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婷婷

司法改革創(chuàng)新之巡回法庭問題研究

谷婷婷

“最高人民法院設立巡回法庭”的創(chuàng)新舉措終于在十八屆四中全會被明確提出。隨之，第一、第二巡回法庭由最高人民法院正式設立，巡回法庭運轉(zhuǎn)的序幕亦由此拉開。一時之間，引發(fā)眾人關注。文章以國內(nèi)外巡回法庭的歷史流變問題為切入點，著重探討巡回法庭能審理什么樣的案件，由此引發(fā)對其設立的一點設想與建議。

司法改革；最高人民法院；巡回法庭

一、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有關“司法改革”問題的討論如火如荼，而此次“巡回法庭”制度的明確提出更是使“司法改革”能夠讓老百姓“看得見摸得著”，所以反響頗甚。

2015 年 1 月，最高人民法院先后在廣東深圳設立第一巡回法庭，在遼寧沈陽設立第二巡回法庭，巡回法庭之正式運轉(zhuǎn)序幕由此揭開。據(jù)悉，一年以來，第一、二巡回法庭審結(jié)的全部案件，都沒有發(fā)生信訪的情況。此后，2016 年 12 月 28 日至 29 日，江蘇省南京市、河南省鄭州市、重慶市、陜西省西安市又分別成立最高院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巡回法庭。

司法實踐中，巡回法庭還以許多其他新穎的形式存在，比如海門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法庭把庭審搬進海西社區(qū)、上?！跋M糾紛巡回法庭”、交通巡回法庭以及漁船上的法庭等。巡回法庭以其特有的形式“飛入尋常百姓家”，為人們的訴訟帶來諸多便利。可見，巡回法庭成為試驗田證明決策的方向是對的，但該迅速推出的制度本身仍有許多地方是值得考量的，譬如，其究竟能審理什么樣的案件，我們該如何通過借鑒古今中外之經(jīng)驗將其更好施行。下面就將圍繞這些問題淺談一些見解。

二、巡回法庭之歷史流變

（一）我國巡回法庭之流變

巡回法庭雖然屬于“司法改革”的創(chuàng)新舉措，但我國追溯至隋朝，就有與“巡回法庭”類似之司法制度了。歷史總是能給人以警醒，如今在我們探討巡回法庭的問題的時候，不妨先將目光轉(zhuǎn)向千百年前。

隋朝開始設立監(jiān)察御史，在當時設立監(jiān)察御史的初衷是中央用來監(jiān)察地方行政的官員。作為監(jiān)察御史一方面可以彈劾不法官員，另一方面如果皇帝準許，他們還可以直接對不法官員進行審判。然而，這項制度在當時的實行并未達到其預期效果，監(jiān)察御史的品級太低，僅有八品官，連出入朝堂正門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指望他們能夠讓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又或是皇親貴胄有所忌憚呢？

兩宋時期所設的提刑司，在當時的司法地位相當于是中央派出的“路”一級，也算是當時的司法機構(gòu)。他們的主要職責是負責所管轄的州府之內(nèi)的案件，但他們更重要的作用是，能夠隨時去各州監(jiān)察是否有瀆職枉法的現(xiàn)象并隨時彈劾，也就是當時老百姓常說的“青天老爺”。近年來，宋朝著名“提刑司”宋慈的形象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影視劇中，讓公眾對提刑司有了更直觀、深刻的理解。

回歸近現(xiàn)代，我國司法史上仍然能找到巡回法庭的“蹤跡”。其中，首要提及的便是著名的“馬錫五審判方式”。馬錫五在擔任隴東分區(qū)分庭庭長時，經(jīng)常會去和群眾聊天，從而了解案情，還原事實真相。在封芝琴婚姻上訴案中，這種方式更是發(fā)揮了不容忽視的作用。于是，后人將這稱為“馬錫五審判方式”。其主要內(nèi)容為簡化訴訟程序，實行巡回審判、就地審判。這種模式的成功自然有當時的時代背景，但對于今天的巡回法庭制度仍然是有借鑒意義的。

（二）國外巡回法庭之流變

若以比較法視野來看國外的巡回法庭制度，其主要起源于英美法系國家。且相較于同時代的中國而言，其制度更為“精致”，實行力度也更為“妥當”。所以，其對我國現(xiàn)行巡回法庭制度建設，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英國在 12世紀的時候就開始借鑒法國特派專員調(diào)查制度。當然，當時主要是封建領主控制了司法權(quán)，法院無奈面臨分割。于是，亨利二世迫切想要改變這種局面。所以，他把當時的英國劃分為六個司法區(qū)，同時成立六個由法官組成的司法小組，奔赴各個司法區(qū)審判。這樣，雖然司法權(quán)漸漸脫離封建領主的掌控，但是司法效率并未得到很大改善。同時，由于是國王直接指派，以至于每次巡回小組去審判，國王先簽發(fā)詔令，還要明確每次巡回審判的職責和權(quán)限，雖然集權(quán)但收效卻并不是最高。于是，最終巡回小組還是難以承受重負，最終于 1294 年不再設立了。

而觀察美國巡回法庭制度，可見其源于英國之跡象。美國設立巡回法院的初衷有些讓人“忍俊不禁”，主要是美國國會認為聯(lián)邦最高法院過于清閑，甚至有些與社會“脫節(jié)”，所以為了讓它們能夠有事情做，也為了讓它們能夠“食人間煙火”，進而設立了巡回法院。巡回法院的工作當然要和聯(lián)邦最高法院有關，更多的時候還會讓最高法院的法官去聽審。1869 年，只有 1 名聯(lián)邦最高院法官巡回審判。如此一來，這名法官可不再是“富貴閑人”，而是轉(zhuǎn)變成為“大忙人”。所以，為了減輕其工作壓力，美國國會增設了八個巡回法官。1891 年，《埃瓦茨法院改革法案》設立獨立的上訴法院，這又大大減輕聯(lián)邦最高院的負擔。1948 年，美國國會正式將巡回法院更名為巡回上訴法院。由此可見，中國的巡回法庭制度建設將以美國聯(lián)邦巡回法院的歷史流變?yōu)閰⒖肌?/p>

三、我國巡回法庭的發(fā)展展望

（一）巡回法庭能審理什么樣的案件

最高院設立巡回法庭，其最直接的原因主要是，物質(zhì)生活日益豐富的社會，矛盾也日益增多，大量來自全國各地的群眾申訴信訪案件涌入最高人民法院，使得最高院的受理壓力與負擔過大。與此同時，無論身處何地的群眾，申訴信訪均需跑至北京，無疑也增加了許多百姓的訴訟成本。

那么，我國最高院設立的巡回法庭究竟能審理什么樣的案件呢？首先，我們需要先來厘清一下，最高院設立的巡回法庭與其本身的關系。①“巡回法庭：司法改革的‘排頭兵’—— 專訪最高人民法院第一、第二巡回法庭庭長”，載《中國法律評論》2015 年第 1 期。最高院副院長江必新曾明確表示，“巡回法庭的性質(zhì)是派出機構(gòu)，最高法院目前在進行研究，可能會先試點，然后再推廣。”同時，最高院的有關人員也表示，最高人民法院設置的巡回法庭即代表最高法，巡回法庭作出的裁判與最高法的裁判在效力上是一樣的，都是終審判決。

然而，由于政治體制等的約束，此次“巡回”所表達出來的含義，似乎僅僅是局限于地理上。比如，2015 年 1 月 31 日，在最高人民法院立案大廳的公告就明確指出，第一巡回法庭管轄廣東、廣西、海南三省份，第二巡回法庭管轄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份。那么，這三個省份就是一個巡回區(qū)。這與 1950 年代的最高院大區(qū)法院制度類似。②賀小榮、何帆、馬淵杰：“《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巡回法庭審理案件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的理解與適用”，《人民法院報》2015 年 1 月 29 日。從大區(qū)法院和巡回法庭發(fā)揮的作用來看，無疑是大同小異，都是代表最高院進行巡回區(qū)內(nèi)的終審審判。

以目前形勢來看，巡回法庭處理的案件主要分為兩大類，其一是申訴信訪案件，其二是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申訴信訪案件主要是回應現(xiàn)實的需求，涌入最高院案件太多，最高院受理申訴信訪案件壓力太大。關于巡回法庭能夠處理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似乎更傾向于實現(xiàn)巡回法庭的理想職能。這兩類案件屬于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對于申訴信訪的案件，主要是處于申請再審或者是曾經(jīng)申請再審但是被駁回的階段。而對于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大多是沒有二審案件。之所以要突出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這要是司法改革所要體現(xiàn)的創(chuàng)新之處，這個期望是審理兩類案件?！堆不胤ㄍヒ?guī)定》第三條規(guī)定，最高院巡回法庭能夠受理十一類案件。而實踐中最多的信訪案件卻被排除在十一類案件之外，這不禁讓人感慨理論與現(xiàn)實的差距無處不在。③景漢朝 ：《立案信訪和審判監(jiān)督改革的路徑與成效》，人民法院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33-34 頁。

（二）對最高院設立巡回法庭的設想和建議

從以上所述可知，依個人淺見，最高院如果是想要建立真正意義上的巡回法庭，就應該真正“放開手”，不要僅將其作為一個派出機構(gòu)看待，而應當將其設立為最高院組成部分，這樣一來，最高院和其設立的巡回法庭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不僅僅是以前“大區(qū)巡回法庭”的“再版”。④萬鄂湘主編：《專門法院改革的路徑與成效》，人民法院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38 頁。也只有這樣，它才能夠更接近于實現(xiàn)“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案件和民商事案件”的理想職能，實現(xiàn)黨中央規(guī)劃設立最高院巡回法庭的真正意圖。而與此相反，如果做不到這些，最高法院設立巡回法庭的意義似乎有些不太“明朗”了。畢竟遼寧訪民去沈陽的成本相對去北京的確降低了，但是，這并不是代表黑龍江訪民去北京的成本也一定就低了。⑤蘇澤林主編：《 司法行政管理改革的路徑與成效》，人民法院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101-102 頁。

谷婷婷，女，江蘇南京人，江蘇大學法學院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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