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杞 峰

(1.北方工業(yè)大學 建筑與藝術學院，北京 100144；2.清華大學 美術學院，北京 100084)

歷史與文化

歐洲黑色服裝流行的歷史成因

張 杞 峰1,2

(1.北方工業(yè)大學 建筑與藝術學院，北京 100144；2.清華大學 美術學院，北京 100084)

針對黑色服裝在歐洲逐漸流行的主要歷史成因展開研究，通過文獻資料搜集法，從社會史、文化史與時尚史的角度，對黑色服裝流行的重要歷史節(jié)點進行了梳理和分析，得出黑色服裝的流行作為歐洲服裝史上一種獨特的時尚現(xiàn)象，受到政治、經(jīng)濟、宗教、文化和生活方式等多方面深刻影響，其流行的歷史成因復雜且耐人尋味，對研究當代流行現(xiàn)象具有現(xiàn)實指導意義。研究表明：黑色服裝不僅具有宗教特色，亦是喪服的選擇，工業(yè)革命之后，被賦予社交禮儀功能，成為資本主義社會務實精神和憂郁心理的表達。

黑色服裝；宗教；服喪禮儀；西班牙風；黑色燕尾服

時尚潮流日新月異，色彩紛呈，黑色作為經(jīng)典用色歷久而彌新，黑色服裝也以其特立獨行的個性呈現(xiàn)興盛不衰的流行趨勢。然而，黑色服裝并非在出現(xiàn)之初就為大眾所接受。伴隨著歐洲社會政治、經(jīng)濟、宗教、文化和生活方式等多個層面的巨大變遷，黑色服裝呈現(xiàn)時而神秘、憂郁，時而高貴、簡樸的特質(zhì)，經(jīng)歷了曲折而漫長的演變歷程，促成其流行的真正歷史成因錯綜復雜，耐人尋味。本文從黑色服裝流行的幾個重要歷史節(jié)點入手，多個層面搜集整理了相關的背景資料，梳理黑色服裝流行的歷史脈絡，歸納出歐洲歷史上黑色服裝流行的主要成因，揭示當今時尚界“尚黑”審美趣味的由來。

1 基督教教義中禁欲之“黑”

在歐洲服裝發(fā)展歷史上，宗教對于服裝的影響不容忽視。宗教教義對服裝的樣式、穿法、使用范圍等都作了明確的規(guī)定[1]。尤其教會神職人員著裝是宗教教義的直接體現(xiàn)，服裝多采用無彩色面料制作而成。

1.1 早期基督教教徒的無彩色服裝

歐洲中世紀(公元5—15世紀中期)，早期的基督教教會服裝帶有濃厚的基督教色彩，表現(xiàn)一種否定人性、崇尚神權的宗教性，簡樸統(tǒng)一的著裝體現(xiàn)了基督教所倡導的平等觀念與禁欲主義精神[2]。最初，教會神職人員的服裝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朝廷大臣極力主張修道士們不得追隨時尚潮流。從那時起，教會服飾就同其他服裝區(qū)別開來[3]。當時修道士們的服裝都使用無彩色。比如基督教派的天主教教派之一——方濟各會(Ordo Fratrum Minorum)中的黑方濟各會士、灰方濟各會士和白方濟各會士的服裝便是以黑、灰、白三色加以區(qū)分[4]。這些教會服裝最初分別由天然的黑、灰、白三色的羊毛織成，價格低廉、質(zhì)地粗糙、款式簡單，明顯區(qū)別于普通人的穿著，黑色服裝服飾被賦予的宗教苦修的寓意隨之為人共識。在宗教的感召下，14世紀60年代的西歐各國上層人群偏好穿著黑色服裝出入宮廷，商人們甚至把裘皮毛呢都染上光亮的黑色[5]。

1.2 宗教改革時代的黑色風尚

中世紀羅馬天主教教會勢力的擴張及內(nèi)部的腐化使得社會矛盾不斷激化。16世紀初，歐洲爆發(fā)了以德國新教領袖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年)為代表的宗教改革運動(圖1)，服飾作為重要內(nèi)容之一發(fā)生了巨大變革。由于新教各派在詮釋

圖1 黑衣黑帽的新教領袖馬丁·路德Fig.1 Martin Luther (the leader of Protestant) in black robe and hat

圣經(jīng)原則與對待天主教傳統(tǒng)方面存在重大分歧，不同的國家和地域推行的服飾變革大相徑庭，其中黑色的服裝服飾占據(jù)主流。據(jù)歷史記載，馬丁·路德曾評價自己的一身黑衣黑帽是為了上帝的榮耀，是對撒旦的蔑視[6]。另一位著名的新教教徒約翰·加爾文(John Calvin，1509—1564年)也將頭戴黑帽、身穿黑色“日內(nèi)瓦長袍”作為日常生活和宗教儀式的裝扮，象征其簡樸禁欲的存在方式[7]。黑色暗喻的樸素、隱忍、自律的宗教特質(zhì)得到推廣，黑色成為宗教改革時代的時尚。宗教改革時期大多新教教徒統(tǒng)一穿著的黑色長袍傳達著“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義，成為資產(chǎn)階級權威的象征。至今，歐洲一些城市的市長在節(jié)日里的服裝及法官的職業(yè)服裝仍以黑色長袍為主[8]。

2 喪服之“黑”

無論當今的黑色服裝設計多么前衛(wèi)時髦，依然很難抹去人們在傳統(tǒng)印象中認為“全黑著裝等同于喪服”的固有印象。公元6世紀左右，天主教教會將黑色指定為教徒主持葬禮的服飾用色，直到19世紀末，喪服文化進入鼎盛時期。早在兩千多年前的古羅馬時期，人們穿著一種叫“普勒托加”的長袍哀悼死者[3]。這種長袍因通身為黑色、深褐色或深灰色而明顯區(qū)別于人們的日常穿著，黑色成為人們傳達哀思的喪服之色流傳至今。

2.1 憂郁的15世紀

文藝復興時期著名哲學家馬爾西利奧·斐奇諾(Marsilio Ficino, 1433—1499年)在其著作《生命三書》中指出，德謨克利特、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都曾斷言：那些少數(shù)憂郁的人有時擁有超人的理智，與其說他們是人，不如說他們是神[9]。在15世紀的歐洲，具有憂郁氣質(zhì)的學者與藝術家是人們崇尚的對象，同時醫(yī)學界提出了天才們憂郁氣質(zhì)是因其體內(nèi)富含黑色膽汁的說法激發(fā)了人們對于黑色的偏愛，穿著黑色服裝服飾傳達出人們對憂郁特質(zhì)的追求，黑色用作喪服之色的習俗也是在那個時期固定了下來。后來，人們從當時巴黎裁縫作坊的賬簿中，證實了黑色服裝曾被大量訂制的流行史實。在流傳后世的帝王畫像中，無論是在當時的意大利、西班牙還是繁榮一時的法國勃艮第公國，黑色服裝服飾在王室貴族中蔚然成風。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Philippe III le Bon，1396—1467年)是引導黑色流行的代表人物(圖2)。據(jù)說菲利普三世因1419年其父慘遭暗殺而開始穿著黑色喪服，之后便一直沿用黑色裝束，同時匯集在其周圍的各國騎士也都喜好穿著黑色服裝。

圖2 穿著黑色服裝的法國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Fig.2 Philippe III (Duke of Burgundy) in black

2.2 復雜的服喪禮儀

在歐洲歷史上，黑色喪服被頻繁穿用的一個典型時期是19世紀。英國進入維多利亞時代(Victorian era, 1837—1901年)之后，服喪禮儀更加復雜，喪事不同則有不同的服喪期和界限分明的穿戴規(guī)范。維多利亞時代的婦女自喪夫之時便迎來了個人生活的終結：全身穿戴不僅要從頭黑到腳，而且要至少服喪兩年。黑的小帽、黑的面紗、黑的衣著、黑的首飾(黑色材質(zhì)特制的“哀悼首飾”大量出現(xiàn))、黑的手套，一黑到底，連襯裙也要加上一條黑色絲帶，信箋鑲上黑邊，有人連床鋪也是黑色的。寡婦在當時應盡量避免在公開社交場合露面，鰥夫卻只需在手臂上纏一塊黑布或者在帽子上縫一塊黑色裝飾物以表哀思，并且可以在服喪期間再婚。1861年，阿爾伯特親王(Prince Albert，1819—1861年)英年早逝，維多利亞女王(Alexandrina Victoria，1819—1901年)一襲黑衣四十年悼念已逝的丈夫。1879年，維多利亞女王的女兒去世，悲痛中全家服喪憑吊(圖3)。維多利亞時代的家族龐大，死亡率高，人們不得不長期服喪，黑色服裝服飾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在各種社交場合[10]。

圖3 1879年維多利亞女王及家人悼念去世的女兒Fig.3 Queen Victoria and her families mourning for her daughter in 1879

3 “西班牙風”之黑

現(xiàn)代服裝出現(xiàn)之前，歐洲服裝主要是自“上”而“下”的流行，即服裝潮流是從社會上層發(fā)端逐漸滲透到其它各個階層。16世紀的歐洲正值文藝復興，強大的西班牙成為歐洲的中心，也成為服裝潮流的源頭，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Carlos I, 1500—1558年，母親與父親分別是法國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的孫女與神圣羅馬皇帝的孫子)王室所崇尚的黑色西班牙服裝風靡歐洲各國，黑色的“西班牙風”到來。

3.1 “西班牙風”的尚黑情懷

卡洛斯一世在16世紀統(tǒng)治西班牙之后，開始在歐洲各國強制推行西班牙服裝。西班牙服裝外觀威嚴、正統(tǒng)，男裝中常使用沉著的單色，被大多新教教徒穿用的黑色十分流行，尤其是有華美刺繡圖案和珍珠、寶石裝飾的黑色服裝強調(diào)高貴、神圣不可侵犯的權貴特色[11]。帶有西班牙“王室血統(tǒng)”的黑色服裝逐漸影響了當時的法國、英國、德國、意大利等歐洲各國。意大利著名的外交官巴爾達薩雷伯爵(Baldassare Castiglione, 1478—1529年)曾經(jīng)不斷抨擊西班牙人在意大利強制推行本國服裝的舉措，盡管如此，這位伯爵依然認為西班牙服裝中流行的黑色確實比任何一種色彩更能使服裝顯得典雅而出眾(圖4)[4]。同時期英國偉大的戲劇家威廉·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 1564—1616年)對黑色也情有獨鐘，他曾說：黑是美的本質(zhì)。雖然在往古時候，黑是算不得美的，黑即使真美，也沒人稱它為美，但是現(xiàn)在，黑成了美的繼承者[12]。

圖4 意大利著名外交官巴爾達薩雷伯爵Fig.4 Count Baldassare Castiglione (a famous Italian diplomat)

3.2 精制的黑色面料

相較于具有濃郁宗教色彩的中世紀服裝而言，西班牙風的服裝更強調(diào)性別的區(qū)分和視覺沖擊，處處體現(xiàn)出精美的工藝和優(yōu)良的質(zhì)地。尤其精工細作裝飾的黑色天鵝絨面料配以白色拉夫領(Ruff，即輪狀縐領，文藝復興時期一種裝飾在立領上的環(huán)狀白色褶皺花邊)，色彩對比鮮明，凸顯穿著者的高貴與富有，備受王公貴族們的喜愛。西班牙王室所崇尚的黑色華服得以流行，離不開當時紡織品貿(mào)易的繁榮、紡織技術的進步和紡織產(chǎn)業(yè)的持續(xù)發(fā)展。歐洲早期的紡織品因技術落后而質(zhì)地粗糙，顏色混雜，后來十字軍東征(Crusades Expeditions, 1096—1291年)促成了東西方的文化融合和貿(mào)易往來，東方的紡織品、羊毛、染料、明礬等許多與服裝相關的物資流通廣泛，從而帶動了布料的染色、固色工藝的極大進步，大量精美的毛織物與絲織品的市場需求逐漸擴大[13]。16世紀，有著考究面料和精工制作的黑色華服代表了歐洲審美取向的主流，人們贊賞黑色服裝并以穿著黑色服裝作為高貴和時髦的裝扮。據(jù)歷史記載，意大利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貴族女子盧克雷齊婭·博爾賈(Lucrezia Borgia, 1480—1519年)就常因服裝服飾中以黑色與金色搭配而引人注目，并引領了周圍女性著裝的流行風潮(圖5)[4]。黑色作為盛裝之色流行的風俗得到不斷延續(xù)。17世紀法國戲劇家莫里哀(Moliere, 1622—1673年)在劇作《丈夫?qū)W?！?1661年)中就曾提到年輕女人在節(jié)日時穿著黑色服裝服飾盛裝出行。

圖5 意大利貴族女子盧克雷齊婭·博爾賈Fig.5 Lucrezia Borgia (an Italian noblewoman)

4 資產(chǎn)階級男裝實用之黑

歐洲進入資本主義社會的進程深刻影響了服裝的變革，尤其男裝先于女裝向?qū)嵱没较虬l(fā)展，沉穩(wěn)含蓄的色彩在男裝中被廣泛采用。19世紀50年代，實證主義與現(xiàn)實主義思潮在男裝中直接體現(xiàn)，樸素與實用的英國式黑色套裝在資產(chǎn)階級實業(yè)家和一般市民中普及[11]。

4.1 黑色男裝的市民化

17世紀上半葉，荷蘭率先建立資本主義國家，以新教思想為精神支柱的新興資產(chǎn)階級對西班牙統(tǒng)治時期的服裝進行了改革，男裝去掉了拉夫領，拋棄了填充和繁縟裝飾，變得寬松而實用。17世紀中葉，波旁王朝統(tǒng)治下的法國成為新的世界中心，巴黎成為歐洲乃至世界時裝的發(fā)源地。男裝逐漸形成了以鳩斯特科爾(justaucorpr，緊身合體外套)、貝斯特(veste，緊身短上衣)和克尤羅特(culotte，合體半截褲)三件套搭配的市民服[11]。此后，歐洲資產(chǎn)階級男裝在三件套搭配的基礎上不斷演變，愈發(fā)趨于簡潔和實用，男裝擺脫象征貴族身份的封建枷鎖，朝著民主化的方向邁進。在17世紀流行的市民服裝中，無論男女，黑色服裝很常見，這一點在當時一些著名畫家的自畫像和其他題材畫作中得到印證。如擅長肖像畫和風俗畫等多種題材的荷蘭畫家倫勃朗(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 1606—1669年)、長年旅居意大利的德國畫家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 1577—1640年)及西班牙宮廷首席畫家委拉斯開茲(Diego Rodriguez de Silva Y Velazquez, 1599—1660年)的自畫像中都常看到身著黑衣的畫家本人，一些人物畫中則常出現(xiàn)穿著黑色服裝的不同階層與不同身份的市民形象。

4.2 黑色男裝的社交禮儀化

17世紀男裝的三件套樣式被繼續(xù)沿用并進一步趨向?qū)嵱没纬闪四惺恐饕纳缃欢Y儀服裝，并延續(xù)到19世紀。英國的產(chǎn)業(yè)革命和法國的資產(chǎn)階級大革命進一步推動了歐洲人著裝觀念的改變。曾經(jīng)規(guī)定下等公民必須穿著黑色裝束參加議會的“身份裝束令”終于在1789年第三等級召開的國民議會上被宣布廢止，黑色被確定為出席公共場合的正式服色[14]。社會上很多行業(yè)開始以黑色服裝彰顯職業(yè)的特殊性，如傭人、學生、律師、法官、醫(yī)生、牧師和長老。一些追求時髦的男子也會身穿黑色的“阿比”(habit à la francaise, 即鳩斯特科爾)，頭戴金色的假發(fā)，搭配白色的卡拉巴特(cravate,指蝴蝶結狀的領飾)，黑、白、金的色彩搭配在社交場合顯得尤為出眾，引得人們爭相效仿，黑色服裝的社交禮儀化功能得到強化。英文詞組“Black Suit”和“Black Dress”便特指最正式場合的禮儀服裝。

4.3 務實的黑色燕尾服

18世紀末19世紀初，“時髦男子”(Dandy)的理想化紳士形象深入人心，男士們紛紛效仿上流社會人群彬彬有禮、風流倜儻的著裝和舉止。1803年，外形得體、風度翩翩的燕尾服在男裝中普及，人們在當時不分晝夜都穿，顏色多樣。1809年，黑色燕尾服流行。在當時的上流社會晚宴上，最常見的男式禮儀裝束便是黑色燕尾服搭配白色襯衫、白色領結與黑色褲子的套裝，并以白色手套、黑色禮帽和手杖作為標準配飾。對于很多渴望成功，熱衷于出入上流社交場合的年輕人來說，這種“標準化”的裝束不僅體現(xiàn)了人人平等，而且也是那個時代務實勤奮的象征。法國現(xiàn)代派詩人波德萊爾(Baudelaire, 1821—1867年)是當時時髦男子的代表人物，他思想先進，穿戴考究，他曾說：黑色燕尾服不僅在民主主義社會中表現(xiàn)著平等的政治之美，而且還表現(xiàn)了人的靈魂如詩一樣的美。在人人平等的時代，大家都穿一樣的黑色燕尾服也顯示著在一切以金錢為標準的資本主義社會，表達為生存而奮斗的人們的苦惱和憂愁。從1850年開始，黑色燕尾服作為夜間專用禮服一直沿用至今(圖6)[14]。

圖6 19世紀穿著黑色燕尾服套裝的紳士Fig.6 A gentleman in black-tailed coat in the 19th century

5 結 語

伴隨著歐洲社會的發(fā)展與變遷，黑色服裝流行的歷史成因錯綜復雜、撲朔迷離。最初作為哀悼之用的黑色服裝曾遭到禁忌，但后來經(jīng)過了中世紀基督教的影響，15世紀憂郁的社會心理訴求，16世紀宗教改革下的著裝觀念和“西班牙風”尚黑情懷的推廣等，這些政治、宗教、文化等因素引發(fā)了黑色服裝的流行并奠定了黑色服裝的社會審美基礎。歐洲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后，服裝向?qū)嵱没较虬l(fā)展，維多利亞時代服喪禮儀的復雜化和男裝社交禮儀功能的強化等社會文化生活的變革，是黑色服裝在歐洲更加廣泛流行的歷史成因。

曲折而漫長的演變歷程孕育了黑色服裝超越時代之美。進入20世紀，各國設計師不斷締造出一個又一個“尚黑”傳奇：20年代夏奈爾(Gabrielle Bonheur Chanel, 1883—1971年)設計的“小黑裙”；60年代紀梵希(Hubert de Givenchy, 1927-)為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 1929—1993年)設計的黑色禮服裙；70年代街頭朋克(Punk)一族的黑色機車裝扮；沖擊歐洲的日本設計師川久保玲(Rei Kawakubo, 1942-)與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 1943-)沉迷于黑色的諸多設計，無不把黑色服裝推向流行之巔?？v觀歐洲服裝歷史，黑色服裝的流行歷程揭示了流行文化的本質(zhì)與服裝的社會屬性，影射了歐洲社會的發(fā)展與時尚的更替，多種社會因素的變遷不僅是流行現(xiàn)象所處的宏大歷史背景，更是流行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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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ical origin of black apparel popularity in Europe

ZHANG Qifeng1,2

(1.Acadamy of Architecture and Arts, North of China University Technology, Beijing 100144, China; 2.Department of Textile and Fashion Design, Academy of Arts & Desig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China)

This study is made on the main historical origin of black apparel popularity in Europe by reviewing and analyzing the important history junctions of black apparel popularity from the aspects of social history, cultural history and fashion history with the literature collection method, and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black apparel popularity, as a unique fashion phenomenon is the history of costume of Europe, was deeply affected by politics, economy, religion, culture, the way of living and other aspects, and its historical origin is complicated and affords for thought, and is of realistic guiding significance to research on contemporary fashion popularity phenomenon. Researches show that black apparel was not only religious, but also was for mourning; became suitable for social etiquettes after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becoming the expression vector of pragmatic spirit and depression in the capitalist society.

black apparel; religion; mourning etiquette; Spanish style; black swallow-tailed coat

10.3969/j.issn.1001-7003.2017.07.014

2017-01-09;

2017-05-28

張杞峰(1975-)，女，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服裝設計專業(yè)實踐與相關理論的教學與研究。

TS941.12

B

1001-7003(2017)07-0084-06 引用頁碼: 071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