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記錄|時代鏡像”欄刊發(fā)廣東作家洪湖浪的散文《哀我蒼生》,鄔霞的散文《我是打工妹》?!皾h詩”欄刊發(fā)了廣東詩人謝湘南、郭金牛、鄔霞、阿魯、楊華之、程鵬、池沫樹、蔣明、莫寒、魏先和、侯志鋒、陳才鋒、魏蘭芳、孫海濤、李凌、蔣志武的一組描寫打工生活的詩。
《哀我蒼生》由兩篇散文組成,一篇寫在城中村長大的少年志恒之死,一篇寫中國式母親隱忍而艱辛的一生。前者讀來發(fā)人深省,后者讀來感人至深。特別是其間回蕩的自省令人動容?!段沂谴蚬っ谩芬再|(zhì)樸寫實之筆,白描南方工廠打工者的日常生活,有極強的在場感。一組打工詩歌,則以詩的視角,觀照打工人的精神世界。
沒錯。這些作品,一直被文學(xué)界冠以“打工文學(xué)”之名。
想到一種外來的觀察視角。漢學(xué)家羅季奧諾夫說,他從這些作品中看到了“中國夢”,當然,這中國夢是指,中國人夢想過上怎樣的生活,以及為了過上這樣的生活而付出了怎樣慘烈的代價。
數(shù)億農(nóng)民離開土地涌向城市,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這大流動帶來一系列復(fù)雜的改變,其間的酸甜苦辣,背后的國家意志與個人夢想造就了中國神話。這是近四十年來中國巨大的真實。作家有責(zé)任面對和回答:我們這個時代,從社會到人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打工文學(xué)”作者,以他們的筆,在試圖回答這樣的問題。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打工文學(xué)”寫作者不必妄自菲薄。
但是,也不能妄自尊大。如果站在寫作者的角度,我們要苛求自己,我們的文學(xué)僅僅有打工遠遠不夠。僅僅滿足于描寫、記錄、呈現(xiàn)也遠遠不夠。我們能否經(jīng)由打工這一通道,觀察到更復(fù)雜幽微的人生,更廣闊多面的社會,見證更普遍的人性。這是一道考題。
同理,本期王秀梅的小說《枕中記》,借由武俠小說的路徑考察人性,葛芳的《極地》借由都市人的情感通往人心,李美皆借由對丁玲和胡也頻、馮雪峰、沈從文復(fù)雜情感關(guān)系的梳理,最終通往的依然是人性之復(fù)雜。由此可知,對打工生活的描寫,不過是通道之一。
問題是,我們面對了什么,我們回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