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敘述者的“回心”:大江健三郎“最后的小說”《晚年樣式集》

2017-03-14 15:22:28馮立華
關(guān)鍵詞:古義大江健三郎大江

馮立華

(1.吉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12;2.長春師范大學(xué) 外語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32)

敘述者的“回心”:大江健三郎“最后的小說”《晚年樣式集》

馮立華1,2

(1.吉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12;2.長春師范大學(xué) 外語學(xué)院,吉林 長春 130032)

《晚年樣式集》是大江健三郎的新作,也是至今為止他的“最后的小說”。作品以日本的“三·一一”慘事為背景,描寫了災(zāi)害引發(fā)的核泄露事故給人們帶來的巨大的身體和心理創(chuàng)傷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表現(xiàn)出了絕望中的大希望。與大江同期的其他作品相比,盡管有大量運用互文手法的相似性,卻在重復(fù)中顯示著差異。年老的父親與智障兒子在沖突后達成了最后的和解,希望也因此而出現(xiàn)。此部小說作家突破了以往作品里敘述者作為被動的行動者的界限,以具有自主性的行動者姿態(tài),在絕望中滿懷大希望前行,實現(xiàn)了“回心”。

敘述者;絕望;和解;回心

面臨新世紀(jì),正如李陀對新世紀(jì)藝術(shù)家、作家提出的期盼那般,“無論是19世紀(jì)初,還是20世紀(jì)初,兩個‘世紀(jì)初’都是藝術(shù)發(fā)生巨大變革的年月”,“‘世紀(jì)初’給了我們一個寶貴的機會,一方面對過去這一百年有一個完整的回顧和檢討,另一方面思考在新世紀(jì)里,能不能提出一些新的藝術(shù)思想?新的藝術(shù)價值?我認(rèn)為,每一個面臨‘世紀(jì)初’的藝術(shù)家、作家、批評家,都必須積極地面對這些問題?!盵1]205大江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從20世紀(jì)50年代開始到90年代末,經(jīng)歷了將近半個世紀(jì)后,開始了大江自定義的《空翻》之后的“后期工作”,在他的文學(xué)世界中展開了新世紀(jì)的新探索和新方法、新視角。

一、關(guān)于“最后的小說”

在本以為是大江健三郎最后小說的《水死》之后,2013年大江再度發(fā)表了長篇小說《晚年樣式集》,這是他目前為止“最后的小說”。大江在這部小說的腰封上寫著“可能是最后的小說”[2]?!白詈蟮男≌f”這個提法最早出現(xiàn)在1988年他的理論著作《為了新文學(xué)》,之后經(jīng)歷了《燃燒的綠樹》(1995年)后的第一次“掛筆”宣言“作為總結(jié)我作為小說家一生而創(chuàng)作的三部曲已經(jīng)脫稿”[3]299,不過接著在1999年又創(chuàng)作了長篇《空翻》,并聲稱這“在我一生中或許是最后一部長篇”[4]50,之后又創(chuàng)作了《奇怪的二人配》三部曲、《二百年的孩子》等多部長篇,及至2009年的《水死》大江又表示“書寫我人生的小說創(chuàng)作結(jié)束了”[5],直到《晚年樣式集》,大江多次進行了“最后的小說”的宣言,但是其創(chuàng)作一直在持續(xù),也許還會繼續(xù)下去。生命不息,創(chuàng)作不止,大江的小說創(chuàng)作正是表現(xiàn)一種獨特的審美意識與倔強情懷,每部小說都作為“最后的小說”去寫,這本身就是莫大的絕絕與大希望。那些威脅人類生存的東西不斷出現(xiàn),對全人類抱有莫大關(guān)懷的大江不能無視之,這樣也就不斷出現(xiàn)大江自說的“最后的小說”?!锻砟陿邮郊肪褪且?011年3月11日在日本發(fā)生的地震引發(fā)的福島核電站事故,即“三·一一后”為背景創(chuàng)作的小說,它講述了那場災(zāi)難的同時,也是敘述者=大江的“回心”小說。

《晚年樣式集》雖然描述的是大災(zāi)難“三·一一后”的慘狀,但是正如佐佐木敦的評價那樣“不是絕望,是希望,以及深深的透明的感動?!毙≌f直截了當(dāng)?shù)乇砻髁斯适碌谋尘笆恰叭ひ灰缓蟆保瑪⑹稣呤亲源蠼笃诘淖髌贰侗煌祿Q的孩子》以來可以認(rèn)為是大江分身的古義人。以“后期老齡者”自稱,處于絕望中的老作家古義人被年過五十的智障兒子“光”、妻子“千樫”、長女“真木”和住在谷間森林的妹妹“阿薩”,即這部小說的主要“登場人物”“逆襲”了。所說的“逆襲”,具體來說是“阿薩”、“千樫”和“真木”結(jié)成了“女人三人組”,對老作家長年以來小說的單一寫法進行的“反論”。而另一個“逆襲”人物,智障兒“光”一改以往作品中近似于失語的狀態(tài),成為老作家走出困境的中心人物。主題就在“三·一一后”這些登場人物演繹的故事中實現(xiàn)了。

二、“回心”的準(zhǔn)備

每個人內(nèi)心都存在各種分裂,正如一方面承認(rèn)必須死亡的事實,另一方面又恐懼死亡、追求長生那般,這二者之間存在著矛盾和沖突,而這些矛盾必然會引發(fā)苦痛與掙扎,解決這種苦痛的方法之一,可以稱之為“回心”。“回心”原為佛教用語,指改變沒有信仰的狀態(tài),作為有信仰者開始生活。日語中一般指從反人性的狀態(tài)回歸的心理狀態(tài)以及由此引發(fā)的行為,“回心”需要艱辛和努力才能達成。筆者認(rèn)為《晚年樣式集》正是大江的“回心”之作,敘述者=大江的“回心”是其最大的主題。

進入新的世紀(jì)后,即進入了大江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后期”,眾多作品的敘述者都是“古義人”這個老作家。盡管是第三人稱的敘述,但是故事與大江的真實生活緊密交織,講述了老作家身邊發(fā)生的事情,具有明顯的私小說特點,所以,可以說古義人就是大江的分身,古義人的體驗也就是大江的體驗。從“后期”最初的小說《奇怪的二人配》三部曲開始,無論是《被偷換的孩子》里古義人因為吾良的自殺而陷入抑郁狀態(tài),亦或是《憂愁童子》中遭遇的堂吉訶德式暴力傷害,尤其是《別了,我的書!》里古義人與“繁”的暴力行動,盡管最后都迸發(fā)出一絲希望的光亮,但是敘述者古義人一直處于一種被動的旁聽式的被支配狀態(tài),即使是行動,也是被動的,多從反面進行印證、反諷,可以說這些作品都籠罩在絕望的、無奈與無力的氛圍中,甚至就連那絲光亮也是閃爍在其他登場人物身上,而不是敘述者自身的主動獲取。如《被偷換的孩子》最后是古義人的妻子“千樫”承擔(dān)起了責(zé)任,將希望寄托于孩子的《二百年的孩子》中,“三人組”的時光之旅也是在古義人為了擺脫抑郁危機去歐洲的背景下,即古義人缺席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的故事?!秲?yōu)美的安娜貝爾·李寒徹顫栗早逝去》這部小說里,大江將拯救賦予女性,“以男性的卑微來體現(xiàn)女性的偉大,男性起到了媒介的作用?!盵6]51-53至于《水死》則是古義人穿梭在各種真相的交錯中,無力的老作家面對肆意橫行的右翼與暴力,只能在傳說中尋求對抗之力量,現(xiàn)實中的所有反抗都成為徒勞,小說的最后讀者也只能從曾經(jīng)的國家主義者“大黃”的殉死,推測作家曖昧的心境,明快的感覺已經(jīng)成為過去時。所以,可以說“后期”作品中的敘述者古義人=大江這位老作家自身的抗?fàn)幣c“行動”都帶有明顯的被動消極的行動者特質(zhì),而且即使行動,也是從反面進行證明,帶有明顯的悲劇性色彩,希望與徒勞的心境似乎總是相伴而行,悲觀的感情在影響著大江的小說,也許作者正是要表現(xiàn)對現(xiàn)代社會的失望感情,但是不得不說,被動的行動與正面有成果的抗?fàn)幹笔?gòu)成了這一時期作品的主基調(diào)。直到“最后的小說”《晚年樣式集》,可以說才是大江真正的“回心”之作。在那里,大江擺脫了老境的悲哀,為死亡做好了準(zhǔn)備,并獲得了從陰郁走向光亮的勇氣,主動擺脫了絕望的陰霾并且獲得了拯救的力量與希望。

首先看一下“回心”的背景,即大江是如何在小說中表現(xiàn)“三·一一”這個大災(zāi)難對日本人的影響?!叭ひ灰缓蟆庇嗾鸷秃藬U散威脅并侵蝕著人們的生存與精神,小說引用了大江的自作《倒立的‘雨樹’》中猶太女人給古義人的信,將文學(xué)的想象與現(xiàn)實世界聯(lián)系起來,揭露“三·一一后”人類面臨的威脅,也使得小說的現(xiàn)實主義傾向更加明顯。“蘇聯(lián)、美國、歐洲和日本如果被核大火焚燒的話,許多的物資都會成為貨物漂到太平洋上。島上的人們將那些撿起來就可以生活了。最后只能將拉伯雷祈禱的話送給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無論是拉伯雷還是高安K都絕望而死,你的‘雨樹’也已經(jīng)被火焰焚燒?!?指猶太女人)在所有的先進國家滅亡后,與原住民的青年們一起存活下來,幫助他們實現(xiàn)祖先‘千年王國’的預(yù)言:將來會拾到海上漂來的貨物,由此而富裕地生活。這個預(yù)言會實現(xiàn)嗎?現(xiàn)在的‘福島’真讓人懷疑啊。”[2]150原住民與先進國家,“千年王國”的達成與文明社會的滅亡,所謂的文明人用先進的現(xiàn)代武器威脅著人類的生存,進而導(dǎo)致文明國家與原住民的倒錯,可以說這是大江對現(xiàn)代社會之滅絕人類力量的極端諷刺?!叭ひ灰弧币l(fā)的一系列的變化,也作用在古義人和“光”身上,古義人在“三·一一后”陷入了巨大的悲哀與絕望中,甚至柔順的智障兒“光”在“三·一一后”也異常暴躁,表現(xiàn)出了過早地衰老?!叭藗円呀?jīng)不能恢復(fù)被放射性物質(zhì)污染的地面。感知到這點,這直接打擊到了我(古義人,筆者注)”,“連續(xù)發(fā)生的余震威脅到了他(光)。光平時對地震是很有興趣的,他很享受將自己判斷的地震的級數(shù)和電視公布的震度做比較。但是這次,光將每天多次重復(fù)的余震當(dāng)作了惡意者的攻擊,并且表現(xiàn)了他的憤怒?!盵2]15以前的光,一提到音樂,就像進入音樂之海自由地游動那樣,盡情地發(fā)揮。但是現(xiàn)在,一整天有時候都不想聽任何CD,只是佇立在CD架前。所有這些都發(fā)生在“三·一一后”,核擴散的威脅、“光”的不適,以及古義人與光這對父子沖突后的相互無視,作品將自然的異常與人的異常,或者說自然生態(tài)對人類的影響,以古義人及其家人這個微集體作為視點,巧妙、精彩地呈現(xiàn)了出來。那么,在如此的困境中,大江是如何讓古義人“回心”的呢?

“互文性”的極致運用是這部小說的最大特點,也成為了“回心”的手段?!盎ノ摹钡母拍钪傅氖恰叭魏挝谋径吉q如一幅馬賽克鑲嵌畫,一切文本都是其他文本的吸收與轉(zhuǎn)化。”[6]86《晚年樣式集》猶如一幅色彩斑斕的鑲嵌畫,大江將自己之前創(chuàng)作的小說文本巧妙地穿插、點綴在其中。細(xì)分析一下,這些被引用的作品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曾經(jīng)的小說中具有悲劇性的、非正常死亡的主人公情況;另一類作品與殘疾兒有關(guān)。關(guān)于第一種,互文的作品有《致令人懷念之年的一封信》中“義兄”這個悲劇人物死亡原因的再討論;《核時代的隱遁者》中的雙生科學(xué)家測量“死亡之路”;《萬延元年的足球隊》里友人自殺時的狀態(tài)[2]68;《優(yōu)美的安娜貝爾》里那個小女孩在戰(zhàn)后被性侵的8厘米電影事件;《人生的親戚》中那對自殺的兄弟;《倒立的“雨樹”》中自殺而死的高安K;《被偷換的孩子》里吾良自殺真相的提起;《日常生活的冒險》中那位求而不得最后自殺而死的悲劇青年。作家有意識地在《晚年》這部小說里將舊作中的那些在絕望與苦痛中死亡的作品人物引入進來,有作為“最后的小說”進行總結(jié)提煉之意,同時那些死亡與苦痛渲染了“三·一一”后的人類面臨的死亡威脅。人是脆弱的,尤其“易碎”更是一部分人的“標(biāo)簽”,作家要借此互文表達的是在本就充滿苦痛的內(nèi)心與精神中,如果再添加本可以避免的自然或人為的傷害,如地震引發(fā)的福島核電站的泄露,那么人類的生存必將受到致命的威脅,所以可以說這是大江在對人類的預(yù)警。另一方面與殘疾兒相關(guān)的互文作品有:《空中怪物》里被殺死的智障嬰兒“阿古伊”,在經(jīng)歷了福島核電站事故后的“光”的想象中,“放射性物質(zhì)一起飛向東京上空漂浮的眾多嬰兒之處,阿古伊就在這些嬰孩之中,放射性物質(zhì)降落到阿古伊身上,無法彈落”[2]40;《醒來吧,新人》里“光”發(fā)作后的那種語言之力與“三·一一后”“光”一直處于無言狀態(tài)的對比;《水死》中“光”與古義人的沖突事件的再提起。圍繞著智障兒的這些作品的引用,使得智障兒自20世紀(jì)80年代的《醒來吧,新人》后再次成為大江小說的焦點,進而引發(fā)父親與智障兒的共生與和解成為拯救的中心力量,為古義人的“回心”提供了契機與可能。

如此之多的重復(fù)與引用,使得此部小說洋溢著斑斕絢麗的光澤,過去與現(xiàn)在,美好與苦痛,死與生,多重的性格與矛盾對極的顯現(xiàn)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多彩的作品性格。作家通過這些互文一邊渲染“三·一一”的死亡的威脅,一邊尋找突破絕境的轉(zhuǎn)機,從而實現(xiàn)“回心”主題。

三、“回心”的實現(xiàn)

“回心”的轉(zhuǎn)機就是作為父親的古義人與智障兒的和解。大江自《個人的體驗》之后,他小說的基調(diào)在伴隨無奈的絕望的同時,總是有一絲不屈的希望之光,在大絕望中有希望在流淌,而這每每都出現(xiàn)在父親與智障兒的共生中。不過,大江小說中這對默契的父子也沒有擺脫父親與兒子之間壓制與反抗的永恒主題。父親與智障兒之間難以調(diào)解的沖突出現(xiàn)在《水死》小說里?!端馈沸≌f里薩義德臨終前將對古義人勉勵的話寫在了樂譜上,通過友人寄給了古義人,“光”因為視力障礙看不清楚就用圓珠筆在樂譜上進行了標(biāo)注,年老的父親古義人面對慘不忍睹的樂譜在沒有任何解釋的情況下就對“光”一番痛罵,而且不聽“光”的解釋[7]112。從來沒有過的來自父親的辱罵對“光”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傷害,“光”變得沉默,而古義人也沒有主動修復(fù)父子的關(guān)系。隨著父親年齡的增長,其對兒子的壓制態(tài)度逐漸固化,父子的關(guān)系幾近決裂。古義人與“光”的這個隔閡一直持續(xù)到《晚年樣式集》,甚至“三·一一”后因為古義人情緒低落,兩人的關(guān)系更加緊張。真正和解的實現(xiàn)出現(xiàn)在倒數(shù)第二章“事隔五十年的‘森林的不可思’的音樂”中。女兒“真木”為了反抗父親的壓制,領(lǐng)著“光”回到四國森林谷間獨自生活后,因為母親發(fā)病,“真木”返回東京照顧母親,于是古義人回到谷間照顧“光”,和解就在父子單獨生活的森林谷間實現(xiàn)了。

“回心”正如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的修行一樣,要拯救自己內(nèi)心的分裂,建設(shè)完整的價值世界,就要自我定位,要自知,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反省。智障的孩子無論在街頭還是在交通工具里,面對周圍同情的注視,在誓與殘兒共生意識的父母內(nèi)部引發(fā)的情緒只能是憎惡,而不能對這種注視有絲毫的羞恥感情,因為如果有感到羞恥的軟弱,孩子與父母將不能在重視羞恥文化的社會生存下去。大江作品中殘疾兒的“父親”總是飽受各種危機的折磨,在痛苦絕望中掙扎,不斷地尋找拯救自我的稻草,究其根本,因為這個“父親“內(nèi)心深處存在如何面對殘兒,如何在無法逃避的平凡日子里與其共生這個永遠(yuǎn)無法擺脫的苦痛。大江曾在《康復(fù)的家庭》中提到上田敏教授認(rèn)為患者因事故不幸成為殘疾人之后,要經(jīng)歷各種過程,最終到達接納所患疾病的階段,大江表示這與他以殘疾兒為主題的小說原型在形式上有相似之處,“在通過小說的語言模式進行思考的時候,我再次深刻認(rèn)識到殘疾人與其家人一起承受苦痛共同生活的重要性。如果沒有這個共同承受巨大痛苦的過程,那么勢必?zé)o法迎來真正的接納期,我甚至認(rèn)為那才是我們作為人的根本體現(xiàn)?!盵8]43《晚年》里促成作為智障兒父親的古義人反省的就是智障兒子“光”那絕美的讓人感動不已的“控訴”。大江筆下與智障兒共生作品,無論從曾經(jīng)年輕的父親對幼兒的殷殷守護,到父子沖突與和解中兒子對父親的濃濃之情,還是從無垢幼兒的簡單語言到智障兒有邏輯的自我辯護,讓筆者感受到的就是震撼心靈的美,父子之間的濃濃之情蘊含的絕對的純潔的美流淌其中?!秱€人的體驗》是始,《晚年樣式集》是終,父親與智障兒子,從嬰兒時期的痛苦抉擇,經(jīng)歷幼兒與青年時期的曲折共生,到老年苦悶生活中的沖突與和解,是大江小說有關(guān)與智障兒共生主題的歷程,同時也可以認(rèn)為是大江與智障兒子真實生活的寫照,這其中的苦與樂最后凝聚成了絕對的美,這種美沖破所有的桎梏,成為父子和解乃至人類和解的支柱。

父親與兒子的和解猶如一道春風(fēng),吹開了古義人心中的煩悶,促成了敘述者古義人的“回心”。大江健三郎盡管已經(jīng)是一位老作家,但是面對不斷出現(xiàn)的威脅人類生存的新情況,依然是戰(zhàn)斗的、奮進的先鋒,面對包括自我在內(nèi)的迷茫的人們、迷茫的社會,沒有沉溺在頹廢中不能自拔,而是撥開云霧,選擇了戰(zhàn)斗。老年的大江依然是維護人類生存的戰(zhàn)士,依然對生充滿了敬畏,對未來抱有希望,這就是大江在他“最后的小說”中獻給讀者的東西,它超越了民族的、國家的界線,它是世界的,具有普遍意義。

大江選擇的“回心”場所依然是他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支柱之一:森林谷間。通讀大江的作品,剝?nèi)バ≌f的方法論以及民主主義思想等可以說外在的東西,死與再生、邊緣思想甚或是人類的生存主題,其血脈里流淌的正是關(guān)于谷間森林的東西。最早對大江文學(xué)中的森林思想進行研究的是渡邊廣士,“大江從四國的村莊來到東京是大江的宿命安排,《拔芽擊仔》是返還‘森林’,《我們的時代》和《十七歲》是被森林流放之人疾馳奔走的證據(jù),《萬延元年的足球隊》則是根本性的回歸森林?!盵9]20從1977年渡邊的這個解說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將近四十年的歷程,在如此長的時間里,森林一直是大江文學(xué)的根據(jù)地和他思想中最根本的東西。由此不得不欽佩渡邊的真知灼見。大江作品的人物在森林里死亡,又在森林里“再生”,森林是獲得新生力量的源泉,也是希望的寄托地。特別是晚年的作品,從《被偷換的孩子》開始,可以說每部作品的舞臺都設(shè)置在了這里?!锻砟陿邮郊防餅榱说挚垢赣H的專制,“真木”帶著“光”回到森林谷間,繼而谷間森林成為古義人與“光”這對父子達成和解與共生之地,“回心”也因此而達成。老作家已經(jīng)為“光”“攀上森林”(在谷間的傳說中指的是死亡)做好準(zhǔn)備,“三·一一”后的生存方式“我不能再重活一次/但是我們能夠重活”業(yè)已確定,如此,大江的小說從森林谷間走來,又在森林谷間終結(jié),森林在大江“最后的小說”中完美地詮釋了作為作家的責(zé)任的同時,又為未來賦予無限的可能。

四、結(jié)束語

從大江早期的存在主義主題的作品開始,歷經(jīng)與智障兒的共生,到對全人類生存的關(guān)照,在拯救與被拯救的苦痛與掙扎中,在“最后的小說”以極大的決心和行動表達敘述者=大江的希望。“我不能再重活/但是我們能夠重活”,這里的“我們”包括《被偷換的孩子》里已經(jīng)逝去的吾良、《致令人懷念之年的一封信》里的義兄以及《傾聽‘雨樹’的女人們》中的高安K,包括古義人的恩師六簧先生,包括古義人自己和“光”,也包括大江乃至所有充滿希望的人們。大江在這里表達的正是:無論是逝去的還是正在成長的,只要他們奮爭過,就能獲得“重活”的希望。這也是對自80年代以來大江的作品人物面對不斷老去,進而恐懼死亡,尋找“再生”方法的回答。敘述者古義人=大江在最后的小說里找到了“回心”之路,實現(xiàn)了自我的超越。過度地深入人性是悲慘的,過度地沉溺于苦痛是危險的。大江能夠從悲慘與危險的境地中掙脫,是因為他觀照全人類,超越了自我,最終找到了老作家作為真正的行動者、以希望面對未來的“永遠(yuǎn)的夢之時”。

[1] 李陀.徐冰,現(xiàn)代藝術(shù)的叛徒——評大型裝置作品《鳳凰》[A].雪崩何處[C].北京:中國中信出版集團,2015.

[2] [日]大江健三郎.晩年様式集[M].東京:講談社,2013.

[3] [日]大江健三郎.我在曖昧的日本[A].許金龍,譯.個人的體驗[C].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95.

[4] [日]大江健三郎.大江健三郎自選隨筆集[C].王新新,等,譯.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00.

[5] [日]大江健三郎.大江健三郎の最後の小説『水死』が出版[N].東亜日報,2015-03-16(1)

[6] 馮立華.大江健三郎小說的女性形象研究[J].芒種,2013(12).

[7] [日]大江健三郎.水死[M].許金龍,譯.北京:金城出版社,2013.

[8] [日]大江健三郎.康復(fù)的家庭[M].楊珍珍,譯.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12.

[9] [日]黒古一夫.大江健三郎論[M].東京:彩流社.1994.

[責(zé)任編輯:張樹武]

“Huixin” of the Narrator:Kenzaburo Oe’s “Last Novel”InLateStyle

FENG Li-hua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32,China)

InLateStyle(InReitoSutairu),the latest work of Kenzaburo Oe has been so far his “l(fā)ast novel”.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 Japan’s “3.11” tragedy,the novel describes people’s grave physical and psychological trauma against the nuclear leak accident caused by the catastrophe,and more importantly,it shows great hope out of despair.Compared with Oe’s other works of the same period,despite the similarity of extensive use of intertextuality,it shows differences in repetition.In the book,the father and the son finally reached reconciliation after conflicts and thus appears hope.This novel is a “Huixin” piece of work in which the writer breaks through the boundaries of his previous novels where narrators work merely as passive actors.Its narrator,however,carries on with autonomous attitude and full of hope.

Narrator;Despair;Reconciliation;Huixin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1.022

2016-10-18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14BZW174);吉林省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2016B315)。

馮立華(1979-),女,吉林長春人,吉林大學(xué)文學(xué)院博士研究生,長春師范大學(xué)日語系副教授。

H106

A

1001-6201(2017)01-0145-05

猜你喜歡
古義大江健三郎大江
《兵謠》:一曲軍人心靈成長的贊歌
新閱讀(2023年9期)2023-10-14 02:45:05
古今異義詞
百萬雄師過大江
冬之光
心中的大江
搞笑秀
大江健三郎:父子當(dāng)共生
潤·文摘(2018年12期)2018-05-14 09:01:45
“自在的存在”:惡心·荒謬·自欺——論大江健三郎《個人的體驗》之虛無存在
大江和堤岸
擁有自己的生活
和龙市| 新田县| 广西| 张家口市| 本溪市| 元朗区| 汤原县| 毕节市| 鄂伦春自治旗| 阿尔山市| 华蓥市| 阳曲县| 九江市| 邵武市| 赤城县| 磴口县| 巨野县| 康定县| 瓮安县| 老河口市| 保靖县| 吉林省| 鹿泉市| 阜新| 永福县| 海伦市| 蕲春县| 兴隆县| 晋宁县| 集安市| 贵港市| 高尔夫| 资兴市| 通渭县| 云和县| 九龙城区| 临朐县| 昌邑市| 长宁区| 双鸭山市| 萝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