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婷
摘 要:對學生進行記敘文的寫作模式訓練是有所裨益的。記敘文寫作有否相對固定的模式?通過對多種現(xiàn)象的觀察、分析,答案是肯定的。古今中外文章各異,但大多具有一個共同的結構模式,即“鋪墊—出場—詠嘆”。教師可先引導學生依“?!睂懽鳎購摹叭肽!边M化到“脫模”,乃至進入“化蝶”的境界。
關鍵詞:記敘文;模式;建模;入模;脫模
作文教學一直是語文教學的難點所在,如何突破難點?寫作有沒有一個相對固定的模式?如何引導學生走過建模、入模,最終脫模之路?這些是筆者一直思考的問題,也是我校作文校本教研的重點。
一、問“?!保鹤魑挠心?裳瓎?/p>
常說“文無定法,文有定規(guī)”,那么寫作到底有沒有一個可供借鑒的模式呢?
我們先來看看非作文領域的現(xiàn)象吧。
小學生初寫鉛筆字時總離不開田字格,借助田字格來排列漢字的間架結構,來規(guī)范橫豎撇捺。剛走出田字格的漢字雖然略顯呆板,但不失工整。經(jīng)過田字格訓練的學生進入高年級后再臨摹名家字帖,筆下的字也就出脫得更漂亮了。字寫得漂亮的初中生大多走過套紅、臨摹、自由發(fā)揮的路。
數(shù)學函數(shù)y=f(x)也是從無數(shù)數(shù)據(jù)情境中抽象出來的。研究者先拋開諸如物價、成本、盈利等具體的生活外殼,最后找出了“自變量”“因變量”之間的最具普遍性的數(shù)學模型,我們姑且視其為一個特殊的模式吧。
在物理學中各種物理量之間的關系,如F=ma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由“力”與“加速度”所構建的模式呢?
再看看早已被世人拋棄的“八股文”。人們常說的“存在就是合理”,此語不無偏激,但在明清時代盛行了500余年的“八股文”在寫作方面不能不說有其可取的一面。它的起承轉合可使文章顯得層次分明、渾然一體,賦予文章極強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性?!鞍斯晌摹北旧硪簿褪且环N寫作模式。
可見模式似乎無處不在,只不過大多是隱形的,需要我們?nèi)ネ诰?、去發(fā)現(xiàn),寫文章也不例外。
二、建“?!保河洈⑽木哂性鯓拥膶懽髂J?/p>
語文教師都有體會,議論文易入難工,其“易入”的原因就是有一套固定的寫作模式:“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議論文的謀篇布局離不開這三大構建。廣義來講,凡事皆有“?!?,那么記敘文的寫作模式又是什么呢?
我校以何淑文老師為主軸的七年級語文組帶領學生分析了許多詩文大家的作品。透過不同文體的外表,引導學生去探索共同的寫作規(guī)律,建立起了“事件—直感—情感—頓語”的記敘文寫作模式。作為七年級語文組的一員,筆者對記敘文的寫作模式也作了一些探尋。
世間文章林林總總,千姿百態(tài),但在這形態(tài)各異的背后,總有其不變的東西。一篇記敘文總會有某個人物或某個場面、場景或某個具有意象性的物體成為文章的重點描述對象,我將其借稱為“主人公”,它是一個有別于小說的“主人公”,一個具有特定含義的借用概念。
你看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在此文所要描寫的“主角”——“桃花源”還未出場之前,先來一段“桃花林”:“夾岸數(shù)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因驚艷而“甚異之”“欲窮其林”。
作者先來一番鋪墊、映襯,吊人胃口,以增強文章的神秘感——在這美麗的桃林后將會出現(xiàn)怎樣的美景呢?此時,“主人公”登場了:“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fā)垂髫,并怡然自樂”,好一個美麗、富足、安寧的世外桃源??!
到了第三部分再訪桃花源時,漁人雖已“處處志之”卻“不復得路”,最終“遂無問津者”。結尾處的贊嘆和惋惜之情溢滿字里行間。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道出了人類的共同感悟,同時也升華了文章的主題——桃花源的社會是難以實現(xiàn)的。
全文緊湊而不失波瀾,其結構遵循著“鋪墊—出場—詠嘆”的模式。
胡適的《我的母親》,其主人公是人——胡適的母親。第一部分寫“我”那不完美、有缺憾的童年——不會音樂、不會畫畫,甚至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野”,眼看“我”連成為一介凡夫都難以遂愿了!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我的母親”“恩師”“慈母”橫空出世。如此的鋪墊,更彰顯了母親對“我”的影響之大、之深!
接著,寫母親的“出場”——母親對“我”的多種形式的言傳身教。
最后,是深情地“詠嘆”——“如果我學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如果我能寬恕人,體諒人——我都得感謝我的慈母?!?/p>
經(jīng)過一番“鋪墊—出場—詠嘆”,母親形象被推到了一個難以復加的高度。
忘不了美國歐·亨利的《麥琪的禮物》,此文先寫兩個小人物家境的貧困和雙方各自擁有的寶物——美麗的秀發(fā)和三代祖?zhèn)鞯慕鸨?,并大勢渲染秀發(fā)的美麗,金表的珍貴。德拉的秀發(fā)“像一股褐色的小瀑布”使“示巴女王的珠寶也相形見絀”;吉姆的金表“讓所羅門妒忌得吹胡子瞪眼睛”,此乃襯筆。
此文的第二部分,在已鋪好的紅地毯上,在已搭就的高高的舞臺上,“主人翁”款款地走來,“星范”十足。它是小夫妻互贈的禮物——表鏈和一整套發(fā)夾??烧l會料到兩件禮物都失去了它們的載體——金表和秀發(fā)!這種極盡鋪陳、渲染后的“主人公”的“出場”怎不叫人唏噓不已!
到了第三個環(huán)節(jié),作者盛贊這對小夫妻是“笨孩子”“極不聰明”“他們就是麥琪”!從作者的詠嘆中,讀者分明看到一個隱藏的“主人公”—真正的禮物—那純純的、濃濃的相濡以沫、至真至善的愛情!這種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歐·亨利式的結尾”給人留下了深深的回味。
……
古今中外,類似的文章不勝枚舉,它們共同遵循著一個寫作模式“鋪墊—出場—詠嘆”!
三、入“?!保阂龑W生依“?!睂懽?/p>
本文區(qū)分“建?!薄叭肽!焙汀懊撃!敝皇菫榱藬⑹龅姆奖悖鼈儽舜碎g并不能截然分開。在引導學生從名作中抽象出寫作模式時,學生就已進入了“入模”的初級階段,取得了對寫作模式的認可。
在建立了寫作模式之后,就要引導學生“入?!薄刂鴮懽髂J降穆窂絹碚归_寫作思路,安排文章的結構。在“入模”階段,我們注意了以下兩點。
首先要注重對寫作模式的難點環(huán)節(jié)的突破。
對八年級學生的“入?!?,我們著重指導學生去理解和嘗試鋪墊、渲染、曲筆的含義和技巧,學會區(qū)分鋪陳與啰嗦、簡潔與干癟,訓練他們對作文的整體構思,強化文章的內(nèi)在聯(lián)系。
“墊”為“主人翁”而“鋪”,“嘆”為“主人公”而“詠”,做到“鋪”有目標、“嘆”有指向。正像一位名家所說過的,前文講到了墻上掛把獵槍,后文就必須持槍射擊?!霸亣@”要詠而有據(jù),不可小病大吟,更不可無痛呻吟。
七年級語文組則重點啟發(fā)學生如何“頓悟”,開展了聯(lián)想思維、發(fā)散思維等一系列的專項“頓悟”訓練。
其次,對寫作模式不可過于拘泥。
“鋪墊—出場—詠嘆”的三個環(huán)節(jié)也是充滿變化的。有時“出場”和“詠嘆”合二為一,明描寫暗感嘆。如法國都德的《最后一課》就是以人物形象的定格來結尾。韓麥爾先生寫完“法蘭西萬歲”后“呆在那兒”“靠著墻壁”“做了個手勢:‘放學了——你們走吧?!蔽恼玛┤欢?。
有時只有“鋪墊”和“出場”,“詠嘆”環(huán)節(jié)留給了讀者,讓讀者去進行再創(chuàng)造,從而收到余音繞梁的效果。法國著名的短篇小說巨匠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以“我”一家人倉惶逃離哲爾賽島作結。它沒有“詠嘆”環(huán)節(jié)卻一樣收到了詠嘆之效——讀罷此文,誰能不感嘆社會的冷酷抑或小市民生活的艱辛與無奈!
四、化蝶:引導學生脫模而出,破繭成蝶
要引導學生進入“化蝶”的境界,我們要做好三個方面的工作。首先要指出寫作模式所固有的局限性,明白寫作的“根”之所在;其次要引導學生理解“化蝶”的兩種形式:或“帶著鐐銬跳舞”,或徹底地從“繭”中飛出;再次是借助外因,提高寫作興趣,促進學生“化蝶”。
模式終歸是模式,它對提高學生作文的合格率、提高班級作文的整體水平行之有效,但好作文不是教出來的!再優(yōu)秀的老師也只能“教出”合格的乃至良好等次的作文。
一篇真正意義的優(yōu)秀作文是作者血與淚的結晶,它有賴于作者的個人修養(yǎng),有賴于作者觸角的敏銳,有賴于作者對人間冷暖的真切感悟!正所謂“水管里流出的是水,血管里流出的是血”,我以我手寫我心,真性情、真感悟、真吶喊,這才是作文之本!
有人說任何人的寫作都離不開童年生活的印記,莫言走不出他那片紅高粱,劉紹棠離不開他的故鄉(xiāng)土。這都與真性情、真感悟有關。
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寫手,還必須走出模式的限制,經(jīng)歷一次破繭化蝶的痛苦。
“化蝶”即創(chuàng)新,它有兩種形式。其一為在模式的范疇內(nèi)“戴著鐐銬跳舞”,跳出美麗,舞出精彩;其二為雖接受過模式的浸淫,但又能徹底地從模式中走出,從模式中涅槃。
追求“三美”(音樂美、繪畫美、建筑美)的著名詩人聞一多就是“戴著鐐銬跳舞”的典范。唐詩、宋詞也是充滿“清規(guī)戒律”的,比如平仄、字數(shù)、韻腳等諸多限制。但唐詩、宋詞佳作如云,大家、巨匠浩若繁星。清代尤侗倍受推崇的名篇《怎當她臨去秋波那一轉》也是戴著“八股文”的鐐銬“舞”出來的。
湯顯祖、吳承恩、曹雪芹,這些名字如雷貫耳,他們都參加過科舉,都學習過“八股文”,雖然不能說他們的成功一點也不曾從久經(jīng)訓練的八股模式中受益,但他們都走出了自己曾經(jīng)走過的模式,《牡丹亭》《西游記》《紅樓夢》等不朽名篇正是他們的化蝶之作!
對于學生而言,倘能淡化模式,使自己的文章雖有模式但又難察斧鑿之痕,就可以認為進入“化蝶”層次了。
為提高寫作興趣,促使學生“化蝶”,我校語文組搭建了不少推進平臺。一是班內(nèi)借助佳作賞析激趣;二是向報刊推薦學生習作,不僅讓學生作品飛出校園,更讓學生的心志飛向遠方。
經(jīng)過近一年的寫作模式的訓練,七年級學生的作文大多能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序,可以圍繞中心成文了,少數(shù)學生還能寫出帶有“化蝶”色彩的文字來。
學生書法只有先經(jīng)過“套紅”“臨摹”才能有所發(fā)揮,乃至自成一體;蠶只有先結繭自縛才有后來的破繭成蝶。實踐證明,對學生進行必要的寫作模式訓練是促使學生“化蝶”的有效途徑之一。
參考文獻:
[1]張萃.關于初中語文記敘文寫作教學策略的相關探究[J].時代教育,2015(2).
[2]張寧.初中記敘文寫作常見的不足及訓練對策[J].中學時代,20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