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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大院(短篇小說)

2018-01-09 08:22尹相如
滇池 2018年11期
關鍵詞:大老爺少奶奶姨太

尹相如

賣身葬父

昆明象眼街與其說是一條街道,倒不如說是一個果園。兩旁栽的全是石榴樹,朵朵石榴花張開小嘴巴,火紅的石榴像羞澀的少女躲在樹枝后面“哧哧”地笑著。路中間有一個由紅、白、黑三色石頭鑲成一個巨大的象頭,象的眼睛尤為醒目。這條街原來有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鸚哥花。相傳清朝時緬甸向大清進貢大象,象行至此處跪達半個時辰才起身前行。此后人們在大象跪拜處以石鑲畫作為紀念,于是“鸚哥花”便改名“象眼街”。

象眼街的陳家是無人不知的大富豪,家有百畝良田。他家的五進大院,前門開在象眼街,后門連到勸學巷,占據了半條街。大院里有四口水井,廚房水缸是精致的大理石雕花缸,水從缸頭的龍嘴里淌出來。家里有三個木質的分格大糧倉,儲存的糧食三年五載也吃不完。過道上是一排半埋在地下的大油甕,儲藏室里還有一個紅木柵欄櫥柜,收藏著各式各樣的煙槍。

他們家有三多:一是房子多——五個大院都是三間四耳,加上廚房、雜物間等共有 50多間屋子;二是女人多——陳家大老爺有三房太太,二老爺已經逝去,留下兩房太太,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女兒,再加上老媽子、丫環(huán),共有三十多個女人,男人只有大老爺和獨子陳富侯,二人被全家眾星捧月似的捧著;三是煙槍多——兩個男人和五個太太都抽大煙,整天有七桿煙槍在冒煙,臥室里、客廳里,甚至飯廳里都擺著煙具,煙癮發(fā)了隨時可以上陣。

畢若蓮是昆明釀酒名家畢裕源號的二小姐,她作為唯一的少奶奶,在陳家地位自然不低,加之她為人善良賢惠,上上下下都對她贊不絕口。她本可以養(yǎng)尊處優(yōu),但閑不住,總要找一些活計來做,諸如炒菜之類的事。少奶奶一旦下廚房,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她做的菜很爽口,特別是蔥烤魚、粉蒸肉、蟲草汽鍋雞之類滇味菜,一般廚子根本做不出那個味道。幾個婆婆想吃了,或者來了重要的客人,都要點名少奶奶親自下廚露一手。她也沒有多少愛好,就是喜歡炒個菜、逛逛街而已。

這天早晨閑來無事,若蓮帶著來順去逛菜街子。來順是若蓮的陪嫁丫頭,也是她在陳家最貼心的人。這丫頭身材苗條,穿一件蠟染碎花對襟衣,系著一塊圍腰,上面繡著一對戲水鴛鴦。她的眼睛大大的,眼睫毛特別長,一閃一閃的,很逗人喜歡。

菜街子熱鬧得很,菜又新鮮,都是昆明近郊的人挑來賣的。

逛菜街子逛累了,肚子有點餓。剛好前面有一個賣燒餌塊的,若蓮喚來順去買兩個。若蓮咬一口,又香、又甜、又辣、又酥、又軟、又脆。剛要咬第二口時,突然伸過來一個黑巴掌,把燒餌塊從她嘴里奪走了。小販奪過餌塊,舉起火鉗就打。

若蓮一看,搶燒餌塊的是個女孩,披頭散發(fā)的,衣服臟兮兮的,滿臉黑乎乎的,只看得見白眼仁和牙齒。她跪在地下苦苦哀求:“太太小姐,饒了我吧!以后說啥子也不敢嘍!”

若蓮一聽不是本地口音,便問道:“你是四川人?”

搶燒餌塊的姑娘答道:“我是昭通呢,已經三天沒吃飯嘍!”

若蓮對小販說:“把餌塊給她吧!看她餓成這樣,再燒三個餌塊給她!”

小販把餌塊甩過去,沒好氣地說:“臟鬼,你今天算是遇上好人了!”

若蓮帶著來順離開菜街子,快到象眼街口,那個搶燒餌塊的女孩又追上來了。來順站到主人面前,警惕地盯著女孩:“你餌塊也吃了,還追來整哪樣?”

臟女孩指指頭發(fā)說:“來賣我??!”

若蓮一看,原來她頭發(fā)上插著一根稻草。她說母親生了她以后就被拐走了,是老爸把她養(yǎng)大的。老爸在七天前害病死了,沒得錢安葬,她只有賣身葬父??墒窃谡淹ㄓ仲u不掉,只有到省城來賣了。

“七天了還沒安葬,咋個行?快回去把你爹埋了!”若蓮十分著急,把身上的錢全部掏出來給她。想了想又問:“咯夠了?”

沒見姑娘回答,若蓮又把手鐲褪下來放到她手里:“這回肯定夠啦!”說完撣了撣衣襟,放心地走了。

秋日午后,滿園飄桂。若蓮正在屋里繡花,忽聽守門人喊道:“少奶奶,有人送貨!”

若蓮感到納悶:我沒有訂什么貨啊!就叫來順出去看一下。一會兒來順領進一個姑娘,那姑娘進門就跪。

若蓮越發(fā)奇怪:“姑娘,你送什么貨?”

“我??!”來人抬起頭,望著少奶奶?!拔医写浠?,五十多天前賣給了少奶奶,今天是來交貨的!”來人一口川音,說話很快,不過口齒很清楚。

“你咯是認錯人了?我什么時候買過人?”若蓮被翠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五十多天前,菜市口,忘了?這位姐姐也在場,可以作證呢!”翠花急了,生怕少奶奶不認自己,連忙找證人。

“她就是賣身葬父的那個姑娘?!眮眄樝肫饋砹耍┥矶Z,提醒主子。

只開花不結果

陳家大院的桃子熟了。紅彤彤的臉龐,尖尖的下巴,披著一層茸毛,怪誘人的。若蓮舉手撐著桃樹,與來順、翠花商議,搭個支架把樹撐起來,三姨太帶著貼身丫鬟走了過來。若蓮趕忙上前請安問候。

三姨太梳著一個元寶髻,花綢旗袍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濃濃的口紅蓋住了吹煙人的黑嘴皮,厚厚的脂粉卻遮不住滿臉的疙瘩。她的眉毛畫得粗了些,像兩條土蠶爬在眼眶上。她原是大太太的丫鬟,后來被大老爺納為三姨太。仗著是陳家獨子的生母,母以子貴,故而在家里不可一世,哪個見她都要讓三分。

三姨太舉手摘了一個熟透的桃子,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邊嚼邊說:“甜 ——”

翠花趕忙迎上去,扶住三姨太,滴溜溜的眼珠從三姨太轉到桃樹上:“何勞你老人家動手,看著哪個就請說一聲,我們下人去摘!”

三姨太撇撇嘴說:“你這個丫頭還算有點眼水。你來我家,不要你屙金屙銀,只要你見景生情就行了!”又指著夾在水

蜜桃樹中的一棵碧桃說,“你看看這棵樹,只開花不結果,要了整哪樣?干脆砍掉算了!”

三姨太回頭瞅了若蓮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養(yǎng)個雞,下個蛋。燒塊柴,落塊炭。討個媳婦,咋個連屁都不會放?”說完一扭屁股走了。

若蓮曉得三姨太是說給自己聽的。嫁到陳家這么多年,她這種指桑罵槐的話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但只有忍了,哪個讓自己不爭氣養(yǎng)個娃娃呢!

接生婆吳媽敲響了陳家大院的門,她是來找少奶奶的。吳媽告訴若蓮,前幾天她給一個女人接生,那女人生后得產后熱死了。男人是個拉車的,沒得辦法帶娃娃。他叫吳媽問問咯有人要。要是沒得人要,他就把娃娃丟了。

“這個當爹的是整哪樣嘛!咋個能丟?大小是條人命?。 比羯彋鈶嵉卣f。

“就是,就是,我也是這么講。我來找少奶奶,就是想求你把娃娃收留下來,做件善事?!?/p>

“是男孩?”

“不,是女孩。”

“你就說領個娃娃來沖一下,好生個自己的兒子?!眳菋屧谔嫒羯彸鲋饕?。

若蓮左右為難,陳家要的是兒子,領個女孩并不能解決問題。咋個整?咋個整?最后她決定,不管婆婆同意不同意,都要這個孩子。為的是一條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

吳媽走后,來順苦口婆心勸小姐三思而行。她知道若蓮的處境,現在與剛來時不一樣了。幾個婆婆對兒媳的生育已經失去耐心。抱個孩子來,不是表明自己的確不能生了嗎?要抱就抱個男孩也罷,偏偏

抱個女孩來戳她們的眼睛整哪樣?

聽了來順的指責,若蓮并不生氣。她與來順名為主仆,情同姐妹。在陳家,她舉目無親,只有來順這個貼心人。今天來順說這些話,雖然有些過頭,但完全是為自己好。她也承認來順講得在理,但有什么辦法呢?為了救人一命,只有豁出去了!

老昆明人每天吃兩頓飯,中午吃早飯,傍晚吃晚飯。有錢人家下午加一餐“晌午”,半夜再吃一頓“宵夜”。陳家大院每天兩次全家聚會,一次是早飯,一次是晚飯。每天正午,各房太太、小姐們紛紛來到家和廳吃早飯。抽鴉片的兩位男主人另立小灶,吃一陣飯,抽一陣煙,斷斷續(xù)續(xù)吃到太陽偏西。接著全家的晚飯聚會又開始,一直持續(xù)到夜里方才散去。

這天中午,若蓮帶著收養(yǎng)的女兒陳桂香來家和廳吃飯,來順在一旁伺候著,翠花主動要求留在屋里服侍少爺抽煙、吃飯。桂香已是個四歲的小姑娘了,卻不像一般孩子活潑。她不愛講話,一雙小小的三角眼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好似一只爬出洞口的小老鼠,大人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還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凡是喜歡的東西都愛往自己被窩里藏,也不管是吃的、玩的,自己的、別人的。經常在她的被窩里會發(fā)現糕點、糖果、玩具、花石頭、花朵一類東西,就像老鼠一樣,什么東西都往窩里搬。若蓮說她不聽,打又舍不得,拿她沒辦法。

剛動筷子吃飯,翠花就來了。她說少爺嫌她服侍的不好,要換來順去。

陳富侯長得白白凈凈的,梳著當時最時髦的“東洋頭”,油亮油亮的,穿著湖藍提花綢大衫,留著又尖又長的指甲,應該算得上英俊男子。只不過由于長期抽鴉片煙,臉色蒼白,似死人一般,嘴唇黑漆漆的,讓人見了就惡心。他在家里什么事都懶得伸手,連衣服都要丫鬟替他穿。唯一的長處是寫得一手好字,但是他平常也懶得寫,多少年都不摸一下筆。

陳富侯見來順來了,露出一絲微笑:“還是來順好!翠花油膩膩的讓人受不了!”他叫來順到床邊給她燒煙泡。陳富侯用的是一套象牙鑲南紅煙具,煙具雕刻的是四美圖。由于長期煙熏火烤,煙嘴處的象牙燒得焦黑,南紅也蒙上了一層灰。

來順靈巧地從象牙煙盒里摳出一團鴉片,穿在煙針上。

陳富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爽!真爽!你是天生的燒煙泡的料,比翠花強多了!”

鴉片抽多了嘴會苦,喜歡吃些甜食。來順看到陳富侯不斷伸出舌頭舔嘴,連忙端起桌上的冰糖稀飯說:“少爺抽累了,請一口稀飯吧!”

陳富侯看到稀飯煮得很化,上面撒著紅綠絲和黑芝麻,還有一層玫瑰糖,被誘得直冒口水,連忙說:“你真有眼水,咋個曉得我餓了呢?快喂我!”

來順喂了幾口后,陳富侯故意不張嘴。來順只有像哄小孩一樣:“少爺只吃這點不夠,要吃一碗才行呢!”

陳富侯搖搖頭,嗲聲嗲氣地說:“要吃也可以,除非你用嘴喂我!”

來順的臉羞得通紅,急忙轉過身去:“少爺再這樣,我就告少奶奶去!”

陳富侯無奈,乖乖地把一碗稀飯吃完了。俗話說“飯飽神虛”,陳富侯吃完稀飯后感到渾身慵懶,倒在床上,叫來順上床替他按摩。

來順按的就是舒服,渾身的筋骨酥酥麻麻的,不像翠花那樣,該按的地方不按,不該按的地方按得生疼。陳富侯按捺不住了,猛然間翻身而起,把來順壓在身下,撕開來順的衣服,扯下她的褲子。

來順拼命喊著,掙扎著。摸到了煙槍,朝陳富侯的腦袋砸去。

“啊”的一聲,陳富侯倒下了。

剛好若蓮吃飯回來,聽到喊聲,趕到屋里一看,只見陳富侯血流滿面,來順裹著撕破的衣服痛哭。若蓮叫翠花趕快去拿百寶丹,可是不見翠花的蹤影,只好自己去拿。

若蓮正在給丈夫包扎的時候,翠花帶著三姨太沖了進來。三姨太抱著兒子又哭又喊:“我的兒啊,你咋個被打成這樣?”隨即朝著衣冠不整的來順就是一巴掌,“你這畜生!賤貨!竟敢打主子!你要翻天不成?”

若蓮看了看丈夫:“少爺也說說,剛才發(fā)生了哪樣事?”

三姨太一聲吼起來:“說哪樣說?貓吃腥是正常的嘛!他看得上這個小賤人,是小賤人的造化!”繼而轉守為攻,對若蓮說,“這賤人是少奶奶的人。今天她打了主子,你看該咋個處置?”隨即把翠花遞過來的板子交給若蓮。

若蓮曉得,今天不打來順幾下是過不了關了。她舉起板子朝來順打去,可是咋個下得了手呢?

若蓮向三姨太跪下,把板子遞給她:“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是我管教無方!該打的是我,打吧!我認打服罰!”

來順也顧不得羞恥了。她不遮不掩,任縷縷破衣條在裸露的胸前飄動,跪在若蓮面前,像一個維護貞潔的圣女一般莊嚴地說:“少奶奶,請你站起來!我是奴才,可以跪。少奶奶是主子,膝下有黃金,不能向丫鬟下跪!”說罷輕蔑地瞟了三姨太一眼。

來順把若蓮扶了起來:“今天的事與少奶奶無關,更不是少奶奶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他的錯!”她揮手直陳富侯,正義凜然,巋然不動。

三姨太一驚,想不到這丫鬟竟然如此猖狂,便一板子打過來:“你要造反不成?竟敢這樣指著主子!”

來順并不躲讓,任憑板子打在臉上,仍然手指陳富侯不放下:“你是個男人,就站出來說句話,今天是咋個回事?是哪個的錯?有本事我們到街上去,請街坊鄰居評個公道!”

三姨太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了下來:“天啊,我咋個會養(yǎng)出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九龍金杯

少爺被打破頭的事,三姨太囑咐不得外傳,可還是被大老爺知道了。于是,大老爺就把這件事交給大奶奶去辦。

若蓮帶著翠花來到大奶奶屋里。大奶奶平常深居簡出,不大與人交往,家里的瑣事都交給三姨太去管。她見若蓮來了,滿臉堆笑,連忙爬到床上去,打開枕邊靠墻的一個雕花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對玉鐲。

大奶奶把玉鐲交給若蓮說:“你嫁到我們陳家?guī)啄?,賢惠本分,長輩們都是看在眼里的。這雙手鐲是陳家專門傳給賢惠媳婦的。當年婆婆給了我,現在我傳給你。”

若蓮受寵若驚,拜謝說:“婆婆這么講,愧死兒媳了。我這個媳婦沒做好,至今還沒有給陳家添丁加口呢!”

“我正要給你說這事呢!”大奶奶正想往下說,瞥見翠花在旁邊,就喊她出去,“你到外面與鳳仙待著,有事叫你?!?/p>

翠花出去以后,大奶奶和顏悅色地對若蓮說:“媳婦,你也別著急,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你嫁過來這么多年也沒有生育,抱養(yǎng)孩子沖一下也不行。我和你公公的意思是,干脆納個妾算了!”

大奶奶見若蓮沒有及時回答,便進一步解勸道:“納妾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妻還是妻,妾就是妾。不管有多少個妾,當家的還是少奶奶你?!?/p>

由于自己多年沒有生育,自知理虧,若蓮也不好直接反對,只有進一步探探婆婆的口氣:“咯有合適的人選?”

“有?。‖F成的就有一個!”大奶奶笑著說。

“哪個?”若蓮疑惑地望著大奶奶。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家來順就很合適?!贝竽棠厅c明了自己的意圖。

“她?”真是燈下黑啊!若蓮根本就沒有想到來順。

“她打過少爺,是少爺的仇人!”若蓮想找個理由推脫。

大奶奶蠻有把握地說:“少爺這邊不會有問題,他巴之不得呢!少奶奶,你要為自己想想,納你的陪嫁丫頭做妾,知根知底的,妻妾之間也好相處。三姨太就是我的陪嫁丫頭,現在她敢不聽我的?”

大奶奶說的最后一點理由,算是說到若蓮心坎上了。

大奶奶接著說:“來順是你家買來的丫頭,要生、要死、要嫁、要賣,還不是你的一句話!”

翠花人在外屋,耳朵可沒有閑著,當她聽到要納來順為妾時,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嫉妒得眼里冒血星子。轉念一想,來順對少爺恨成那樣,她啷個會愿意呢?于是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來順伴著若蓮在夜色中漫步。

若蓮摟著來順的肩膀說:“你到我們家?guī)啄炅???/p>

來順看出若蓮欲言又止,就說:“小姐有什么話就直說?!?/p>

若蓮狠狠心,說出了實情:“他們在打你的主意,要納你為妾,你還是離開,去我娘家算了。你走了,讓他們納別人吧!”

來順急了:“找一個尖酸刻薄的人來,小姐又軟弱,更受氣了!”

來順對陳家的情況和小姐的性格是了如指掌的,如果讓小姐一個人留下來應付這一切,后果不堪設想,她斬釘截鐵地說:“就這么定了!小姐去告訴他們,我愿意!”

皓月灑下了雪白的光芒,為生死姊妹的倩影鍍上了一道圣潔的銀邊。

正當陳家上下忙著給少爺娶姨太太的時候,卻發(fā)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陳家的傳家寶九龍金杯被盜。

這九龍杯是陳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至寶,由純金鑄成,鑲嵌著多顆寶石,制作工藝極為精湛。杯外的九條金龍栩栩如生,龍鱗、龍爪、龍須畢現。令人稱奇的是,九條龍嘴里分別含有九顆寶石,顆顆圓潤,運轉自如,而且珠大口小,不知道是咋個放到龍嘴里去的。九龍金杯由大奶奶親自保管,就放在枕邊的首飾盒里,日夜守護,不敢怠慢。全家只有大老爺、大奶奶見過這件寶貝,其他人根本沒有見過,更不知道藏在哪里。大家都以為大奶奶枕邊放的是隨身物品,哪個會想到放著價值連城的寶物呢?多少年放在那里都平安無事,為哪樣恰恰在少爺娶親前不在了呢?咋個首飾盒里的其他東西都在,恰恰九龍金杯不翼而飛呢?一個個謎團讓人費解。

大奶奶發(fā)覺九龍金杯不在了,嚇得臉色蒼白。大老爺得知傳家寶失竊,怒得暴跳如雷。

三姨太帶領一幫人來到少爺屋內,先檢查丫鬟住室,床上床下、柜里柜外翻個遍,沒有發(fā)現什么。然后叫翠花、來順交出箱子鑰匙。先打開翠花的箱子,里面盡是一些日常衣物。又打開來順的箱子,卻有了重大發(fā)現,原來金杯就藏在未來二姨太的箱底。當老媽子拿出金杯的時候,頓時金光四射,把滿屋照得金燦燦的。在場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相信普通人家還能見到皇宮里才有的稀世珍寶。

破了一樁大案,三姨太立了大功。她兩手叉腰,得意地笑著:“二姨太,咋個回事?從實招來!”

來順懵了。

這一切是咋個發(fā)生的,她簡直弄不明白。

眼前這個東西,她從來沒見過,放在哪點也不曉得,咋個像變戲法一樣跑到箱子里來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來順的回答只有三個字:“不曉得!”

三姨太火了:“不曉得?人贓俱在,

還敢狡賴?綁了!”

隨即兩個仆役上前把來順綁了起來。

陳富侯愣住了,自己作為長子都不知道家里有這個傳家寶啊!更想不到的是,在美夢即將成真之際,竟然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埋怨道:“媳婦啊,你咋個這么性急?這寶貝遲早還不是你的嘛!”

來順火了,罵道:“放你娘的狗屁,哪個是你媳婦?我咋個會稀罕這個東西?”

三姨太沖上去就是一嘴巴。

站在一旁的翠花,心里像三伏天甩了一碗涼米線一樣爽,暗暗為自己的精心設計拍手叫好。

一夜的嚴刑拷打,來順都是一句話:“我走得正,行得端,要殺要剮隨便,反正我沒拿過哪樣東西!”來順是個剛烈的丫鬟,被關在柴房里,水米不進,以死抗爭。

根據大老爺的意思,或交給警察局讓她去坐牢,或把她賣到窯子里去讓她生不如死。若蓮探知到消息后,連夜帶信給娘家,叫他們快來救人。

畢映昆接到若蓮傳來的消息后極為震驚,作為后家人不能袖手旁觀。與嫂嫂商量后,第二天就帶著幾個家丁去陳家要人。

陳大老爺聽到親家來訪,豈敢怠慢,急忙帶著兒子在門口恭候。陳家盡管有錢,但在昆明名聲并不大,而畢家卻是赫赫有名的釀酒名家,陳大老爺對畢家的人是不敢怠慢的。

畢映昆頭戴瓜皮小帽,身穿雪青色長袍,外罩黑緞馬褂,乘著轎子,帶著家丁來到陳家,贈上一壇陳年玫瑰老鹵酒作為禮物。到堂屋坐定后,寒暄了幾句,畢映昆便說明來意:“尊嫂近來身體不適,家里人手不夠,希望陪嫁丫頭來順回去照護幾日。”

對于畢映昆的來意,彼此心照不宣,不便明說。陳大老爺考慮,若把九龍金杯盜竊案交給警察局處置,警察勢必要到家里偵察,豈不是引狼入室嗎?如果把來順賣到窯子里去也說不通,畢竟她是畢家的丫鬟,要賣也得畢家賣才合乎情理。于是陳大老爺回答道:“主人身體欠安,奴才理應盡孝。待來順修整數日,自當送回?!?/p>

百日宴

來順離開陳家,陳富侯心里一直貓抓火燎的。他從來沒有愛過哪個,卻鬼使神差地被來順勾走了魂,整天在眼前晃動的都是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今天他跟朋友出去喝了一臺酒,排遣心中的苦悶,大醉歸來,不巧若蓮帶孩子回娘家去了,只有翠花照顧他上床睡覺。

翠花栽贓陷害,逼走來順,使自己贏得了成功的機會,距姨太太的寶座僅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邁不上去。原因在于陳家的老爺、太太看不上自己,更重要的是陳家少爺對自己根本沒有興趣,越主動送上門去他越反感。今晚倒是個機會,她想換種方式試試。

翠花把少爺的衣服扒光,自己也脫了衣服,赤身裸體地睡在他旁邊,輕輕地用手指撫摸他的全身,用雙乳擦他的胸脯,用舌頭舔他身上的每個部位。陳富侯在睡夢中感到有一股電流流遍全身,酥酥的,麻麻的,怪舒服的。他夢到日思夜想的來順飄然而至,一閃一閃的眼睛里盛滿了愛意。陳富侯喃喃地呼喚著:“來順,來順……”翠花將錯就錯,嬌羞地答道:“少爺,我在呢!”陳富侯緊緊地抱著心目中的來順狂吻,壓到她身上。

第二天早晨,雄雞的鳴叫把陳富侯從睡夢中喚醒。他睜眼一看,睡在旁邊的原來不是來順,而是翠花。

陳富侯問:“是咋個回事?”

翠花裝出生氣的樣子,掐他一下說:“你真壞!把我的衣服扒光,折騰我一夜 ……”

從這天開始,翠花總是打扮得像孔雀一樣到處去開屏,接近大院里的男人,不管是干粗活的、長得難看的、年紀大的,她都不在乎,只要有要求的,來者不拒,一律滿足。直到有一天,她去找三姨太哭訴,說自己懷孕了。三姨太找兒子核實,兒子也承認了。三姨太又請郎中把脈,醫(yī)生告知有喜了,而且從脈相上看是男孩。三姨太趕快去向大老爺、大奶奶報喜。盡管翠花不夠理想,但重要的是她能夠為陳家傳宗接代,于是大老爺、大奶奶拍板納翠花為妾,而且盡快成婚。

翠花笑了。

翠花不僅當上了姨太太,而且生下了一個寶貝兒子,長子長孫滿一百天,是一臺大事,陳家準備辦堂會,設百日宴,熱熱鬧鬧慶賀一番。

堂會設在陳府最大的一個院落,游春就是舞臺,天井里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春凳作為觀眾席,凳子還套上大紅羽紗凳套以示喜慶。走廊放著一排桌子,擺滿各種糕點,都是從吉慶祥買來的壽桃、回餅、雪片、芙蓉糕、薩其馬、重油蛋糕之類上等糕點,任憑來賓品嘗。丫頭、仆人來來往往,端茶送水,穿梭其間。街坊鄰居應邀前來參加堂會,穿著新衣,扶老攜幼,早早就來到這里等待觀看演出。

堂會結束以后,百日宴的重場戲到來了。

根據昆明的風俗,在百日宴上要為孩子命名,長輩要送上具有特定寓意的祝福禮物。

在宴會開始之時,陳大老爺先舉起孫子向各位來賓介紹,然后在他脖頸上掛上一把金鎖,上鐫四個篆體字“長命百歲”。大老爺宣布此子取名“陳天賜”,以銘記上天賜子之恩。

接著大奶奶送上一枚糯冰種白底青面緬甸翡翠豆掛件 ,二姨太送的是糯冰種褐色黃翡翠一鳴驚人掛件 ,三姨太也把一個掛件掛到孩子頸上。

翠花把著孩子的手 ,給各位奶奶作揖謝恩。

輪到外婆送禮了。根據禮法,正室才是孩子的母親,生母在名分上只不過是孩子的姨娘而已,因此,畢寇氏理所當然是孩子的外婆了。畢寇氏拿出一塊糯冰種翠色緬甸翡翠魚變龍掛件,上面雕刻的是一條鯉魚從龍門躍過,鯉魚飛躍的姿態(tài)刻得活靈活現,連浪花都看得清清楚楚。畢寇氏親手替孩子掛上,摸著他的小腦袋說:“希望天賜這條小鯉魚長大后跳過龍門,成為陳家的一條龍。”陳大老爺高興極了,站起來作揖:“說得太好了,謝謝親家母的吉言!”

翠花從長眼眨毛來沒見過那么多寶貝,心里扎實的高興,暗暗下決心,再努力生幾個兒子,得更多的東西!

下面該孩子的父母送禮祝福了,翠花眼巴巴地看著若蓮。

若蓮示意新來的丫頭來喜,取出一個精絨首飾盒,說:“天賜真有福氣,有各位老爹、奶奶護著,一定會快長快大的,我們就送他一個‘福到眼前吧!”邊說邊遞給翠花。

翠花打開首飾盒一看,大叫一聲:“啊!這在整哪樣名堂嘛?”便把首飾盒攤給眾位婆婆看。盒子里的玉石全都碎了,已分不清蝙蝠、銅錢的模樣。

若蓮見此情景也愣住了,生氣地問來喜:“你去拿的時候咯是摔著了?”

來喜嚇得跪下:“沒摔著!我好好地捧著呢!”

翠花像一只狼,兇狠地掃視著在座的人,當她的眼睛掃到桂香時,發(fā)現她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她抓住桂花的肩膀問:“咯是你整碎的?”

桂香搖頭說:“不不,不是!”

翠花看她慌亂的樣子,知道是她干的,用柔和的口氣說:“沒得關系,你是個老實的娃兒,說出來沒得事!”

桂香脫口而出:“為哪樣弟弟樣樣都有,我一樣也沒得?”

翠花一巴掌刷過去,把桂香的嘴打出血來了,陳富侯十分氣憤,也上去一陣猛打。若蓮實在看不下去,把桂香拉開說:“我把她帶回屋收拾她吧!”

回到屋里,不管若蓮咋個問咋個罵,桂香都是一句話:“為哪樣弟弟樣樣都有,我一樣也沒得?”

兒子和姑娘,親生的和收養(yǎng)的,能一樣嗎?桂香太小,不能理解這些。

她憤憤不平,就用小釘錘,把綠石頭砸碎。

月亮孤寂地在天空穿行。

責任編輯 張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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