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金先生述及晏殊詞時引到一段軼事:晏殊赴杭州,過揚州時,于大明寺小憩,寺廟壁上留有不少文人墨客的題詩,晏殊閉目徐行,讓隨從僅誦壁上詩,而不念詩人姓名籍貫官品。最近讀文,參差有似晏殊閱詩的端倪,喜歡掩去作者,清清爽爽品文字,然后溯流而上,倚著文脈的波痕紋路勾勒出寫作者的依稀模樣,態(tài)貌行止也略有隱約。呵!有意思得很!
其實,概如人,文亦有心,有貌?!懈裾{(diào)的貌和有溫度的心,終究是能讓文章清晰起來的。終究的事,仿佛除了傷疤的疼痛,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交付與時間去消退,其他的,并不那么輕而易舉。經(jīng)得起風(fēng)雨,卻經(jīng)不起平凡的,何必止于愛情?文字一如。偏愛那些內(nèi)蘊波瀾的文字,是因為它們讓書寫贏得了“清晰度”,進而讓我們可以幻想到那些寫作者獨特的依稀風(fēng)貌。人因文章而立,而顯,而彰,而被讀者想象。
恰如孫紹振先生,他談《三國演義》,聊《紅樓夢》,是一個常常喜歡拿老友“開涮”,風(fēng)趣得“狠”,幽默得“狠”,心態(tài)年輕得“狠”的可愛的老先生;還有莫礪鋒先生,他談蘇軾,談中國古典愛情詩,是一位溫潤謙遜又古雅內(nèi)斂的長者;再有如曹文軒先生,他談兒童文學(xué),腦海中總浮現(xiàn)著他盤坐在一群孩子中間的樣子,溫和而笑容盈溢;再有王珂先生,他講詩歌療法,嚴謹周全又極具感染力……很多很多這樣“逆流而上”的想象。真的,只是穿過文字的一種想象。
其實,與各位尊者先生從未面見,更奢求相識,然而,他們?yōu)槲闹呐c作文之風(fēng)的“清晰度”卻不禁令人思忖著、想象著、勾勒著他們的行止神貌?!绱瞬煌?,卻如此生動。模糊的文字是斷然沒有這樣的魔力的。
近幾期的編讀,這樣的“逆行”越發(fā)地有趣味,有意思,品讀著那些擁有清晰靈魂的文字,勾勒著一幅幅寫作者的畫像,一本平面的雜志倏然立體起來,清朗起來了。一本雜志的生命也因著這樣那樣的文字,有了溫度,有了格調(diào),有了清晰的面孔。
諸君也來“逆行”一次!
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