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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魯迅對“文士”身份的拒絕

2018-02-11 13:39林分份
文藝研究 2018年9期
關鍵詞:文士魯迅革命

林分份

在魯迅一貫的表述中,“文士”指的是知書能文之士,是讀書人、知識分子等相關群體的統(tǒng)稱。早在留日時期,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中就將文士與“哲士”“愛智之士”“思士”“后賢”“儒服之士”“崇實之士”“詩宗詞客”等并用;在《文化偏至論》中也將“學者文家”與“識時之彥”“識時之士”“操觚之士”“評騭之士”等并用;而在《破惡聲論》中,他則將“知者”“士人”與“澆季士夫”“志士英雄”“士大夫”“志士”等并用。在彼時魯迅別求“異域文術新宗”的構想中,所謂“遞文事式微,則種人之運命亦盡,群生輟響,榮華收光”①,實已將“文事”/“文士”之興廢,視為種族存亡的關鍵。

辛亥革命前后,魯迅居于故鄉(xiāng)期間,從多種古書中輯得《文士傳》一部,此為中國最早的文人傳記專著。1913年,在《擬播布美術意見書》中,魯迅則呼吁:“文藝會當招致文人學士,設立集會,審國人所為文藝,擇其優(yōu)者加以獎勵,并助之流布。且決定域外著名圖籍若干,譯為華文,布之國內?!雹谶@里創(chuàng)作文藝、翻譯圖籍的“文人學士”,既是文士的全稱,也對應于魯迅在新文化運動之后所界定的“文人學者”:“研究文章的歷史或理論的,是文學家,是學者;做做詩,或戲曲小說的,是做文章的人,就是古時候所謂文人,此刻所謂創(chuàng)作家。創(chuàng)作家不妨毫不理會文學史或理論,文學家也不妨做不出一句詩?!雹墼隰斞傅南嚓P表述中,“文人”所對應的稱呼還有作家、文藝家、詩人、文家等,“學者”所對應的稱呼則還有學士、研究家、教授等。此外,在具體場合中,魯迅還使用學者文家、文士學者、天才、上等人、正人君子、博士等稱呼來指代文士,但此時魯迅眼中的文士,與新文化運動前他所推崇的文士早已迥然有別。當然,本文的出發(fā)點不是梳理魯迅對文士態(tài)度的前后之別,也并非討論他對“文人”“學者”等各類文士的具體立場④,而是想由此考察新文化運動以來,身為文士之一的魯迅對于同類及自我身份的批判、反省與決裂,在探勘其思想抉擇、自我更新的內在面貌的同時,從一個側面呈現(xiàn)知識者魯迅自我塑造的復雜性與獨特性。

一、文士諸面目

新文化運動以來,魯迅涉及文士的議論更為頻繁。尤其經(jīng)歷與現(xiàn)代評論派、新月社、創(chuàng)造社及太陽社等集團的論爭后,魯迅在文章、演講、書信等場合中,屢屢批判文士。綜合來看,魯迅主要圍繞幾個面向,揭露了當時中國文士的面目和品性。

其一,文士喜歡沽名釣譽、附庸風雅,與歷來道士、和尚、隱士者并無不同。魯迅認為中國自南北朝以來,凡有文人、學士、道士、和尚,大抵以無特操為特色,而晉以來的名流,對于《論語》《孝經(jīng)》《老子》《維摩詰經(jīng)》等,不但采作談資,并且常常做一點注解。流風所及,借主義,成大名,“成了現(xiàn)代學者一時的風尚”⑤;而當今的文學家,則一面玩弄“自己替別人來給自己的東西作序,術語曰‘摘錄來信’”⑥的伎倆,一面又在城市里掛出“隱士”的招牌,但目的仍在于謀名乃至謀官。

其二,文士善于投機逐利,且往往變化神速,有如商人。魯迅覺得,在那些“智識高超而眼光遠大的先生們”看來,“生下來的倘不是圣賢,豪杰,天才,就不要生;寫出來的倘不是不朽之作,就不要寫;改革的事倘不是一下子就變成極樂世界,或者,至少能給我(?。┯懈嗟暮锰?,就萬萬不要動”⑦!而彼時的“革命文學家”,其對于“革命”和“文學”的立場,則依據(jù)環(huán)境的變化而改變。他們時而打出革命的旗號,現(xiàn)出革命者的面孔,時而舉起藝術的招牌,重拾文學家的行當。因而,所謂革命文學家,實乃“革命小販”,而“上海的文場,正如商場”⑧,文人與商人殊無二致。

其三,文士擅長造謠,且往往手段卑劣,有如青皮。定居上海后,魯迅感到自己經(jīng)常被攻擊,每年總有幾回謠言纏身,原因之一,便是“所謂‘文學家’,如長虹一樣,以我為‘絆腳石’,以為將我除去,他們的文章便光焰萬丈了”⑨。而漂聚于上海者,則“專用造謠,恫嚇,播弄手段張網(wǎng),以羅致不知底細的文學青年,給自己造地位;作品呢,卻并沒有”⑩??疾煳膶W家卑劣的根源,魯迅認為并不在于“文人無行”,而在于“文人無文”,因而,他們只能靠種種手段混跡文壇:

拾些瑣事,做本隨筆的是有的;改首古文,算是自作的是有的。講一通昏話,稱為評論;編幾張期刊,暗捧自己的是有的。收羅猥談,寫成下作;聚集舊文,印作評傳的是有的。甚至于翻些外國文壇消息,就成為世界文學史家;湊一本文學家辭典,連自己也塞在里面,就成為世界的文人的也有。然而,現(xiàn)在到底也都是中國的金字招牌的“文人”。?

魯迅由此斷言,這些人“不過是在‘文人’這一面旗子的掩護之下,建立著害人肥己的事業(yè)的一群‘商人與賊’的混血兒而已”?。

其四,文士往往教人做順民,盡顯“說客”“幫閑者”的面目。1925年,魯迅指出,“學者的進研究室主義,文學家和茶攤老板的莫談國事律,教育家的勿視勿聽勿言勿動論”,實與“遺老的圣經(jīng)賢傳法”相同,都是統(tǒng)治者用以麻痹、壓迫人民的首選方法?。而它們的共同本質,即以種種理由反對任何主張變革的激烈言論,乃至勸人甘做順民:

古來就這樣,所謂讀書人,對于后起者卻反而專用彰明較著的或改頭換面的禁錮。近來自然客氣些,有誰出來,大抵會遇見學士文人們擋駕:且住,請坐。接著是談道理了:調查,研究,推敲,修養(yǎng),……結果是老死在原地方。否則,便得到“搗亂”的稱號。?

而勸人“不走”的學士文人,其實“便是教人要安本分的老婆子”??!叭话恕睉K案發(fā)生不久,魯迅即指出,正是“慈善家,學者,文士,長者,青年,雅人,君子……”的“點頭”(即幫閑),使得許多戰(zhàn)士滅亡,許多猛士無所用其力?。

其五,文士常常假公濟私、黨同伐異,充當統(tǒng)治者“保駕的打手”和“抬駕的轎夫”?。以陳西瀅為代表的現(xiàn)代評論派是“所謂學者,文士,正人,君子等等,據(jù)說都是講公話,談公理,而且深不以‘黨同伐異’為然的”,但“可惜我和他們太不同了,所以也就被他們伐了幾下”??;诙窢幗?jīng)驗,魯迅揭露這些人是“自稱‘無槍階級’而其實是拿著軟刀子的妖魔”?。而稍后鼓吹革命文學的創(chuàng)造社、太陽社以及新月社的梁實秋等,在魯迅看來,其手段與面目并無本質區(qū)別。

二、“偽士”與“虛文”

在中國古代,士最初專指武士,經(jīng)過春秋、戰(zhàn)國時期激烈的社會變動,尤其漢代尊儒禁俠之后,方才蛻化成不務農(nóng)、工、商,而單純以讀書為專業(yè),“其事在口舌”的文士?。隨后,由于統(tǒng)治者習慣于把天下的方士、文士統(tǒng)統(tǒng)豢養(yǎng)起來,這些人也就和后來的清客略同,都是統(tǒng)治階級的玩物。無論作為幕僚抑或清客,知書能文是文士的共同特點,但在其內部,文人與學者的地位似乎尊卑有別,“中國詩人也每未免感得太淺太偏,走過宮人斜就做一首‘無題’,看見樹椏叉就賦一篇‘有感’”,就連以學問自許的道學先生,也“必以學者自居,生怕將來的國史將他附入文苑傳”?。然而,文人學者的淺薄、偏狹與否倒是其次,關鍵是他們面對文章、學問時的言行不一:“自己一面點電燈,坐火車,吃西餐,一面卻罵科學,講國粹……往往只講空話,以自示其不凡?!?因而,在新文化運動落潮后,尤其自國民革命爆發(fā)以來,魯迅除了揭露文士的本來面目外,更將矛頭集中指向其“虛怯”“虛偽”與“虛文”的面向。

首先,魯迅認為中國的文士對于人生,至少對于社會現(xiàn)象,向來就多沒有正視的勇氣,更不用說當面抗爭。例如,1926年8月,孫傳芳在南京恢復古制,舉行投壺之禮,馬上就有“勇敢的文人學士們”,“在北京出版的周刊上斥罵孫傳芳大帥”?,看似壯舉,其骨子里卻透著虛怯。有鑒于此,無論是現(xiàn)代評論派、新月社,抑或其他文士,多是投機逐利、欺世盜名的偽士:“當他的主子被推翻時,他會及時投向新主子的懷抱,把槍口對準新主子的敵人,哪怕這新主子就是他此前反對的匪,哪怕新主子的敵人就是他此前的主子?!?當然,偽士總會改頭換面,重新粉墨登場,比如段祺瑞執(zhí)政府垮臺后,《新月》忽而起勁,“這是將代《現(xiàn)代評論》而起,為政府作‘諍友’,因為《現(xiàn)代》曾為老段諍友,不能再露面也”?。就此而言,誠如論者指出,魯迅之所以把偽士認作“偽”,并非針對他們的思想內容,而是針對他們的態(tài)度,因為偽士議論的內容雖然是“正”或“新”,而其態(tài)度卻是“偽”或“舊”?。換句話說,偽士之所以偽,關鍵在于他們的議論并非發(fā)自內心,而是打著各種旗號威嚇或壓迫對手,以此獲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其次,基于對中國文士的洞察,處在思想左轉時期的魯迅,對當時鼓吹革命文學的創(chuàng)造社、太陽社也多有批評,重點之一是關于文學與革命能否統(tǒng)一的問題。郭沫若認為文學與革命能夠統(tǒng)一:“凡是表同情于無產(chǎn)階級而且同時是反抗浪漫主義的便是革命文學?!?王獨清也認為:“我們的文學便是我們革命的一個戰(zhàn)野,文學家與戰(zhàn)士,筆與迫擊炮,可以說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東西?!?然而,魯迅所認為的統(tǒng)一,是創(chuàng)作家與革命家在身份上的實際統(tǒng)一,而不是文學的表現(xiàn)內容與革命屬性的統(tǒng)一,因為“知道革命與否,還在其人,不在文章的”?。因此,他批評當時的革命文學家“招牌是掛了,卻只在吹噓同伙的文章,對于目前的暴力和黑暗不敢正視”?,其虛怯和虛偽的品性與現(xiàn)代評論派、新月社諸公并無不同。

第三,關于文學與革命的先后關系,魯迅堅持“革命先行,文藝后變”的觀點:

革命時代總要有許多文藝家萎黃,有許多文藝家向新的山崩地塌般的大波沖進去,乃仍被吞沒,或者受傷。被吞沒的消滅了;受傷的生活著,開拓著自己的生活,唱著苦痛和愉悅之歌。待到這些逝去了,于是現(xiàn)出一個較新的新時代,產(chǎn)出更新的文藝來。?

繼而,在1927年4月為黃埔軍官學校學員所做的演講中,魯迅指出:“到了大革命的時代,文學沒有了,沒有聲音了,因為大家受革命潮流的鼓蕩,大家由呼喊而轉入行動,大家忙著革命,沒有閑空談文學了。”?此后,魯迅進一步認為,在革命時代“注重實行的,動的”是智識階級“不可免避的運命”?。因此,他希望青年不要成為躲進書齋的“糊涂的呆子”,而要成為“對于實社會實生活略有言動”、乃至投身革命戰(zhàn)爭的“勇敢的呆子”?。質言之,在魯迅看來,革命時代的中國迫切需要的是從事革命的實際工作,而非空談革命的虛文,是戰(zhàn)士而非文士。

在彼時的革命文學家中,太陽社成員蔣光慈最看重創(chuàng)作,他曾宣稱:“我以為與其空談什么空空洞洞的理論,不如為事實的表現(xiàn),因為革命文學是實際的藝術的創(chuàng)作,而不是幾篇不可捉摸的論文所能建設出來的?!?然而,蔣光慈的創(chuàng)作也非魯迅認可的革命文學,因其小說《短褲黨》“寫得并不好,他是將當時的革命人物歪曲了的”?。此外,就蔣光慈本人而言,據(jù)其友人回憶:

我們看到他的小說時,直覺地以為他是一個無論在思想上,行動上的革命人物,不知他竟是一個十足的羅曼諦克底小資產(chǎn)階級……我們要認識蔣光慈,首先要知道他并不是一個意識行動完全相符的人,而是一個憧憬著曙光的,并絕對同情著勞苦階級的“作家”。近來在文壇上所流行的兩句:(I am not a fighter.But I am a Writer),大可為光慈所吟。?

蔣光慈不是一個“戰(zhàn)士”(fighter),而只是一個“作家”(writer),這不僅是友人對他的觀察,也是魯迅對所謂革命文學家的觀感,這與魯迅關于真正的革命文學家本身是革命者、戰(zhàn)士的主張正相乖離。

此外,在魯迅看來,真正的革命文學,無論叫做無產(chǎn)階級文學、大眾文學抑或平民文學,都應該是由無產(chǎn)階級創(chuàng)造并表達本階級思想的文學,而不是讀書人所寫的表達智識階級思想的文學。就此而言,彼時產(chǎn)生廣泛影響的革命文學,其實都是小資產(chǎn)階級觀念的產(chǎn)物,因為作者還都是讀書人,并不容易寫出革命的實際來,就算是茅盾的《子夜》,也“只是作用于智識階級的作品而已”?。因而,要在革命時代創(chuàng)造無產(chǎn)階級自己的文學,首要任務就是喚起民眾,這既是革命先驅孫中山的遺囑之一,也是其“知難行易”哲學的精髓:側重在“知”,更要一般民眾都“知”?。基于對統(tǒng)治階級及其幫閑者愚民行徑的洞察,魯迅認為要想成功地寫出大眾化的文藝,就必須依靠“政治之力”(暴力革命)的幫助,否則,“許多動聽的話,不過文人的聊以自慰罷了”?。在這里,魯迅再次強調革命的實行之于創(chuàng)造革命文學的實質意義,否定了革命文學家一廂情愿的空話與虛文。

三、“戰(zhàn)士”與“實行”

雖然魯迅如此批判文士及其虛文,但在他的論敵眼中,他與當時的中國文士并無不同。與魯迅有過筆墨之爭的地質學家李四光曾寫道:

我聽說魯迅先生是當代比較有希望的文士。中國的文人,向來有作“捕風捉影之談”的習慣,并不奇怪。所以他一再笑罵,我都能忍受,不答一字。暗中希望有一天他自己查清事實,知道天下人不盡像魯迅先生的鏡子里照出來的模樣。到那個時候,也許這個小小的動機,可以促魯迅先生作十年讀書、十年養(yǎng)氣的功夫。也許中國因此可以產(chǎn)生一個真正的文士。那是何等的貢獻!?

李四光在此明褒暗貶,言下之意不難明白:目前的魯迅與向來作捕風捉影之談的中國文人并無不同,與“真正的文士”尚有距離。

對此,魯迅不僅奉還了文士的稱號,而且堅稱“我是不屬于這一類的”?,表明了不屑于與之為伍的立場。不僅如此,在上海生活幾年之后,魯迅對文士的身份及相關名號尤為反感:“近二年來,一切無恥無良之事,幾乎無所不有,‘博士’‘學者’諸尊稱,早已成為惡名……而在‘作家’一名之中,則可包含無數(shù)惡行也?!?正是出于對文士身份的深惡痛絕,當林語堂、陶亢德邀約魯迅在《人間世》半月刊登載所謂“作家”并“夫人及公子”的照片時,均被其婉言謝絕?。

魯迅之所以拒絕文士身份及相關名號,也是出于對自身文化情懷、戰(zhàn)斗立場的確認。對于寫作動因,魯迅一方面坦承自己為改革者吶喊的創(chuàng)作初衷,另一方面則堅稱之所以留心文學,并不想以文學家行世,不過想利用它的力量來改良社會?。而對于自己緣何堅持寫作不被看好的雜文,魯迅寫道:

我以為如果藝術之宮里有這么麻煩的禁令,倒不如不進去;還是站在沙漠上,看看飛沙走石,樂則大笑,悲則大叫,憤則大罵,即使被沙礫打得遍身粗糙,頭破血流,而時時撫摩自己的凝血,覺得若有花紋,也未必不及跟著中國的文士們去陪莎士比亞吃黃油面包之有趣。?

在此,魯迅以鐘情于沙漠里飛沙走石、頭破血流的生命砥礪,區(qū)別于迷戀藝術之宮里小橋流水、風花雪月的文人雅趣,也表達了自己對雜文的真切情感。

與此同時,選擇雜文這一文體,也源于魯迅自身的現(xiàn)實考量與斗爭策略:

況且現(xiàn)在是多么迫切的時候,作者的任務,是在對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給予反響或抗爭,是感應的神經(jīng),是攻守的手足。潛心于他的鴻篇巨制,為未來的文化設想,固然是很好的,但為現(xiàn)在抗爭,卻也正是為現(xiàn)在和未來的戰(zhàn)斗的作者,因為失掉了現(xiàn)在,也就沒有了未來。?

質言之,魯迅選擇了雜文這一文體,也就選擇了戰(zhàn)士的角色和身份。他不僅如此實踐,而且以此鼓舞后輩:“現(xiàn)在需要的是斗爭的文學,如果作者是一個斗爭者,那么無論他寫什么,寫出來的東西一定是斗爭的。”?或許正因如此,早在1927年,就有讀者指出:“《熱風》和《華蓋集》,都是先生的雜感短文,在這里的魯迅先生,以戰(zhàn)士身而顯現(xiàn)了!”?稍后,林語堂則干脆稱魯迅為“一個光榮地勝利的‘武夫作家’(Soldier-writer)”?。

作為時涉論爭的戰(zhàn)士,魯迅強調,與陳西瀅、梁實秋等祭出“公理”“多數(shù)”等旗幟的手段不同,自己“所談的道理是‘我以為’的道理,所記的情狀是我所見的情狀”[51],雖然文字往往讓人不舒服,甚至使人氣悶、憎惡、憤恨,“但實為公仇,決非私怨”[52]。因此,即便被貼上“毒筆文人”的標簽,魯迅都堅信自己文章的價值并不在文人學者的名文之下,“并且相信有些人會從中尋出合于他的用處的東西”[53]。而注重雜文的戰(zhàn)斗功能并確信其有益于世人,也使得魯迅對其讀者別有期待:“我的文章,未有閱歷的人實在不見得看得懂,而中國的讀書人,又是不注意世事的人居多,所以真是無法可想?!盵54]

期待讀者能注意世事,實與希望青年“注重實行的,動的”思想主張一以貫之,這使得魯迅有別于同時代的其他青年導師。1925年初,在《京報副刊》發(fā)起的青年必讀書目征集活動中,與梁啟超、胡適、顧頡剛等人所開大量中國古典書目不同,魯迅不僅交了白卷,而且還主張少看或不看中國書,并強調現(xiàn)在的青年最要緊的是“行”不是“言”[55]。對此,夏濟安在20世紀60年代指出,如果將這個宣言放到魯迅一生的經(jīng)歷中檢驗,依魯迅的說法,人活著的證明便是“行”的能力,但反觀他自己,一生并沒有什么可供人緬懷的壯舉,反倒是他所輕視的文學創(chuàng)作,成為他盛名的依傍[56]。夏氏此說堪稱尖銳,但僅在字面上突出魯迅自身言與行的截然對立,則所下結論未免武斷,因為這里涉及在“言”(文學創(chuàng)作)之外,魯迅的思想主張、文化實踐對20世紀中國革命的實際貢獻的問題。

事實上,20世紀中國知識界所談論的革命,并不單指政治層面的暴力行動,而更接近于1932年傅斯年所提出的廣義的“近代意義的革命”,即“這里所謂革命者,不只政治革命,應該包括一切社會的、文藝的、思想的改革而言”[57]。而這些改革都是需要知識者開展文藝創(chuàng)作、思想論爭等文化實踐的“行”。因此,相較于政治革命,魯迅試圖將自我從智識階級中解救出來的思考、掙扎及論爭,其實包含著知識者的今日之我與昨日之我、兼及言與行層面的多重對決,稱得上是一場文藝的、思想的革命,一種蘊含文化實踐的“行”。此外,彼時魯迅作品的流播,其與“言”相關的講演、通信,以及編輯出版、倡導木刻、簽名請愿、參加左聯(lián)等文化實踐所產(chǎn)生的積極影響,正是新文化運動成就的體現(xiàn)。進一步講,正因其對偽士、虛文的摒棄,對黑暗的決絕反抗,以及“從舊壘中來,情形看得較為分明,反戈一擊,易制強敵的死命”[58]的文化實踐和戰(zhàn)斗功績,魯迅(乃至一代新文化人)以言為武器的文化革新運動,已然突破了傳統(tǒng)言、行二元對立的畛域,稱得上是一場實在的社會革命。

四、知識者的“理想典型”

雖說如此,對知識者自身的局限,魯迅依然十分清醒。1925年,魯迅就曾感慨“說話的也不過能說話,弄筆的也不過能弄筆”[59]。兩年之后在廣州的親身經(jīng)歷,更讓他感到文學總是一種余裕的產(chǎn)物:“掉弄筆墨的,從實行者看來,究竟還是閑人之業(yè)。”[60]或許正因如此,魯迅坦承“我并不希望做文章的人去直接行動,我知道做文章的人是大概只能做文章的”[61]。就此看來,魯迅重行輕言的出發(fā)點,主要并非鼓動知識者去直接參與暴力革命,而是強調其言行要與實際的社會生活相關,要盡可能地立足當下。

有鑒于此,魯迅批評那些自稱“超階級”和“超時代”的作家:

生在有階級的社會里而要做超階級的作家,生在戰(zhàn)斗的時代而要離開戰(zhàn)斗而獨立,生在現(xiàn)在而要做給與將來的作品,這樣的人,實在也是一個心造的幻影,在現(xiàn)實世界上是沒有的。要做這樣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著頭發(fā),要離開地球一樣……[62]

對于國民革命之后的中國知識界而言,魯迅的批評堪稱切中時弊。然而,恰恰在關于作家的創(chuàng)作與階級、時代的關系方面,魯迅一直備受攻擊。比如,此前成仿吾形容他是“有閑階級”“趣味主義者”[63],馮乃超嘲諷他是抱持“隱遁主義”的“落伍者”[64],隨后廖沫沙則挖苦他是專寫“不痛不癢、毫無著落”文章的“花邊文學家”[65],等等。

對于創(chuàng)作,魯迅曾從社會經(jīng)濟層面揭橥現(xiàn)代作家的來源及其與當今文壇的關系:

要之,凡有弄弄筆墨的人們,他先前總有一點憑借:不是祖遺的正在少下去的錢,就是父積的還在多起來的錢。要不然,他就無緣讀書識字?,F(xiàn)在雖然有了識字運動,我也不相信能夠由此運出作家來。所以這文壇,從陰暗這方面看起來,暫時大約還要被兩大類子弟,就是“破落戶”和“暴發(fā)戶”所占據(jù)。[66]

實際上,作為由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成長起來的作家之一,魯迅與其他“破落戶”“暴發(fā)戶”不同,他不僅沒有因成為作家而自豪,而且以一種“與強烈的悲劇感相伴隨的自我反觀和自我否定”的“中間物”意識[67],反思自己的作家身份,挖掘和批判其所在的智識階級的劣根性。

換句話說,無需批評者的指責,魯迅看待文學創(chuàng)作和作家身份的態(tài)度,本來就十分矛盾。馮雪峰在回憶1928年同魯迅的交往時,曾描摹魯迅彼時的心跡:“他一方面蔑視著知識分子,一方面又非常執(zhí)著地肯定著知識分子的任務和工作,并且為知識分子的地位和命運悲哀,——這種矛盾的情緒和意見,確是他隨時地流露出來的。”[68]一方面是羞與為伍且決心跳出,另一方面則是身處其中無可逃脫,彼時魯迅內心的矛盾和焦慮不難想象。對此,馮雪峰分析道:“從他個人說,我覺得他是非常地要求保持獨立性和獨立活動的人;但從他的社會思想和向來的戰(zhàn)斗目的說,他一直要求在時代的開辟運動中做一名戰(zhàn)卒,這要求又在新的情勢下在迫著他了?!蹦敲?,在魯迅那里,保持個人獨立性與“時代的新的社會任務”之間沖突的結果如何?馮雪峰認為,“那結果,是個人完全埋沒到時代的集體的戰(zhàn)斗中,而于獲得新的社會力后開拓了最大限度的‘獨立性’”[69]。

就此而言,魯迅為寫作所賦予的戰(zhàn)斗姿態(tài),與以胡適為代表的自由主義知識者迥然有別,后者通過一種幾近理性主義的抽象達到對于群眾和當下的疏離,而前者則自覺選擇成為時代的“戰(zhàn)卒”,由此實現(xiàn)對于群眾和當下的介入。當然,魯迅與胡適之間的差異,除了源于家教、性情、社會地位、審美趣味的不同之外,還有學養(yǎng)背后哲學立場的差異:“胡適的改良漸進立場,背后是杜威的實驗主義哲學;反過來,魯迅的徹底懷疑與堅決反叛,則有尼采哲學的深刻印記。”[70]不過,魯迅的這種介入,并非個體理性精神的獨自遠行,而是以戰(zhàn)士的身份投入當下的不無血污的歷史,同時保持足夠的清醒,正如他所言:“用筆和舌,將淪為異族的奴隸之苦告訴大家,自然是不錯的,但要十分小心,不可使大家得著這樣的結論:‘那么,到底還不如我們似的做自己人的奴隸好。’”[71]因而,魯迅這種介入中的反省,不僅不同于胡適的理性主義,更與尼采式的精神狂人迥然有別。而這種區(qū)別的根源或許在于,與世界的疏離造成一種精神的個性,而介入當下則在個體自我中喚醒一切屬于人的東西,前者要求的是自我修煉,后者強調的則是愛[72]。從實際情況來看,1928年以后,魯迅在調適自我修煉與集體戰(zhàn)斗時,多取積極的姿態(tài)與合作的立場,所謂“創(chuàng)作總根于愛”[73]、“革命的愛在大眾”[74],既是魯迅賦予寫作的使命,也是他在矛盾沖突中得以堅持前行的內在動力。

1932年,在回顧自己與文士階級的斗爭經(jīng)歷時,魯迅援引德國馬克思主義者梅林格(Franz Mehring)的觀點,大意是在壞下去的舊社會里,對持不同意見者攻擊陷害最兇的是他同階級的人,因為“他們以為這是最可惡的叛逆,比異階級的奴隸造反還可惡,所以一定要除掉他”。于此,魯迅不僅總結了以往四處碰壁的原因,而且檢討了自身“中產(chǎn)的智識階級分子的壞脾氣”,更將自我身份的解放預約給了無產(chǎn)階級革命:“只是原先是憎惡這熟識的本階級,毫不可惜它的潰滅,后來又由于事實的教訓,以為惟新興的無產(chǎn)階級才有將來,卻是的確的?!盵75]這不僅是魯迅思想左轉以后的自我剖析,更是他對新的身份的熱情期許。然而,在魯迅去世八十多年后的今天,或許有人會提出疑問:假若魯迅期待的那場革命,確如雷蒙·阿隆指出,“如同過去的所有革命一樣,只是由一個精英集團通過暴力取代另一個精英集團”,“并未呈現(xiàn)出任何非同尋常的特征”[76],那么,他所執(zhí)念的自我身份的解放,會不會只是一個心造的幻影?

對于魯迅而言,這或許是無法回避的難題。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無論現(xiàn)實如何發(fā)展,革命能否徹底實現(xiàn),魯迅追求自我身份解放時的遭遇,正是一個不斷追求改造世界、改造自我的知識者的生動寫照。1927年10月在上海國立勞動大學的演講中,魯迅就指出,“真的智識階級是不顧利害的”,除了站在底層平民一邊,“他們對于社會永不會滿意的,所感受的永遠是痛苦,所看到的永遠是缺點,他們預備著將來的犧牲,社會也因為有了他們而熱鬧,不過他的本身——心身方面總是苦痛的”[77]。這既是魯迅對“真的智識階級”的定義和禮贊,也是其作為“永遠的革命者”的夫子自道。就此而論,在反抗舊文化、舊秩序和解放自我的道路上,魯迅雖然無法像胡適、周作人那樣保持“愛智者”的理性與平和[78],但他或許才是更豐富、更偉大的“那一個”,因為他深刻體驗了革命時代的知識者新的興奮與掙扎,并選擇直面超越個體經(jīng)驗和歷史傳統(tǒng)的更深層次的沖突。

進一步來看,魯迅對文士身份的拒絕,其意義不僅在于他對智識階級的否定與批判,更在于他以文學書寫、文化實踐詮釋了一個不斷追求革命、以至于革本階級命的知識者的“理想典型”。這是魯迅口中與“冒充的智識階級”“偽士”天壤有別的“真的智識階級”,更是后人眼中“真正的知識分子”,一個“稀有罕見之人”,因為他“支持、維護的正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真理與正義的永恒標準”[79]。

① 令飛(魯迅):《摩羅詩力說》,載《河南》第2號,1908年2月。

② 周樹人:《擬播布美術意見書》,載《教育部編纂處月刊》第1卷第1冊,1913年2月。

③魯迅:《讀書雜談——魯迅在廣州知用中學演講》,黃易安筆記,載《北新》第47、48期合刊,1927年9月16日。

④關于此問題,參見拙文《革命時代“學者”與“文人”的歧途——對顧頡剛與魯迅沖突的另一種探討》,載(香港)《中國文學學報》2015年第6期。

⑤ 何家干(魯迅):《蕭伯納頌》,載《申報·自由談》1933年2月17日。

⑥ 桃椎(魯迅):《序的解放》,載《申報·自由談》1933年7月7日。

⑦? 魯迅:《這個與那個》,載《國民新報副刊》1925年12月22日。

⑧ 參見魯迅《書信·致徐懋庸340920》,《魯迅全集》第13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10頁。

⑨ 魯迅:《書信·致韋素園310202》,《魯迅全集》第12卷,第253頁。

⑩ 魯迅:《書信·致王冶秋360915》,《魯迅全集》第14卷,第148—149頁。

? 何家干(魯迅):《文人無文》,載《申報·自由談》1933年4月4日。

? 魯迅:《辯“文人無行”》,載《文學》第1卷第2號,1933年8月1日。

? 冥昭(魯迅):《春末閑談》,載《莽原》第1期,1925年4月24日。

? 培良:《記魯迅先生的談話》,載《語絲》第94期,1926年8月28日。

?魯迅:《這樣的戰(zhàn)士——野草之十九》,載《語絲》第58期,1925年12月21日。

?隼(魯迅):《五論“文人相輕”——明術》,載《文學》第5卷第3號,1935年9月1日。

? 魯迅:《〈華蓋集〉題記》,載《莽原》第2期,1926年1月25日。

? 魯迅:《〈墳〉的題記》,載《語絲》第106期,1926年11月20日。

? 參見顧頡剛《史林雜識》,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85—91頁。類似看法亦可參見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6頁。

? 魯迅:《詩歌之敵》,載《京報》附刊《文學周刊》第5期,1925年1月17日。

? 魯迅:《書信·致阮善先360215》,《魯迅全集》第14卷,第27頁。

? 魯迅:《上海通信》,載《語絲》第99期,1926年10月2日。

? 魯迅:《學界的三魂》,載《語絲》第64期,1926年2月1日。

? 魯迅:《書信·致章廷謙290801》,《魯迅全集》第12卷,第201頁。

?參見伊藤虎丸《早期魯訊的宗教觀——“迷信”與“科學”之關系》,《魯迅、創(chuàng)造社與日本文學——中日近現(xiàn)代比較文學初探》,孫猛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83頁。

? 郭沫若:《革命與文學》,載《創(chuàng)造月刊》第1卷第3期,1926年5月16日。

?王獨清:《文藝上之反對派種種——在暨南大學講演》,載《澎湃》創(chuàng)刊號,1928年8月5日。

? 魯迅:《通信(并Y來信)》,載《語絲》第4卷第17期,1928年4月23日。

? 魯迅:《文藝與革命(并冬芬來信)》,載《語絲》第4卷第16期,1928年4月16日。

? 魯迅:《馬上日記之二》,載《世界日報副刊》1926年7月19日。

? 魯迅:《而已集·革命時代的文學》,北新書局1928年版,第16頁。

?[77]魯迅:《關于智識階級》,黃河清筆記,載《國立勞動大學周刊》第5期,1927年11月13日。

? 魯迅:《〈書齋生活與其危險〉譯者附記》,載《莽原》第2卷第12期,1927年6月25日。

? 蔣光慈:《關于革命文學》,載《太陽月刊》二月號,1928年2月1日。

? 魯迅:《書信·致伊羅生340714》,《魯迅全集》第14卷,第309頁。

? 楊劍花:《關于蔣光慈》,楊之華編《文壇史料》,中華日報社1944年版,第224頁。

? 魯迅:《書信·致吳渤331213》,《魯迅全集》第12卷,第516頁。此外,魯迅曾勸增田涉勿翻譯《子夜》,“乃其非永久價值的作品”(增田涉:《魯迅的印象》,香港天地圖書有限公司1980年版,第19頁)。

? 魯迅:《關于〈子見南子〉》,載《語絲》第5卷第24期,1929年8月19日。

? 魯迅:《文藝的大眾化》,載《大眾文藝》第2卷第3期,1930年3月1日。

?李四光:《李四光先生來件》,載《晨報副刊》第1434號,1926年2月1日。

?魯迅:《不是信》,載《語絲》第65期,1926年2月8日。

? 魯迅:《書信·致姚克340412》,《魯迅全集》第13卷,第75頁。

? 參見魯迅《書信·致林語堂340415》,《魯迅全集》第13卷,第78頁;魯迅《書信·致陶亢德340525》,《魯迅全集》第13卷,第123頁。

? 參見魯迅《我怎么做起小說來》,魯迅等著《創(chuàng)作的經(jīng)驗》,天馬書店1933年版,第1頁。

? 魯迅:《華蓋集·題記》,北新書局1926年版,第Ⅲ—Ⅳ頁。

?[53]魯迅:《且介亭雜文·序言》,三閑書屋1937年版,第Ⅱ頁,第Ⅲ頁。

? 魯迅:《書信·致蕭軍341009》,《魯迅全集》第13卷,第224頁。

? 張迂廬:《歡迎魯迅先生來廣州》,鐘敬文編《魯迅在廣東》,北新書局1927年版,第2頁。

? 林玉堂(林語堂):《魯迅》,光落譯,載《北新》第3卷第1期,1929年1月1日。

[51]魯迅:《新的薔薇》,載《語絲》第81期,1926年5月31日。

[52]魯迅:《書信·致楊霽云340522》,《魯迅全集》第13卷,第113頁。

[54]魯迅:《書信·致王冶秋360405》,《魯迅全集》第14卷,第70頁。

[55]魯迅:《青年必讀書(十)》,載《京報副刊》第67號,1925年2月21日。

[56]參見夏濟安《黑暗的閘門——中國左翼文學運動研究》,高芷均等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131頁。

[57]羅志田:《士變:20世紀上半葉中國讀書人的革命情懷》,《近代讀書人的思想世界與治學取向》,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104—125頁。

[58]魯迅:《墳·寫在〈墳〉后面》,未名社1927年版,第303頁。

[59]魯迅:《編完寫起》,載《莽原》第4期,1925年5月15日。

[60]魯迅:《葉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載《春潮月刊》第1卷第8期,1929年8月15日。

[61]魯迅:《“醉眼”中的朦朧》,載《語絲》第4卷第11期,1928年3月12日。

? 魯迅:《論“第三種人”》,載《文化月報》第1卷第1期,1932年11月15日。

[63]仿吾(成仿吾):《完成我們的文學革命》,載《洪水》第3卷第25期,1927年1月16日。

[64]馮乃超:《藝術與社會生活》,載《文化批判》創(chuàng)刊號,1928年1月15日。

[65]林默(廖沫沙):《論“花邊文學”》,載《大晚報》1934年7月3日。

[66]干(魯迅):《文壇三戶》,載《文學》第5卷第1號,1935年7月1日。

[67]汪暉:《反抗絕望——魯迅及其文學世界》,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191頁。

[68]馮雪峰:《魯迅回憶錄(二十一)》,載《文匯報》1946年11月27日。

[69]參見馮雪峰《魯迅回憶錄(十八)》,載《文匯報》1946年11月23日。

[70]陳平原:《鸚鵡救火與鑄劍復仇——胡適與魯迅的濟世情懷》,載《學術月刊》2017年第8期。

[71]魯迅:《半夏小集》,載《作家》第2卷第1期,1936年10月15日。

[72]參見卡爾·雅斯貝斯《時代的精神狀況》,王德峰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176頁。

[73]魯迅:《小雜感》,載《語絲》第4卷第1期,1927年12月17日。

[74]魯迅:《書信·致韋素園290407》,《魯迅全集》第12卷,第160頁。錢理群也認為:“愛是構成魯迅戰(zhàn)士品格的基本要素之一?!保ㄥX理群:《心靈的探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年版,第188頁。)

[75]魯迅:《二心集·序言》,合眾書店1932年版,第4—5頁。

[76]雷蒙·阿隆:《知識分子的鴉片》,呂一民、顧杭譯,譯林出版社2005年版,第42頁。

[78]參見拙文《知識者“愛智之道”的背后——一九三〇、四〇年代周作人對儒家的論述》,載《文學評論》2013年第2期。

[79]薩義德:《知識分子論》,單德興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2年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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