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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角色觀念、家庭責任與勞動參與模式研究

2017-11-17 10:41卿石松
社會科學 2017年11期
關鍵詞:工作

卿石松

摘 要:提高社會勞動參與程度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戰(zhàn)略支柱?;谥袊C合社會調查數(shù)據,探究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及性別分工模式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兩性勞動參與行為具有不同的影響機制。它對女性的勞動參與具有直接的抑制作用,但對男性沒有顯著影響,這是形成勞動參與性別差異的重要原因。在傳統(tǒng)觀念作用下,結婚尤其是成為父母等角色轉換的節(jié)點事件,通過家庭責任分工的中介作用而顯著降低女性的勞動參與幾率。研究為勞動參與模式的性別差異提供了社會文化機制解釋,通過家庭勞動時間直接衡量家庭責任而推進了家庭與市場勞動互動機制的討論,為制定完善相關的經濟社會政策提供有益的微觀基礎。

關鍵詞:性別角色觀念;勞動參與;家庭責任分工;工作-家庭沖突

中圖分類號:C976.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0257-5833(2017)11-0091-10

一、問題的提出

在以“少子老齡化”為特征的人口轉變階段,勞動力人口規(guī)模和比例的雙重下降是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大挑戰(zhàn)。而且,勞動參與率的持續(xù)下降,進一步抑制人口的生產性并加劇這一緊張態(tài)勢。增加有效勞動供給,是勢在必行的戰(zhàn)略選項。不過,有研究發(fā)現(xiàn),勞動參與率變化主要源于女性勞動參與率的急劇下降1。在國家行政力量的強制干預和“男女都一樣”的性別意識作用下,中國城鎮(zhèn)女性勞動參與率曾與男性相當。改革開放以來,在體制和觀念轉型變化的深刻影響下,勞動參與率的性別差距開始拉大?!傲铡睌?shù)據表明,城鎮(zhèn)地區(qū)16-59歲勞動年齡人口勞動參與率為72.78%,其中男性平均為81.82%,女性平均為63.61%2。

那么,女性勞動參與程度為何低于男性?提高女性勞動參與以便促進全體勞動力資源的開發(fā)利用是切實可行的政策取向嗎?特別是在“全面兩孩”政策背景下,女性或家庭層面存在如何平衡生育和就業(yè)的問題,宏觀層面也面臨如何提高生育水平以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與女性勞動資源充分利用以緩減老齡化問題的兩難選擇,相關研究顯得尤為必要。

現(xiàn)有研究已從就業(yè)體制轉型、勞動力市場和家庭結構變化等角度對女性勞動參與變化趨勢加以解釋1,但鮮有文獻探究勞動參與模式性別差異的社會文化機制。作為一個具有幾千年農耕文明和儒家文化傳統(tǒng)的國家,傳統(tǒng)“男耕女織”、“男主外女主內”的性別角色分工,以及“賢妻良母”的性別角色定位對性別分工模式具有廣泛深遠的影響,性別角色觀念(gender role attitudes)2的社會文化屬性理應受到重視。隨著研究工作的推進,性別角色觀念在社會調查中得以實現(xiàn)操作化測量,并開始應用于實證研究之中。相關研究主要以家務分工為議題,證實性別角色觀念對家庭內部的勞動性別分工具有顯著影響3。事實上,家務活動與市場勞動的性別分工,是性別分工議題的一體兩面。因此,本文進一步探析性別角色觀念對市場勞動參與行為及性別分工模式的影響,并深入探究傳統(tǒng)家庭角色與社會勞動參與之互動關系,深刻理解勞動參與性別差異及其隨生命歷程事件的發(fā)展變化關系。

本研究的貢獻和價值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利用全國性微觀調查數(shù)據操作化測量性別角色觀念,并探究其對男女勞動參與的不同影響,為勞動參與模式性別差異的深層次文化機制提供經驗證據,對女性勞動參與率下降趨勢提供新的認識。二是采用時點和回溯調查數(shù)據,透析結婚和生育等生命歷程事件對男女勞動參與的不同影響,并利用家庭責任觀念、母親就業(yè)態(tài)度等性別角色觀念對其提供解釋。三是進一步利用家務勞動時間對家庭責任加以直接測量,探析婚育事件、家庭責任分工和勞動參與的互動機制。

二、理論與研究假設

(一)性別角色觀念與勞動參與

個體勞動者的勞動參與決策是按照自己的偏好,從工作收益與享受閑暇或從事家務之間進行優(yōu)化選擇。由于人力資本稟賦、家庭背景,以及性別、年齡等方面的差異,對勞動參與具有不盡相同的選擇偏好。然而,個體決策不是在“真空”中進行的,而是嵌入特定的社會制度和文化環(huán)境。勞動參與及性別分工模式,還受到宏觀的經濟、制度和文化因素的影響。其中,基于社會、文化和心理機制形成的社會角色觀念,是社會制度和文化的組成部分,對人的思想行為具有規(guī)范指導作用。

按照社會角色理論或社會結構理論,社會角色形塑了人們的觀念意識,并使之采取適切的行為。因而性別角色觀念能夠影響兩性在家庭、工作和社會生活中的行為和關系4。事實上,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行為及性別分工模式的影響,可能在青少年甚至更早的時期就產生了。因為按照性別社會化理論5,作為生物個體的兩性男女向社會人轉變的成長過程中,社會環(huán)境(如父母、同伴、學校和大眾媒體等)傳遞和教化有關性別角色規(guī)范和期望。個體同樣加入到這一過程中,學習和遵守性別規(guī)范,以此支配自己的行為,并發(fā)展形成影響勞動參與的個體特征、偏好和經歷的性別差異。例如,性別角色觀念是影響自我能力評估與職業(yè)期望、教育期望與教育獲得的重要因素6。也就是說,男女兩性早期形成的性別角色觀念,會引導其行為和決策,進而影響隨后的職業(yè)行為和結果。

經濟學家引入社會心理學的身份認同理論也推導出類似的命題。Akerlof和Kranton借鑒心理學概念拓展新古典經濟學的效用分析框架,指出身份認同或自我感(sense of self)對個體效用具有直接影響1。與身份相關的效用,不僅來源于個人所屬的社會類別,而且取決于個人的行為特征是否符合所屬群體的社會規(guī)范。如果個體行為偏離其所屬類別的行為準則,則會因認知沖突而降低身份效用(identity utility),甚至遭受社會偏見和懲罰。性別是一個基本的社會類別,男女兩性有著各自不同的角色期待和行為規(guī)范,并通過鼓勵趨同、排斥異類的機制來維持和強化性別身份認同。因此,性別角色觀念通過影響個體效用的方式對市場勞動參與行為具有持續(xù)影響。

已有實證研究為上述論點提供證據支持。采用追蹤調查數(shù)據和工具變量等因果分析方法,最新研究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力人口(尤其是女性)的勞動參與行為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2。堅持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的女性,不僅具有較低的勞動參與率和較少的市場工作時間,而且失業(yè)后退出勞動力市場的概率顯著提高。與女性相比,男性勞動參與受性別角色觀念的影響要小一些,因為男性退出勞動力市場更難以被社會所認同。例如,有研究發(fā)現(xiàn)性別角色只影響女性的市場工作時間,而對男性幾乎沒有影響3。endprint

上述理論與實證研究都說明,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尤其是女性的勞動參與具有直接影響,其對勞動參與模式的性別差異具有潛在的解釋作用。因而提出假設1: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尤其是女性)具有顯著影響,即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主要降低女性的勞動參與概率。

(二)角色沖突、家庭責任分工及勞動參與

個體在生命歷程中相繼經歷角色或身份變換的節(jié)點性事件,如結婚和生育。在特定階段,需要同時承擔配偶、父母等非工作的家庭角色。盡管“身兼數(shù)職”理論上有益于心理、生理健康和人際關系發(fā)展4。但女性的其他角色,如家庭照料者、監(jiān)護人和情感照顧者,可能與工作角色潛在沖突。當家庭角色需求增加,受傳統(tǒng)觀念和社會期望的影響,女性不得不增加家庭角色投入,這在傳統(tǒng)性別分工模式占主流的社會更加明顯。相反,丈夫和父親角色能夠強化男性作為家庭經濟支柱的工作角色,相比女性更容易協(xié)調多重角色之間的壓力。

大量證據顯示,結婚和生育是影響勞動性別分工模式的關鍵點。一方面,結婚和生育事件會激發(fā)女性作為家庭照料者的角色行為,即通過家庭責任分工機制而“實踐社會性別”。例如,母親身份尤其是信奉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或看重家庭責任的母親,她們的家務勞動時間顯著增加,但父親身份對家務勞動時間沒有影響5。另一方面,在工作-家庭沖突機制作用下,有孩子(尤其是學齡前孩子)會降低母親的勞動參與率及工作時間,而父親的工作時間則有所增加6。對于那些認同“媽媽出去工作會影響兒童成長”的女性,兼顧工作和家庭并非她們的理想模式,勞動參與下降尤為明顯??傊?,生育本身以及隨之而來的母親身份、家庭責任觀念都會擴大勞動參與性別差異。

基于上述理論和經驗研究,提出研究假設2:結婚和生育(尤其是年幼子女)對女性勞動參與具有顯著的負面作用,但對男性勞動參與沒有影響。

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檢驗它的作用機制,即家庭責任分工機制和工作-家庭沖突機制。已有研究表明,母親身份會明顯增加中國城鎮(zhèn)女性的家務勞動量,但父親身份和子女年齡結構對男性家務勞動時間沒有顯著影響1。同時,盡管平等的性別角色觀念促使男性更多地參與家務勞動,但中國城鎮(zhèn)女性仍肩負家庭勞動和社會工作的雙重壓力2,使得女性在時間、行為和角色方面都表現(xiàn)出工作-家庭沖突,家庭勞動與就業(yè)、市場工作時間負相關。由此推理,家庭責任分工是婚育狀況與勞動參與關系之間的中介機制,或家庭責任分工機制可以解釋婚育狀況對兩性勞動參與具有不同的影響。因此,提出研究假設3:婚育狀況對男女兩性勞動參與的不同影響,可以由家庭責任分工機制和工作-家庭沖突機制加以解釋。

此假設又可細分為兩步進行相關經驗分析,即假設3a:家庭責任分工機制,女性相比男性在結婚和生育之后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假設3b:工作-家庭沖突機制,其他因素不變,家庭勞動時間越長的女性,其勞動參與概率越低。如果這兩個機制假設成立,在勞動參與分析中控制家庭勞動時間后,結果會發(fā)現(xiàn)婚育狀況對勞動參與的影響程度下降或不再顯著。

三、數(shù)據、變量與方法

(一)數(shù)據來源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shù)據來源于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為連續(xù)性截面調查數(shù)據。其中,2012年調查問卷的核心內容包括社會人口屬性、勞動參與狀況和社會態(tài)度(含性別角色觀念),主題模塊涵蓋家庭責任觀念及家務分工狀況等3,這為本研究探討性別角色觀念等因素對勞動參與模式及性別差異的影響提供獨特而詳實的數(shù)據資料。4

考慮到城鄉(xiāng)二元分割的勞動就業(yè)制度,剔除目前正在務農、沒有工作且沒有非農工作經歷的樣本,提高研究對象的可比性。同時,與已有研究保持一致,樣本限定為60歲以下的勞動年齡人口,不包括在校學習、喪失勞動能力和離退休人員。5最終得到有效樣本為5383(女性占45.7%)。

(二)變量界定

勞動參與是本文的因變量。采用國際通行的標準和定義,構建勞動參與狀況的二值因變量,“1”是包括就業(yè)和失業(yè)的勞動參與者,“0”為未就業(yè)且在調查時點過去三個月未找過工作的非勞動參與者。由此得到樣本勞動參與率為86.8%,性別差異統(tǒng)計顯著。其中男性為94.6%(N=2925),女性為77.6%(N=2458)。

性別角色觀念是勞動參與模式及其性別差異的核心解釋因素。CGSS調查問卷關于性別角色觀念的測量問題有五個,本文選擇與市場勞動性別分工直接相關的問題,包括“男人以事業(yè)為重,女人以家庭為重”、“男性能力天生比女性強”、“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和“在經濟不景氣時,應該先解雇女性員工”。6被訪者要求按照李克特5級量表方法分別對上述表述進行認可評價,得分越高表示性別角色觀念越傳統(tǒng)。信度檢驗發(fā)現(xiàn),四項測量指標之間的Cronbachs Alpha值為0.622,信度系數(shù)達到可接受的水平。

為避免測量指標之間的共線性問題,進行主成分因子分析并提取一個公共因子,累積方差貢獻度為47.0%。為了更直觀理解性別角色觀念,經極差標準化方法處理后將“性別角色觀念”綜合因子得分轉換成取值范圍在0至1的指數(shù)。0為最具性別平等特征的現(xiàn)代觀念,1為最具傳統(tǒng)取向的性別角色觀念。有效樣本平均的性別角色觀念指數(shù)為0.451。其中,男性的性別角色觀念相對傳統(tǒng),其平均值為0.470,女性的平均值為0.427。為了檢驗假設1,在回歸模型中納入女性虛擬變量、性別角色觀念及兩者的交互項。

遵循前例,考察婚姻狀況和家庭子女結構對男女勞動參與的影響,并檢驗假設2?;橐鰻顩r是分組虛擬變量,分別定義為未婚、已婚有配偶、離婚喪偶,以未婚為參照。與已有研究一致,以沒有子女為參考,構建有6歲及以下小孩、有6歲以上小孩兩個虛擬變量。為了檢驗假設3,利用平均每周的家務勞動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對家庭責任進行操作化測量,以此檢驗婚育狀況、家庭責任分工和勞動參與之間的關系。家務勞動時間由問題“一般來說,您一周花多少小時做家務?(不包括看孩子和休閑娛樂時間)”得到,家庭成員照料時間由問題“一般來說,您一周花多少小時照看家庭成員(如小孩、老人、生病或殘疾的家人)”得到。這些變量僅限于B卷主題模塊的2411個子樣本。endprint

其他控制變量主要包括人力資本和人口學特征變量。人力資本一般采用受教育程度和健康狀況加以衡量。根據問卷關于受教育程度的分類選項,操作化為虛擬變量組,分別為小學及以下(包括未受過教育)、初中(包括技校)、高中(包括中專)、大學??啤⒋髮W本科及以上,分析中以小學及以下為參照組。根據問卷中自評健康狀況構建是否健康的二值虛擬變量,把“很健康”、“比較健康”和“一般”定義為1,“不太不健康”和“很不健康”定義為0。

勞動參與具有個體生命周期特征,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勞動參與年齡模式具有倒U型特征。因此,在分析時加入連續(xù)的年齡變量及其平方項。在中國,黨員和戶籍身份也是影響個人地位獲得及行為模式的重要因素。回歸模型控制黨員身份、戶籍等人口學特征變量。黨員身份也被編碼為二分類變量,中共黨員為1,其他為0。為了反映城鄉(xiāng)戶籍差異,將戶籍身份區(qū)分為城鎮(zhèn)和農村(農業(yè)戶口為1,非農戶口為0)。地區(qū)經濟社會發(fā)展水平等方面的差異也會影響個體勞動參與和就業(yè)機會,因而將省級層面的地區(qū)虛擬變量加入到模型中,以便控制無法觀察的地區(qū)經濟社會因素的影響。

(三)模型與方法

由于因變量為二值響應或虛擬變量,且個體勞動參與決策是通過對不同選擇所引致的效用進行比較而決定的。只有當選擇參與勞動的效用大于退出勞動力市場的效用,研究者才觀察到勞動參與行為。這種情況適合采用二元probit模型,這與以往同類文獻的思路和方法是一致的?;貧w分析中,調整樣本在社區(qū)(居委會)層次上的聚集效應,以得到穩(wěn)健標準誤。

四、分析結果與討論

(一)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的作用

數(shù)據分析從檢驗常規(guī)的勞動參與影響因素開始,逐步納入性別角色觀念及其與女性虛擬變量的交互項,并對研究假設1進行驗證,結果匯報于表1。

在控制人力資本和個體特征等變量的情況下,模型1的結果說明女性的勞動參與概率顯著低于男性。這顯然無法完全歸因于人力資本和個體特征的差異。那么,勞動參與率的性別差距是性別角色觀念導致的嗎?與預期一致,加入性別角色觀念后,模型2發(fā)現(xiàn)它對勞動參與具有顯著負作用,性別角色觀念越趨近傳統(tǒng),勞動參與概率就越低。不過在控制性別角色觀念后,勞動參與的性別差距反而擴大。1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這正是因為忽視了性別角色觀念對男女勞動參與的異質性作用。事實上,從模型3可以得到,女性和性別角色觀念的交互項回歸系數(shù)顯著,證明勞動參與性別差異受到性別角色觀念的調節(jié)。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女性勞動參與具有顯著負作用,但對男性勞動參與沒有明顯影響(性別角色觀念的回歸系數(shù)不顯著)。因此,假設1得到數(shù)據分析結果的支持。與此同時,發(fā)現(xiàn)性別本身對勞動參與的影響大大下降。換言之,性別角色觀念是形成勞動參與性別差異的重要因素。

為了更直觀地反映性別角色觀念對于勞動參與及性別差異的貢獻,基于模型3對其邊際效應進行對比分析。在其他條件不變下,性別角色觀念指數(shù)從0上升到1,女性勞動參與概率將從85.1%下降到67.8%,勞動參與概率的性別差異則從9.7%擴大到26.1%。其中,性別角色觀念處于樣本均值點(0.451),女性勞動參與概率比男性低16.2%。由此可得,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性別差異的解釋程度是不容忽視的。

其他變量回歸結果與已有研究一致,回歸結果表明,受教育程度和健康狀況等人力資本指標對勞動參與具有積極作用,受教育程度高和身體健康,即人力資源稟賦較高的勞動力人口,其勞動參與概率較高。勞動參與年齡模式具有倒U型特征,勞動參與概率與年齡正相關但與年齡的平方負相關。1黨員身份、農業(yè)戶口與勞動參與正相關,而民族身份對勞動參與沒有顯著影響。此外,省級層面地區(qū)虛擬變量組聯(lián)合顯著,說明個體的勞動參與概率在省份之間存在差異,無法觀察和控制的地區(qū)結構性因素對個體勞動參與具有影響。

(二)婚育狀況、家庭責任觀念與性別(夫妻)分工

從上述結果還可以看出:生育狀況尤其是學齡前子女對勞動參與具有顯著的制約作用。為了進一步檢驗研究假設2,即分析婚姻和生育狀況對男女勞動參與行為的不同影響,采用女性和男性子樣本分別進行回歸,同時也作為性別角色觀念影響男女勞動參與的穩(wěn)健分析。

在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作用下,與預期一致,婚育狀況對男女勞動參與具有不同的影響,假設2得到支持。女性的勞動參與不僅依賴于是否有配偶、是否有年幼的孩子,而且依賴于配偶的經濟狀況(見表2)。與未婚相比,已婚有配偶的女性勞動參與概率下降(模型1),但已婚男性的勞動參與概率則提高(模型2)。生育狀況尤其是子女還處于學齡前階段(6周歲及以下),其對女性(母親)的勞動參與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但男性(父親)的勞動參與對子女年齡結構并不敏感。

加強樣本之間的可比性,通過限定已婚樣本并控制配偶的收入水平進行穩(wěn)健分析。1結果依然發(fā)現(xiàn),表征兒童照料責任的子女年齡結構對女性勞動參與具有顯著影響。擁有學齡前子女的女性,其退出勞動力市場的幾率較高,但當子女入學后則不再顯著影響勞動參與(模型3)。相反,可能由于“強強結合”的選擇性婚配,丈夫的勞動參與概率與妻子的收入水平正相關,其勞動參與行為不受子女狀況影響的結論保持穩(wěn)?。P?)。2

事實上,回溯性的夫妻配對數(shù)據也證實,成為父母之后的工作經歷和勞動參與狀況存在較大的性別差異。3調查結果顯示,在小孩還沒上學之前,從母親的工作安排可以發(fā)現(xiàn),全職工作的比例不到一半,37.2%的母親選擇待在家里照顧小孩,這一結果與公眾認知一致。4而父親的勞動參與狀況基本不受生育事件的影響,接近92%的父親從事全職或兼職工作。從家庭分工模式看,夫妻雙方都全職工作的比例僅為43.9%,媽媽留在家里而爸爸出去全職或兼職工作的樣本占全部家庭的32.6%。反過來,爸爸留在家里但媽媽出去全職或兼職工作的家庭僅占1.5%。由此推理,當家中有學齡前兒童時,女性承擔兒童及家庭照料者角色并降低市場勞動參與概率,而男性更多承擔養(yǎng)家糊口的責任。即使小孩都上學以后,部分女性重返勞動力市場,勞動參與和全職就業(yè)比例有所上升,但依然有17.6%的媽媽選擇繼續(xù)留在家里,這比社會所期待和認可的比例要高。5夫妻配對數(shù)據分析再次證明,生育狀況尤其是年幼子女對男女兩性勞動參與具有不同的影響,假設2再次得到驗證。endprint

女性勞動參與相比男性更容易受到生育狀況的影響,這與傳統(tǒng)的家庭責任觀念和母親就業(yè)態(tài)度密切相關。此次調查結果顯示,有84.2%的公眾認為學齡前兒童應該由家庭成員照顧,僅有11.1%的被調查者選擇收費機構或個人(如托兒所、保姆)。1出現(xiàn)這一觀念的原因在于社會化托幼和兒童照料服務可得性、可及性欠缺,或是對機構或保姆的服務質量不放心,年幼孩子的媽媽也不可能完全對其撒手不管。因為53.0%被調查者認為(包括同意和非常同意)媽媽出去工作會影響小孩的成長,這就是所謂的“職場媽媽的內疚”。調查結果顯示,最好的兒童照料安排,是爸爸從事全職工作而媽媽待在家里(49.9%)或僅做兼職工作(29.0%)。相應的,最差的安排則是媽媽全職工作而爸爸留在家里照顧小孩(54.9%)或夫妻雙方都全職工作(20.7%)。女性自己也是普遍認同這樣的觀念,調查結果在男性和女性之間沒有顯著差異。

利用列聯(lián)表卡方檢驗發(fā)現(xiàn),成為父母尤其是小孩還沒上學的時候,女性的勞動參與狀況與上文提到的家庭責任觀念、母親就業(yè)態(tài)度密切相關(p=0.000)。越是認同媽媽待在家里照顧小孩是最好的安排,或越傾向于認同媽媽出去工作會影響小孩成長,女性生育之后的勞動參與就越低。由此推理,傳統(tǒng)觀念影響的家庭責任分工,可能是父母身份對兩性勞動參與影響不同的原因。

(三)家庭勞動時間對勞動參與的影響

上文分析發(fā)現(xiàn),在傳統(tǒng)家庭責任觀念和分工體制作用下,女性在結婚尤其是生育之后凸顯家庭角色,相比男性承擔更多的兒童照料責任。接下來主要探究家庭勞動時間對女性勞動參與的影響,從而檢驗工作-家庭沖突機制并對婚育狀況影響勞動參與進行機制解釋。

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家務勞動和家庭成員的照料時間存在顯著的性別差異,而且家庭勞動的性別分工與婚育狀況密切相關。其中,男性平均每周的家務勞動時間為7.58小時,女性的家務勞動時間為14.82小時,兩性家務勞動時間存在顯著差異(sig=0.000)。與家務勞動分工一致,兒童等家庭成員的照料責任也主要由女性承擔。男性每周的照料時間為8.42小時,而女性為17.49小時。2而且,家庭勞動時間的性別差異與生育狀況高度相關。與沒有生育(無子女)的樣本相比,成為父母是影響家庭責任性別分工的關鍵。同時,家庭責任性別分工與婚姻狀況也高度相關,已婚女性相比未婚女性承擔了更多的家庭勞動(結果略)。

多因素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性別、婚育狀況,以及性別與婚育狀況的交互項都對家務勞動和照料時間具有顯著的解釋作用。為了更嚴格檢驗婚育狀況對家庭責任性別分工的影響,采用Tobit模型對家務勞動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進行回歸分析。3結果發(fā)現(xiàn),女性在結婚之后相比男性承擔更多家務勞動(女性與已婚的交互項顯著)。與之類似,成為父母尤其是擁有學齡前子女時,她們相比男性承擔更多的兒童等家庭成員的照料責任。4總之,這些分析結果為傳統(tǒng)觀念作用下的家庭責任性別分工體制提供支持性證據,女性相比男性在婚育之后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假設3a得到驗證。

接下來進一步檢驗工作和家庭領域的互動關系,在女性勞動參與方程中逐步納入家務勞動時間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表3報告了相關的回歸結果。模型1的結果顯示,在其他因素保持不變的情況下,家務勞動時間對女性勞動參與具有顯著的負面影響。從模型2可以看到家庭成員照料責任對女性勞動參與的類似結果。同時加入家務勞動時間和照料時間后(模型3),依然發(fā)現(xiàn)家務勞動時間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都與女性勞動參與負相關。這些結果為勞動參與決策中的工作-家庭沖突機制提供了證據支持,即家庭勞動時間與勞動參與負相關,假設3b得到驗證。

值得重點說明的是,表3顯示,在勞動參與模型中加入家務勞動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變量后,婚姻和子女狀況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不再統(tǒng)計顯著。說明控制家庭勞動時間后,不同婚育狀態(tài)的女性群體間的勞動參與概率不再有統(tǒng)計差異。研究結果很好地驗證了假設3,即家庭責任分工是婚育狀態(tài)影響勞動參與的主要作用機制。事實上,工作-家庭沖突機制對男性勞動參與也具有顯著影響(結果略),男女兩性在結婚尤其是生育之后擴大的勞動參與差異,主要源于不對稱的家庭責任分工。因此可以看到,控制家庭勞動時間后,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女性勞動參與的負作用不僅穩(wěn)健,而且有所加強。這一結果顯示性別角色觀念對女性勞動參與的負面影響,并非完全來源于家庭責任分工。

此外,進一步利用2013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shù)據做了回歸結果的穩(wěn)健性分析,發(fā)現(xiàn)性別角色觀念的回歸系數(shù)不顯著(B=-0.033,p=0.908),但女性與性別角色觀念交互項的回歸系數(shù)顯著(B=-0.937,p=0.006),即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只對女性勞動參與有顯著負作用,這與2012年的數(shù)據分析結果一致。此外,婚育事件主要降低女性勞動參與的結果也保持穩(wěn)健。

然而,考慮到性別角色觀念與勞動參與行為之間潛在的內生性問題,或許被質疑存在勞動參與行為作用于性別角色觀念的反向因果關系。于是,采用社區(qū)層面平均的性別角色觀念作為個體性別角色觀念的工具變量。基本邏輯是社區(qū)層面的性別觀念對個體性別角色觀念的形成具有顯著作用,但它又不直接影響個體的勞動參與行為,或者說僅通過影響個體性別角色觀念的方式而影響其勞動行為。模型通過了弱工具變量檢驗,但沃爾德檢驗(Wald Test)結果不能拒絕性別角色觀念的外生性假設,說明并不存在嚴重的內生性問題。由此可得,性別角色觀念對勞動參與(尤其是女性)的因果作用方向是可靠的。當然,隨著追蹤調查實踐的發(fā)展完善,性別角色觀念與勞動參與之因果關系,有待更為嚴格和細致的討論。

五、結論與政策啟示

中國轉型社會的勞動參與及其變化趨勢不僅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也是老齡化時代社會經濟政策關注的核心議題。本文基于社會角色理論和身份認同的經濟效用理論,利用全國性調查數(shù)據對兩性勞動參與模式的差異進行社會文化機制解釋。

研究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是形成兩性勞動參與差異的重要因素。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女性勞動參與具有顯著的負作用,但其對男性勞動參與沒有統(tǒng)計意義上的影響。進一步控制配偶的經濟狀況、家務和家庭成員照料時間,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對女性勞動參與的抑制作用保持穩(wěn)健。研究證據詮釋中國的傳統(tǒng)社會性別結構具有穩(wěn)定特征,盡管女性的受教育程度和經濟地位顯著提高,但男性的主導地位以及“男主外女主內”的文化信念和社會實踐還沒有實質改變??紤]到體制轉型以來傳統(tǒng)性別觀念的回歸趨勢,傳統(tǒng)父權主義的性別話語得到更多認同1,研究結論為女性勞動參與的快速下降提供新的解釋。社會變遷與性別角色的重構,以及男女兩性適切行為的社會期望對勞動參與行為的性別差異具有較大影響。endprint

受傳統(tǒng)性別角色觀念的影響,勞動參與性別差異還與家庭責任分工及工作-家庭沖突機制有關。結婚和生育是個人生命歷程的重大事件,使得兼有生物性與社會建構性的丈夫(妻子)和父母身份隨之產生。然而,男性所承擔的多個角色并沒有本質差異,丈夫和父親身份只會強化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角色投入。相反,社會對妻子和母親相夫教子的角色期待,使得女性的家庭角色在婚育之后進一步凸顯,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而弱化工作角色。個體數(shù)據的回歸結果和回溯性的夫妻家庭分工模式都印證這一點。

研究為進一步思考和應對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勞動參與率下降趨勢提供有益的微觀基礎。促進勞動參與和提升人口的生產性是老齡社會的戰(zhàn)略選擇。當下,調整完善生育政策、延長法定退休年齡以提高勞動供給已經成為或預期即將采用的應對策略。但正如本文研究證據,受教育程度和健康狀況等有利于提高勞動參與率,長遠考慮還需要通過發(fā)展教育和培訓等措施來推進勞動參與率和勞動效率的同步提高。同時,基于女性勞動參與率遠低于男性,以及女性在教育方面的成就,促進性別角色觀念的現(xiàn)代化轉型,營造性別平等文化,進一步挖掘和利用女性勞動力資源就成為必然的選擇。不過,考慮到女性的家庭責任及工作-家庭之間的潛在沖突,需要進一步完善“全面兩孩政策”背景下的就業(yè)政策和配套服務,包括提供充足的高質量托兒服務和靈活的工時制度,平衡女性生育和職業(yè)發(fā)展,在不以降低生育水平為代價的基礎上促進婦女在內的全體勞動力資源的開發(fā)利用是值得努力的目標取向。

Gender Role Attitudes, Family Responsibilities and Female-male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Patterns

Qing Shisong

Abstract: Using data from 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 we analyze the impact of gender role attitudes on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and gender differences in China. We find that traditional gender role attitudes have strong negative effect on female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and no significant effects on men. Thus, gender role attitude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gender division of labor. If gender role attitudes changing from modernism to traditionalism, gender differences in the probability of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will broaden from 9.7% to 26.1%. Especially after marriage and childbirth, women compared to men (husbands) take primary responsibility for family because of traditional family and gender ideology, so that marriage and parenthood are major life events that affect gender division of labor. Our study provides a sociocultural perspective for understanding the gender difference in patterns of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We also discussed the implications for socio-economic polici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deep aging society.

Keywords: Gender Role Attitudes; Labor Force Participation; Gender Division of Labor; Work-family Conflict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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