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涵
在戲中素顏或扮丑,在她看來算不上什么犧牲。敢于拿心底里面最脆弱的那個地方給觀眾看,才是最難的。
她穿著最簡單的牛仔褲白球鞋,戴著圓圓的黑框眼鏡,沒有化妝,拿著一杯飲料,歪歪地咬住吸管,就這樣坐在機場的行李推車上,身后堆滿了大件小件的行李。
這是臺北桃園機場的一個電梯旁,齊溪淡淡地看向鏡頭,她的先生宋寧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
電梯口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太起眼的女孩。
不久前,她剛剛在臺灣金馬獎的頒獎典禮上憑借《浮城謎事》中的桑琪一角斬獲了最佳新人獎。當天晚上,她并沒有“趁熱打鐵”地感慨些什么,連獲獎感言都是最普通的一個又一個的致謝,微博也還停留在得獎三天前更新的一個表情。
在臺北玩了兩天,快登上返程航班時,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發(fā)了條微博,“還是那個我,謝謝大家的關(guān)愛,我也喜歡你們”,配圖便是她坐在行李推車上咬著吸管的那張照片。
當媒體一擁而上想聯(lián)系齊溪約訪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她又飛到馬爾代夫度假去了。
第一次看到《浮城謎事》的劇本時,齊溪很痛恨桑琪這個角色,甚至對她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覺得這個女的太厲害、太討厭了,恨不得把她給宰了?!?/p>
在那個對事物認知非黑即白的年紀,她本能地更喜歡在故事中是弱者形象的陸潔。所以當?shù)弥莸恼撬昂薏坏迷琢恕钡纳g鲿r,齊溪心里莫名地難受。
汽車飛馳在北京的四環(huán)路上,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建筑物、行人、車輛一個個往后退去。齊溪思緒很亂。從婁燁工作室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卻怎么也想不通,“我本來是一個三觀還挺正的人,怎么要去演‘小三了呢,還是自己的第一部電影?!?/p>
在自己內(nèi)心不認可這個角色的情況下,該怎么去演好她,齊溪開始焦慮,“當時已經(jīng)焦慮到了很變態(tài)的程度,幾乎喪失了正常的生活”。她每天都沒法正常吃飯休息,經(jīng)常一個人在武漢的大街上,像個游魂一樣溜達。
“人性在很多時候是處在灰色地帶的,沒有一個非黑即白的臨界點?!饼R溪慢慢想通了,“所以我慢慢通過桑琪這個人物認識到,在演一個角色的時候先不要判斷她是好人或者壞人,她做的事情是否正確,而要看她是不是真實的?!?/p>
齊溪至今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初婁燁會讓她演桑琪,但她很信任婁燁,更相信他的判斷,“其實只要能演婁燁導演的電影,在那一刻對我來說演什么都不重要,就是讓我演只有一句臺詞的角色也可以。演一個壞人、演一個死尸,對于演員來說,能參與到好的電影里,就是演一棵樹都是值得的?!?/p>
其實,早在2008年拍《春風沉醉的夜晚》,和2010年拍《花》的時候,齊溪就參與過婁燁的試鏡,可惜并沒有得到太重要的角色。
2011年,宋寧飛去法國,找正參與話劇《戀愛的犀?!费莩龅凝R溪,“如果現(xiàn)在有一個特別好的戲找你,你會不會高興?”
“我當然高興了,我為什么不高興?”齊溪說。
“是婁燁導演的戲!”
齊溪興奮得有點不敢相信,“就是那種突然有一塊特別大的餡餅砸你頭上的感覺”。
那時,齊溪已經(jīng)跟孟京輝簽了合同,她本應(yīng)演出《戀愛的犀?!返酱文晁脑?。但電影十月就要開拍。
結(jié)果,孟京輝重新調(diào)整了所有的角色和安排,就是為了讓齊溪能夠參演婁燁的電影,“齊溪,這是婁燁找你,我一定會讓你去,如果是別的導演找你,我不見得會放?!?/p>
從話劇舞臺的熱情如火到電影銀幕的細膩如絲,對于這個巨大的轉(zhuǎn)變,齊溪的感覺是“挺懵的”,當時她甚至暗暗對自己說,演得別像在話劇舞臺上那么賣力和猙獰就算成功了。
初次和婁燁的合作使齊溪很忐忑。她沒想到的是,婁燁從不講戲,但當齊溪演出來之后,婁燁對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夸獎,“你這樣演我挺喜歡的,我不用你不像你自己,你像自己就行了。”齊溪覺得婁燁的這種方式很像父母教育孩子,“他所謂的教我怎么演桑琪就是給予我自信”。
《浮城謎事》中有一場“小三”桑琪和正室陸潔攤牌的戲。這場戲在劇本中的設(shè)定是兩個互為情敵的女人怨恨對方,哭著對峙,最后幾乎吵到要動手的邊緣。
起初,齊溪和飾演陸潔的郝蕾按照劇本演了一遍。但演完之后,郝蕾找到了婁燁,提出了新的想法。之后她把齊溪叫到一邊說,“咱倆不能這么演,這樣太正常了。我覺得兩人不見得真的吵架,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兩個女人吵起來多難看,何必呢?!?/p>
在郝蕾的啟發(fā)下,齊溪開始思考這場戲怎么才能演得足夠精彩,既在生活里面,又理所應(yīng)當。這樣一來,她們的角色狀態(tài)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從最初對桑琪這個角色的厭惡和抗拒,到真正進入角色后的理解和心疼,此刻,齊溪已經(jīng)成為了桑琪。
那場戲從下午一直拍到了晚上,齊溪跟郝蕾坐在那個小小的昏暗的房間里交談著。聊著聊著,她們已經(jīng)完全進入到了人物角色中,很多情緒也隨之自然地流淌出來。
拋開劇本中原本的設(shè)定,她們進行了一段很長的對話。談話間,飾演喬永照的秦昊突然推門走了進來,齊溪和郝蕾都愣了—他本不該出現(xiàn)這場戲里。
那時,秦昊剛從一家小飯館打包了一碗熱干面,準備回去當晚飯。婁燁突然打電話讓他回片場。秦昊回頭又多打包了一份,拎著就推開了片場的門。當時,兩個女人的對話戛然而止,桑琪定定地看著他,陸潔拿起包起身喊道,“安安走了,跟媽媽回家?!?/p>
孩子們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爸爸、兩個母親和他們的孩子第一次同時站在客廳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陸潔輕輕撫摸著女兒安安的頭發(fā)說,“看,爸爸來接你了?!鄙g鲃t對兒子說,“宇航,爸爸回家了?!闭f這句話的時候,她卻死死盯著不遠處跟陸潔和安安講話的喬永照。endprint
這場拍了將近八個小時的戲,最后在電影里呈現(xiàn)的鏡頭不過三分鐘?!霸谀且豢?,我覺得達到了自己和角色的一個高度結(jié)合。婁燁導演就是幾乎不太反復,每一條他都會讓你順著感覺演,然后讓攝影師來抓拍,他總能捕捉到最好的鏡頭。也是通過婁燁導演的這種方法,一點一點讓我們所有的演員對自己演繹的人物是吃透了的,是認可了的?!饼R溪說。
半年后,在戛納電影節(jié)的一個放映廳里,齊溪第一次完整地看完了《浮城謎事》。放映結(jié)束,全場起立鼓掌,掌聲持久而熱烈。
齊溪曾當了十年兵。在她小學畢業(yè)那年,爸爸無意中看到了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的招生簡章,跟媽媽商量后,決定讓學過舞蹈的齊溪報考軍藝。
“我們小的時候只要是會笑啊、跳啊,然后聰明,會一些動作就行了,”但在軍藝的考試中,除了考驗彈跳力、軟度等舞蹈的基本功外,還測量了腿長、臂長等身體指標,“我才知道有這么多細節(jié)要研究的。”
沒想到考下來,老師都說齊溪是個學舞蹈的好苗子。那一年,軍藝舞蹈系在全國只招收了14個學生,而齊溪成為了其中之一。但在她看來,身邊同學哪一個不是天賦極佳呢?考上軍藝后,齊溪繼續(xù)懶洋洋地當著一個“中不溜”的學生。
直到有一次,金星來到軍藝教《紅與黑》??戳伺啪毢?,她把齊溪從一眾舞者中拎了出來對她說,“你來跳領(lǐng)舞。”當時,齊溪還是軍藝里低年級的學生,她沒想到一向平凡的自己居然會被金星挑中,并且還要和另外一個跳得很好的前輩一起跳男女主角。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慢慢覺得,可能我不見得是最好的,但我一定有優(yōu)點,我也許不擅長跳這種舞蹈,但跳另一種就會挺有味道的?!彼杏X自己好像忽然開了竅。
那時候跳集體舞,站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一定是跳得最好的那個。齊溪通常會站在第二排的最邊上,或是最后一排的中間。但是她總會有一種強烈的感受,“我覺得無論站在哪兒,我真的是有能力讓觀眾都看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算在最后一排最邊上,也覺得觀眾都在看我,誰知道呢。(笑)”
軍藝畢業(yè)后,齊溪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晃悠到大四,對未來毫無規(guī)劃的齊溪一天在閑逛時,接到了同學的電話:孟京輝工作室在招人。她曾聽說孟京輝是一個很寵演員的導演,這個寵演員體現(xiàn)在“你懶就懶吧,只要能演戲就行”。齊溪決定去試試。
“其實我那時連《戀愛的犀?!范紱]看過,他們都看過。我骨子里不是一個文藝青年,是那種特別接地氣的人?!?/p>
孟京輝工作室的面試讓齊溪印象深刻,除了“考”做游戲、講笑話,還放音樂讓他們一起“群魔亂舞”。
本來三輪的考試,齊溪卻只考了一輪。
第二次考試,她因為有別的事情沒法過去,就找孟京輝說了一下。沒想孟京輝把她叫到一邊說,“你不用來了,等我們通知你,你就直接過來訓練吧?!笨此坪鯖]反應(yīng)過來,孟京輝又肯定地對她說了一遍,“對,你就不用再過來了?!?/p>
在孟京輝工作室的那段時間,齊溪感覺“我們就像一幫智商有問題的人,每天都唱著‘早知道黃河的水干了,修他媽的鐵橋是做啥呢這類奇怪的歌,還一起干了好多特二的事情,特別逗?!?/p>
當時齊溪只是覺得這種排練很有趣,現(xiàn)在再回頭看,卻明白了很多?!氨硌葸@個東西,要么你完全不通,要么你很通很透,卡在中間那個位置的時候是很痛苦的??赡苊暇┹x導演就想把我們之前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打散,再重新獲得一些不一樣的情感和感受?!?/p>
那一個月的訓練被齊溪定義為“神神叨叨和無限胡來”,而“胡來”是她認為自己最擅長的事。齊溪在這一個月的訓練中如魚得水,“我覺得我跟老孟我們兩個是非常非常有緣分的。很多東西就不用說,我一看他,他一看我,就覺得這事兒都對,不知道為什么?!?/p>
沒過多久,孟京輝把新來的演員聚集到一起,宣布要重排《戀愛的犀牛》。所有人聽了都非常驚喜,只有齊溪一個人呆坐在那里。那時《戀愛的犀?!肥撬形乃嚽嗄晷闹械脑拕∈ソ?jīng),“誰知道齊溪同學不知道,”齊溪自嘲道,“沒想到導演還讓我演明明??赡苁巧等擞猩蹈0??!?/p>
這一演就演了四年700場。齊溪早已記不清演完第一場時是什么感受,被同一部話劇占據(jù)了生命中四年的時間,《戀愛的犀?!吩缫殉蔀榱怂械囊徊糠?。
她說自己演《戀愛的犀牛》演到吐。這里的吐并不是一個虛詞,在演到三四百場的時候,齊溪真的跑去洗手間吐了?!罢媸巧砩系目咕芎蛥挓┝?。那種不知道再拿出什么新的東西可以給予,那種對于觀眾時而喜愛、時而親切、時而厭惡、時而決裂的跌宕起伏的心境讓我覺得很折磨。”
當情緒不飽滿時,剩下的就是乏味和枯燥的表演,這讓齊溪無法容忍。她不允許自己在臺上是枯萎的,這是讓她產(chǎn)生痛苦的一個很大因素。
這種備受折磨的感覺一直持續(xù)到廖一梅來看戲。當《戀愛的犀?!吩髡邔ρ輪T們說出“你們演得好像有點不對”的時候,所有人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僅齊溪,每一個人都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表演。
“比如你在走一個直路,當前面沒有東西時,你總覺得路是直的,其實也許你已經(jīng)走偏了。演了幾百場話劇就像那個時候”,齊溪打比方,“每一寸小小的差別都會導致你走偏,所以到后來,當你要反復去干一件事的時候,真的是干一會兒就要停下來審視一下,再往回撥一點?!?/p>
在去《浮城謎事》劇組前,齊溪在澳大利亞演了最后一場《戀愛的犀?!?, “就算是我未來也不會再演犀牛了,我也不認為這是最后一場,最后生命結(jié)束的時候可能才是。”對于齊溪來說,這部戲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束。就在前幾天,她還夢到自己在演這部戲時忘詞了?!八呀?jīng)在我的生命中駐扎了太久,就算它不在我的現(xiàn)實生活中出現(xiàn)也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h3>鏡頭之下
小學一年級放學后的一天,家長們來學校門口接孩子。齊溪就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后座上,有一個老爺爺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看著她。出于本能的防衛(wèi),齊溪有點警惕地盯著這個“怪老頭”。這個“怪老頭”就是貴州電視劇制作中心的資深導演張靈山。endprint
張靈山問齊溪,“小朋友,你想不想拍戲?”
齊溪答道,“想!”
“你愿不愿意跟我們?nèi)ル娨晞≈谱髦行囊娨幌聦а荩俊?/p>
“那你問問我爸吧。”
齊溪的爸爸在前面推著自行車,回頭看時發(fā)現(xiàn)齊溪已經(jīng)跟一個不認識的老人聊了起來。
后來,6歲的齊溪就這樣見了組,通過了面試,前前后后一共演了五部短片,完成了第一次跟鏡頭的親密接觸。但是,她卻一直沒把演員之路列入人生規(guī)劃中,直到2003年從軍藝畢業(yè)后,無意中看了一部叫《黑暗中的舞者》的電影。
“看完后我特別生氣,同時也發(fā)現(xiàn)電影可以讓人的情緒變化如此之大,我甚至會想象如果自己演出來會是什么樣子?!?/p>
齊溪萌生了當演員的想法,但是她卻不好意思告訴別人,“那時候就覺得要演戲必須是美女。我不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我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要去當演員,有點自卑?!?/p>
她偷偷去考了上海戲劇學院,一路過關(guān)斬將到了三試。三試的時候,齊溪在表演的過程中笑場了。考場的老師嚴厲地對她說,“齊溪,如果你再笑場的話,我就讓你出去了。”那一年,齊溪沒有考上。
這次失敗讓齊溪很受打擊,但同時,她也意識到,“演員的首要任務(wù)就是要相信和重視你自己的每一次表演,無論這個事情看上去再傻、再愚蠢,也一定要相信?!?/p>
第二年,齊溪重新來過,她同時報考了上海戲劇學院的表演系和中央戲劇學院的導演系,并都得到了錄取。最終,齊溪選擇了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耙院笪艺娌灰姷檬强客庑稳コ燥埖模蚁攵鄬W點東西,以備不時之需?!?/p>
盡管從小對于表演并不陌生,但真正把她從舞蹈演員領(lǐng)向話劇舞臺的人,齊溪覺得還是她在中戲的老師姜濤。
有一次,齊溪和同學一起進行小品匯報演出,她在劇中扮演一個離開媽媽的女孩,有一段很長的獨白。在說獨白的時候,齊溪的“老毛病”又犯了,笑場。
當時,“啪”的一聲巨響,讓走神的齊溪嚇得愣住。只見姜濤很生氣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說道,“齊溪,我跟你說,無論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走神。當站在這個舞臺上,你就是你演的這個角色,永遠不會是你自己,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后來很多老師都跟我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姜濤老師這么生氣?!饼R溪一直記得那個場景?!敖獫蠋熯€說過,當你演一個人物的時候,就像是你伸出一只手,到觀眾的心里,把他們的心揪了一下。如果你演一個人物你可以演到這樣的程度就證明你成功了?!?/p>
前不久,齊溪穿著五十多斤重的鋼制機甲,在新疆刮著七八級大風的荒漠里拍完了科幻電影《拓星者》。很難想象瘦弱的她不僅能穿起這么重的機甲,還能穿著機甲拍打戲、吊威亞。
“這些肌肉都是穿這個機甲穿出來的”,齊溪彎起胳膊指了指自己大臂上的肌肉,“最開始真的是走路都難,后來我能穿著機甲做出很多特別難的動作。”
新疆“早穿棉襖午穿紗”瞬息萬變的惡劣天氣一直在挑戰(zhàn)劇組所有人吃苦的極限。“我們真的是拼了,每天都想今天是最苦的,但是到了明天才知道今天不是最苦的?!?/p>
《拓星者》的背景設(shè)定在無人踏足的外星,但攝制組有兩百多號人,為了保證沙漠的平坦,只能齊溪一個人進入。冷風刺骨,大家都穿著厚厚的軍大衣取暖,而此刻齊溪卻只能穿著一件單薄的吊帶背心。獨自在沙漠中央,大風把她的頭發(fā)刮得凌亂,沙子從她的眼睛和耳朵里飛入。
即便如此,齊溪卻難忘這段“每天喝沙子”的經(jīng)歷,這種辛苦和折磨讓她痛并快樂著。
“我不是一個很愛照鏡子的女孩?!饼R溪說。
看過電影《萬物生長》的觀眾想必都會對其中那個嚼爛一嘴蝦的白露一見難忘。當提到白露的形象引起了一些負面評論時,齊溪很快接過話茬,“對對,大家都說我丑?!本o接著就是“哈哈哈”的大笑。
李玉提出讓齊溪素顏出鏡時,齊溪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這就是真實的,而且我覺得這是對的,難道生活里每個人都是美女嗎?不是吧?!?那時候還恰巧趕上她的臉有些過敏,起了一些小紅疹。
面對那些說她丑的評論,齊溪不僅看完自己樂,還會專門挑出一些有趣的給宋寧讀。連宋寧都說她,“齊溪你太變態(tài)了?!饼R溪卻說,“我真的覺得網(wǎng)友好有才華,他們可以把一個很簡單的事情說得特別特別生動,我自己就不會有這么有意思的表達,還有很多真的是語出驚人,我就覺得他們說得太好了。(笑)”
當一個女演員為了拍戲敢于素顏或扮丑,大家普遍認為這對于她們來說算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所以當問到齊溪“這是你為塑造角色做出的比較大的犧牲嗎”時,齊溪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在想這犧牲所指的是什么。在她的認知里,好像并未把這件事看做是她的犧牲。
“這都不叫犧牲。我覺得最大的犧牲是你掏不掏心窩子在演戲?!痹邶R溪心里,演員一直是一個很難的職業(yè),“你是不是能夠拿心底里面最脆弱的那個地方給觀眾看,這個是最赤誠的,也是最大的付出?!眅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