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靜
摘要:“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作為中國古代最長的敘事詩,《孔雀東南飛》不僅講述了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悲劇,實際上它上演了一場家庭悲劇,在此之上更提出“戒之甚勿忘”的警語。本文將對《孔雀東南飛》中劉蘭芝“舉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掛東南枝”、兩個相愛的人相見于黃泉的悲劇原因進行分析。
關(guān)鍵詞:《孔雀東南飛》;焦仲卿;劉蘭芝;愛情;悲劇
一、焦母遣媳
造成劉蘭芝、焦仲卿先后自盡的關(guān)鍵人物自然要說到焦仲卿的母親,即女主人公劉蘭芝的婆婆。整個事件是由她把劉蘭芝遣回娘家引起的,而她之所以把“女行無偏斜”的劉蘭芝遣回娘家的原因有三。首先,婆媳不和且婆婆更有“執(zhí)行權(quán)”。劉蘭芝一出場就跟丈夫焦仲卿“控訴”道“君家婦難為,妾不堪驅(qū)使”,而焦母在兒子維護媳婦后聲稱“此婦無禮節(jié),舉動自專由”。焦母認為兒媳“無禮節(jié)”,也就是不孝不順,而從她“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吾已失恩義,會不相從許”可見焦仲卿在休妻與否這件事上是沒有決定權(quán)的。其次,焦母有濃厚的戀子情結(jié)。焦母在勸說兒子的時候說“汝是大家子,仕宦于臺閣”,可我們知道,焦仲卿只是一個廬江府的小吏,吏并不同于官,他只是最底層的“公務員”,絕對算不上“大家子”。從劉蘭芝辭別焦母之時講“受母錢帛多”可知當初娶劉蘭芝就是焦母一手操辦,這一兒一女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在焦仲卿身上寄予了巨大的期望,因此她越發(fā)覺得兒子優(yōu)秀,也便越覺得兒媳配不上兒子,這是其二。此外,焦母在勸說兒子的時候反復講東家的賢女“可憐體無比”“窈窕艷城郭”,但我們明明可以看到劉蘭芝在作別時“腰若流紈素”,纖纖細腰像白絹在風中搖擺一樣婀娜多姿,她如此的“精妙世無雙”,焦母反倒不以為意了。實際上,古人講“體態(tài)美”不僅僅是形式美,更重要的是“內(nèi)容”。劉蘭芝在焦家“共事二三年”都沒有子女,而古代一般把不能生育歸罪到女子身上,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想必這才是焦母一定要遣走劉蘭芝復求東家賢女的關(guān)鍵。
二、仲卿無力
婆媳是一對“天敵”,焦仲卿身兼丈夫和兒子的角色,本應該充當斡旋的外交家,但他確是母親與妻子的傳聲筒。首先,他不理智。據(jù)劉蘭芝“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而言,焦仲卿身為府吏,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但他一回到家并沒有拜見阿母,而是一頭扎進妻子的房里,聽了妻子聲淚俱下的控訴,直跑到母親房里去提抗議。開口便是“兒已薄祿相,幸復得此婦”,焦仲卿是在貶低自己的同時抬高妻子,但他沒有考慮到“兒已薄祿相”也是在貶低這個把他一手帶大的母親,一句“女行無偏斜,何意致不厚”明顯又是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這顯然是火上澆油的行為,自然惹得母親大怒。而在母親槌床大怒后,這個兒子默默無聲,又回到妻子房里轉(zhuǎn)頭便說“我自不驅(qū)卿,逼迫有阿母”,這樣煽風點火的行為無異于使得婆媳之間隔膜加深。其次,他還沒有智慧,在夫妻二人的愛情遭遇坎坷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辦法。當焦母決定休妻的時候,他能夠想到的辦法只是“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就這樣的辦法他還讓妻子“慎勿違吾語”,送劉蘭芝回回娘家惜別的時候仍然是“誓不相隔卿,且暫還家去”,他只有念頭卻沒有具體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可見是愚蠢至極、可悲至極。倘若不是后來縣令、太守府上前來求婚,焦仲卿也不可能“還必相迎取”。此外,焦仲卿在聽說劉蘭芝與太守家的婚約后,不管劉蘭芝低姿態(tài)的解釋,一陣的諷刺挖苦“賀卿得高遷!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葦一時紉,便作旦夕間。卿當日勝貴,吾獨向黃泉!”這樣的不信任對于劉蘭芝來說無疑是當頭喝棒,把二人向死亡的悲劇又推進了一步。
三、蘭芝之傲
縱使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悲劇是焦母遣媳引起、焦仲卿不懂事故加劇的,但是當把這場愛情的變故作為家庭矛盾來看待,劉蘭芝這個兒媳無疑是是應該負有一定責任的。詩中的劉蘭芝是一個才貌兼具的女子,更是一個傲骨嶙峋的女子。在她被遣回家面對母親的一連串問題,她只回了一句“兒實無罪過”,她并不解釋,正像林徽因的那句“我要在沉默里慢慢的學會堅強”,足以說明她內(nèi)心的強大。她上堂拜阿母辭別之時本是她人生中最為屈辱和失意的時刻,但她身著盛裝又極為冷靜從容。她雖然說“生小出野里”、“兼愧貴家子”、“受母錢帛多”,但從整首詩來看,劉蘭芝才貌雙全、知書達禮,甚至在被休后縣令、太守竟先后上門求婚,可見她的名氣之大,而焦仲卿只是一個小小的府吏,二人之身可見高低,此外在劉蘭芝與焦仲卿作別時,她又把大量的嫁妝留給焦家,可見這一系列的作別之辭顯然是對焦母的反語諷刺。一句“不堪母驅(qū)使”更是一把匕首直指焦母,毫不留情。相反,她在與小姑子作別時的話,句句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語,可見劉蘭芝不是不會說情話,不是一個不懂感情的人,只是她的感情只用在她認可的人身上。對于哥哥的逼婚,她是“仰頭答”,可見她對于壓迫她、地位比她高的人是具有極強的反抗意識的。從個人的品質(zhì)來說,劉蘭芝的傲骨是值得欣賞的,但從一個家庭出發(fā),她沒有兒媳的姿態(tài),沒有與家人的溝通,這對于造成一家人之間的隔膜是有一定責任的。
四、結(jié)語
劉蘭芝與焦仲卿的愛情悲劇同樣作為一個家庭的悲劇,確實值得后世人“戒之甚勿忘”。扮演好一個家庭中的各種角色,學會珍惜,多加溝通,避免這樣的悲劇上演。
參考文獻:
[1]李智海.《孔雀東南飛》故園拾穗[M].安徽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