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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學院 外國語學院, 安徽 黃山 245041)
伊迪絲·華頓是一位在世界文學界具有較大影響力的美國知名女作家,她的作品主要有《高尚的嗜好》《純真年代》《四月里的陣雨》《馬恩河》《戰(zhàn)地英雄》等。1920年,伊迪絲·華頓發(fā)表了后來為其贏得普利策獎的代表作《純真年代》,這部小說被評論界認為是伊迪絲·華頓作品中在結構和技巧方面最為完美的一部小說。故事背景被設置在19世紀70、80年代的紐約上層社會,小說講述了出身貴族的男主人公紐蘭·阿切爾,面對社會的習俗和傳統(tǒng)的束縛,在經歷了同奔放自由的女性埃倫·奧蘭斯卡和屬于同一社會階層的傳統(tǒng)女性梅·韋蘭之間的愛情糾葛后,實現了自我心理的成長和內心的成熟。因此,成長主題為審視和解讀這部充滿矛盾沖突、處處蘊含解構與重塑因素并最終實現成長的作品提供了新的視角。
自我也被稱為自我概念或者是自我意識,它主要是關于個體對自己所存在的狀態(tài)的一種認識,體現了個體對自己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進行自我評價的一種結果??档潞茉缇椭赋?,源于自我的意識,是個體對自身的意識活動的一種本質性的認識。而根據弗洛伊德人格結構三層次的劃分,人由本我、自我和超我構成。本我是指人的先天的本能和欲望所構成的一套能量系統(tǒng),它包括人的各種生理上的需求。自我處于本我與超我之間,它遵循現實原則,起著調節(jié)本我的作用,但同時又受到超我的限制。超我內化自倫理道德、價值觀念和社會規(guī)范,往往追求一種完善的境界。
作為小說故事情節(jié)的主要發(fā)生地,19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紐約社會階層差別涇渭分明,彼時的上層社會對傳統(tǒng)與形式頗為注重。這就意味著,上層社會乃至身處其中的成員,都被這種所謂的統(tǒng)一行為規(guī)范所束縛和牽制,以至于人們不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想法和習慣自由地去思考和活動。這些統(tǒng)一的行為規(guī)范具體地表現為特定的社會傳統(tǒng)和風俗習慣,它們被社會主導力量嚴格地遵循、維護和執(zhí)行著,這對社會成員的影響是深遠的,人們有意無意地默認和遵循著社會習俗與倫理道德施加給他們的行為規(guī)范,在看不見的軌道上重復著自己的生活,不論單調與否。
作為小說的男主人公,紐蘭·阿切爾是作者伊迪絲·華頓塑造出來的一個“新男性”的典型形象,他出身于紐約上層社會,具有貴族血統(tǒng),從各方面來看都十分符合當時社會行為規(guī)范的要求。事實上,紐蘭·阿切爾受到了社會新思想的影響,并不像他的父輩那樣因循守舊,而是喜歡讀書并熱衷于藝術,同時也對自由非??释拖蛲?。然而,如前所述,當時的社會行為規(guī)范和時代環(huán)境卻不允許他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生活,從而造就了他內心世界和性格上的矛盾與沖突。作為一名接受了新時代思想的“新男性”,阿切爾認為女性應該和男性一樣享受同等的權力與自由,對于世俗傳統(tǒng)的觀念他也進行了批駁和反思。然而,潛意識里,阿切爾還是在維護和遵守傳統(tǒng)的規(guī)范,這是一種世俗環(huán)境影響下的潛移默化的表現。這兩者之間的矛盾性讓他在自我與超我之間左右為難,具體地表現在他游離于兩位女主人公梅·韋蘭和埃倫·奧蘭斯卡之間,無法下定決心做出選擇。
阿切爾從小就生活在紐約的上層社會中,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同時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前程美好。自然而然,阿切爾的高貴出身和博學才識讓他有些自負高傲,同時也一直潛移默化影響著他的世界觀和倫理道德觀,從自我意識的角度來說,他具有自我完美主義和強烈優(yōu)越性的傾向,因為完美型的人“感到自己比別人優(yōu)越,因為他具有高的道德標準和智力標準,而且他在這個基礎上看不起別人。然而,他對別人的傲慢的蔑視是隱藏——也對他自己隱藏——在有教養(yǎng)的友好態(tài)度后面的,因為他的標準禁止有這種‘不合乎道德’的感情?!盵1]阿切爾懂得上流社會的禮數、規(guī)矩和傳統(tǒng),可以說是那個圈子里的標準紳士,但與此同時他也有著與這個圈子格格不入的個人看法。阿切爾的才能和見識是出類拔萃的,這讓他擁有了俯視整個紐約上層社會及其代表的貴族階層,并不斷地表現出了對這個階層的嘲諷和鄙視。在上層社會的社交場合,他顯得游刃有余,似乎可以看穿每個人的內心、洞悉每個人的虛偽靈魂。這種居高臨下姿態(tài)展現了他自我意識中的原始本能,以及在追求真實自我與潛意識里維護老紐約陳規(guī)之間的矛盾。
內心交織的矛盾沖突讓阿切爾對于世俗的約束倍感困惑與厭煩。在彼時的美國社會,傳統(tǒng)觀念認為,在社會構成中,女性較之于男性而言處于一個從屬的地位,因而她們很難擁有獨立自主的權利和自由。但是在阿切爾看來,作為自然人的女性也應當被賦予同男性相等的權利和自由。按照當時的世俗觀點,阿切爾和出身名門的梅屬于門當戶對,他們之間的婚約也完全符合雙方家族長輩的要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阿切爾和梅之間的關系也會同他們的長輩那樣平靜而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而就在此時,一個女人闖入了他的靜如死水的生活,她就是熱情奔放、鮮活自由的埃倫。埃倫的出現是對紐約上層社會女性模式的顛覆,她如同一股新鮮的血液,注入了處于陳規(guī)舊俗束縛下的上流女性。
自我與超我在內心碰撞、沖突的結果便是,阿切爾開始用自己的眼光審視其所處的社會。隨著同埃倫交往的深入和了解的增加,他越來越感受到埃倫身上所散發(fā)出的不循規(guī)蹈矩、追求自由和熱愛生活的獨特魅力,他的女性意識也在不斷地增強。此時阿切爾的愛情天平已經傾向于埃倫而非同他已有婚約的梅,他的世界完全為熱情奔放、鮮活大膽的埃倫所占據,他要舍棄所有,同埃倫一起離開紐約這個女性得不到獨立、無法真正享受愛情的地方,去尋找他們自己的愛情與生活。
男權制是占據人類社會絕大部分時期的一種支配性特權,它不分國別和社會制度而廣泛地存在著。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特別是從19世紀末以婦女解放運動為標志的女權主義運動開始,女性主義意識愈發(fā)高漲,讓長久以來處于統(tǒng)治地位的男權主義遭受沖擊并在某種程度上逐漸處于崩潰和瓦解的狀態(tài)。男主人公阿切爾是紐約男權社會的典型代表,他的行為和心理變化是對男性權威逐步喪失的一個最好詮釋。
受出身、教育及家庭影響,一直以來,阿切爾天生就是上層社會的成員,他知道規(guī)矩和準則是作為個體的人應該在社會生活中遵循的,因為世界是由規(guī)則統(tǒng)一在一起而運轉的。小說的很多地方都向我們展示了成長過程中的阿切爾在男權優(yōu)越性和男權意識方面的強勢。在婚姻和家庭生活方面,阿切爾認為男性應該是家庭中所有女性的主導和依靠,是家庭的絕對中流砥柱。就阿切爾自己而言,他是家族中的男性,在家中受到了各方的稱贊、褒揚和尊重,這讓他感受到了作為男人的權威性和優(yōu)越感。在婚姻生活方面,因為未婚妻被公認為年輕漂亮,無形中讓他產生了作為所有者的快感,激發(fā)了他作為男性的自豪感。在看待所處的上層社會方面,阿切爾以作為紐約顯赫家族的成員而倍感榮耀。正因為深深扎根于上層社會的土壤中,阿切爾才會不自覺地處處維護這一社會階層的名譽以及利益,同時也是促使其不惜違反自己的準則,代表本階層去勸說埃倫放棄離婚。在內心深處,他深知同上層社會持不合作甚至對抗的態(tài)度會帶來什么樣的嚴重后果,因此對于上層社會合理與否的那些道德規(guī)范和行為準則,他都迫使自己去接受并遵循,這是一種維護自身階層的自發(fā)行為。理性來講,阿切爾也覺得埃倫不幸婚姻的根源是其丈夫,她離婚的訴求合情合理,但是出于維護上層社會的名譽,雖然同情埃倫的遭遇,阿切爾卻無法鼓足勇氣來徹底地支持她的主張。男權主義的權威和優(yōu)越感使得阿切爾在遇到埃倫的初期顧忌家族的聲譽和自己的身份,無法勇敢地追求真愛。男性人格促使他摒棄了內心的真正自我,在理性和社會道德的桎梏中安靜平凡地度過了一生。[2]
阿切爾對老紐約傳統(tǒng)規(guī)范和準則的維護與堅持在隨后受到了挑戰(zhàn)并出現了動搖,并隨著其內心的成長變化而趨于崩潰和瓦解。這種解構首先表現在,隨著阿切爾對未婚妻梅的了解的深入,他發(fā)現梅并不是一個單純和真誠的姑娘,這一點在埃倫出現后就變得愈發(fā)明顯了。在阿切爾看來,埃倫同他在上層社會常常遇到的那些浮夸虛榮的女子比較起來,顯得沉穩(wěn)、獨立和富有熱情,是一個具有反抗精神、向往自由的新女性形象。阿切爾同時也意識到,上層社會對其他階層的人是鄙視和不友好的,顯示出了其偽善和冷漠的實質,從而也初步動搖了他內心的男權尊嚴和優(yōu)越性,令他開始認識和反思這種看似與生俱來的男性主導權的合理性。對紐約上流社會法則的反省促使阿切爾進一步思考男權社會中女性所擁有的權利、地位和自由等一系列問題。叛逆的種子一旦種下去就會生根發(fā)芽,阿切爾的內心已經開始有意無意地向缺失的女性權利傾斜了,并開始公開反對家族的所作所為。阿切爾認為,“女人應當是自由的——跟我們一樣自由”[3]37,這進一步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即女性不應該受到不合理的傳統(tǒng)倫理道德的束縛和壓迫,她們應該享有同男性一樣的權利與自由。
可以肯定的是,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阿切爾是一個矛盾體。一方面,他是紐約上層社會男權主義的典型代表,他一出現,便展現了其對傳統(tǒng)的道德規(guī)范和行為準則的維護與遵守,同時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社會是一個男性社會,在這個男權社會中,男性屬于主導地位,女性則附屬于男性。就此而言,阿切爾在自己的家庭和家族中很好地扮演了男性這一角色,并為此而感到滿足和自豪。另一方面,阿切爾又是一位男權社會中的異類,他在自我的內心成長和變化過程中,逐漸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意識,同時女性意識開始覺醒,這應該得益于其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和對自我與社會的反思。漸漸地,他開始反感并排斥上層社會這個金字塔中無知、虛偽和教條的生活,同時希望能夠找到一條平衡和改變男性與女性、家庭與社會之間關系的全新途徑。在被派去行使家族使命的時候,他遇到了讓其心動的埃倫,他開始愈發(fā)排斥和反抗來自老紐約男權社會的禁錮和壓迫,并將之由語言層面上升到了行動的層面。通過與埃倫的交往,阿切爾深受啟發(fā),隨著內心男權優(yōu)越性的瓦解,女性意識開始萌發(fā)并覺醒,他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散發(fā)著活力和自由氣息的女人。兩種力量交織在一起讓阿切爾處于矛盾的狀態(tài),內心變得沖突和不安。
在同埃倫的情感經歷中,阿切爾的人格實現了新的整合和個性化發(fā)展,內心世界原有的循規(guī)蹈矩出現了矛盾、沖突和掙扎,產生了對真愛、自由和平等的向往與追求。在打破男權社會的優(yōu)越感的禁錮之后,阿切爾與外部世界有了更多的交流,個性得到了釋放,自我實現了成長的突破和進一步的發(fā)展完善。誠然,對自由愛情和婚姻的選擇和個性解放的訴求難以抗拒傳統(tǒng)規(guī)范和世俗的力量,阿切爾這一切的追求和變化最終也遭受到了來自老紐約上層社會的譴責和打壓而歸于失敗,但是通過他自主選擇愛情的努力,對主張男女平權的訴求可以看到,上層社會所倡導、維護和遵循的男權社會傳統(tǒng)已經開始遭受到了質疑與挑戰(zhàn),尤其是當這種反抗是來自內部的時候,可以預言其最終全面的瓦解將只是時間問題。
美國成長小說的人物和故事雖千姿百態(tài),但都沿襲了一些共同的創(chuàng)作模式:故事往往從年輕的主人公經歷某種遭遇或目睹某些罪惡、失去往日的天真開始,這些經歷使他們心靈受到震撼,從起初手足無措到逐漸適應,從逃避現實到直面人生。他們逐漸懂得怎樣在這個失去昔日光彩的復雜世界中生存。[4]小說的主人公阿切爾似乎也不例外,在大部分時間里,他都是身處于老紐約上層社會的規(guī)范之中,代表并維護著這一階層的利益,直到他遇到了梅的表姐埃倫·奧蘭斯卡。與埃倫的相逢讓阿切爾經歷了心靈的洗禮,并逐漸體會到了傳統(tǒng)倫理道德對人性的束縛、對愛情和婚姻的摧殘。痛徹心扉的情感糾葛讓他開始了自我的心靈成長之旅,并逐漸意識到,原先所幻想的同梅的婚姻生活根本就不是他內心真正想要的。
在小說中,作者伊迪斯·華頓所塑造的女主人公埃倫·奧蘭斯卡是一位熱愛自由、獨立和渴望真愛的新女性,和小說中的另一位女性梅具有截然相反的性格特征。埃倫在法國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同時也受到了歐洲大陸民主、自由和進步思想的熏陶與影響。與埃倫的不期而遇為阿切爾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女性的大門,通過與埃倫的交往,他感受到了她的獨特品質,發(fā)現她是一位成熟、大膽和奔放的新時代女性,她的身上散發(fā)出了老紐約上層社會女性所不具備的氣質,這深深地吸引著原本生活循規(guī)蹈矩、波瀾不驚的阿切爾,激發(fā)了他內心深處反抗傳統(tǒng),追求自由和新生活的激情。對埃倫的愛越深,阿切爾對自己所處階層中的世俗與守舊就越排斥和厭惡。反抗和斗爭的種子被激活,阿切爾內心中對埃倫的摯愛之火蓋過了紐約上層社會的陳規(guī)舊俗,他熱烈地愛著埃倫而不能自已。事實上,從他本身的地位和階層來看,阿切爾的想法和行為都是非常危險和大膽的,因為這不光是在對抗他的家族,更是在對抗整個上層社會和其所秉持的行為規(guī)范與道德準則。埃倫的出現客觀上破壞了阿切爾原本看似平靜美好的家庭生活,影響了他的名譽和身份。對埃倫的同情和愛讓阿切爾一直引以為豪的男權優(yōu)越感分崩離析,他不禁同情起像埃倫這樣的女性來,并大膽地認為,她們應該享有同男性同等的權利和尊嚴。
有比較就有區(qū)別,在將埃倫同自己的未婚妻梅對比之后,阿切爾開始改變他對梅原有的看法,事實上這種改變并不是因為梅的原因,相反,正是因為他自己的世界觀和道德評判標準的改變,才使得他開始不認同并排斥自己眼中原本具有賢良淑德的梅,覺得她其實是一個工于心計、愛慕虛榮和缺乏內涵的女人。這種看待梅的態(tài)度變化,反映出了阿切爾情感和精神世界的變化,也是其經歷人生歷練,心靈受到震撼并產生強烈自我意識的具體表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原本在同梅的關系中一直將自己置于主導地位的阿切爾,在同埃倫的交往中,卻不知不覺地拋棄了這種想法,并且受到了來自對方的積極影響。這種影響的結果是,阿切爾發(fā)現在他的靈魂的深處,隱藏著一個與自我格格不入的超我,這也是推動他無視自我階層道德觀念的約束而大膽追求理想生活的動力源泉。此時的未婚妻梅似乎是阿切爾過去的寫照,她恪守為上層社會認可的道德規(guī)范與行為準則,表現出了守舊的一面,這進一步促使阿切爾反感梅和過去的自己。
“從整體上來看,不論是男性成長小說還是女性成長小說,成長主人公必然都會經歷‘無知—轉變—成熟’這樣一個基本的階段?!盵5]成長之路向來不是一帆風順的,甚至會出現挫折和失敗,但這一過程中主人公所做的嘗試和付出的努力是其成長并走向最終成熟必不可少的內容,是成長過程中積累的寶貴財富。在準備同梅正式成婚之前,阿切爾的叛逆思想達到了頂峰,他準備偕同埃倫逃離令人憎惡的紐約上層社會,逃往吹拂著自由之風的歐洲大陸,在那里和埃倫一起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正如他對埃倫所說的那樣,“我想——我想設法與你逃到一個不存在這種——不存在這類詞匯的地方。在那兒我們僅僅是兩個相愛的人,你是我生活的全部,我是你生活的全部,其他什么事都無關緊要?!盵3]73在阿切爾的理想世界里,歐洲是一片自由的樂土,他可以在那里同埃倫根據自己的想法生活。然而,小說的結局并非我們想象的那樣圓滿,事實上,阿切爾內心根深蒂固的優(yōu)柔寡斷和老紐約情結限制了他進一步的沖動行為,同時,他的未婚妻也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無知和愚昧。其實,正是她利用其所了解的阿切爾的弱點,讓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可見她對阿切爾的個性是多么的了解。最終,小說的男主人公在經歷了內心的抗爭和叛逆后,又回歸了原本的生活世界里。但此時的阿切爾再也不能真正回到過去了,他的人生經歷了考驗,精神世界得到了歷練,思想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成長鍛煉。
華頓塑造的紐蘭·阿切爾是一位成長于老紐約上層社會的新男性,他有傳統(tǒng)的一面,同時又不同于他的父輩們。傳統(tǒng)價值觀念潛移默化的影響讓阿切爾本能地守衛(wèi)代表自我階層的舊規(guī)則,但是他同時又是一個接受了新時代思想熏陶的社會新成員。闖入他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中的埃倫改變了阿切爾的生活軌跡,在同埃倫的兩性關系中阿切爾突破了傳統(tǒng)規(guī)范對自我的束縛,從而向理想世界的超我邁出了前進的腳步。在成長的不平凡之路上,阿切爾開始意識到其所處的男權社會的強勢和其無處不在的影響力,甚至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在成為了男性主導一切的擁護者。但是在反思上層社會對像埃倫這樣的女性的排斥之后,他的男權意識和優(yōu)越性出現了動搖并逐漸走向瓦解,同時對女性的同情為他女性意識的覺醒提供了最直接的理由。這種內心世界反復上演的肯定與否定的矛盾沖突,讓阿切爾的人格得到了發(fā)展,心靈也最終獲得了成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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