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誠
最近,茅盾文學獎獲得者阿來的《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入選中學8年級課本已經(jīng)成為麗江的熱門話題,也理應成為麗江教育和文化界關注的熱點話題,更應成為麗江市委政府所關注的熱點。因為,這件事情對麗江的發(fā)展將會起到極大的影響。鑒于此,我們就一起來看一看阿來和他的《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看一看阿來的創(chuàng)作歷程,品一品他的《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
在麗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許多優(yōu)秀的文學藝術作品,比如周霖先生的《金沙水拍云崖暖》至今還懸掛在人民大會堂;木麗春、牛相奎兩位老師在讀高中時就完成的《玉龍第三國》,至今在麗江乃至云南省的文學藝術界仍然占有一席之地;和文軍的音樂作品《納西三部曲》紅遍云南各地,婦孺皆知,甚至傳到全國有廣場舞的各個角落。這樣的作品因其具有強烈的地域文化特色和群眾喜愛度,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和社會影響力,必將長期活在老百姓的心中;而有的作品如《大東巴的女兒》等,雖然在短期內(nèi)博得了一定的掌聲,但是最終結果卻沒有多少人能夠記得住,原因之一是受眾面太窄,看過的人畢竟太少,在行業(yè)中影響太小。
但是,一篇游記散文入選中學課本,其影響就大不同了。大家還記得學生時代學習過的文章嗎?《白楊禮贊》《井岡翠竹》《誰是最可愛的人》《天山景物記》《登泰山記》《晉祠》《故宮博物院》《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阿Q正傳》等,這些文章或寫景狀物,或是抒發(fā)感情,或人物刻畫,陪伴我們走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白楊樹、井岡山、天山、泰山;阿Q、閏土、孔乙己、志愿軍戰(zhàn)士等景物和人物讓我們至今記憶猶新,并將沒齒難忘,影響我們一輩子。今天,我們美麗的家鄉(xiāng),雖然已經(jīng)聞名遐邇,但是還會因為一篇小文章在全國中學生的心中埋下旅游的種子,更會為麗江的宣傳錦上添花,但愿這篇美文也能夠讓中國幾千萬的中學生刻骨銘心,永世難忘,影響他們一輩子!
文章本來就是一篇美文,加上麗江在國內(nèi)外的知名度以及阿來的影響力,文章在社會上就有了更大的影響力。
2012年8月27日,阿來在“阿來的博客”上發(fā)表了《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后,迅速在媒體和文學藝術界引起了反響,《四川日報》進行了轉載,《語文教學與研究》2012年第36期、《文苑(經(jīng)典美文)》2013年第3期、《課堂內(nèi)外(高中版)》2013年第6期、《金秋》2013年第7期、《中華活頁文選(高一年級)》2013年第8期等在國內(nèi)較有影響的教學刊物和中小學生讀物先后轉載,更推動了文章入選課本的可能和機率。麗江市委政府的推動以及文學藝術界的幫助都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和良輝同志在擔任麗江縣縣長時,就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要讓寫麗江的一篇文章入選中小學課本,要讓麗江進入中央電視臺天氣預報節(jié)目,進入中央電視臺旅游風景區(qū)天氣預報節(jié)目的目標在麗江縣時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后來,和良輝同志在擔任麗江市市長期間,又通過市委市政府的努力,實現(xiàn)了第二個目標。
一篇文章能夠入選中小學課本,不論它是什么題材、何種體裁的文章,它都將對中國的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魯迅先生雖然沒有得過諾貝爾文學獎,但是,他是作品入選中小學課本最多的作家,因此,他對中國青少年的影響遠遠大于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所以我對美文入選中學課本意義的理解,匯集成一句話就是:從宣傳麗江的角度看,它的意義僅次于麗江古城進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
我們希望,中國廣大的中學生因為一篇文章,愛上麗江,因為一堂語文課,愛上麗江,讓麗江永駐人心!
阿來,1959年生于四川省阿壩州馬爾康縣只有20多戶人家的小山寨——嘉絨。在阿來的簡歷上自己通常這樣寫道:藏族。出生地:馬爾康縣,俗稱“四土”,即四個土司統(tǒng)轄之地。初中畢業(yè)后回鄉(xiāng)務農(nóng),后考入馬爾康師范學校。 “中專”就是他的最高學歷。畢業(yè)后做中學教師近五年。
阿來曾驕傲地稱自己是一個用漢語寫作的藏族作家。有時候談到族別時,阿來會幽默地說:我是一個遠緣雜交品種。
藏族的血統(tǒng)來自他母親,他父親則是一個把生意做到川西北藏區(qū)的回族商人的兒子。對此,在鳳凰網(wǎng)采訪阿來時,阿來表示,關于血統(tǒng),“只有我們中國很奇怪,我們一定要在身份證上,我們一定要給人劃定一個民族,你去美國肯定沒有,他就是一個名字,就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我們一定要。我非得是一個什么族,你是中國人不行嗎?那么它對一個人就是一種撕裂。比如說我,我也可以是回族,但是身份證上你不能并列,你也不能不寫,你得挑一個,那么挑一個你就放棄了一個,那么這本身就是對人的某種撕裂。在一般情況下,它好像就是表達一種文化身份,但是當某種沖突,不同文化之間產(chǎn)生沖突的時候,它就成為一個政治上的(問題)。我覺得這個不是一個很高明的做法,我就想寫一些有點跟我類似,就是多種血統(tǒng)、多種文化影響的,這種人其實往往超越了,他有超越性,但是我們非得把他又打回去。一般情況下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我說當某種沖突產(chǎn)生的時候,這就要挑邊站隊了,怎么辦?這樣就是一個新的社會矛盾,我一直想了一兩年,在寫與不寫之間猶豫不決,因為這肯定對很多人都是一種冒犯,大家習慣了。但是我覺得可能還是應該把它寫出來,它可能沒有任何回報,但是不要緊,因為我還有飯吃?!?/p>
阿來出生時,這個藏族村寨,正處在變革之后的貧困之中,阿來排行老大,下面弟弟妹妹一大串,他跟所有山寨孩子一樣,五六歲就得赤著腳在山地草坡上放牧著牛羊。
在悠閑的放牧中,孤獨的阿來對自然有著豐富的感受,他說那時候跟每一株樹每一棵草說過話。也許,對自然的深入感受就是從那時形成的?!拔幕蟾锩敝校搅松蠈W的年紀,就在只有兩三間校舍的村小讀書。當時的民族教育,是要在藏族地區(qū)普及漢語。一二年級,阿來上課如聽天書,他聽不懂老師說什么,到了三年級的某一天,他突然聽懂了老師說的一句漢語(作者:可惜我沒有了解到這一句是什么),這個頓悟使小小的阿來感覺幸福無比。從此,他開始進入語言,進入文化。
小學畢業(yè)后,阿來堅決要到最近的一所“戴帽子”小學念初中。少年阿來翻山越嶺,走150多里路,他一路采草藥,打柴籌集書費和學費。好多同村的孩子堅持不下來,又回到山上放牛放羊,但阿來頑強地堅持了下來。冬寒暑熱,阿來孤寂地行走在山路上。阿來早年的小說里,有個孤寂敏感的孩子,還有學校的老師那捉摸不定的無奈的神態(tài),可以看得出阿來早年生活的印跡。
初中畢業(yè)后,阿來成為“回鄉(xiāng)知識青年”,回到村寨,與父輩一樣,出工出力掙工分。半年以后,他成了水電建筑工地上的一名民工,因為有一點知識,被工程指揮部領導叫去學開拖拉機。個頭矮小的阿來,屁股下還得墊一塊板子,才能很好地把握住方向盤。
終于恢復了高考,阿來被本州的一所師范學校錄取。
他第一次來到阿壩州州府所在地馬爾康縣城,開始了正規(guī)的漢語學習。兩年后,阿來成為了一名用漢語授課的鄉(xiāng)村教師,他被分配到一個比自己村莊還要偏僻的山寨。有多遠呢?阿來回憶說,要坐大半天汽車,然后公路就到了盡頭,接下來,還要騎馬或步行三天,翻越兩座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山。阿來孤寂地呆在偏僻的山寨,沒有公路,學生上學要走很遠的路,跟童年阿來的學校沒什么兩樣。遇到天氣不好時,能到學校上學的學生更是寥寥無幾。阿來在寂靜的冬夜,漫長的春天里開始了大量的閱讀。這是上個世紀80年代初,阿來讀的書是從州府馬爾康背回來的?;蛟S他有很好的書緣,面對一大架子書,即便他對這門學科一無所知,他也很認真地去讀。他讀的第一部歷史書是《光榮與夢想》,第一部小說是海明威的,接下來他還讀了大量的中外名著。他沒有多少藏漢文化傳統(tǒng)閱讀的基礎,他沒有寫作方面的訓練,他的表達,是他自然能力的自然發(fā)揮。
阿來自感是個不錯的老師,他的教學獨特而又有成效,很受學生歡迎,也很受教育系統(tǒng)看重。他在山村學校呆了不到一年,就被調(diào)到通公路的中學,第二年又調(diào)到縣中學教書,教的是歷史。阿來稱,這是“三級跳遠”。
80年代的偏遠縣城,經(jīng)常會聚集一批志向高遠的“文學愛好者”,文學改變命運的神話在小縣城更容易流傳。他的同事、同學中有的寫詩,有的寫通訊,時不時能弄到幾元錢,請客吃飯。有一天,阿來的一個老師找到阿來說,縣文化館有個“筆會”,可以免費吃兩天伙食。阿來不知道啥叫“筆會”,老師說,會寫文章的人在一起交流就叫“筆會”,但是得先交“作業(yè)”。阿來當晚就寫了一首詩交了上去。幸運的是,阿來的詩不久在《西藏文學》上發(fā)表了,成為“筆會”的最高成果。阿來因此開始了詩歌創(chuàng)作,那一年,他25歲了。
那時候四川的詩歌流派林立,成都、重慶、西昌等地,常有京滬詩歌高手到蜀地,喝酒誦詩,詩風熏倒詩人,“詩歌事件”就像經(jīng)典故事般流傳。阿來待的地方太偏僻,離“詩歌中心”太遙遠,與狂熱豪放的“詩歌分子”們在一起,他沉靜內(nèi)斂的性格倒顯出拘謹。他很少參加詩歌活動,也沒有入流加派。偶有詩人聚會,他也是平靜如常。他的詩歌自成沉郁、飄逸的風貌。各詩歌流派間相互攻擊,卻寬容阿來,在喧囂的四川詩壇,阿來是沉默的少數(shù)。
文學上的成就,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調(diào)入了阿壩州文化局《新草地》文學刊物做編輯。他做編輯,也研究歷史和宗教,理性的翅膀開始慢慢伸展。他還在寫詩,發(fā)表詩。阿來是誰?沒人知道,但他作為詩人的身份已基本確立。
他發(fā)現(xiàn),他的詩越寫越長,而且細節(jié)刻畫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沉溺于這種刻畫,刻畫之外還有大段描述。他發(fā)現(xiàn)自己更喜歡故事,喜歡智性的敘述。他的準備如此豐厚,他對現(xiàn)實的感受如此強烈,寫作上的“野心”開始滋生:他需要表達民族文化,成為民族的代言人。
也許這個“野心”開始并不那么清晰,在形式上他只是轉向了寫小說,他順利地走上寫小說的路:寫短篇、中篇。短篇小說一箭射出就命中靶心,就在《四川文學》雜志上發(fā)表了,而且是頭條。他的小說沒有生長期,一出土就是一枚散發(fā)清香的山野果子。
那時候的小說也是“新潮”滾滾,誰新誰就一夜出名,1986年的文學已經(jīng)“新”得精疲力盡了,但阿來小說的語言頑強地表現(xiàn)出它自然天成的異質,他在小說方面迅速得道。他的小說多反映他所熟悉的藏族人生活,他更沉浸于對那些生活內(nèi)在的體驗,看不出“風俗”“新奇”,他有豐富的故事,充沛的激情。他的小說老在發(fā)表,可他自己的步伐卻緩慢下來,這也許是阿來寫作的“低谷”期。然而這個低谷在他,是純粹心理的,而外人卻認為他如新星上升。那時候他剛出了第一部小說集《舊年的血跡》。他本該信心大增,而內(nèi)心卻陷入茫然和懷疑中,阿來說:“都不只是焦慮,而是很恐怖?!币郧笆俏膶W愛好者,現(xiàn)在面臨的是選擇,他懷疑自己是否可以做這個行當!會不會因為寫作,成為一個縣城的或地區(qū)的什么文化館館員而終其一生。他覺得前景可怕。他意識到他的創(chuàng)作必須要和民族文化建立起聯(lián)系,他要用文學手段把民族文化表達出來,這就是那個時候阿來的文學野心!
1989年,阿來30歲,他要證實一下自己是否有這方面的能力。他懷著滿腔激情,走出家門,翻越雪山,漫游在若爾蓋大草原。這次激情行走,成為他創(chuàng)作上的轉折點。
他行走了兩個月,有時風餐露宿,有時與藏民們坐在草地上看疾走的白云,喝著青稞酒,啃著干牦牛肉,感受著自然饋贈給他的一切。他每日獲得豐美的精神食糧,他日益強壯,他很幸福。他又寫詩——《30周歲時漫游若爾蓋大草原》,詩中我們能看到獲得新生的阿來激情四溢,“三十周歲的時候,春天和夏天,主宰歌詠與幸福的神靈啊,我的雙腿結實有力,我的身體逐漸強壯”“我總是聽到一個聲音,隱約而又堅定,引我前行”“現(xiàn)在我看見,一個詩人誕生了”……
兩個月后,阿來回來,又開始寫小說,這是洗禮之后重新開始,又一次起步。他寫短篇、中篇,駕輕就熟之后開始長篇創(chuàng)作。這個創(chuàng)作過程是幸福的。
阿來回憶說:“那一年的5月,我坐在窗前,面對著不遠處山坡上一片嫩綠的白樺林,聽見從村子里傳來的杜鵑啼鳴聲……我打開電腦,多年來在對地方史的關注中積累起來的點點滴滴,忽然在那一刻呈現(xiàn)出一種隱約而又生機勃勃、含義豐富的面貌。于是,《塵埃落定》的第一行字便落在屏幕上了……那是一種自然的流淌?!?/p>
5個月后長篇小說《塵埃落定》寫完了。阿來經(jīng)受了一次隆重的精神洗禮。
寫完《塵埃落定》,稿子放在電腦里,他把書中所歌詠的嘉絨大地又走了一遍,而這次漫游是對自己的精神嘉獎,他說,這部小說是從宣泄的詩行中演變而來的……
這次激情的創(chuàng)作是他情感的一次劇烈燃燒。
1996年,阿來從《新草地》辭職,應聘至成都《科幻世界》雜志,從普通編輯干起。關于這次人生轉折,阿來說,在阿壩待的時間太長,朋友說去做做雜志,他正好有一些關于經(jīng)營文化的想法,就去了。這其實是表層的意思。阿來在他的《大地的階梯》里說:“不是離開,是逃避,對于我親愛的嘉絨,對于生我養(yǎng)我的嘉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保存更多美好的記憶?!边@是一份心靈的傷逝。
1998年,《塵埃落定》正綻放著芬芳,阿來的創(chuàng)作正如日中天之時,阿來卻全心投入到了《科幻世界》的編輯、組稿的活動中?!秹m埃落定》的出版讓阿來成了媒體追逐的中心。記者圍繞著他,但采訪進行三五句后,話題很快就從他嘴里由創(chuàng)作轉到了《科幻世界》。他成了完全的都市人,應酬、交談、媒體、方案,活動策劃一個又一個,雜志也一個接一個做,雜志發(fā)行由幾萬到十幾萬到幾十萬。
圍繞阿來的還有北大、清華的一群學生。阿來說,這是雜志的科幻作者,沉迷于科學幻想世界。
很難想像,對科學幻想沉迷更深的竟是阿來。除了專業(yè)的談論便是專業(yè)的寫作。阿來論述“工業(yè)文明”時,讓你忘記了這是那個空曠草原上放牧、作詩、寫小說的阿來。
此后幾年已很少聽到他談論小說。
似乎阿來全身心投入到了雜志運營:組織選題、策劃活動、推廣發(fā)行。不僅國內(nèi)媒體,還引入國際項目合作。環(huán)繞太空的宇航員、國外科幻作家先后被請到中國。
很快,阿來所在的《科幻世界》發(fā)行量在國內(nèi)節(jié)節(jié)上升,并引起了國際科幻界的注意。美國科普科幻信息權威雜志《軌跡》公布的一項最新調(diào)查統(tǒng)計顯示,《科幻世界》已是全世界發(fā)行量最大的科幻類雜志,還被世界科幻協(xié)會評選為最佳期刊。
2000年,阿來已由編輯做到總編輯,很快又出任雜志社社長。不幾年,一份小小的雜志,從運營到管理,就做成了當下大家正在追求的文化產(chǎn)業(yè)模樣。
后來,阿來的“產(chǎn)業(yè)”又延伸到財經(jīng)、心理學領域,阿來說請了幾個媒體界的年輕老手來做一本叫做《心事》的雜志。
阿來開始引入現(xiàn)代企業(yè)制度,在強化管理的同時,也試圖把雜志經(jīng)營與資本市場聯(lián)結起來,與國內(nèi)幾家科普類媒體聯(lián)合組建了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他不甘于傳統(tǒng)的運營模式,而想在文化產(chǎn)業(yè)化這個過程中一試身手,讓科普科幻真正在中國展開它的無邊際的世界,讓科幻與幻想類文學在中國形成真正的市場。他相信,在中國這樣一個具有非常深厚幻想文學傳統(tǒng)的國度里,建立在科學基礎上的新型的幻想文學一定會有一個巨大的發(fā)展空間。
阿來的作品,無論早年的詩歌,還是后來的隨筆小說,可謂是打開了一個純粹而又厚重的精神世界;而同樣以娓娓道來的方式,在與合作伙伴、營銷公司談論資本運作、股權融資和項目投資時,阿來又讓我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阿來說,為商為文,重要是為人,要對世道人文有益,在文化上要有建設性,要表現(xiàn)歷史的進程,表達現(xiàn)實的正義,這是文化人自覺的責任。
幾年間,阿來成為商業(yè)傳媒的神話。一如他的《塵埃落定》在文學上的傳奇,他以獨創(chuàng)的贏利模式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經(jīng)商的天才。在雜志報紙燒錢的時代,多少雜志報紙在鬼門關前徘徊,而阿來卻可以笑傲江湖。阿來對科幻這份產(chǎn)業(yè)看得很清楚,在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科幻不是靠政府做一個什么項目,做一個什么工程,而是應對市場需要發(fā)展起來的。許多雜志人也去阿來的《科幻世界》取經(jīng),當他們跨入《科幻世界》的“時空隧道”,便感知到一種神秘的力量。
阿來的內(nèi)心依然是一個純粹的作家,而他的行動,卻成了一個極現(xiàn)代的儒商。他有經(jīng)商理念,他有管理手段,他有能力使公司隨著他的理念成長。他的穩(wěn)重、定力,使他的雜志在扎實的地盤上迅速成長。他做活一個,有了贏利模式,再做下一個。如果遭遇失敗,他果斷地進行調(diào)整。他絕不虛妄、好大喜功,他說:“我的工作在于培養(yǎng)人們發(fā)現(xiàn)的能力,培養(yǎng)他們的創(chuàng)造力。當然也要考慮到公司的贏利。但是再大的商機我都不會和自己的理念沖突?!?/p>
他沒有焦慮,他坦然自若,他創(chuàng)造神話,他一生創(chuàng)造快感并充滿創(chuàng)造力,快樂地把自己擺在毫無快感的工作中。
后來,因為英國“重述神話”項目的需要,阿來全心創(chuàng)作新書《格薩爾王》,也辭去了社長職務。
阿來在接受鳳凰網(wǎng)記者采訪時說:“有一個機緣,當時英國出版社在做一個大的事情,叫‘重述神話’,要邀請全世界100個作家來寫100個不同民族的古代神話,因為神話慢慢都死去了,他們想用這種方法重新把神話激活。中國他們挑了兩個,一個是蘇童,寫了一部書,當然他們可能覺得西藏對外國人很重要,在中國一定要挑一個西藏題材的,這兩個本身我自己也有一個追問,然后就寫了,寫這個更多的時候不是在寫小說,而是在做學問,很多時候都是在神話流傳的地區(qū)做調(diào)查,然后做學術性的分析,也是大量的案頭工作,因為這個史詩被研究、各種版本的流傳也有200多年了,而且不只是中國人在研究,全世界都在研究,這個在全世界也是一個大家都在做的學問,真正高的研究成果可能還不是中國人做的,可能是法國人、意大利人,是這些地方的人做的?!?/p>
阿來是全國人大第十一、十二、十三屆代表。多年來,他廣泛關注社會熱點和難點問題。他表示,他當人大代表是 “不為自己說話”,雖然文學藝術界的代表并不多,但是阿來提的問題卻很少為文學藝術說話。在2018年的人代會期間,阿來房間里擺放著兩本書,其中的一本,大家可能根本想不到,那就是《中國西南古納西王國》。未來的作品中,阿來已經(jīng)選定了“洛克”這個主角,不久的將來,與麗江和納西族關系非常密切的洛克 ,將再一次成為我們大家所關注的焦點和熱點。我們就殷切盼望著洛克的回來吧!
在我看來,阿來是一個叫人捉摸不透的人,是一個繞開金錢走的人。他在做《新草地》的編輯時,有一份固定的工作,還可以有稿費外快,而且是在《塵埃落定》已經(jīng)完成,創(chuàng)作如日中天的時候,卻走入了處于低迷時期的《科幻世界》,到《科幻世界》并且把《科幻世界》做得風生水起,創(chuàng)造了中國的“世界神話”,而當《科幻世界》可以大把撈錢的時候,他卻又做起了專職作家。
在這里,似乎他總是在避開一樣東西——金錢!而他的周圍,似乎總有人用金錢來考量他。2006年12月15日,“第一屆中國作家富豪榜”重磅發(fā)布,阿來以330萬元的版稅收入,榮登作家富豪榜第21位。2009年11月30日,“第四屆中國作家富豪榜”發(fā)布,阿來以130萬元收入,第二次榮登中國作家富豪榜,排名第21位。
在與鳳凰網(wǎng)記者談到創(chuàng)作與回報問題時,阿來說:“(中國)歷代都有人在寫作,無論什么樣的情況下都有人在寫作。現(xiàn)在很多人很早就成為職業(yè)寫作的人了,我是四年以前,之前一直在干別的工作,之前知道寫作從經(jīng)濟上是不可靠的,所以就沒有指望它,我從今天起就要靠寫作買房、買車、娶老婆,還要泡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都在認真地干別的工作,我當過教師、當過機關干部、當過編輯,直到三四年以前?!?/p>
縱觀阿來的成長和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可以說,阿來近乎是一個全才,既是一個好老師,又是一個詩人,一個民族文化專家,一個著名作家,還是一名很有成就的商人。阿來干一行、愛一行、成一行,是一個有頭腦、有思想、有野心、有行動、有奮斗、有韌性、有作為、有擔當?shù)娜?。從老師到詩人,從編輯到社長,從職業(yè)作家到著名作家,他的身后都留下了一串串奮斗者閃光的足跡!
阿來的主要作品有詩集《棱磨河》,小說集《舊年的血跡》《月光下的銀匠》,長篇小說《塵埃落定》《空山》,長篇地理散文《大地的階梯》,散文集《就這樣日益在豐盈》。2016年10月21日,作品《蘑菇圈》獲得第四屆郁達夫小說獎中篇小說獎。
1994年冬,完成長篇小說《塵埃落定》。1998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摘取2000年第五屆“茅盾文學獎”,成為中國最年輕的茅盾文學獎獲得者。茅盾文學獎九屆共評出43部獲獎作品,獎金從5萬元到20萬元,后來提高到50萬元。但是,這里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阿來的《塵埃落定》創(chuàng)作完成后,各個出版社都不敢出版。
阿來在接受鳳凰網(wǎng)采訪時說:“當時其實我遇到一件事情,就是當我寫完《塵埃落定》的時候,1994年寫完的,當時不像現(xiàn)在大家都說好,因為那個時候只有我自己說好,沒有人說好,而且沒有人出版,而且很多出版社都不接,除了個別出版社說這個是西藏題材,我們敏感、害怕,怕政治,大多數(shù)出版社是說你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都市場化了。
那個時候90年代剛開始,所以文化開始市場化,市場化以后大家的理解就是說,市場化就是往下走,所以你這個東西太藝術化了,肯定不賣錢,意思就是現(xiàn)在不是我們不出,是讀者不喜歡,我們會虧錢。我想這么奇怪嗎,難道這個文化產(chǎn)業(yè)化就一切向下嗎?所以很長時間對我寫作也有動搖?!?/p>
然而,茅盾文學獎的評委認為這部小說視角獨特,“有豐厚的藏族文化意蘊,輕淡的一層魔幻色彩增強了藝術表現(xiàn)開合的力度”,語言“輕巧而富有魅力”“充滿靈動的詩意”“顯示了作者出色的藝術才華”。著名軍旅作家柳建偉更是肯定地說,阿來會以本書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多年來《塵埃落定》更因長期暢銷不衰而被出版界稱為“印鈔機”。
當然,在阿來的創(chuàng)作中也有遺憾和無奈。阿來的報告文學《瞻對——兩百年康巴傳奇》卻在2014年的魯迅文學獎評選中遭遇到了0票的待遇。他說,這是他的 “奇恥大辱”。
1983年,阿來第一次來到麗江,他是從大理過來的。一到麗江,他就被麗江優(yōu)美的自然風光和濃郁的民族風情所吸引,安詳寧靜的麗江古城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流連忘返,回味無窮。2012年,他欣然答應麗江市委、政府的邀請,再次來到麗江,準備為麗江留下一篇美文。在游覽麗江后,他在麗江就一氣呵成寫完了《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并在博客上發(fā)表。殊不知,文章發(fā)表后就被許多媒體轉載,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而且還真被選入了中學課本,成為麗江形象最有力的義務宣傳的文章。
為什么不用《麗江古城游記》或《麗江游記》,而用《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作為題目?這樣的題目新穎別致,具有靈動的氣息。
題目中為什么用一滴水“經(jīng)過”麗江,而不用“通過、游過、流過、走過、飛過”?為什么是 “水”,而不是“霧、氣、風”等等呢?
因為水是麗江古城的血脈和靈魂,而且只有“經(jīng)過”一詞才能最好地以擬人化的手法表現(xiàn)作者的行蹤和作者的意圖。以“一滴水”為線索,按地點的轉換(游蹤)安排結構;語言優(yōu)美,融情于景;構思新穎,視角獨特;文字簡潔,質樸無華,構圖優(yōu)美,如詩如畫。這篇文章是一幅風景畫、建筑畫、民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