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玲，姚家新，李欣

持續(xù)注意任務活動中心智游移表現(xiàn)與干預方法研究

李潔玲1，姚家新2，李欣3

目的分析持續(xù)注意任務中發(fā)生心智游移對操作表現(xiàn)的影響，并研究應對干預措施。方法2016年12月，采用持續(xù)注意反應任務范式對37名運動員進行檢驗，測量技術指數(shù)、反應時變異和反應正確率。結果有效參與者25名。復雜任務中的技術指數(shù)顯著低于簡單任務(t(35)=-8.019,P＜0.001)。復雜任務中心智游移的go平均反應時變異與簡單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時變異無顯著性差異(t(23)=-1.575,P=0.129)；心智游移類型主效應不顯著(F(1,23)=0.488,P=0.492)；心智游移類型與任務難度交互作用不顯著(F(1,23)=0.054,P=0.262)。復雜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正確率與簡單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正確率無顯著性差異(t(23)=-1.046,P=0.307)；心智游移類型主效應不顯著(F(1,23)=0.119,P=0.733)；心智游移類型與任務難度交互作用邊緣顯著(F(1,23)= 3.608,P=0.070)。結論在復雜持續(xù)注意任務中個體的元意識心智游移會帶來消極影響；應用正念訓練和任務參與訓練可以有效應對心智游移。

心智游移；活動表現(xiàn)；干預

[本文著錄格式]李潔玲，姚家新，李欣.持續(xù)注意任務活動中心智游移表現(xiàn)與干預方法研究[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7, 23(4)：470-474.

CITED AS：Li JL,Yao JX,Li X.Performance and interventions of mind wandering in sustained attention response task[J].Zhongguo Kangfu Lilun Yu Shijian,2017,23(4)：470-474.

心智游移(mind wandering)又稱走神，是日常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意識現(xiàn)象，它占據(jù)人們至少30%～50%的清醒時間[1]。自從Smallwood等[2]發(fā)表一篇有關“不安的心智(the restless mind)”后，心智游移的報道陸續(xù)出現(xiàn)在心理學領域的不同研究群體中。Smallwood團隊[2]把心智游移界定為：“個體清醒狀態(tài)下自發(fā)產(chǎn)生的一種意識狀態(tài)，此時內(nèi)源性心理表征在沒有外顯目標引導的情況下被個體意識到，個體對這個過程缺乏控制?！?/p>

根據(jù)心智游移是否有元意識參與，將心智游移分為元意識心智游移和無元意識心智游移[3]。元意識心智游移是指個體知道自己正在發(fā)生心智游移。比如，有高爾夫運動員曾求助：“我經(jīng)常在比賽間隙胡思亂想，怎么辦？”此時，運動員能夠意識到自己發(fā)生了心智游移。無元意識心智游移是指直到有人提醒才知道走神。比如，教練員發(fā)現(xiàn)運動員訓練過程中發(fā)呆、對指導語不做回應(有明顯的心智游移現(xiàn)象)，但是訓練結束后教練員問運動員當時是不是在想什么時，運動員反應并沒有意識到。

心智游移的發(fā)展除了與活動任務和元意識相關之外，有許多情況下與心智障礙有關。研究發(fā)現(xiàn)心智游移同時發(fā)生在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attention-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ADHD)、焦慮和抑郁的人群中。心智游移是ADHD個體的主要特征。研究表明，心智游移的行為特征包括沖動性[4]、弱注意維持[5]、過度活動行為[6]和弱的執(zhí)行控制能力[1]。以上特征也是ADHD的主要特征。Smallwood等[7]的研究發(fā)現(xiàn)，焦慮癥患者心智游移產(chǎn)生時，會出現(xiàn)更高的情緒性生理喚起(心率、呼吸、肌電等)。實驗室持續(xù)注意任務研究結果表明[8]，焦慮組相對于對照組出現(xiàn)心智游移頻率更高。抑郁癥患者在閱讀任務中心智游移頻率較高[9]。

在競技體育中，運動員和教練員反應“走神”的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比如，東歐網(wǎng)球選手古爾比斯曾接受《網(wǎng)球》雜志采訪時說：“有時候我注意力很集中，但有時候我簡直在神游，這真的是很糟糕的事”[10]。中國國家田徑隊張培萌自爆自己的小毛病是愛“走神”，在起跑線上還會想采訪的事情[11]。

心智游移如此高頻率的出現(xiàn)，那么心智游移會對操作表現(xiàn)帶來什么影響？目前對心智游移功能的研究表明，心智游移并不總是有害的[12]，它無好壞之分[13]。對運動員進行訪談，將文本進行編碼的結果也表明，運動員心智游移對運動表現(xiàn)的影響利弊共存[14]。

心智游移會對活動表現(xiàn)帶來負面影響。個體(運動員)發(fā)生心智游移時具體會對操作表現(xiàn)產(chǎn)生什么影響？基于以上理論和實踐需要，對任務難度和心智游移類型進行區(qū)分，應用思維取樣的方法展開運動員心智游移對操作表現(xiàn)影響的研究，并提出有效的干預方法。同時，也為治療具有認知功能障礙和情緒障礙的人群提供新思路。

1 持續(xù)注意任務活動中心智游移對活動表現(xiàn)的影響——以運動員樣本為例

1.1 研究對象

2016年12月19日至30日，某市羽毛球隊專業(yè)運動員和某體育學院競技體育大學生運動員共40名，對參與者反應時超過正負3個標準差和正確率低于3個標準差的進行篩查，結果有3名參與者的數(shù)據(jù)被刪除，剩余37名有效參與者。其中男性20名，女性17名；年齡12～26歲，平均(19.38±4.271)歲；健將級運動員1名，國家一級運動員3名，國家二級運動員29名，大學生運動員4名；涉及的運動項目有羽毛球、網(wǎng)球、排球、乒乓球和射箭。在考察心智游移類型對操作表現(xiàn)的影響時，去除12名參與者未出現(xiàn)元意識心智游移或者無元意識心智游移的數(shù)據(jù)，進入統(tǒng)計分析的有效參與者共25名。

1.2 研究方法

采用持續(xù)注意反應任務范式(sustained attention response task,SART)[15]。

1.2.1 標準SART(復雜版本)

每個試次中，有一個數(shù)字出現(xiàn)在顯示器中央250 ms，然后出現(xiàn)“×”遮住數(shù)字900 ms，每個試次共1150 ms。數(shù)字1～9每次以白色字體隨機呈現(xiàn)在黑色背景中。每一組塊9個試次，每1個數(shù)字在1個組塊中只出現(xiàn)1次。數(shù)字以Courier New字體呈現(xiàn)，字號大小有120、100、94、72和48，每個組塊中4種字號出現(xiàn)2次，另外1種字號出現(xiàn)1次，隨機決定。要求被試對數(shù)字1～2、4～9做出按空格鍵反應，對數(shù)字3不做反應。練習18個試次后，被試完成900個正式實驗試次。

1.2.2 順序SART(簡單版本)

與復雜版本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數(shù)字以相繼次序呈現(xiàn)。也就是說，數(shù)字的呈現(xiàn)順序是可以預期的。

1.2.3 思維探針

在以上復雜版本和簡單版本的SART中均插入思維探針以檢測被試的思維狀態(tài)。平均每45個試次插入一個探針，共20個探針。即任務中，屏幕中間會跳出問題“本問題出現(xiàn)的前一刻，您的腦海：A注意出現(xiàn)的數(shù)字并做出反應；B直到看到問題時才發(fā)現(xiàn)我走神了；C我知道我已經(jīng)走神了”。

實驗中采用被試間設計，將實驗參與者通過抽簽隨機分配到復雜版本和簡單版本的SART任務中。采用被試間設計是為了避免先前操作的版本對后面操作版本的操作表現(xiàn)產(chǎn)生影響。在實驗前先填寫知情同意書；然后向被試說明按照實驗要求對刺激做出反應，并解釋思維探針的含義，整個實驗需要20～25 min完成。

1.3 測量指標

①No-go準確值：對數(shù)字“3”反應的正確值。②go反應時：對數(shù)字“3”以外的反應時間。③技術指數(shù)：no-go試次的平均準確值與go試次的平均反應時的比值。它代表考慮反應時和正確率的研究參與者操作的有效性[16]。④反應時變異是元意識心智游移和無元意識心智游移go平均反應時變異。反應時變異=反應時的標準差/反應時的平均值×100%。⑤反應正確率：反應正確的試次與總試次的比值。

1.4 統(tǒng)計學分析

應用SPSS 23.0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顯著性水平ɑ=0.05。

2 結果

2.1 技術指數(shù)

復雜任務中的技術指數(shù)(1.223±0.429,n=18)顯著低于簡單任務(2.907±0.786,n=19)(t(35)=-8.019,P＜0.001)。

2.2 不同任務難度活動中心智游移對活動表現(xiàn)的影響

2.2.1 平均反應時

復雜任務中心智游移的go平均反應時變異(38.919±19.736,n=13)與簡單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時變異(54.039±27.311,n=12)無顯著性差異(t(23)=-1.575,P=0.129)。

據(jù)應急管理部消防局9月14日公開的數(shù)據(jù)，2018年1至8月全國共接報火災16.61萬起，引發(fā)火災的首因是電氣，其次就是不慎用火，隨著我國逐漸進入老齡化社會，以及日常生活中的馬虎、大意等行為，烹飪忘記關火、電、燃等情況時有發(fā)生，廚房成為家庭火災隱患的重災區(qū)。

為了進一步檢驗不同任務難度中不同心智游移類型的go反應時變異的差異，進行2(任務難度：復雜任務、簡單任務)×2(心智游移類型：無元意識心智游移、元意識心智游移)兩因素混合方差分析，心智游移時的go平均反應時變異為因變量。結果顯示，心智游移類型主效應不顯著(F(1,23)=0.488,P=0.492)；心智游移類型與任務難度交互作用不顯著(F(1,23)=0.054,P= 0.262)。

2.2.2 平均反應正確率

平均反應正確率是元意識心智游移和無元意識心智游移時平均反應正確率。復雜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正確率(0.888±0.068,n=13)與簡單任務中心智游移的平均反應正確率(0.916±0.064,n=12)無顯著性差異(t(23)=-1.046,P=0.307)。

為了進一步檢驗不同任務難度中不同心智游移類型的平均反應正確率的差異，進行2(任務難度：復雜任務，簡單任務)×2(心智游移類型：無元意識心智游移，元意識心智游移)兩因素混合方差分析，心智游移時的平均反應正確率為因變量。結果顯示：心智游移類型主效應不顯著(F(1,23)=0.119,P=0.733)；心智游移類型與任務難度交互作用邊緣顯著(F(1,23)=3.608,P= 0.070)。

無元意識心智游移平均反應正確率在不同難度任務中無顯著性差異(t(23)=0.011,P=0.991)；元意識心智游移平均反應正確率在不同難度任務中具有顯著性差異(t(23)=-2.105,P=0.046)。見圖1。

圖1 任務難度和心智游移類型對不同類型心智游移時平均正確率的影響

3 持續(xù)注意任務條件下心智游移的干預方法研究

受試者在復雜任務中發(fā)生元意識心智游移會對活動表現(xiàn)產(chǎn)生消極影響。競技體育中的很多運動項目對運動員的注意力品質要求很高，比如射擊、射箭、高爾夫、排球、籃球、足球等。為了避免心智游移帶來的消極影響，提出兩種干預措施：正念訓練和任務參與訓練。

3.1 正念訓練

正念是指對當下經(jīng)驗不加評判地意識與注意[17]。通過訓練個體對當下的關注而減少心智游移的產(chǎn)生。正念在1982年引入臨床心理學研究[18]而發(fā)展出正念減壓療法[19]，基本態(tài)度包括：①不做評判；②保持耐心；③初學之心；④信任；⑤不強求；⑥接受現(xiàn)狀；⑦放下一切。

正念訓練同樣可以應用到焦慮和抑郁癥群體。研究顯示，正念訓練在焦慮癥[24]、抑郁癥[25]等心理疾病中取得很好的治療效果。國內(nèi)學者吳瓊等[26]通過不同時長和內(nèi)容的正念訓練來檢驗對抑郁的干預效果顯示，8周完整訓練、8周非正式訓練和4周訓練都能顯著地降低實驗參與者的抑郁水平。

3.2 任務參與訓練

鼓勵個體在任務中的參與是降低心智游移的有效方法。Szpunar等[27]近期的研究表明，在個體進行在線講座學習的時候進行定期的記憶測試可以減少心智游移發(fā)生的頻率，并提升學習材料的記憶能力。

Szpunar等[27]的研究提示我們，在訓練中，當運動員面對枯燥重復的訓練任務時，教練員可以嘗試加入測試環(huán)節(jié)來減少心智游移對運動訓練效果產(chǎn)生的消極影響；同時，鼓勵運動員之間以互動的方式參與到訓練中，從而減少心智游移的發(fā)生。比如對于運動技能學習的初學者，在教練員理論講述和動作展示的同時進行動作模擬；高爾夫運動員單獨進行連續(xù)推桿的練習容易產(chǎn)生心智游移，但是安排兩個運動員在各自單獨練習推桿20 min后參與到對方推桿動作、技術策略的評估中，將會使整個訓練的心智游移頻率降低。

同樣，對于ADHD兒童學習問題的干預，可以嘗試采取任務參與訓練技術，以多種方式鼓勵兒童參與到教學活動中來，提升學習效率。

4 討論

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心智游移與注意任務中的高錯誤率、目標刺激的遺漏[4]和反應時變化[5]相關。通過對運動員群體在不同任務難度中不同心智游移類型對操作表現(xiàn)影響的研究顯示，盡管在反應時上沒有顯著性差異，但是復雜任務中元意識心智游移的平均正確率顯著低于簡單任務?？梢?，本研究結果與以往研究并不完全一致。分析原因有以下幾點。首先，與以往研究不同，本研究在前人的基礎上對心智游移類型進行了有無元意識的區(qū)分，使研究結果更加精確化。其次，運動員群體相對于一般群體而言，職業(yè)特征(高強度的運動任務訓練)可能使其在注意力任務中出現(xiàn)反應時的差異。再次，不同研究中注意任務的難度并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傮w而言，本研究最主要的發(fā)現(xiàn)是，運動員在執(zhí)行復雜注意力任務時，那些能夠被自己覺察到的“走神”會對操作表現(xiàn)帶來消極影響。

該結論對運動實踐的啟示：對于認知負荷高的活動，出現(xiàn)元意識心智游移(元意識心智游移可通過自我報告得出，比如研制的運動員心智游移頻率量表)對運動表現(xiàn)的消極影響可能比運動認知負荷低的運動項目更加顯著，應加以防范。

本研究結果還提示，ADHD、焦慮和抑郁等心智游移易發(fā)人群在持續(xù)注意任務中發(fā)生心智游移可能會對操作成績帶來消極影響。那么，ADHD、焦慮和抑郁患者是否因為在任務中發(fā)生心智游移而使日常學習和工作績效降低？這是一個值得后續(xù)研究者進行驗證的研究方向。由此可見，提出應對心智游移帶來消極影響的干預方法就顯得更加具有實踐意義。

本研究通過思維取樣的方法證明，受試者在復雜持續(xù)注意任務中產(chǎn)生元意識心智游移時會對任務操作帶來消極影響?？刹捎谜钣柧毢腿蝿諈⑴c訓練的干預措施，降低心智游移對任務表現(xiàn)帶來的消極影響。對于ADHD、焦慮癥和抑郁癥患者可嘗試使用心智游移的干預方法來提升學習和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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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formance and Interventions of Mind Wandering in SustainedAttention Response Task

LI Jie-ling1,YAO Jia-xin2,LI Xin3
1.School of Graduate of Beijing Sport University,Beijing 100084,China;2.School of Health and Sport Science of Tianjin University of Sport,Tianjin 300381,China;3.China Key Laboratory of Classification,Evaluation and Rehabilitation(Sport)of Intellectual and Developmental Disability,Zhengzhou University,Zhengzhou,Henan 450001,China

YAO Jia-xin.E-mail：yaojiaxin@tjus.edu.cn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impact of mind wandering in sustained attention response task,and offer interventions to cope with mind wandering.Methods In December,2016,a total of 37 athletes were tested with sustained attention response task.Their technical index,reaction time variation and accurate rate were calculated.Results The statistics of 25 athletes showed that,the technical index was lower in complex task than in simple task(t(35)=-8.019,P＜0.001).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was found in the reaction time variation between two tasks(t(23)=-1.575,P=0.129),the main effect of mind wandering was not significant(F(1,23)=0.488,P=0.492),as well as the interaction of mind wandering and task difficulty(F(1,23)=0.054,P=0.262).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was found in the accurate rate between two tasks (t(23)=-1.046,P=0.307),the main effect of mind wandering was not significant(F(1,23)=0.119,P=0.733),and the interaction of mind wandering and task difficulty was marginal significance(F(1,23)=3.608,P=0.070).Conclusion Athlete's mind wandering with awareness would influence the performance in complex sustained attention response task.Mindfulness training and tasks engagement could effectively cope with mind wandering.

mind wandering;performance;intervention

R749

A

1006-9771(2017)04-0470-05

2017-03-23

2017-03-28)

10.3969/j.issn.1006-9771.2017.04.023

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北京體育大學校自主課題(No.2016BS027)。

1.北京體育大學研究生院，北京市100084；2.天津體育學院健康與運動科學系，天津市300381；3.中國智力和發(fā)展性殘疾分級、評估和康復(運動)重點實驗室，鄭州大學，河南鄭州市450001。作者簡介：李潔玲(1984-)，女，漢族，河北唐山市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運動心理學。通訊作者：姚家新(1956-)，男，漢族，湖北當陽市人，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運動員心理訓練與調(diào)控、運動行為與社會心理。E-mail：yaojiaxin@tjus.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