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晨

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世人皆知，西圓圓的師父伯牙子號稱天下第一劍客，手中一柄披云劍，斬過貪官污吏，刺過江洋大盜，鋤強(qiáng)扶弱，乃是一位真正的大俠。

世人不知的是，劍術(shù)絕不是伯牙子最擅長的項目。

說到伯牙子最擅長什么，就連跟在他身邊學(xué)藝七年的西圓圓都說不清。因為伯牙子撫一曲《百鳥朝鳳》，必有無數(shù)鳥兒爭相聆聽，個別倒霉的就被西圓圓燉了湯;伯牙子在山中吟一首酸詩，第二天必傳遍山下城鎮(zhèn)大街小巷，騙取無數(shù)少女兩行清淚;伯牙子與人對弈，一場棋局白了西昌國手滿頭青絲;最要命的是，伯牙子偶爾下廚做幾個小菜，也好吃得讓西圓圓差點兒把舌頭也吞進(jìn)肚子里。

因此，西圓圓和小枇杷就伯牙子的特長這個問題，爭論了許多年，也沒得出統(tǒng)一的答案，原因在于伯牙子樣樣都是特長，實在難分高下。

這樣完美的伯牙子，人生中唯一一件不完美的事，恐怕就是收了西圓圓這個調(diào)皮的徒弟。

西圓圓由于愛好過于廣泛，什么都學(xué)了點皮毛，卻博而不專。比如打架這件事情，跟著天下第一劍客，卻只學(xué)了個天下第九流的劍法，嚇唬嚇唬小毛賊還可以，如果遇到高手，只有屁滾尿流的份兒。

這個時候，西圓圓正在唐楓奢侈華麗的馬車?yán)铮宪f下跳地發(fā)表人生感言：“我?guī)煾干现煳?，下知地理，打架天下第一，吵架天下第二，咱們只要盡快趕到師父隱居的落英湖畔，找到師父相助，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到唐國的寶藏！”

小枇杷一邊幫西圓圓剝松子，一邊好奇地問：“公主，吵架天下第一是誰?。俊?/p>

西圓圓得意道：“自然是本公主我！”

唐楓正抿了口清茶，差點兒忍不住噴出來，嗆得直咳嗽：“吵架天下第一是你自封的？好吧，你也總算得了個第一，不容易啊不容易。不過我好心提醒你們一下，此去落英湖，至少還有三日行程，根據(jù)我平均每天三次被刺殺的密度計算，咱們至少需要躲過九次攻擊，能不能安全找到你師父，還是未知之?dāng)?shù)?！?/p>

話音未落，拉車的駿馬忽然一聲長嘶，帶著馬車原地打了個旋兒。西圓圓惡狠狠地瞪了唐楓一眼：“真是烏鴉嘴，說什么來什么！”

唐楓其實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被追殺的習(xí)慣，每天不來上幾次驚險動作，便有些睡不踏實。此時他欣慰地整了整衣冠，撩開厚厚的垂簾，瀟灑步出馬車，掃視一下現(xiàn)場，只見一名鮮衣怒馬的少年，手提一桿紅纓銀槍，笑嘻嘻地攔在大路中央。

唐楓從前遇到的殺手，大多是見人就砍的粗獷型，倒沒見過這么斯文的刺客，脾氣便有些發(fā)不出來，只有抱拳道：“閣下攔下馬車，所為何事？”

少年眉清目秀，笑起來兩個酒窩：“在下慕容東，久聞唐國悅王的名號，今日前來，卻是斗膽想同殿下打個賭?！?/p>

唐楓瞇起眼睛，饒有興致道：“打賭？”

馬車的布簾后鉆出兩個興奮的腦袋，異口同聲道：“我們跟你賭！”

慕容東顯然沒想到車上還有兩個姑娘，愣了一下，居然臉紅了，卻仍是倔強(qiáng)地瞧著唐楓：“悅王殿下，怎么說？”

唐楓無奈地把西圓圓和小枇杷的腦袋按了回去，方道：“你且說說，怎么個賭法？”

慕容東道：“悅王身上的《九州秘譜》覬覦者眾多，在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p>

西圓圓在馬車?yán)锂Y聲甕氣道：“哼，你倒是挺實在?！?/p>

慕容東笑道：“我既然沖著《九州秘譜》而來，又不想同悅王結(jié)下梁子，就只能賭上一賭。我聽聞悅王牧馬的本事出神入化，府上良駒數(shù)百匹，均是萬里挑一的好馬，今日，在下愿與悅王賭馬，若悅王輸了，便需將《九州秘譜》拱手相讓?！?/p>

小枇杷和西圓圓在馬車?yán)锫牭眯某迸炫?，西圓圓悄聲道：“沒想到唐楓這小子還是個高級馬夫呀！”

小枇杷道：“真沒看出來，搞不好會成為動物學(xué)家呢！”

南西“咕咕”兩聲，對西圓圓和小枇杷妨礙它看好戲表示不滿，兩個人終于閉了嘴，豎起耳朵聽。

唐楓淡淡道：“慕容少俠，你這賭局設(shè)得太不公平。本王輸了，就要交出《九州秘譜》，那么你若是輸了，本王又有何好處？”

慕容東正色道：“悅王此行兇險，一路難有太平。我慕容家在武林中算得上頗有威望，我若輸了，便鞍前馬后護(hù)佑悅王安全，甘愿終身為奴?！?/p>

唐楓不禁動容，“終身為奴”這四個字，對江湖中人來說，可不是輕易能夠說出口的?？磥?，這個慕容東定是有備而來。

西圓圓探出腦袋，好奇道：“慕容東，你要同唐楓比試什么？”

慕容東道：“很簡單，比騎術(shù)。便用我這匹四蹄踏雪，挑戰(zhàn)悅王的良駒寶馬。自此處開始，至五里外的一處八角涼亭，先到者為勝。”

小枇杷興奮道：“這也太簡單了！給咱們拉車這幾匹馬看起來都又高又壯，肯定個個都是飛毛腿！咱們不比白不比！”

西圓圓倒是遲疑道：“喂，唐楓，你有把握么？”

唐楓看了看慕容東的馬，又看了看慕容東的人，答道：“馬和人都稱得上一流，只是和我比起來，還是略差了一丟丟。其實勝算嘛，并不十分的大，但是既然你這么問了，我作為唐氏的子孫，若說沒把握，便是大大的丟人?！?/p>

慕容東笑道：“悅王這便算是答應(yīng)了？”

唐楓步下馬車，從拉車的八匹駿馬中挑了匹通體雪白的頭馬，道：“你既然想比騎術(shù)，本王這匹雪上飛，便讓你輸?shù)眯姆诜??！?h3>四、一場必輸無疑的賭局

西圓圓雖然騎術(shù)不佳，卻深深愛好賽馬這項運動，因此慕容東的挑戰(zhàn)，著實讓她心癢難耐。若不是《九州秘譜》事關(guān)重大，西圓圓恨不得自己去替唐楓比這一場賭局。

唐楓同慕容東已飛身上馬，溜了幾圈進(jìn)行熱身運動。西圓圓眼巴巴看著兩匹駿馬，頗有些落寞。唐楓曉得她心事，向她伸出右手，淺笑道：“上馬。”

西圓圓抬頭迷茫道：“??？”

唐楓沖她眨眨眼，道：“沒聽人家說我養(yǎng)的都是寶馬么，帶上你這個累贅，方顯出我這寶馬的超凡脫俗?！?/p>

西圓圓心花怒放，忙不迭拉著唐楓的手上了馬，仍不忘補(bǔ)充道：“那個，你萬一要是輸了，可別怪我重哦?！?/p>

朱亭折扇，細(xì)雨小樓。小枇杷先趕到了與慕容東約定的終點，在小亭外點燃信香。一道明亮光弧劃破長空，兩騎駿馬脫韁而出，風(fēng)馳電掣而去。

西圓圓坐在唐楓身前，只覺得勁風(fēng)撲面，兩邊的綠樹紅花飛速退去，只瞧見個模糊的影子，忍不住高呼道：“太太太過癮啦！真想不到咱們的馬這么厲害！”

唐楓的聲音在風(fēng)中仍然穩(wěn)定安詳：“那必須的，我的馬從小吃冬蟲夏草、各色名貴藥材，隨便一匹都價值萬金?！?/p>

西圓圓心里打了番小算盤，心疼道：“我都還沒吃過冬蟲夏草呢，你們唐國真是奢侈浪費！”

唐楓凝神不語，慕容東緊隨其后，始終只差了一尺有余。前方一處小橋跨溪，接著便是一段彎道，正是拉開距離的最佳地形。唐楓可是賽馬的行家，兩手緊了緊韁繩，胯下駿馬蹄影翻飛，率先沖過小橋。待彎道過后，西圓圓向身后探頭張望，竟已看不見慕容東的身影，樂道：“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唔，我還以為這個慕容東當(dāng)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沒想到這么輕松就……”

話音未落，西圓圓突然閉嘴，直勾勾望著前方。唐楓亦是面色凝重，抿唇不語。

這條小道前百十米處，一騎絕塵，看背影正是慕容東無疑。

西圓圓張口結(jié)舌道：“那個，速度過快會不會導(dǎo)致頭暈眼花什么的？前面那個家伙，果真是慕容東？”

唐楓沉聲道：“你眼睛沒花，就是他。”

西圓圓道：“咱們剛才過彎道明明把他甩在后面，他怎么跑到前面去的？這不科學(xué)！”

唐楓嘴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這樣才有點兒意思。我倒要看看，這個慕容東，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雪上飛緊緊跟上前方的四蹄踏雪，只是這一回，換做唐楓落后了半個身位。兩騎駿馬一前一后，在小道上揚(yáng)起滾滾煙塵，都已經(jīng)發(fā)揮到了極限。

西圓圓對于慕容東瞬間超馬的事實難以理解，更難以接受，冥思苦想間拽掉了不少頭發(fā)，苦惱道：“要不你將我放下來，會不會快一點？你不用擔(dān)心我迷路，迷一迷總能找回來的嘛。可是你若輸了，《九州秘譜》恐怕就要改姓慕容了……”

唐楓在唐國自小便以騎術(shù)和用毒見長，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挑戰(zhàn)，不由被激起了好勝心，緊盯著慕容東，向西圓圓道：“你老實點待著別動，最好也別說話，終點前還有一個彎道，我必能超他?！?/p>

西圓圓遲疑道：“別動是沒問題，不說話嘛對我來說有點兒困難。話說回來，你讓我不動影響你發(fā)揮我還可以理解，為啥還不讓我說話？”

唐楓板著臉道：“因為煩人?！?/p>

西圓圓陷入了更加苦惱和悲憤的境地，好在終點將近，兩人已經(jīng)跑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進(jìn)入最后一個彎道。

此處已是西昌國都的城郊，大片的麥田間鑲嵌著湖水，古道西風(fēng)瘦馬，小枇杷和南西在天涯。

唐楓一鞭子抽在雪上飛的屁股上，馬兒吃痛加速，漸漸與慕容東齊頭并進(jìn)。西圓圓沖慕容東做了個極丑的鬼臉，慕容東有些訝異地朝她望了望，只在一閃神之間，便被唐楓超了過去。

西圓圓得意道：“你帶著我還是很有用的，你看，我一個鬼臉把人家嚇到后面去了。”

唐楓也松了一口氣，卻仍不敢輕敵。雪上飛繞過彎道，終點的小亭就在兩百丈外，西圓圓幾乎已經(jīng)能聞到小枇杷剝出的松子仁味兒。

可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就在前方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背影，不是慕容東，又會是誰？

這下就連一向不信怪力亂神的唐楓也無語凝噎，西圓圓顫聲道：“見鬼了，這個慕容東該不會是妖怪吧？他他他，剛才明明還在后面。”

唐楓緊緊抿著嘴唇策馬而行，并不說話。

小枇杷百無聊賴地坐在亭子里剝松子，聽見蹄聲嘚嘚立刻站起來準(zhǔn)備好拍馬屁，卻發(fā)現(xiàn)竟是慕容東在前唐楓與西圓圓在后，一肚子早已打好了草稿的發(fā)言一時間難以發(fā)揮，差點兒憋出內(nèi)傷。

陽光燦爛，萬里無云。

慕容東的白馬率先沖過了八角飛檐的小亭，這一場懸念迭出的賽馬，終于以唐楓落敗告終。

南西“咕”一聲嘆口氣，把腦袋塞進(jìn)了翅膀下面，不忍直視這慘痛的結(jié)果。唐楓面色鐵青，西圓圓垂頭喪氣，小枇杷呆若木雞，三個人愣了片刻，西圓圓揪住唐楓衣角，眼淚汪汪道：“咱們輸了，怎么辦？”

唐楓一字一頓道：“愿賭服輸?！?/p>

西圓圓道：“可是你皇兄將《九州秘譜》托付給你，我們怎么能……”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南西突然抬起頭，將慕容東打量一番，“咕咕”亂叫，撲騰起翅膀劈頭蓋臉拍向慕容東。

唐楓疑惑道：“南西這是怎么了？”

西圓圓想了想，瞇起眼睛道：“這事兒不對，其中恐怕有詐！”

五、一個沒落的世家

慕容東面色微變，抬手拂開情緒激動的南西，道：“久聞唐國的悅王極重信諾，如今既然在下僥幸得勝，還請悅王按照約定，交出《九州秘譜》，莫要毀了唐國王室百年清譽(yù)?！?/p>

慕容東一番話，把唐國王室也扯了進(jìn)來，逼得唐楓無路可退。

南西被慕容東推開，卻又奮不顧身繼續(xù)撲上去，小枇杷一把將它捉住，順了順背上的毛，安撫道：“南西，你想同公主說什么？別著急，慢慢說?！?/p>

南西：“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p>

小枇杷：“……”

西圓圓瞧著慕容東，鮮衣怒馬的少年，陽光在他身后扯出長長的影子，只是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慕容東微微一笑：“在下臉上有花么，看了這么久？”

西圓圓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南西的頭：“乖南西，這下你可算立了大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南西得意道：“咕咕咕?！?/p>

小枇杷：“……”

西圓圓向慕容東道：“慕容兄臺，你是不是還有幾個哥哥或是弟弟？”

慕容東面色一變：“怎么？”

西圓圓抬頭向唐楓道：“我終于想明白為什么我們在彎道超過了他，他卻轉(zhuǎn)眼之間又跑到了前面。這世上本就有長得相似的人，若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旁人更是難以辨認(rèn)。慕容東，我說的對不對？”

唐楓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經(jīng)不是慕容東？”

西圓圓道：“沒錯！真正的慕容東早在第一個彎道就故意落后，換成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慕容某某，出現(xiàn)在我們前面，而他們的第三個兄弟，想必早就等在終點附近了——好計謀呀好計謀，要不是我和南西智慧超群，只怕就要被他們蒙蔽過去了！”

小枇杷終于逮到了拍馬屁的機(jī)會，激動道：“公主真是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唐楓終于釋然，嘆息道：“原來如此，總算是沒浪費我那些冬蟲夏草?！?/p>

慕容東被揭穿了詭計，卻默不作聲，沉默良久，方長嘆道：“天意，當(dāng)真是天意如此……”揚(yáng)手放出一道信香，自來的路上便有兩騎黑馬飛馳而來，兩名少年翻身下馬，西圓圓、小枇杷和唐楓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仍難免受到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三個一模一樣的慕容東在面前一字排開，令人忍不住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有重影。

其中一個慕容東心有不甘，向西圓圓道：“我們兄弟三人長得一個模樣，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西圓圓同情道：“鴿子的嗅覺遠(yuǎn)比咱們靈敏，南西方才一番折騰，便令我生疑，不過，真正令我確定你們是同胞兄弟的，卻還是你們自己?！?/p>

三個慕容東齊聲道：“哦？”

西圓圓道：“我們見到的第一個慕容東，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而最后一個，沒有?！?/p>

兄弟三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坦然道：“你說得對，我們知道賽不過悅王的寶馬，又必須要得到《九州秘譜》，只能出此下策?！?/p>

小枇杷怒道：“真是卑鄙！”

西圓圓道：“小枇杷，算了。我看他們?nèi)绱擞眯?，?yīng)該也有苦衷?！?/p>

唐楓贊許地點點頭，問道：“你們究竟為什么一定要搶《九州秘譜》？”

有酒窩的慕容東看了看他的兩個兄弟，神色黯然道：“你們可聽說過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

唐楓和小枇杷搖搖頭，西圓圓卻道：“在伯牙子師父身邊看過他寫的《武林密傳》，好像是有個叫慕容霸的，使得一手霸王刺骨槍，據(jù)說很是厲害?！?/p>

唐楓訝然：“嘖嘖，你還會看書？”

西圓圓瞪他道：“我好歹有個文豪師父，算是半個知識分子?！?/p>

慕容三兄弟卻搖頭嘆息，慕容東道：“沒錯，慕容霸，正是慕容山莊最顯赫的一代莊主，號稱一槍平天下。當(dāng)年先帝南武一統(tǒng)中原，霸王刺骨槍在武林中登高一呼，為大燕立下汗馬功勞。只可惜……”

西圓圓急道：“只可惜什么？”

慕容東道：“慕容世家傳至我們這一輩，母親一胞四子，以東西南北為名，慕容家上下皆欣喜若狂，覺得這是祥瑞之兆。爺爺治家嚴(yán)厲，自小便為我們四兄弟遍請?zhí)煜旅麕?。六歲之時，我們四人便離家學(xué)藝，只有除夕之夜，方可回家團(tuán)聚。去年除夕，三弟他，卻出了意外?！?/p>

慕容三兄弟神色悲戚，沒酒窩的一個道：“三弟自幼在蜀國學(xué)藝，去年除夕卻是被人抬回慕容山莊，昏迷了三日三夜方才醒來，從此神志不清瘋瘋癲癲。如此一月后，慕容山莊收到了一封自蜀國傳來的書信，說慕容南中了她的毒，解藥只有一顆，須用《九州秘譜》來換?！?/p>

西圓圓與小枇杷不禁一陣唏噓，三兄弟之一接著道：“父親去得早，爺爺年事已高，母親心疼三弟，一病不起，這件事，便只能落在我們?nèi)值苌砩?。我是老二慕容西，眼角有顆痣，大哥慕容東笑起來有酒窩，老四眉間有道白印，是小時候頑皮留下的。我們?nèi)值軐嵞司热诵那?，方才有此一舉。可如今技不如人，輸了賭局，甘愿聽從悅王發(fā)落?！?/p>

唐楓看了看西圓圓：“西昌是你的地方，你說了算?！?/p>

西圓圓皺眉道：“雖然手段那個了些，但畢竟是為了救人，咱們便算了吧。師父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p>

慕容三兄弟面面相覷，既驚且愧，沒想到唐楓和西圓圓竟這么好說話。三人心意相通，齊齊向唐楓鞠了一躬：“悅王如此胸懷，我三兄弟自愧不如！我們輸了賭局，甘愿跟隨悅王，供悅王驅(qū)策！”

小枇杷低聲嘟囔道：“養(yǎng)三個打手很貴的，更何況還帶了三匹馬……”小枇杷正說到高潮，被西圓圓一個飛刀眼嚇了回去。

唐楓一抬手免了他們的禮數(shù)，道：“可知道下毒的人姓甚名誰？”

慕容東咬牙道：“此人與悅王恐怕有些淵源。那封信上署名，蘇千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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