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沫
“每年都有人成功,今年的那個人為什么不會是我?”林躍坐在操場的邊沿,側(cè)過頭對我說,她的眼里仿佛攏著小片的陽光,熠熠發(fā)光。
我不知道該怎樣去表達林躍告訴我她選擇了文科時的心情,只記得意料之外的震驚占據(jù)了我的所有思緒。
我們高中是出了名的理科強校,在學校里文理區(qū)別也十分嚴重,理科重點上線率穩(wěn)居高位,而文科別說重點,連上線人數(shù)都寥寥無幾。她仿佛沒有看見我的表情,只是低著頭告訴我,她已經(jīng)決定好了。
從進入高中開始,林躍的文理成績幾乎持平,老師勸說了她多次,但她仍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我沒有辦法去想象她的心情,只記得她在分班結(jié)束后的那個午后,站在夕陽余暉里對我說:“我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質(zhì)疑,但是我不會放棄,哪怕拼盡最后一絲力氣!”
進入高三后,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隨著高考的倒計時開始,我發(fā)了狠地學習。冬日里天還未亮就穿衣梳洗,開燈看書,睡夢前還要將今天所做的習題思路再理一遍,而這些看似枯燥的行為已經(jīng)成為了日常。
“殺進重點”四個字被我鄭重地寫在每一本書、每一本筆記本的扉頁上,對遠方的動力強大到讓我近乎執(zhí)拗。
可哪怕如此,在我每一天早早到達教學樓的時候,就能看見林躍已經(jīng)抱著課本站在走廊上背誦,課本上被細細密密地寫滿了筆記;中午午餐后,還沒到教學樓就能看見相同的位置又站著相同的人;晚自習結(jié)束后,偶爾會去操場跑兩圈放松,每每路過一同慢跑的林躍身邊,就能聽見她氣喘吁吁小聲背誦著歷史。
很快,一模過去了,教導主任在年級大會上表揚著考試優(yōu)異的同學,可文科班里卻沒有聽見林躍的名字。越過重重的人群,我看見她坐在隊伍的最后方,垂著頭,短發(fā)細密地遮住了她的側(cè)臉。
大會結(jié)束后,我找到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反倒是她揚了揚手上的成績單,在空白的下沿寫著一句話: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
我輕輕攬過她的肩,說:“你一定可以。”她點點頭說:“你也是?!?/p>
臨近最后的沖刺階段,各種各樣的試卷成為了我們的生活重心,三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大量的分數(shù)刺激下,我仍舊會因為成績的波動而感覺到不安,可又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期望。那個未曾到過的遠方,讓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重復和單調(diào)都變成了值得。
成績出來后,老師打來電話對我說恭喜,過了重點線??粗改干袂橄矏偟卮螂娫捦ㄖH戚,我回到房間,看見朋友圈林躍發(fā)出來的信息:許多人都曾不看好我,可是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配圖是她的成績,比一本線高出了30分。
終于忍不住落淚,想起無數(shù)次因為科目的弱項而排名落后的自己,想起每一個黎明的掙扎,想起每一個午夜的靜默,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彷徨和迷茫,想起我們都有過的低谷,但終究迎來了光明。
我們都不是生來被神眷顧的孩子,可歲月漫長,我們無所畏懼。因為每一個用盡全力奔跑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所以我們跨越風雨,為遇見一個更好的自己而奔向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