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露
(廣西大學 外國語學院,南寧 530004)
英語政治演講語篇中人際功能的對比研究
——以特雷莎·梅與卡梅倫就職演講為例
楊 露
(廣西大學 外國語學院,南寧 530004)
基于系統(tǒng)功能語法人際功能理論,從人稱、情態(tài)、語氣三個角度,分析新任英國首相特雷莎·梅與前任首相卡梅倫就職演講中人際意義的構建。研究發(fā)現(xiàn),特雷莎·梅與卡梅倫在人際意義構建方面既存在共性又存在個性:二者共性體現(xiàn)為,人稱上善于使用第一人稱表達意愿并樹立權威,情態(tài)上借助中、低量值情態(tài)動詞縮短人際距離,語氣上均充分利用了陳述語氣表達自我主張和贏取民眾支持;而個性在于,不同就職背景下,兩者在高量值情態(tài)動詞及第二人稱動詞選擇上的差異。系統(tǒng)功能語法視角下研究不同語篇人際意義構建策略有助于深入解讀政治語篇的組織結構及信息意圖。
特雷莎·梅;卡梅倫;就職演講;人際功能;對比研究
以韓禮德(Halliday)為代表的功能語言學家提出三個用于表達功能意義的純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及語篇功能。人際功能指人們利用語言與他人進行交往,建立與維系人際關系,表達自己對世界的觀點態(tài)度,甚至影響他人、改變世界的功能,其關注的焦點是說話者與聽話者的互動。在這種互動關系中,說話者不僅可以通過語言表達自身經歷,還可以透過其語言選擇體現(xiàn)身份、地位、態(tài)度、判斷等信息。人際功能主要通過人稱、情態(tài)、語氣等實現(xiàn),人稱的選用關乎說話人與聽話人間人際關系的建立與維護,語氣是信息交流的關鍵所在,具有體現(xiàn)說話者希望借講話而達到某種目的的功能。 而情態(tài)則與說話人的判斷與意愿有關,或表達說話者對命題成功性、有效性的判斷,或表達其命令聽話人承擔的義務,亦或表達其提議蘊含的個人意愿。政治演講指針對一個國家的內政外交,闡明立場、觀點、態(tài)度、主張的一種演講,包含多種類型,如政府首腦的競選演講、施政演講、就職演講等等[1]29。這類演講的目的在于希望通過演講獲得選民的支持與擁護。要實現(xiàn)這一目的,演講者必須巧妙地選擇其語言表達,使之一方面服務于其政治主張與態(tài)度的明確傳達,另一方面輔助其與聽眾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獲取支持。故而,根據(jù)功能語言學派“選擇即意義”的觀點,政治演講語篇在演講者與聽眾的互動中,集中體現(xiàn)了人際功能。由于性質、目的等方面的一致性,各類政治演講在人際意義構建方面共性突出,然而個性也是客觀存在的,即便在同類演講中也是如此?;陧n禮德系統(tǒng)功能語法視域下的人際功能理論,以新任英國首相特雷莎·梅與前任首相卡梅倫的就職演講為語料,從人稱、情態(tài)及語氣三個角度對兩者進行對比分析,可揭示兩者在語篇人際意義構建中采用策略的異同及原因,以便更深刻地理解政治演講語篇的內涵及意圖。
語篇中,人稱代詞的恰當使用有利于建立和維護說話人與聽話人間的人際關系。李戰(zhàn)子曾指出,除語氣和情態(tài)外,人稱代詞也具有實現(xiàn)話語人際意義的功能[2]124。英語中,代詞有一、二、三人稱之分,且每一人稱有單、復數(shù)之分。在言語中,我們以第一人稱來指代說話者,以第二人稱指代聽話者,用第三人稱來指代不在場的人。這種解釋是單純從交際角度出發(fā)的,考慮的因素不夠全面,故而不夠準確、完整。不同的場景、使用者及指代范疇都對人稱代詞的指代對象造成影響。因此,人稱代詞的意義復雜而動態(tài),需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總體而言,演講中第一、二人稱使用頻率相對較高,這與他們在語篇中構建人際意義的重要功能密切相關。相較于給人以距離感的第三人稱而言,語篇中大量使用第一和第二人稱可以幫助拉近說話人與聽話人的距離,給人以親切感,推動交流雙方互動,有利于交際目的的實現(xiàn)。
情態(tài)是人際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指說話者對自己提出的命題的成功性與有效性所做的判斷,其所表達的意義介于歸一性所體現(xiàn)的“是”與“非”之間。語篇中情態(tài)的實現(xiàn)形式豐富多樣,既可通過情態(tài)動詞(如can、will、must)表達,又可通過情態(tài)副詞(如probably、certainly)表達,還可通過謂詞擴展(如be supposed to、be obliged to)等等形式表達。本文重點關注情態(tài)動詞在人際意義構建中的運用。由于情態(tài)所表達的意義介于“是”與“非”之間,即“肯定”與“否定”之間,因而具有量值,可以調整說話內容,使之更傾向于肯定或否定,表達不同程度的可能性、經常性、義務及意愿。情態(tài)量值可分為低、中、高三個等級(如表1)。
表1 情態(tài)量值(Halliday 2000:362)
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認為,在言說過程中,說話人自己會扮演特定的言語角色,同時還會分配給受話人一定的角色[3]33。無論交際角色如何變換,其基本任務只有兩個:給與和求取。交際過程中的交換物,或是勞務與貨物,或是信息。交際角色與交換物是語言作為交際工具使用時必然涉及的兩大因素,二者共同構成四個主要的言語功能:提供、陳述、命令和提問。就語法結構而言,陳述、命令以及提問分別由陳述語氣、祈使語氣和疑問語氣實現(xiàn),唯獨提供除外,可以由不同語氣實現(xiàn)。韓禮德將語氣結構定義為“主語+限定詞”[4]72。主語是命題中的重要成分,對命題或提議的有效性和成功負責。而限定成分則是議論的命題的參考點,將命題與交際中的語境聯(lián)系起來。在英語中,限定成分提供的參考點主要有兩個:一是說話的時間,如“An old man was crossing the road”中的“was”;二是講話者的判斷,如“It can’t be true”中的can’t。前者稱作主要時態(tài),后者稱作情態(tài)。[5]124-125。語氣是小句交換的關鍵,因此是交際的核心所在[6]44-45。主語與限定詞的位置關系決定語氣信息:如果主語位于限定詞之前,這個句子屬于陳述語氣;如果主語位于限定詞之后,這個句子屬于疑問語氣;如果句中不含主語及限定詞,則該句為祈使語氣。[5]124
政治家發(fā)表演講時的語言往往受到特定時間、演講目的和社會背景的影響[7]。本文分析的語料來源于2010年5月卡梅倫取得大選勝利后的就職演講以及2016年7月因英國脫歐公投后卡梅倫首相辭職而迎來的新任女首相——特雷莎·梅的就職演講。一方面,面臨英國脫歐與新首相上臺重大變革,研究新首相就職演講獨具意義。另一方面,從人際功能角度對同屬一類的就職演講進行對比分析,將有利于探索同類演講間人際意義構建的異同,而不僅僅局限于不同類別演講的對比,深化對語篇人際功能的理解。
2010年5月,卡梅倫所在的保守黨在大選中獲勝,成為議會第一大黨。然而,由于未能取得議會的多數(shù)席位,經過組閣談判,保守黨與自由民主黨組成聯(lián)合政府,卡梅倫任首相,成為英國200年來最年輕的首相。他的當選正值英國經濟剛剛擺脫金融危機,但經濟復蘇緩慢、財政赤字高企、人民對政治失望之際。如何說服民眾相信聯(lián)合政府有意愿更有能力改善國家社會面臨的種種問題,重建民眾對政治的信任,并行動起來為共同創(chuàng)建一個“更有責任的社會”履行職責,成了該演講要解決的當務之急。與歷經大選角逐以“改革”之聲打動民眾成為首相的卡梅倫不同,特雷莎·梅就任新一屆英國首相是英國歷史上又一大重要轉折點——脫離歐盟。特殊的歷史背景決定了她面臨的議題也將極具時代特征。在其就職演講中,特雷莎·梅首先肯定了前首相卡梅倫在同性婚姻合法化、免征低收入者個人所得稅等方面的突出貢獻,強調將秉承卡梅倫“一個國家”的理念展開領導,并賦予“統(tǒng)一”一詞新的內涵,承諾將為每一位公民的社會公正服務,號召全體國民行動起來積極應對脫歐變革,一起為建立一個更美好的英國而奮斗。作為一名臨危受命的女首相,如何通過就職演講迅速博得民眾的好感與信任,如何使民眾意識到國家正面臨的重大變革需要齊心協(xié)力共渡難關,需要非凡的勇氣與智慧。
言語交際中,人稱代詞作為一種重要的語用策略,經常用來建構說話人或作者的身份[8]。而身份構建則旨在實現(xiàn)一定的人際意義與交際效果。政治演講語篇中,人稱代詞做主語的情況比比皆是。
據(jù)統(tǒng)計(見表2),卡梅倫和特雷莎·梅均在就職演講中大量使用人稱代詞做主語。其中,卡梅倫使用第一、二、三人稱的次數(shù)分別為56、1、4,相應的百分比依次為91.8%、1.6%和6.6%;而特雷莎·梅使用第一、二、三人稱的次數(shù)分別為41、39和1,對應百分比分別為50.6%、48.2%和1.2%??梢姡m然兩者傾向于使用第一人稱,在具體運用上仍存在差別,主要體現(xiàn)在兩者第一、二人稱使用對比上。卡梅倫第一、二人稱使用情況相差懸殊,而特雷莎·梅卻似乎力圖在這兩者之間尋找平衡,其第一、二人稱使用情況不相伯仲。下面我們分別進行討論。
表2 兩篇就職演講中人稱代詞使用次數(shù)及百分比對比
卡梅倫就職演講中第一人稱使用主要分為兩種情況:we 和I。I指代他自己,而we的情況則相對復雜。人們通常認為,人稱代詞“we”的含義分為包含性與排斥性兩種。這兩種含義的“we”在卡梅倫的演講中均有體現(xiàn)。包含性的we共使用了9次,在語義上指稱包括卡梅倫自己在內的全體英國公民,而排斥性的we在其就職演講中出現(xiàn)了5次,用于指稱其所在的保守黨與克萊格領導的自由民主黨所組建的新一屆聯(lián)合政府。在其就職演說中,卡梅倫巧妙地混合使用包含性與排斥性的“we”,時而與英國民眾站在同一戰(zhàn)線正視問題,時而就聯(lián)合政府將捍衛(wèi)公眾權益作出承諾,時而為重塑英國民眾政治信心高聲吶喊,時而為建立一個更有社會責任感的社會誠懇呼吁,成功塑造了一個親民而富于責任感、有能力、有魄力的領導人形象。請看下面兩個例子:
1.And a guide for that society, that those who can, should, and those who can’t, we will always help.I want to make sure that my government always looks after the elderly, the frail, the poorest in our country.We must take everyone through with us on some of the di fficult decisions that we have ahead.
2.That means fighting against the burning in-justice-that if you’re born poor, you will die on average nine yeas earlier than others.If you’re black,you are treated more harshly by the criminal justice system than if you’re white...
在例1中,前兩個we是排斥性的,指稱卡梅倫領導的聯(lián)合政府,而第三個we是包含性的,指稱包括他所在的聯(lián)合政府成員在內的所有英國公民。一方面,包含性“we”表明了雙方共處同一戰(zhàn)線,從而縮短了與聽眾之間的距離,與之建立了相互信賴的關系;另一方面,排斥性的“we”則樹立其所領導的聯(lián)合政府的權威,塑造了強有力的政府形象。雙管齊下,既贏得了民眾的青睞與信任,又強有力地號召了民眾為共建更有責任的社會出力。
由于在特雷莎·梅就職演講中,大量使用第一人稱“we”達成的演講目的與卡梅倫的基本一致,故不再討論,主要關注她重點運用的第二人稱“you”。語篇中,人稱代詞“you”常用來指代聽眾,在此則指代每一位英國公民,尤其是那些正經受社會不公對待、為生活苦苦掙扎的普通民眾。李戰(zhàn)子認為,直接稱呼讀者激活了口頭交際模式,使作者的聽眾的存在變得更明顯了。[9]韓凱華指出,情態(tài)句、情態(tài)操作詞以及人稱代詞的重復可以增加語篇的說服力。[10]如例2,通過一組重復的if you are...you will/are...句型,第二人稱“you”所反復指稱的普通民眾被擺到了空前突顯的位置, 使語篇更像是面對面的交談,極易引發(fā)共鳴,可以自然而然地吸引廣大民眾的注意,使他們產生一種息息相關、休戚與共的想法,瞬間拉近了政府與民眾的距離,極大增加了民眾愿意響應號召的可能性與積極性??梢姡浞掷玫诙朔Q代詞you無疑是特蕾莎根據(jù)她當時所處的政治背景有意為之的選擇??傊?,就利用人稱代詞構建人際意義而言,兩篇就職演講雖“殊途”卻“同歸”。
語篇中的情態(tài)實現(xiàn)方式多種多樣,不同的情態(tài)表達手段在語篇中會形成數(shù)量上或質量上的突出,這種突出是理解語篇體裁和人際意義的關鍵。[11]在卡梅倫和特雷莎·梅的就職演講中,高、中、低量值的情態(tài)表達均有不同程度的體現(xiàn)。首先,對兩篇就職演講中情態(tài)動詞使用情況進行統(tǒng)計(見表3),發(fā)現(xiàn)卡梅倫和特雷莎·梅在情態(tài)動詞總體使用頻率上大致相當,卡梅倫共使用19次,特雷莎·梅共使用18次。然而,兩者在具體操作上卻存在明顯差別:一方面,雖然兩者中量情態(tài)動詞使用比例均為最大,然而就與高、低量值使用情況對比而言,卡梅倫低、中、高三級量值使用差別不大,較為均衡;而特雷莎·梅則呈現(xiàn)明顯的“一邊倒”傾向,傾向于使用中、低量值,高量值情態(tài)動詞在其就職演講中并未出現(xiàn)。另一方面,卡梅倫使用的情態(tài)動詞類型更為多樣化,囊括了must、can’t、need、will、should、would和can,而特雷莎·梅在情態(tài)動詞選擇上則較為單一,僅使用了will、will not以及can三種情況。上述差異與兩者的演講背景、演講目的與人際意義構建策略有所不同有關??穫惿吓_是人民選舉的結果,一方面他需要通過大量使用中、低量值的情態(tài)助動詞時刻與民眾保持良好的人際關系;另一方面作為首相,代表著權威與號召力,因此能夠也必須大量使用高量值情態(tài)動詞,以增強民眾對其所作承諾權威性的認可及對其號召的支持。而特雷莎·梅面臨的情況則相對復雜,她是在英國脫歐公投后卡梅倫宣布辭職之際臨危受命的。雖然作為保守黨四朝元老,從政期間擔任了內閣眾多職務,但是民眾對她的了解相對不足。此時,如何迅速與民眾搞好關系,取得他們的信任與支持尤為重要,這就不難理解她為什么避免使用突出權勢關系的高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而一邊倒向有利于縮短人際距離、構建良好人際關系的中低量情態(tài)動詞了。請看下面的例子:
表3 兩篇就職演講中各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使用次數(shù)總計及所占比例對比
3.We will do everything we can to give you more control over your lives.When we take the big calls we will think not of the powerful, but you.When we pass the new laws we will listen not to the mighty, but you.When it comes to taxes we will prioritize not the wealthy, but you ...(特雷莎·梅)
在例3中,特雷莎·梅避免使用情態(tài)強烈的高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而是通過中、低量值的will、can、will not巧妙結合,尤其是通過幾組will not...but you的語氣、情態(tài)重復,誠懇而又堅定地表明了自身的立場、主張以及今后努力的方向。演講辭樸實無華,卻作出了廣大普通民眾最渴望聽到的政府承諾:永遠站在普通民眾的角度施政,代表和捍衛(wèi)普通民眾的利益,而不是那些明顯占有利地位的富賈權貴,讓人心生希望與向往,使其演說及她將領導的政府廣泛被接受,這也為其演講最后呼吁全體英國民眾齊心協(xié)力共創(chuàng)嶄新國家形象、共建更加美好國家的號召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4.And a guide for that society, that those who can, should, and those who can’t, we will always help.I want to make sure that my government always looks after the elderly, the frail, the poorest in our country.We must take everyone through with us on some of the di fficult decisions that we have ahead.(卡梅倫)
與特雷莎·梅有所不同,卡梅倫采取了一種低、中、高三種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結合使用的人際意義構建策略。首先,通過中、低量值的情態(tài)助動詞can、should、can’t以及will的交替使用,卡梅倫表明了他所領導的政府對每一位社會公民的關懷,無論是有能力的、沒能力的,這種兼濟天下的政治關懷,很容易拉近與普通民眾的距離,取得他們的好感與信任;緊接著,通過一個must,卡梅倫明確表達了其領導的聯(lián)合政府帶領每一位英國公民共渡難關的堅定立場與能力,高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的使用使這一意愿表達顯得更有權威性和說服力,成功打造了一個親民而強有力的領導人形象。
兩篇就職演講均用時4分鐘左右??穫惖难葜v中,共使用30個句子,大部分為陳述句,表達陳述語氣,起提供信息的功能。通過這些陳述句的使用,卡梅倫成功對上屆政府的貢獻表示了感謝,指出了當前面臨的諸如赤字空前、兩黨聯(lián)合執(zhí)政的局面,同時表明了重建人民政治信任的決心,及希望全體公民自發(fā)加入到創(chuàng)建一個更有責任的社會中來的呼吁,如在談到如何重建民眾對政治的信心時的一段話。
5.Yes, that’s about cleaning up expenses; yes,that’s about reforming parliament; and yes, it’s about making sure people are in control and that the politicians are always their servants and never their masters.
通過這三個陳述句, 卡梅倫表達了他所領導的政府在未來執(zhí)政過程中重塑民眾信任的幾項舉措:清理開支,改革議會,保證人民對國家的管理并確保政治家始終是人民的公仆而非主人。語氣的重復,突出表達了其施行改革的堅定決心,使得該陳述語氣傳遞的信息可信度更高,有利于與民眾建立、維持良好的人際關系。
特雷莎·梅的就職演講,共計33個句子,同樣主要采用陳述語氣。與卡梅倫的區(qū)別在于,她表達陳述語氣的句式更為豐富。除了傳統(tǒng)的陳述句,她還使用了if引導的條件狀語從句以及時間狀語從句等句式(見例1)。通過If引導的條件狀語從句,無論是生于貧困而壽命不長的那個“你”,還是因為黑皮膚而備受司法不公折磨的那個“你”等等,都能深深地感受到政府的關心。通過這組語氣重復,特雷莎·梅政府傳遞了這樣一個信息:對于你們正遭受的種種不公待遇,我們不敢裝作不知,相反針對這些問題作出改變才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與那些天花亂墜的承諾相比,這種真誠的態(tài)度更容易贏得民眾的信任與支持。
可見,兩篇就職演講在語氣方面采取了大致相同的策略,這也符合政治語篇提供信息、宣傳主張的語篇特點。值得注意的是,通過如Real change is when everyone pulls together, comes together, works together, when we all exercise our responsibilities to ourselves, to our families, to our communities and to others(卡梅倫)這樣的陳述句,雖然未曾使用祈使語氣,語篇中蘊含的號召性不言自明,成功實現(xiàn)了“給予”隱含“接受”的人際功能。
政治演講語篇中人際功能的實現(xiàn)手段豐富多樣。本文以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人際功能為觀照,從人稱、情態(tài)、語氣三個維度探討卡梅倫和特雷莎·梅就職演講的人際意義構建,旨在揭示兩者實現(xiàn)演講目的的策略有所異同,以便更深刻理解就職演講豐富的人際內涵與演講目的。研究發(fā)現(xiàn),兩者的就職演講在人際意義構建方面既存在共性也存在個性。共性在于,在人稱上都善于利用第一人稱代詞表意愿、樹權威;在情態(tài)上都懂得巧妙運用中,低量值情態(tài)助動詞縮短人際距離,搭建人際關系;在語氣上都擅長使用陳述語氣表達主張,獲取支持;而個性主要體現(xiàn)在兩者在人稱及情態(tài)具體操作上的差別:在情態(tài)上,選舉上臺的卡梅倫傾向于大膽使用高量值的情態(tài)助動詞樹立權威;而特雷莎·梅則避免使用這種高量值的情態(tài)助動詞,以便在臨危受命的情況下迅速得到公民的認可,降低受到排斥的風險。而在人稱代詞選擇上,選舉產生的卡梅倫表現(xiàn)出更明顯的權威性,以第一人稱I和we為主;特雷莎·梅則更傾向于將權威性與親近感結合起來,通過第一人稱I和we以及第二人稱you的綜合運用,既樹立了權威又拉近了距離,獲得了信任。值得注意的是,人稱代詞、情態(tài)和語氣的選擇在人際意義構建的過程中并非相互獨立,而是相輔相成的,如不同量值的情態(tài)動詞與不同人稱代詞搭配可執(zhí)行不同的人際功能,值得進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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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mparative Study of Interpersonal Function in Political Speeches: A Case Study of Inaugural Speeches by Theresa May and David Cameron
YANG L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530004, China)
Based on the interpersonal function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personal meanings in the inaugural speech of Theresa May and that of David Camer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personal pronoun, mood and modality.It is found that there exist both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personal meanings.In terms of similarities, both of them make good use offirst person to express their wills and establish their authority, try to shorten interpersonal distance through modal verbs of median and low degree of modality, and utilize the indicative mood to state their opinions and win supporters.In terms of differences, they result from both their preference to modal verbs of high degree of modality and their choice of second person verbs against their respective inaugural background.Therefore, a comparative study of different inaugural speeches in the light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will help to gain an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the organization and informational purpose of political speeches.
Theresa May; David Cameron; inaugural speeches; interpersonal function; comparative study
H312
A
1008-2794(2017)06-0077-06
2016-12-09
楊 露(1993—),女,四川資陽人,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認知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