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麗濤?お?
[摘要]
當前我國正在加快推進政府購買服務改革,公共服務外包是政府購買服務的重要機制。公共服務外包涉及政府職能、公共權力、服務效率以及社會發(fā)展等諸方面問題,迫切需要解決好公共服務外包的邊界管理問題。規(guī)劃公共服務外包項目需要依據社情民意和科學的適用標準,從制度上厘清與細化公共服務外包的邊界范圍,政府部門應綜合考量政府職能邊界、服務公共性與公益性、公共服務外包效益以及社會發(fā)展評估四大因素,推動公共服務外包改革有序規(guī)范進行。
[關鍵詞]
公共服務外包;邊界管理;四大因素
中圖分類號:D52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410X(2017)04007206
一、引言
公共服務是21世紀公共行政和政府改革的核心問題之一。伴隨著社會文明進步以及經濟快速發(fā)展,民眾對于公共服務的需求不斷增長,構建完善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成為各國政府履行公共服務職能的重要目標。從20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西方國家在政府重塑和行政改革過程中積極探索公共服務領域的創(chuàng)新改革,公共服務民營化被認為是有效回應日益增長的社會服務需求,以及改革傳統(tǒng)僵化的政府壟斷服務供給體制的新方向和新機制,并通過幾十年的改革實踐而成為改善政府公共服務效率和質量的重要舉措。在這個過程中,公共服務外包是推進公共服務民營化的有效機制,其主張把公共服務的生產交由社會力量來承擔,通過鼓勵私人部門投資和經營公共服務行業(yè),引入市場競爭機制來不斷提高公共服務的效率和質量。
當前我國公共服務領域面臨著公共服務供給短缺、服務效率和質量不高、政府財政壓力較大等問題,政府部門也在加快推進政府購買服務改革,公共服務外包是其中非常重要的改革內容。隨著公共服務外包的不斷推廣,其越來越成為我國服務供給的重要方式,各級政府也在加緊制定政府購買服務指導性目錄,其中涉及非常重要的邊界管理問題,即哪些公共服務可以通過外包來實現(xiàn),哪些服務又不適宜外包,公共服務外包的邊界究竟應如何來界定,這也是目前各級政府及官員普遍關心的問題之一。從西方發(fā)達國家公共服務民營化的改革實踐和理論研究來看,
普遍認為并非所有的公共服務都適合外包,而是有其適用范圍和判定標準的,需要綜合考量政府職能、公共權力、公共服務本身、社會發(fā)展等各種因素。公共服務外包邊界的模糊或偏差不僅會影響整體改革的推進,而且不合時宜的公共服務外包還會引發(fā)許多爭議和問題,甚至是風險。因此,目前各級政府亟需結合地方社情民意科學合理地界定公共服務外包的適用依據,并在制度上厘清和細化公共服務外包的邊界與范圍,盡量避免公共服務外包的盲目性或隨意性,推動公共服務外包改革有序規(guī)范進行。
二、政府職能邊界管理
(一)公共服務外包實踐引發(fā)的政府職能邊界問題
公共服務外包是新時期加快轉變政府職能和創(chuàng)新公共服務供給方式的重要舉措,它需要結合政府職能轉變來實現(xiàn),其前提在于需要明確政府職能外包的邊界,即何種政府職能可以通過外包形式交由私人部門來承擔,何種職能禁止外包。政府職能外包邊界不清晰就會給現(xiàn)實操作帶來困擾,邊界定得過窄將不利于推進政府職能轉變,邊界過寬或彈性過大又容易引發(fā)新的問題。近年來我國某些地方政府在推進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由于沒有厘清政府職能外包的邊界而引發(fā)許多爭議。治安承包責任制的推行就涉及政府職能外包邊界的問題。作為一種新興的治安管理模式,治安承包是將某一特定區(qū)域內部分治安防范或治安管理任務有償外包給私人部門,并依據既定的評價指標評估考核而進行付費。治安承包雖然有助于緩解警力不足、節(jié)約行政成本和實現(xiàn)警民共同治理,但治安管理權作為一種公權力,本應由公安機關來行使,過于隨意地外包給私人部門,結果容易導致政府職能缺位、執(zhí)法權濫用、損害社會公平、權力尋租等問題。有的地方啟動了城管外包的試點,將城管的部分職能(如勸導流動攤販、治理亂擺亂放等)外包給物業(yè)公司或其他私人部門來打理,這本來有利于調動更多社會力量參與到城市管理工作中來,但外包結果不盡如人意,出現(xiàn)了粗暴執(zhí)法、監(jiān)管執(zhí)行不力、服務成本核算不合理等許多問題。治安承包爭議和城管外包困境都反映了現(xiàn)實中某些政府部門對于政府職能外包邊界認識不清,操作過于簡單,缺乏科學的論證和規(guī)范的制度安排。對此,政府部門應首先厘清職能外包邊界,明確哪些政府職能屬于可外包范圍(如某些輔助性、技術性、服務性工作),而哪些政府職能不可外包(如執(zhí)行權、處罰權、監(jiān)督權等),還要對可外包的部分進行合理的成本—收益核算,并通過競爭性招標過程向有資質、能力和信譽的私人部門進行授權。與此同時,在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政府由原來的公共服務生產、提供和監(jiān)督的全能管理者轉變?yōu)楝F(xiàn)在的提供者和監(jiān)督者,政府雖然把公共服務職能中的服務生產職能轉移給了私人部門,但仍然需要履行好公共服務供給的政策制定、規(guī)劃執(zhí)行、監(jiān)督檢查等職能。
(二)政府部門需要厘清與明確自身職能外包的邊界
政府職能是國家行政機關依法對社會公共事務進行管理時所應承擔的職責和所具有的功能。由于政府職能的履行多以公權力的運行為依托,公權力只能由政府部門來行使,并帶有明顯的公共性、法定性、執(zhí)行性、強制性等特點,任何個人或私人部門都不能掌握公權力。公權力行使的不可分割性意味著政府職能外包是有邊界的?!凹w物品能夠通過多種方式來提供,而不完全依賴政府雇員。但是,一些特定的職能還是屬于政府:制定和執(zhí)行法律;政府支出;剝奪個人的生命、自由和財產權等”[1](P67)。要確定政府職能外包的邊界就需要對政府職能類型進行劃分。以政府職能履行過程中公權力行使所涉及的程度為依據進行區(qū)分,那些與公權力行使涉及程度不高的技術性、行業(yè)性、服務性、協(xié)調性等職能可以通過外包形式交由私人部門來承擔,而那些與公權力行使涉及程度較高的職能則不允許外包,如社會秩序的維護、法規(guī)政策的制定與執(zhí)行、行政領導與監(jiān)督、行政執(zhí)法、公民權利保障等方面。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那樣,“為了公眾利益,政府的傳統(tǒng)功能不能外包,這些功能包括:政策制定和建議、規(guī)劃、規(guī)制、法律強制執(zhí)行及應急服務”[2](P97)。
對此,美國的公共服務外包實踐和經驗值得參考。美國政府以服務購買是否涉及公權力的行使而將其分為兩大類:一是涉及公權力行使的行政執(zhí)法行為,如違規(guī)車輛拖吊、監(jiān)獄管理、治安巡邏等;二是不涉及公權力行使的服務類事務。美國國際市縣管理協(xié)會(ICMA)把政府購買的公共服務項目分成七大類:公共工程與交通、公共安全、公用事業(yè)、健康與人力資源、公園及娛樂、文化藝術和保障功能[3]。為了不斷強化政府購買服務的規(guī)范性和有效性,從20世紀90年代起美國政府通過確定“政府固有核心職能”來劃定職能外包邊界,并采取了類似“負面清單”的方式進行管理,即列明不允許外包的19項“政府固有核心職能”,未列入的屬于可以外包的事項。對于“政府固有核心職能”的理解,美國政府在1992年發(fā)布的《92-1號政策函》中指出,若某項職能與公共利益密切相關,以至于應當由政府公務人員執(zhí)行的,即屬于政府固有職能。此后,為了進一步明確哪些政府職能可以實行服務外包,美國政府又推出了“正面清單”管理模式來明確那些可以外包的政府職能。1998年《聯(lián)邦職能清單改革法案》要求所有聯(lián)邦機構識別哪些職能本質上屬于商業(yè)性質且能夠由私人部門來承擔。這樣通過正負兩面界定,政府職能外包就有了清晰的邊界和依據。目前我國各級政府也在積極探索政府購買服務清單管理制度,但多數(shù)還是以正面清單管理為主,只有深圳、云南等少數(shù)省份還推行了負面清單管理。當前政府職能外包邊界的確定是十分緊迫的問題,各級政府需要按照地方實際加快推進政府購買服務的正負清單管理制度,為公共服務外包改革明確基本的方向與框架。
三、服務公共性與公益性管理
(一)公共服務外包實踐中的服務公共性與公益性要求
完善的社會公共服務體系是現(xiàn)代社會的重要標志,更是政府的基本職能。改革開放以來伴隨市場經濟體制的轉型發(fā)展,我國在經濟建設領域取得了巨大成就,民眾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相比之下,我國公共服務領域的發(fā)展卻相對滯后,難以滿足社會發(fā)展以及民眾多樣化的服務需求。對此,近年來政府不斷加大在公共服務領域的投入,尤其是保障和改善民生方面,逐步建立起義務教育、社會保險、醫(yī)療衛(wèi)生、公共就業(yè)、住房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務體系,其覆蓋范圍也是越來越廣?;谝欢螘r期政府片面重視經濟發(fā)展效率而忽視社會建設的發(fā)展模式以及政府低效的公共服務壟斷供給體制,我國公共服務總體水平并不高,尤其面對當前日益加速的人口老齡化和城市化挑戰(zhàn),日益增長的公共服務需求使服務供應不足問題顯得尤為突出。
目前我國公共服務領域還存在諸多問題,如民生類公共服務建設需要加強,區(qū)域間、城鄉(xiāng)間和人群間公共服務水平還存在差距,公共服務過程中機會不均等現(xiàn)象仍然存在,政府對公共服務領域的投入仍然需要提升,服務效率、質量和回應性不高的問題亟需改善等。對此,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今后要增加公共服務供給,從解決人民最關心最直接最現(xiàn)實的利益問題入手,提高公共服務共建能力和共享水平,加大對革命老區(qū)、民族地區(qū)、邊疆地區(qū)、貧困地區(qū)的轉移支付。當前我國積極推進公共服務外包改革與不斷強化政府的公共服務職能有著緊密關系。公共服務外包是通過引入市場機制來激發(fā)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服務供給,其中競爭機制的發(fā)揮有助于提升公共服務領域資源配置和服務生產的效率,服務專業(yè)化的分工則有利于提高公共服務質量,社會力量的參與更有助于從服務規(guī)模和結構上滿足民眾日益增長且多樣化的公共服務需求。從長遠意義來說,公共服務外包不僅可以讓政府回歸“掌舵者”角色,通過擺脫服務生產的壓力而不斷強化公共服務的規(guī)劃和監(jiān)督職能,還可以通過有效動員社會力量來建立公私合作的公共服務供給模式,這對于構建與經濟社會發(fā)展相適應的公共服務資源配置機制和多元化的服務供給體系意義十分重大。
(二)政府部門需要通過服務外包強化公共服務職能
2013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內容為適合采取市場化方式提供、社會力量能夠承擔的公共服務,要突出公共性和公益性。公共服務外包是政府購買服務改革的重要機制,公共服務外包范圍和內容的選擇也理應強調服務的公共性和公益性。公共性是政府公共服務職能的基本屬性,政府需要以實現(xiàn)社會公共福利最大化為取向,公益性則是社會發(fā)展的基本要求,政府需要以解決國計民生問題為要務。所謂服務的公共性和公益性就是指服務供給要有助于增加公眾福利和推進社會公共利益。基于當前我國日益多樣化的公共服務需求和有限的公共財政資源,政府也只能優(yōu)先購買那些最能增加公眾福利的公共服務。
從目前我國公共服務需求來看,加強民生類公共服務和社會弱勢群體服務建設應該是政府強化公共服務職能最重要的任務。作為一種保障性的公共服務,民生類公共服務往往與民眾的切身利益密切有關,也是當前民眾最迫切需要的服務內容,主要體現(xiàn)在教育、就業(yè)、醫(yī)療、衛(wèi)生、住房保障、公共文化、環(huán)境保護等方面。民生類公共服務具有明顯的普及性和公益性,它不是以盈利為目的,而是以保障民生、增進社會效益為目標。當前在我國民生建設中,社會弱勢群體服務體系的建立健全是亟需解決的問題。社會弱勢群體包括老年人、兒童、貧困者、殘疾者、失業(yè)者等,他們往往收入水平較低,有的甚至難以維持自身基本生活需要。在社會資源配置中的弱勢地位極容易引發(fā)心理失衡和社會不公的相對剝奪感,不利于社會穩(wěn)定和可持續(xù)發(fā)展。對此,政府應不斷完善弱勢群體服務體系,積極為弱勢者提供基本保障和發(fā)展機會。基于民生類公共服務和弱勢群體服務的重要性與緊迫性,這兩類服務應該作為公共服務外包的重要內容。與此同時,公共服務外包公共性和公益性的實現(xiàn)還需要以民眾需求為導向,以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為基礎。服務外包內容的確定可以通過民意征詢、專家評估、項目審核等過程來篩選,為民眾提供更加人性化、專業(yè)化和多樣化的公共服務。
四、公共服務外包效益管理
(一)公共服務外包實踐中的服務效益權衡
20世紀80年代以后,西方國家普遍推行的公共服務外包改革主要是為了應對當時政府日益嚴重的管理危機、財政危機和信任危機,其改革目的就是要提高公共服務效率,不斷改善公共服務質量,后來的改革實踐也證實了公共服務外包是改善公共服務效果比較有效的制度形式。
1.公共服務外包可以提高服務供給效率。與原來政府壟斷供給不同,公共服務外包是通過服務市場化將部分公共服務生產職能轉移給社會私人部門,這不僅有效降低服務供給成本,減少政府開支,市場競爭機制和激勵機制極大地提升公共服務領域中的資源配置效率和服務產出效果。
2.公共服務外包可以改善公共服務質量。政府根據不同私人部門的特點來進行服務購買,有些服務由私營企業(yè)來生產更具優(yōu)勢,而有些服務由非營利組織來提供則更為有效,這樣的專業(yè)化分工有效地提高了服務質量。同時為了取得承接公共服務的機會,私人部門需要積極提高管理的專業(yè)化水平,并注重采用新的流程、技術和方法來不斷地改善服務質量。
3.公共服務外包可以強化政府的公共服務職能。公共服務外包通過將服務生產任務轉為由社會力量來承擔,政府部門則可以有更多的精力來專注社會公共服務體系整體的設計、規(guī)劃、運營和監(jiān)管等核心能力,同時在與私人部門合作的過程中,政府還可以借鑒和吸收私人部門管理的一些靈活高效的管理模式、技能和方法,如成本核算管理、全面質量管理、績效評價管理、長遠戰(zhàn)略管理、目標體系管理等,為社會提供更高效和優(yōu)質的服務。
4.公共服務外包可以實現(xiàn)服務的多元化供給,并能滿足社會的多樣化服務需求。公共服務外包通過激發(fā)社會力量參與真正實現(xiàn)了公共服務供給主體和供給方式的多元化,推動了政府、市場和社會間的協(xié)調合作和優(yōu)勢互補,能夠從服務供給規(guī)模和結構上滿足不同群體的服務需求??偠灾卜胀獍枪卜盏闹匾獧C制,通過市場競爭能有效地提升服務供給效率和質量,并促使政府縮小規(guī)模并強化公共服務職能。正如薩瓦斯所說,“服務民營化是改進政府機構生產率的根本戰(zhàn)略之一。它能夠引發(fā)私人產權、市場和競爭的力量,從而為公民提供更有效率的服務”[1](P6)。
(二)公共服務外包效益權衡的重要指標
當前我國大力推行的政府購買服務改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提高公共服務供給的效率和質量,公共服務外包需要從效果預估的角度來進行必要的“成本—收益”分析,這就需要明確衡量和預測服務外包效益的標準。應該從公共服務的性質、服務市場的競爭性、服務質量的可控性以及交易管理成本四個方面進行權衡。
1.公共服務的性質。根據公共物品供給理論,公共物品以物品消費的非競爭性和受益的非排他性可以分為純粹的公共物品和準公共物品,純粹的公共物品(如義務教育、國家安全、社會治安、政策規(guī)劃等)因不具有競爭性和排他性,此類服務無法通過市場機制來供給,只能由政府部門提供,而準公共物品(如教育服務、就業(yè)服務、醫(yī)療服務、救助服務、行業(yè)服務、養(yǎng)老服務等)由于具有某種程度的競爭性和排他性,社會私人部門提供該服務可以從中獲利,服務安排者、生產者和消費者可以分開,作為服務安排者的政府就可以通過引入市場競爭而將服務生產交由私人部門來承擔,并在競爭性招投標過程中選擇那些資質優(yōu)、成本低、質量高、服務好的私人部門來承接服務。
2.服務市場的競爭性。公共服務外包主要是將競爭和市場力量引入公共服務中來改善服務效果,其中充分競爭的市場環(huán)境極為關鍵。薩瓦斯曾指出,“對任何服務提供方式而言,決定其效率和效益的核心因素是競爭。換言之,特定安排方式所包含的競爭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該種安排的效率”[1](P94)。公共服務外包需要有足夠數(shù)量的服務競爭者存在,通過公開公平的競爭不僅有助于形成和確定合理的服務成本與價格,更有利于不斷提高服務供給的效率和質量。如果只有少數(shù)服務者參與,政府就很難從中選擇質優(yōu)價廉的服務供應者,還容易引發(fā)官商合謀的風險。因此,公共服務外包并不必然提升服務的經濟性和效能性,政府在推進過程中需要盡量避免“供給方缺陷”,“公共服務中引入競爭要有意識采取一些戰(zhàn)略措施,創(chuàng)造服務中的自由選擇機會,完善競爭環(huán)境,在公眾中培育接受和支持多樣化選擇的態(tài)度”[1](P125)。
3.服務質量的可控性。在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為了提升采購資金效益和保障公共服務質量,政府需要對私人部門生產出來的服務進行考核評價,這就意味著最終的服務產出要具體明確,即在服務的數(shù)量、質量、規(guī)格、標準、費用等方面能夠被清晰地界定、監(jiān)測和控制。如果一項服務不能被準確描述,任何人或任何安排方式都難以保證其滿意供給。外包的服務最好是硬件的,服務的要求和標準能夠被清晰地表述。服務的可控性不僅和政府便于評價監(jiān)測有關,同時還會影響到對服務生產者的激勵性。面對那些只能籠統(tǒng)界定和模糊評價的服務,服務生產者不僅缺乏提升服務質量的動力,還有可能會通過犧牲質量來降低成本。對此,有學者認為,“有一類服務具有質量難以度量的特征,即質量不可收縮性,這種特征為機會主義打開了方便之門,承包商可以在暗中削減成本卻又不違反合同,而至少從原理上說,成本的削減必然帶來質量的下降”[4]。在這種情況下,服務供需雙方由于對服務質量標準體系缺乏共識,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將使政府對服務產出的監(jiān)測、評價和管理面臨失控。
4.交易管理成本。公共服務外包是要在保證服務質量的前提下盡量以低成本供給,公共服務外包雖然能在某種程度上降低服務成本,但服務供給的政社合作模式也會產生某些交易和管理上的成本。根據交易成本理論,在社會關系
中,人們通過自愿交往和彼此合作來達成交易需要支付一定的交易成本。依據交易促成過程,交易成本主要包括:“搜尋成本、信息成本、議價成本、決策成本、監(jiān)督成本和違約成本”[5](P153)。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自然也會產生這些成本。公共服務外包前期政府部門需要確認服務需求的數(shù)量和質量,了解該服務行業(yè)的發(fā)展態(tài)勢,細致考察服務生產者情況,搜集服務供給的成本、價格、技術等信息。談判和決策是交易得以完成的關鍵。政府需要與服務承接部門就公共服務外包的目的、內容、要求、過程等進行詳細的溝通和接洽,并經過談判協(xié)商服務數(shù)量、質量、標準、成本、價格、總額等問題來達成共識,然后再進行相關決策和簽訂合同,這個過程需要政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和精力。公共服務外包后期政府還需要在監(jiān)督執(zhí)行、爭議解決、違約控制、尋租防范等問題上進行必要的管理。因此,公共服務外包項目的選擇必須要認真考量服務外包過程中這些交易管理成本的大小。
五、社會發(fā)展評估管理
(一)公共服務外包實踐中需要的社會發(fā)展條件
當前公共服務外包是推進我國社會治理變革和創(chuàng)新公共服務供給模式的重要舉措,其切實推行需要與社會發(fā)展的實際情況相契合。隨著公共服務外包的普遍推廣,公共服務的生產和供給將會逐步轉移給私人部門,社會力量的公共服務能力將成為影響公共服務外包改革的關鍵因素。從我國當前的實際情況來看,社會力量的整體發(fā)展水平還有待提升,尤其是社會組織還存在著規(guī)模較小、社會資源籌集能力較弱、規(guī)范化管理不夠完善、專業(yè)化人才配備不足等問題。政府在公共服務外包選擇過程中需要慎重,如果將公共服務外包給那些不具有服務承接能力的私人部門,不僅會影響到公共服務外包改革的進程,還會影響到政府職能轉變、社會公共利益的實現(xiàn)以及民眾服務需求的滿足。由于當前我國各地區(qū)發(fā)展不平衡,東部地區(qū)經濟比較發(fā)達,各項改革和政策推進起步較早,社會發(fā)展基礎良好,中西部地區(qū)發(fā)展基礎和條件相對差一些。不同區(qū)域的發(fā)展實際意味著各地區(qū)在公共財政支持、改革政策落實、社會力量發(fā)育、民眾服務需求等方面存在很大差異。對此,政府在推進公共服務外包過程中需要考慮地方經濟社會發(fā)展實際。公共服務外包是強化政府公共服務職能的重要舉措,其出發(fā)點和歸宿點是通過創(chuàng)新改革服務供給方式來滿足社會和民眾的公共服務需求。以社會發(fā)展的實際過程來看,公共服務往往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點,即不同時期社會和民眾的服務需求常常是不同的,服務需求的迫切程度和范圍內容總是隨著社會發(fā)展而變化。政府需要針對這些公共服務需求變化來漸進推動改革。
(二)政府部門需要提升對社會發(fā)展的評估能力
公共服務外包的順利進行需要以社會發(fā)展為依托。首先,公共服務外包需要有合適的社會力量來承接服務。公共服務外包的承接主體應該是依法成立且有資質、有能力的企事業(yè)單位或社會組織。為了有效提升社會力量承接公共服務的能力,政府在推進公共服務外包的過程中需要結合我國當前事業(yè)單位改革以及社會組織管理體制改革來進行。事業(yè)單位是提供公共服務的重要部門,公共服務外包應該與事業(yè)單位分類改革相銜接,推動事業(yè)單位與主管部門理順關系和去行政化,積極鼓勵事業(yè)單位參與承接公共服務,并通過與其他社會組織公平競爭來不斷提升事業(yè)單位的服務供給能力。社會組織是政府購買服務的重要對象。針對當前我國社會組織服務供給能力不高的現(xiàn)狀,政府應該堅持服務購買和培育扶持并重,鼓勵支持社會組織參與承接公共服務,加強對社會組織分類化管理和規(guī)范化、專業(yè)化引導,并積極落實好財稅激勵和優(yōu)惠政策,把提高社會組織服務能力作為重要任務來抓。其次,公共服務外包需要結合地方發(fā)展實際穩(wěn)妥漸進推行。作為公共服務領域的創(chuàng)新性改革,公共服務外包的推廣不能過于盲目或草率,尤其是對于公共服務外包范圍和內容的選擇,政府需要結合地方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實際、政府職能轉變的需要以及民眾服務需求的變化來動態(tài)調整與優(yōu)化。政府可以按照“先易后難、穩(wěn)妥漸進”的原則,對那些已經進行過服務外包,且便于操作、條件成熟、爭議不大的服務領域可以全面推開,對那些還處于試點探索階段,經驗不夠成熟或存在爭議的服務領域則需要慎重推進,政府應注重公共服務外包項目落實前期的調查研究和經驗總結,制度政策和社會發(fā)展各方面條件成熟之后再推廣落實。最后,公共服務外包的推進需要社會公眾輿論的支持。民眾對于這項改革合理性的了解與認同是非常重要的,當前公共服務外包改革剛剛起步,社會各界的理解還不夠全面和深入。對此,政府部門應不斷加強政策宣傳工作,利用多種渠道向民眾詳細介紹公共服務外包的意義價值、機制流程和政策安排,以期獲得更多民眾的理解與支持,為后續(xù)的政策推廣營造良好的社會輿論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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