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政
許鴻仁又哭著來找我了。
許鴻仁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沒有之一。他乖巧、聰明、好學。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不知是“羨慕嫉妒恨”還是怎么的,同學們老是欺負他。
昨天下午許鴻仁就來找過我一次,也是哭著來的。當時和他一起來辦公室的是班里的一個“刺頭”——陳大旺。簡單地了解了一下情況后,我將陳大旺狠狠地批評了一通,并責令他給許鴻仁賠禮道歉,事情才算了結。
誰知道才剛剛過了一夜,許鴻仁就又哭著來找我了。我頓時火了起來:“真看許鴻仁好欺負嗎? 誰打的? 喊來! ”
不一會兒,“肇事者”來了,我卻傻了眼。原來這次和許鴻仁打架的不是陳大旺,也不是和陳大旺似的整天把拳頭扛在肩膀上的學生,而是姜濤。這可是一個從來都不惹事的孩子。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倆人站在一塊兒,問題就出來了:姜濤比許鴻仁矮大半頭,滿臉的抓痕,倔強地站在那兒,不說話,也不流淚;反觀許鴻仁,雖說是“梨花帶雨”,可那“梨花”總是完好無損的呀! 這就算是打架,勝者也應該是許鴻仁;就算哭,哭的也應該是姜濤,怎么許鴻仁還哭起來了?
對照自己小學階段“屢敗屢戰(zhàn)”的經(jīng)歷,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沒有批評誰,也沒有去了解什么情況,我分別拉著他們兩個人的小手,將他們往身前拽了拽,說道:“讓老師先猜一下,你倆今天并不是一開始就打架的,而是在一塊兒打著玩的,是不是? ”兩個人先是一愣,然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我接著說:“后來是一個人覺得對方將自己打疼了,就干脆也下手重了一些,再后來就真的打起來了。對嗎? ”兩個人又是一愣,點了點頭?!袄蠋熯€知道,昨天許鴻仁和陳大旺打架的情形,也和今天差不多。”兩個人都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許鴻仁不哭了,揚起還帶著“雨”的“梨花”,問我:“老師,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因為老師有過親身經(jīng)歷呀。老師念小學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天天打架,天天哭?!薄鞍 眱蓚€人異口同聲地說。“別‘啊’了,咱們進班說?!?/p>
進教室后,我先給陳大旺道歉,再給以前所有因為打架而挨批評的同學道歉,最后告訴他們,今天老師要教會他們正確地“打架”、科學地“打架”。
在孩子們驚訝的目光中,我先帶著他們分析總結出一點:以往的打架,往往都是由打“假架”而起,只是因為控制不好“度”而變成了“真架”。我明確告訴他們,好玩是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天性,老師絲毫不反對他們在安全的前提下玩耍,只是不能在教室、樓梯或走廊里玩耍。我分別以雞蛋、石頭和鐵蛋來比喻班里弱小、普通和強壯的同學,指出他們每個人出手的力度是不同的,每個人的承受力也是不一樣的。因此,在一起玩耍時,身體強壯的同學一定要注意下手輕一些,而身材弱小的一方也要學會“舉白旗”,及時告訴對方:“你弄疼我了,不玩了?!边@樣才能避免由打“假架”變成打“真架”。
經(jīng)過這樣的指導,我們班因為打架而鬧到辦公室的“案件”明顯減少了許多,許鴻仁再也沒有哭著來找過我。
打打鬧鬧是兒童的天性,不宜束縛,只宜疏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