白梅

摘 要：在文學(xué)作品中，愛情是一個亙古以來永恒的話題，各種表達關(guān)于這一神圣人類感情的文學(xué)作品中，詩歌這種富含音韻美，形式美，意象美的文體成了最好的表現(xiàn)形式。而正是愛情詩歌這一藝術(shù)形體將美國19世紀的艾米莉·迪金森和中國宋代的李清照兩位女詩人聯(lián)系在一起。

關(guān)鍵詞：愛情；詩歌；契合點；愛情觀；寫作技巧

兩位女詩人都分別在美國和中國享有盛名，為各自國家的文學(xué)做出了卓越貢獻。她們生活的年代，國家，背景均不同，但是她們在寫愛情詩歌上面卻有驚人的諸多契合點。筆者對她們的部分愛情詩歌代表作進行了再次解讀，在參閱前人研究和詩歌評析的基礎(chǔ)上分析歸納出了兩位女詩人在愛情詩歌上契合之處及其原因，來進一步認識這兩位女詩人，加強對她們背后文化的了解，體會中西方不同的文明，以及古今詩歌的交融。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主題。在諸多表達愛的方式中，詩歌是最能夠傳情達意的方式。而正是愛情詩歌，這一藝術(shù)形體將美國19世紀的艾米莉·迪金森和中國宋代的李清照兩位女詩人聯(lián)系在一起。艾米莉迪金森過著隱居的生活，卻給我們留下了大量優(yōu)秀的詩歌及書信，被譽為 “現(xiàn)代美國詩歌中其他一切傳統(tǒng)的先驅(qū)”。①而李清照生活在戰(zhàn)亂的宋朝，曾享有快樂的童年，后半生卻命運多舛，給后人留下了大量優(yōu)秀的詩詞。與迪金森不同的是，李清照生前就早為天下人所知。盡管她們的生活背景完全不同，但她們卻都對愛情有著強烈的渴望，在她們的愛情詩歌中從愛情觀和寫作手法上也體現(xiàn)出了驚人的契合度。

筆者對她們的部分愛情詩歌代表作進行了再次解讀，對比分析了在女性受壓抑的男權(quán)社會環(huán)境下，兩位女詩人的愛情觀上，共同映射出的女性反叛意識和流露出的悲觀情緒，以及相似的寫作技巧，來進一步認識這兩位女詩人，加強對他們背后文化的了解，體會中西方不同的文明，以及古今詩歌的交融。

一、相似的愛情觀

毋庸置疑，愛情是兩位女詩人詩歌創(chuàng)作中最重要的主題。（艾米莉詩歌中300多篇是關(guān)于愛情的，而李清照的大部分詩歌都在描寫愛情）兩人生活的年代國家均不相同，卻都生活在無權(quán)表達愛的男權(quán)社會。她們有著相似的愛情觀：她們都認為女性有自由追求愛情的權(quán)力，一方面都能勇敢的表達關(guān)于愛情，體現(xiàn)女性的反叛意識，另一方面兩人又驚人的一致表現(xiàn)出對愛情的悲觀意識。

（一）敢于表達愛的反叛意識：

如：

Rowing in Eden -

Ah， the sea！

Might I moor - Tonight -

In thee！

Wild Nights - Wild Nights！

該詩歌中詩人大膽地描述了“性愛”， 這映射出她對于愛情的獨立自由的觀點以及反傳統(tǒng)意識。在美國文學(xué)中，文學(xué)規(guī)范是由男性掌控。而艾米莉?qū)⒅鲃訖?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坐等被愛。大海象征男人，而“moor”就是男女結(jié)合。不懼怕社會的批判，她勇于描寫性欲望， 字里行間透露出她的熱情與無畏。這種獨立自由的愛情觀正是十九世紀新女性的代表。

而李清照所處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對女子設(shè)立的標準，只有男人才能夠描寫頌揚愛情。而才女李清照敢于打破常規(guī)，如艾米莉一般，她也渴望魚水般的愛情：

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

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

——《蝶戀花》

盡管措辭上比艾米莉稍微保守了一點，但“春心動”這三個字在李清照所處的那個時代是如此惹眼，人們不禁佩服她的冒險精神。詩歌中 “殘粉”“花鈿”“山枕”“酒”顯示是詩中女主為丈夫準備，表現(xiàn)出她對丈夫的思念以及渴望與其共度良宵的心情。對愛情強烈的渴望折射出她對傳統(tǒng)愛情觀點的反抗。

（二）隱含的悲觀主義色彩：

如果我們進一步解讀兩者的愛情詩歌，不難發(fā)現(xiàn)，在美麗的愛情詩歌中她們雖勇敢地表達她們的激情，卻也對愛情展現(xiàn)了出了悲觀情緒與孤獨。 我們可從下面的詩歌中分析出：

Pain—has an Element of Blank—

I cannot recollect

When it began or if there were

A time when it was not

It has no future-but itself

Its infinite contain

Its past， entightened to perceive

New periods—of Pain. ②（P650）

詩中我們可以讀出詩人焦慮不安的心情，最后一行詩人指出，痛苦是無止境的。展現(xiàn)出她的悲觀情緒。在李清照的詩歌中我們也能找到類似的表達：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一剪梅》

一句“此情無計可消除”將詩人的憂郁之前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另外，艾米莉在“Wild Nights - Wild Nights”中大膽描寫的“Were I with thee”和“Might I but moor”均用了虛擬語氣，暗示了這樣的歡愉場景是詩人憑空想象出來而非真實的，因為她也不會相信這樣的美好的愛情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即悲觀主義的體現(xiàn)。無獨有偶，李清照的其他愛情詩歌中我們也能追蹤到悲觀主義的影子：

聞?wù)f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武陵春》

這首詩歌中，除了能感受到詩人的喪夫之痛，我們還能感受到詩人對男權(quán)社會的失望。李清照想要追求女性的自由與權(quán)力，卻又感到無助。因不能夠參與到社會與政治之中而郁郁寡歡，便放棄或是無心欣賞自然之美景。

而對于兩位才識過人的才女所有的悲觀主義色彩，我們深究不難發(fā)現(xiàn)緣由。艾米莉她過著隱居生活，但也有和幾位男性有過感情瓜葛，對愛情的強烈渴望絲毫不亞于普通女性?？伤矚g的男性有的已婚，有的早逝，有的拋棄她遠走高飛。她相信上帝，可又認為“上帝永遠也無法找到”（董洪川，1994：21-22）。李清照相比之下，有過快樂的童年和早期美好的感情生活。然而封建社會的束縛，讓她得不到向往的自由，晚年喪夫之痛，社會動蕩更是讓她悲痛絕望。

從以上分析中我們可以得出艾米莉和李清照均是有反叛的女性意識，在愛情詩歌中都勇于表達對愛情的幻想?yún)s又都流露出悲觀情緒，這無疑也是和所處時代背景息息相關(guān)，體現(xiàn)了兩者在愛情觀上的契合。

二、愛情詩歌中偏離的應(yīng)用

英語抒情詩中，詩人常常使用偏離手段表情達意。Leech 和Short 認為偏離主要是對語言規(guī)則和語言慣例的違反。（Leech 1969； Leech & Short 1981） 不同學(xué)者對偏離有不同的分類，但偏離體現(xiàn)在抒情詩歌語言的多個層面上，主要包括：字系與詞匯偏離、句法偏離、篇章結(jié)構(gòu)偏離、音韻格律偏離、邏輯偏離和語義偏離等。在艾米莉和李清照的愛情詩歌中，這種偏離手法也大量運用。如：

Ourselves were wed one summer - dear -

Your Vision - was in June -

And when Your little Lifetime failed，

I wearied - too - of mine -

…

首先是字系與詞匯的偏離，詩人頻繁地使用大小寫，破折號，使讀者百思不得其解。 而也正是這種詞匯字系的偏離，起到了醒目的強調(diào)作用，使得讀者能經(jīng)深思后深刻地體會到詩人的感情。另外我們還能發(fā)現(xiàn)其邏輯偏離。當我們閱讀到關(guān)于婚姻，一般期待是美好的開端或者是浪漫的場景。而該詩歌中的婚禮，卻有著死亡，憂慮，黑暗，這樣的悲劇是出乎意料的。因此這首詩歌也運用了邏輯偏離手段。

對比分析，詩人李清照的愛情詩歌中也能找到偏離手段的運用。如：“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昂凇北旧硎且粋€常用的形容詞，而此處卻被用作動詞，并富有韻律感。從這個層面講，詩人是采用了語言層面的偏離。

再次，《武陵春》中運用了邏輯層面的偏離。

從詞牌名上來講，我們會認為作者將會描寫春天的美景或者一個美麗的女子將去做一些愉快的事情來享受暖春。然而，開頭作者將春色越是描寫的美麗，就越能襯托其因與丈夫相隔萬里的孤獨與悲傷。而這種情感只有讀到最后才能體會。前后巨大的反差，讓人覺得違背常規(guī)的預(yù)測。這便是語言層外的邏輯偏離。

在寫作手法上或者風(fēng)格上，二人還是有很多其他的契合之處，如簡約，以上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兩位女詩人在偏離手段的運用上更是有高度的契合。

三、結(jié)語

艾略特曾說，任何詩人或其他類型的藝術(shù)家的作品都不是屬于他自己的。藝術(shù)和文化密不可分。文學(xué)便是能夠喚醒藝術(shù)家心靈的藝術(shù)，不受時空限制。艾米莉·迪金森和李清照是國內(nèi)外知名的女詩人，盡管兩人生活的國家，年代，社會背景相去甚遠，但她們都生活在女性被壓迫的男權(quán)社會，渴望發(fā)出女性作家的聲音。于是我們在她們的愛情詩歌中展現(xiàn)出驚人的契合度：二人都推崇女性大膽地追求愛情卻又表現(xiàn)出無奈的悲觀情緒，兩人又選擇類似的偏離手段來表情達意。

對兩人女詩人的愛情詩歌進行跨文化的對比分析后，她們的性格特征愈發(fā)清晰，使我們能夠用嶄新的批判性思維欣賞兩者詩歌作品。

注釋：

①童衡典， 等. 美國文學(xué)簡史： 上冊[ M] . 北京： 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

②Thomas.H. Johnson.The poem of Emily Dickinson，.Mass Harvard Press，1955.

參考文獻：

[1]Anderson，Charles R. Emily Dickinson Poetry： stairway of Surprise. 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60

[2]李宜燮，常耀信 Selected Readings in American Literature 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 2009.

[3]董洪川艾米莉·迪金森和李清照[J].四川外語學(xué)院學(xué)報（重慶）.1994（2）.

[4]茅于美.中美詩歌比較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1987.

[5]孫丙堂，李正栓.英語抒情詩中偏離手段研究[J]外語教學(xué)，20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