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戀
(揚州大學廣陵學院 文法系,江蘇 揚州 225009)
“五四”式苦悶:許欽文文學理論的個性化書寫
劉戀
(揚州大學廣陵學院 文法系,江蘇 揚州 225009)
“五四”作家許欽文因其自身經(jīng)歷所帶來的生命感受,更因其與魯迅先生文學及其理論的血脈承接,以授課講義《文學概論》,表達了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苦悶理論認知;而這一苦悶病,恰是20世紀中國的時代縮影與情緒書寫。
苦悶;時代;文學;人生
“五四”文學革命、“五四”新文化運動、“五四”愛國學生運動,分別在文學、文化、政治層面,對國家和民族產(chǎn)生了重大深遠的影響。大人物固然可以代言大時代,但小人物也有發(fā)聲的權(quán)利,因為他們雖渺小如草芥塵埃,卻更具體地生存生活著,也更直接敏銳地感受著大時代所賦予他們的情感情緒。許欽文就是“五四”大時代里的一個小人物。就作家身份而言,其文學史地位常常被歸于鄉(xiāng)土文學中而一筆帶過。再細說的話,也就是其與魯迅先生的親密關(guān)系了;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可能就是魯迅先生曾寫了一篇 “擬許欽文”的小說。1924年2月,魯迅先生作《幸福的家庭》,副標題赫然便是“擬許欽文”。歷史偶然性的背后,往往有其必然性。魯迅先生唯一的擬作給了許欽文,其實是肯定了他對生活現(xiàn)象的敏銳捕捉,特別是其對時代情緒的準確把握。對這一時代情緒——苦悶——許欽文大書特書:既有創(chuàng)作表達,也有理論著述??鄲灥臅r代情緒,也是許欽文與魯迅先生在文學血脈上緊密相聯(lián)的證明之一。
對許欽文而言,魯迅意義重大:是老鄉(xiāng)更像親人,是老師更是人生導(dǎo)師,甚至直接施救而有恩于他;但導(dǎo)師、恩師也并非天然強大。事實上,在許欽文與魯迅先生過從甚密的那段時間里,恰恰是魯迅本人極其痛苦的階段:《新青年》終刊,“文學革命”團體解散,魯迅感覺自己是在“沙漠中走來走去”[1](P456);與周作人失和,攜老母、妻子倉皇搬家,忙與累更導(dǎo)致他肺病屢次發(fā)作;另外,多年的婚姻悲劇更讓他坦承,像自己這樣的“獨身人”,是“生活既不合自然,心狀也就大變,覺得世事都無味,人物都可憎”[2](P264)。沉郁、苦痛、彷徨之際,魯迅選擇在精神層面尋求溝通、認同和支撐。日本文論家廚川白村及其《苦悶的象征》,便在此時進入魯迅的閱讀與研究視界?!翱鄲灥南笳鳌奔仁谴藭}目,也是其核心內(nèi)容。廚川白村認為,文藝的來源與實質(zhì)是苦悶,而用以表現(xiàn)的手段則為象征。他明言:“(我的)文藝觀——即生命力受了壓抑而生的苦悶懊惱乃是文藝的根柢,而其表現(xiàn)法乃是廣義的象征主義。”[3](P16)廚川白村以拿來主義的態(tài)度,面對世界文學尤其是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理論的既有成果,包括尼采的超人論、榮格的無意識論、柏格森的生命哲學、克羅齊的表現(xiàn)主義等,從而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理論。對于這些理論的選取和修正,廚川白村都是立足于人心即精神。獨特的人生經(jīng)歷與感受,如“家庭的遭遇,世態(tài)的炎涼”,“敏感易怒、憂郁孤獨的個人氣質(zhì)”,“離群索居的孤高和冷眼看世界的反抗性格”[4](P91),以及大的社會語境(日本進入現(xiàn)代化進程后的時代病),驅(qū)使廚川白村試圖尋找出一條用以釋放、宣泄以及解答、解決人的苦悶——現(xiàn)代性通病——的路。因此,可以這樣認為,苦悶是《苦悶的象征》的必然性質(zhì)。廚川白村的這一批判接受,有效地拓展了理論視域,從而生發(fā)出一種大的人生觀與文藝觀:文學創(chuàng)作應(yīng)該來源于對“宇宙人生的大生命”的感受和體悟,文學鑒賞應(yīng)注重“人和人之間……足以呼起生命的共感的共通內(nèi)容”[3](P35)。這一人生觀與文藝觀,超越了階級、階層、社會、歷史等外在條件的束縛,而直指生命本質(zhì)。對此,魯迅甚為激賞,贊曰:“非有天馬行空似的大精神,即無大藝術(shù)的產(chǎn)生”。
基于這種理論認同,魯迅花費兩個月時間(1924年9月至11月)翻譯此書,并同時單篇翻譯發(fā)表了廚川白村的其他論文,還推薦許壽裳、高長虹、向培良、鄭振鐸、沈雁冰、王魯彥等文學青年閱讀此書,甚至將之作為自己在北京幾所高校講授文藝理論課的講稿。對此,許欽文記憶深刻,認為這“是很難得的關(guān)于文學的理論功課”,給“五四”青年們打開了一扇奇特的文學之窗,讓他們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更重要的是,魯迅先生并不純粹照搬《苦悶的象征》,而是結(jié)合自己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隨時流露出寫做小說的經(jīng)驗談來”[5](P68-69),所以,聽課者——“五四”青年們(也有后來成為作家的)——無不受益匪淺。
魯迅先生對《苦悶的象征》的翻譯、推薦、講授、再理解和公開傳播,影響巨大。在當時及以后一段時間內(nèi),許多文學理論著作對廚川白村的苦悶理論,都進行了不同形式、不同程度、不同層面的呼應(yīng)、闡述與演繹:如潘梓年直言,要探究文學的根源,應(yīng)該“從心理活動上的根源找出”[6](P41);孫俍工將“情動于中”創(chuàng)新地解釋為“有機體內(nèi)的刺激”[7](P85);姜亮夫則以“自我表現(xiàn)的沖動”“對他表現(xiàn)的沖動”“求美的沖動”來解釋文學的起源,并指出最重要的是“自我表現(xiàn)的沖動”,因為它是“作者生命力的表現(xiàn)”[8](P18);趙景深在復(fù)旦大學以及老舍在齊魯大學講授文學理論課時所著的講義,也都引用《苦悶的象征》中的有關(guān)敘述。而“五四”青年許欽文,則因其自身的經(jīng)歷以及與魯迅先生過從甚密,而全身心地擁抱廚川白村及其苦悶理論,并對其加以極其個性化的闡釋與演繹。
進入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五四”時期,有兩大公共空間可供中國知識分子用以表達自己對文學的認知:期刊和學府。在期刊上發(fā)表文學作品,在學府里講授相關(guān)課程,感性與理性,體悟和經(jīng)驗,提升與概括,相得益彰?!段膶W概論》就是許欽文1932年8月至1933年6月間,旅居蜀地時,在成都的幾個專門學校里講授文學概論課所撰寫的講義,1936年由北新書局出版。[9]
《文學概論》分引言、總論、分論、余論四個部分。在引言中,許欽文就當時社會普遍存在的一些錯誤觀點(文學靜止觀、文學狹隘觀和文學機械論)進行了批駁,顯示出極具時代感的進化觀念、開放心態(tài),以及難能可貴的民族立場與世界眼光。其總論等同于文學本體論,闡釋文學的一些基本概念和范疇。其分論以文學體裁為序,涉及小說、詩歌、散文等。其余論涵蓋了文學批評以及對一些作家作品的具體評析。
苦悶是貫穿許欽文《文學概論》的一根紅線。在本體論范疇中,許欽文探討了“發(fā)生文學的原因”。就文學發(fā)生的必要性與可能性,許欽文提出了兩個問題:“為什么要有文學?”“為什么會有文學?”而其回答則都是“苦悶”[10](P15)。圍繞這一點,許欽文首先肯定了苦悶在文學上的表現(xiàn)方式是象征,然后,設(shè)想有人會質(zhì)疑,如果文學中沒有描寫悲苦的情形,那么這種文學還是“苦悶的象征”嗎?在此,許欽文創(chuàng)設(shè)了一個新詞——“苦悶的反表”。他甚至表示,即便是純粹表現(xiàn)“愉快得意的事情”的文學,也是“苦悶的反表的一種”。他將其特命名為“喜歡的追慕”。他認為,在冷酷的現(xiàn)實中,美好的事物本就很少,所以人們只能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追慕”以示眷戀,而這行為本身就是一種苦悶。另外,他特意指出,“喜歡的追慕”“只產(chǎn)生在實行革命以前,或者革命了以后”[10](P19-20)。實際上,這是身為“五四”青年和“五四”作家的許欽文,對“五四”新文化運動所懷有的深厚感情,以及對漸行漸遠的“五四”時代的無比緬懷。
在創(chuàng)作論范疇中,許欽文用“未然”和“已然”兩個概念,分別指涉“表現(xiàn)的文學”和“再現(xiàn)的文學”,以及區(qū)分此二者在創(chuàng)作上的異同。在許欽文看來,“表現(xiàn)的文學”的“未然性”體現(xiàn)在“理想人物”的塑造上,其是作者“想象”出來的人物,目的是為讀者“示范”生活;“再現(xiàn)的文學”的“已然性”,體現(xiàn)為所描寫的發(fā)生過的實有的人或事,但依然需要作者“虛構(gòu)”具體的故事情節(jié)??梢?,許欽文看重的是作家的主觀性與個人性。為此,他創(chuàng)設(shè)了一個新詞——“探心的險”——來比喻作家的想象與虛構(gòu)。而所謂“探心的險”依然被他歸結(jié)到苦悶層面:“什么人格,發(fā)生什么苦悶;從什么人格,可以探出什么險來,都是一定的?!盵10](P22-26)這又是對個人內(nèi)心情感及精神層面的挖掘與肯定。
關(guān)于具體的文學表達的技術(shù),許欽文借用“化妝”一詞的本意(裝飾、修飾),將其加以改造后變?yōu)椤盎瘖y出現(xiàn)”。其置換成通行的文學理論術(shù)語后,應(yīng)該約等于下意識。許欽文是這樣理解所謂下意識在文學中的作用的:人們的理智會經(jīng)常忽略掉一些東西,這些留在下意識層面的東西,當人們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時,會以暗示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所謂的天才表達,也只是經(jīng)由了作者長時間的思考與醞釀后,于下意識里呈現(xiàn)出來的。這本屬于心理學層面的分析,但許欽文又將所有分析歸結(jié)到苦悶:苦悶(包括性欲苦悶)往往出現(xiàn)在生命力強大的人身上,他們的這些苦悶(特別是一些隱秘的自私的欲望)無法在現(xiàn)實中實現(xiàn),也不能為人所知,便用化妝的手段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發(fā)泄出來。由此看來,許欽文所謂的“化妝出現(xiàn)”,其實是指作家將實際的人生苦悶,用一種偽裝修飾的手段表現(xiàn)在文學里,以達到平衡緩釋實際心理的作用。所以,他又特別強調(diào)“文學是救濟神經(jīng)病的”[10](P30-33),即肯定文學有緩解人生苦悶,平衡社會心理的功效。其針對具體作家作品的鑒賞與批評,也能顯示其對苦悶文學理論的執(zhí)著。其《文學概論》第30講“作品一班”對魯迅先生的《野草》相當拜服,并認為閱后當能深層了解文學是苦悶的象征的意義。
由上我們可以看出,許欽文對苦悶理論的接受和進一步闡釋是不遺余力的,不論從哪個方面切入,他都會最終將文學的根本歸結(jié)到苦悶上。在許欽文看來:文學既源于苦悶,又再現(xiàn)苦悶。
人生與文學本就互為表里。許欽文對苦悶文學理論近乎偏執(zhí)的堅持,實與其人生經(jīng)歷密切相關(guān)?!段膶W概論》面世的前后幾年,許欽文正經(jīng)歷著人生的低谷期,麻煩、困厄、災(zāi)難接踵而至。為紀念摯友陶元慶,許欽文斥資建元慶紀念室。陶妹思瑾及其同性密友劉夢瑩時常來此住,后因情生妒生恨,陶思瑾竟然殺死了劉夢瑩,釀成轟動一時的陶劉案。為此,身為房主的許欽文,因“妨害家庭罪”而羈押于浙江杭縣法院看守所。獲釋后,許欽文入蜀旅居一年。1933年8月,許欽文再次鋃鐺入獄,罪名是更加莫須有的“危害民國罪”(劉夢瑩死后被發(fā)現(xiàn)有“共產(chǎn)嫌疑”,許欽文便成了“窩藏共匪”者)。后經(jīng)魯迅先生多方營救,一年后,許欽文出獄。此后,他便宅居,專心創(chuàng)作,并著手寫《欽文自傳》。
《欽文自傳》中表露最多的情緒就是苦悶?!俺睢薄袄邸薄半y”“病”“絕”等字樣,成為他人生苦悶的最佳注腳。因建元慶紀念室而負債累累,他將居所命名為愁債室,近半生用于償還債務(wù),此為愁;因陶劉案而被判罪,他感嘆實系“無妻之累”,一方面是為自己枉擔罪名而叫屈,另一方面則慚愧于因自己入獄而給弟妹和家庭帶來的無限悲痛與創(chuàng)傷;保釋后旅蜀,其所謂難,既指通常意義上的蜀道之難,又有因軍閥混戰(zhàn)而帶來的民不聊生、交通不便的戰(zhàn)亂之感;而其病則是指聽聞父親逝世的噩耗后,痛哭不已而生的眼病,以及后來拼命寫作《欽文自傳》而生的腳病。與眾不同的是,對于種種人生苦悶,許欽文表現(xiàn)出宿命般的感受和態(tài)度。他認為命運無常,雖然上帝創(chuàng)造出若干“可愛的景物”,但自己觸及最多的卻是撒旦制造出來的丑惡東西,如蚊子、蒼蠅、臭蟲等,這令他如坐針氈,痛苦不已。他甚至在偶爾奢望能獲上帝拯救時,都會悲哀地預(yù)感:“我的撒旦也就來到,馬上把我拖回到‘現(xiàn)在’。”[9]
這種宿命般的苦悶,同樣高頻率地出現(xiàn)在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無論是他的帶有個人生活印記的回憶式文本,還是參與討論當時流行的精神性創(chuàng)傷話題的鄉(xiāng)土文學,都直接或間接地流露出苦悶情緒?;叵胪占胰藞F圓歡聚,他便感慨沒有珍惜“最茂盛的”花園以及“最快樂的時候”[11](P44-45)。因與不合理的舊習俗對抗,他產(chǎn)生了深深的挫敗感與悲哀感:即使對“勝利的凱旋”“戰(zhàn)死的悲壯”懷有向往與崇拜,卻又無奈地承認,自身確實存在一種阻力,從而“使我憂郁,使我泥于前進”[11](P79)。即便在描寫人物客觀的悲慘遭際時,他也會借人物的心理活動,表露自己的人生態(tài)度,其中充斥的字樣都是“悲哀”“悲苦”,并且是“應(yīng)受”的。[11](P140-141)
許欽文對苦悶的敘寫是多角度的,既有直接的哀感與悲嘆,更有別出心裁的戲謔手法?!独硐氲陌閭H》用諷刺手法描寫一個青年的愛情幻想和自私的婚姻觀。敘述者“我”開篇就發(fā)牢騷,以揭示自己所陷入的具體人事的苦悶:因介紹《遺言》這篇文章刊載,而引起讀者劍魚君的不滿(指責該文目的不明確與“不順潮流”)?!拔摇睙_之際,想找人打發(fā)寂寞,此時,朋友趙元元君來訪,并談起《婦女雜志》征稿一事?!拔摇北阌涗浵纶w元元君心中的理想的伴侶:會跳舞,會唱歌,會彈鋼琴。這三個擇偶標準乍看似乎很文明,細讀文本則知,作者藉此所批判的,恰是當時一些男性庸俗的擇偶觀:肉欲滿足,娛樂追求和金錢至上。而趙元元君為其擇偶觀所加上的兩個附則,不準干涉經(jīng)濟權(quán)(但女方嫁妝得歸自己),不要“半新半舊”的女性,則更將這種自相矛盾的愛情婚姻觀鞭笞得體無完膚:不僅自私自利,且極其愚昧落后。更耐人尋味的是,趙元元君最初揚言必須找個“新女子”,到后來則推崇“女子無才便是德”,再到后來覺得“索性完全是舊式的”女子更容易對付,直至最后表示“結(jié)婚以后不過三年”對方就得死掉。[11](P33-35)所有這一切,看上去都極其荒唐,荒唐的條件設(shè)定,荒唐的語言表述,但其荒唐表層下所掩蓋的,卻是作者深深的苦悶意識:新舊交替的大時代背景下,灰色小人物無所適從,既學不到新的外來思想的菁華,又繼承不了舊的傳統(tǒng)文化的精神,因此,他們只能隨波逐流,甚至徘徊退卻。是偶然卻也有某種喻指的是:小人物的苦悶,應(yīng)和著大時代的悲劇。新文化運動從興起到落潮,恰好也約三年時間。三年,許欽文心中“理想的伴侶”死掉了;三年,許欽文理想的時代也走遠了。這恰是“五四”式的苦悶。
許欽文是以跨界身份表達其苦悶情緒的:身為作家,他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教育者,他又在學校授課。其實,這兩種身份都可歸結(jié)為一個承受苦悶的人,兩種方式都是演繹苦悶的不同渠道。其創(chuàng)作踐行著苦悶理論,其授課及講義,又對苦悶理論進行再次確認。對許欽文而言,廚川白村的苦悶理論是由他的人生導(dǎo)師魯迅先生譯介過來的。這就不僅僅是普通的知識輸入,更是一種思想、文學傳承上的血脈相聯(lián),再加上本人的坎坷經(jīng)歷,因此,他便對這種理論平添了幾分堅持與執(zhí)拗。
窺一斑而知全豹。對許欽文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理論研究的意義在于,它反映了“五四”時代的整體氛圍:內(nèi)外交困的國家,深受“精神奴役創(chuàng)傷”的國民,黑暗壓抑的社會,來去匆匆的思想啟蒙運動,以及一群似懂非懂的青年,在個人的生存困境和時代的生命困惑中,掙扎著苦悶著。許欽文繼承魯迅先生尊重個體生命,追求大格局大氣派的文學理論認知,在《文學概論》中,用近乎偏執(zhí)的語言,書寫自己對文學的理論見解。這既是個人的生命表達,也是“五四”時期苦悶病的時代剪影。他以其努力,為中國化的文學理論建設(shè),壘起了一塊獨特而堅實的磚石。
[1]魯迅.魯迅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
[2]魯迅.魯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
[3](日)廚川白村.苦悶的象征[M].魯迅,譯.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0.
[4]葉渭渠,唐月梅.20世紀日本文學史[M].青島:青島出版社,1999.
[5]許欽文.學習魯迅先生[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59.
[6]潘梓年.文學概論[M].上海:北新書局,1931.
[7]孫俍工.文學概論[M].上海:廣益書局,1933.
[8]姜亮夫.姜亮夫全集(21)[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
[9]許欽文.欽文自傳[J].新文學史料,1984(1).
[10]許欽文.文學概論[M].上海:北新書局,1936.
[11]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許欽文代表作:鼻涕阿二[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9.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The Depression of “May-Fourth”: Personalized Writing of Xu Qinwen’s Literary Theory
LiuLian
(DepartmentofLiteratureandLaw,YangzhouUniversityGuanglingCollege,Yangzhou225009)
Xu Qinwen is a writer of “May-Fourth”.He expressed a paranoid theory cognition about “Depression” in his teaching material——IntroductionofLiterature.This is because of his own experience and feeling of the life,and because of the inheritance relationship with LuXun.This theory cognition about “depression” is the miniature and mood writing of 20th century.
depression;time;literature;life
2016-12-10
江蘇省教育廳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2015SJB790);揚州大學廣陵學院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JGZD14002)
劉戀(1979-),女,江蘇泰州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與文藝學研究。
I05
A
1673-1395 (2017)01-005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