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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亡或是爆發(fā)
——用身體政治解讀莫里森《最藍的眼睛》*

2017-03-10 10:03:19林珊羽
菏澤學院學報 2017年6期
關(guān)鍵詞:喬利最藍的眼睛莫里森

林珊羽

(福州外語外貿(mào)學院英語系,福建 福州 350200)

莫里森筆下的黑人女性的身體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特征,如秀拉的胎記、布萊德拉夫太太的跛足、伊娃的殘腿和彼拉多一出生就沒有的肚臍等等,她們身體上的印記暗示著她們與眾不同。在莫里森的小說里,身體是敘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托尼·莫里森在一次訪談中說到:“所有好的作品總是帶有政治性的?!盵1]3當然莫里森《最藍的眼睛》這部作品也不例外,小說中的許多人物都表現(xiàn)出強烈的身體政治意識。莫里森希望用身體的訴求來實現(xiàn)她寫作的政治目的——反映她對黑人生存困境的關(guān)注和身體政治的關(guān)注, 重塑黑人主體意識。身體是直覺的載體,個體的人只有在自己的身體中才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經(jīng)驗和身份;沒有身體,人的主體將處于無所依附的狀態(tài),個人乃至人類的經(jīng)驗、生活、知識和意見都不復存在。[2]《最藍的眼睛》講述的是一個黑人小女孩佩克拉·布萊德拉夫認為她所擁有的黑皮膚就是丑陋的代名詞,她希望能夠擁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和白色的皮膚,因為她相信藍眼睛白皮膚作為白人美的象征能夠改變別人對她的看法,從而也會改變她看到的世界。

身體政治意識是指個體在身體被控制,侵犯與規(guī)訓的條件下如何有意識地利用被摧殘、被毀損的身體來行使自己的權(quán)力,重建被貶損的主體意識,從而改寫或重新確立自己的身份。[3]西方早期對身體的研究起源于柏拉圖和蘇格拉底。柏拉圖是把靈魂和軀體分開的第一人。蘇格拉底進一步對靈魂和身體做了區(qū)分,認為靈魂是更高貴的部分,也是人們認識事物的憑借。

在西方哲學史上,身體和意識的對立一直存在著,身體是微不足道的,一直處于邊緣化的地位。但是,從尼采開始,身體就被認為是個人的決定性基礎(chǔ),并在個體主體意識的建構(gòu)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尼采是把身體政治意識提高到哲學高度的第一人,??吕^承了尼采身體政治理論,認為身體是由歷史銘刻的,帶有權(quán)力關(guān)系的。以身體為中心,把人身體整合在知識和權(quán)力之中,成為各種規(guī)范的主體。身體成為一種政治結(jié)構(gòu),權(quán)力與身體的結(jié)合,使身體從屬于政治領(lǐng)域。這一認識是對拒斥身體主動性作用的柏拉圖的靈魂和身體,笛卡爾的心靈與身體的二元論的歷史性反駁。[3]本文擬應(yīng)用身體政治觀評論莫里森《最藍的眼睛》。

一、白人主流文化對黑人身體造成的創(chuàng)傷

在《規(guī)訓與懲罰》一書中,福柯認為人的身體“ 直接卷入某種政治領(lǐng)域;權(quán)力關(guān)系直接控制它、干預(yù)它、給它打上標記、訓練它、折磨它、強迫它完成某些任務(wù)、表現(xiàn)某些儀式和發(fā)出某些信號”。這種對身體的政治干預(yù),按照一種復雜的交互關(guān)系,與對身體的經(jīng)濟使用緊密相連;身體基本上是作為一種生產(chǎn)力而受到權(quán)利和支配關(guān)系的干預(yù),但是,另一方面,只有在它被某種政府體系所控制時,它才能形成為一種勞動力;只有在身體既具有生產(chǎn)能力又被馴服時,它才能變成一種有用的力量”。[4]27在白人文化的監(jiān)視下,黑人們默默接受了指令,布萊德拉夫一家人身體和精神都成為馴化的肉體。年僅11歲的黑人小女孩佩克拉是莫里森《最藍的眼睛》女主人公。她有著深黑色的皮膚,在當時那個以白為美的社會里她覺得自己相貌丑陋,父母經(jīng)常打罵她。家沒有一點溫暖,是苦難和痛苦的象征。每天清晨醒來,她看到的是自己破舊、冰冷的家以及滿身酒臭的父親,聽到的是父母打架聲以及哥哥憤怒的叫聲。從小缺乏父母的愛,父親兩次奸污了她,還使她懷孕。同學欺負嘲笑她。她把這一切都歸咎于自己沒有一雙迷人的藍眼睛。她堅信只要自己能夠被上天賦予一雙藍色的眼睛,父母親就不會這樣嫌棄她,老師就會贊賞她,同學們也會樂意跟她一起玩耍,白人也不會完全無視她。在故事的結(jié)局,瘋癲中的佩克拉幻想自己擁有了一雙藍眼睛,神志的喪失成為她擁有藍眼睛的慘痛代價。眼睛作為身體的一部分,逼著佩克拉最終走向了癲狂,然而瘋癲卻幫助她從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對佩克拉而言,美就是藍眼睛、白皮膚、黃頭發(fā),同時她也被這種美包圍著,印著秀蘭·鄧波兒頭像的藍白色杯子是佩克拉最喜歡用的杯子,因為秀蘭·鄧波兒就是西方人衡量美的一切標準。還有佩克拉最愛買的瑪麗·簡的糖果,糖紙上印的是“一張微笑的、白人的臉,金發(fā)微亂,藍眼睛從一個干凈舒適的世界望著她?!盵5]56她奢望吃了糖果可以改變自己的外在,成為瑪麗·簡那般遭人喜愛的藍眼睛女孩。秀蘭·鄧波兒和瑪麗·簡都是美國社會的標志,是白人至上身體政治的外在表現(xiàn)。佩克拉會有這樣的想法全部都是受到白人主流文化價值觀的影響同時照單全收白人的審美,這些在佩克拉的思想意識上形成強烈的反響。黑人性和黑人的傳統(tǒng)價值讓他們與這些理想化的美格格不入。對于自己的黑人性及自己的身份,她找不到認同從而質(zhì)疑了她存在的意義。她們放棄了自己的黑皮膚,這個在身體上作為黑人標志的特征,不斷地去迎合白人的審美標準,這種帶有強烈種族色彩的白人審美觀已經(jīng)滲透到黑人群體的文化意識中。種族主義的身體政治給黑人的精神世界帶來了毀滅性的破壞,黑人把白人優(yōu)越,黑人低賤的種族主義思想內(nèi)化成自覺的要求。這種種族自卑感讓佩克拉生不如死。當父母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在絕望中她祈禱自己可以消失。迎合白人社會,努力忘卻自己的身體。諷刺的是,即使她的身體消失了,眼睛,這雙遭人嫌棄的眼睛,卻永遠不會消失。佩克拉把白人強勢的審美觀內(nèi)在化以及被人嫌棄拋棄的經(jīng)歷扭曲了她的心靈,使她自我否定從而自我鄙視厭惡。身邊的人視她的身體為無物,不斷地侵犯,虐待她的身體。比如她鄰居家的小男孩,朱尼爾恐嚇佩克拉來補償自己被母親忽視的事實。莫林,一個身上有著1/4黑人血統(tǒng)的女孩,也瞧不起佩克拉,她以白人自居。有一次跟佩克拉鬧矛盾時,沖著佩克拉大喊:“我美,你們丑,你們又黑又丑!”[5]80當佩克拉買糖果的時候,雜貨店老板根本就對她視而不見,僅僅因為她沒有一個美麗的軀體?!霸谝暰W(wǎng)膜和物體之間,在視野和景物之間,他的目光游移,猶豫,徘徊著。在時間的某個定點上,他感覺沒有必要浪費工夫憋上那么一眼。”[5]54她的身體被物化了,毫無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由于她的身體缺乏傳統(tǒng)白人主流文化的美,她的黑人性——她與生俱來的美被周遭的人瞧不起,佩克拉失去了全部的自我。

最致命的,對自己打擊最大的就是親生母親對自己的看法:“可我知道她挺丑的。雖然長著一頭漂亮的頭發(fā),上帝啊,她可真丑?!盵5]133她對美丑的判斷來源于好萊塢電影的直接灌輸。波麗不讓自己的女兒叫她媽媽,只能稱她為布萊德拉夫太太。不久之后,波麗找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在白人家里當保姆。在她眼中,白人夫婦溫文爾雅,住所寬敞舒適,還有一個藍眼睛的小女孩。她熱愛她的工作,忠誠地履行她的職責,仿佛工作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當佩克拉打翻母親雇主家的小女孩手上的藍莓醬之后,佩克拉燙傷了,而白人小女孩只是弄臟了衣服,但是佩克拉的母親卻不問青紅皂白地毒打自己的女兒,輕聲安撫白人的小女孩,仿佛身邊這個白人小女孩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母親的所作所為對佩克拉內(nèi)心的打擊可謂是刻骨銘心。

當然對佩克拉的身體最大的傷害來自父親粗暴野蠻的強奸行為。喬利也是被馴服的對象,莫里森把喬利對女人施加的身體暴力與種族主義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毫無反抗能力的喬利在第一次跟女人發(fā)生性行為的時候曾經(jīng)受到白人的羞辱和威脅。黑人也有愛情,也有情感,然而喬利第一次情竇初開的愛情卻也是他人生中最狼狽、最恥辱的一刻。喬利年輕時與黑人女孩達蓮娜在葡萄園里做愛時被兩個白人撞見。他們要求喬利當著他們的面完成整個歡愛的過程?;蝿拥氖蛛娡?,搖曳的酒精燈以及背在身上的槍,仿佛都在脅迫著這個可憐又弱小的黑人,使他不能拒抗。無論喬利的內(nèi)心多么不愿意,無論喬利內(nèi)心受到多大的屈辱,他潛意識里就明白仇恨白人只會讓他自取滅亡,所以他不但沒有把這些仇恨憤怒發(fā)泄在這些白人身上,相反他卻對達蓮娜恨之入骨。對兩個無名無姓的白人,喬利不敢反抗,可見白人至上的價值觀已經(jīng)根植在黑人心中。之后他把這些壓抑在內(nèi)心的憤恨轉(zhuǎn)嫁在自己的女兒佩克拉身上,佩克拉成為了自己父親對黑人女性身體的厭惡的代替品以及喬利自我仇恨以及陽痿的犧牲品。實際上,喬利年輕時痛苦的經(jīng)歷成為了他一生的陰影。他一輩子都無法擺脫這些陰影。這使他一輩子頂著陽痿,懦弱的頭銜,如縮頭烏龜似的毫無男人的魄力。

通過佩克拉,《最藍的眼睛》告訴我們白人社會的價值觀念和審美標準不僅僅對黑人的身心有著毀滅性的打擊,黑人從兒童到成年男女都全面接受這種審美標準。其實佩克拉的自我否定正是她母親自我否定的結(jié)果,她母親的經(jīng)歷更加烘托了佩克拉悲慘的命運。最初的波麗也是一個淳樸的黑人女性,與丈夫喬利結(jié)婚后一起來到了北方。北方和南方不同,在這里她受到了排擠和歧視,丈夫不能理解她的郁悶和痛苦,所以她只能從好萊塢電影里尋求安慰。她喜歡看克拉克·蓋博和琴·哈羅的影片,模仿她們的發(fā)型和裝束,渴望浪漫的愛情?!拔野杨^發(fā)梳的高高的,像我在雜志里看到的她的發(fā)型那樣,發(fā)縫留在一邊,前額上只有一縷卷發(fā)。樣子很像她。”[5]130她和她的女兒一樣,渴望擁有白人般的美貌。布萊德拉夫太太天真地認為通過打扮裝束,能夠吸引、博取別人贊許的眼光,這樣就等于認同了她。她竭盡全力追隨著白人主流社會的美,雖然她并不真心地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跟佩克拉一樣,布萊德拉夫太太注定在白人至上的社會環(huán)境中遭受挫敗。當她生佩克拉的時候,產(chǎn)檢的醫(yī)生在科學的偽裝下剝奪了她的人性,說“給這些女人接生不會有任何麻煩。他們能很快生出來,而且不會疼痛。就像下馬駒兒一樣?!盵5]132另一方面,當她門牙缺了一顆時,她對什么都無所謂了,因為缺少的門牙讓她離所謂的美越來越遠。作為黑人女性,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改變不了她黑皮膚丑陋的現(xiàn)實。這一系列的事情讓她自我仇恨,自我疏離,自我拋棄,一點一滴地被白人霸權(quán)主義文化所腐蝕,從而丟失了黑人身份。在她心中,黑皮膚的丈夫和子女都是丑陋不堪的,不值得她付出自己的愛,因此她把自己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照顧她的白人雇主,對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甚至,當自己的女兒遭到自己丈夫的強暴之后,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把自己的女兒毒打一頓,趕出家門,而不是心疼可憐自己無辜的女兒。

二、黑人群體積極的身體反抗力量及自我救贖

實際上,身體政治本身就蘊含著雙重的力量,一種是社會權(quán)利機制對個體身體的控制和塑性,另一種是個體由于社會及他人控制而激發(fā)的反作用力。身體與社會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控制和反控制的互動關(guān)系。[6]福柯說過:“反抗和權(quán)力是共生的,同時存在的。只要存在著權(quán)力關(guān)系,就會存在反抗的可能性?!盵7]240莫里森小說中貫穿著兩條主線,一條是黑人的身體如何在白人審美標準下成為馴服的肉體,另一條主線是黑人群體內(nèi)部積極的身體反抗力量和自我救贖。對于這些人物莫里森安排了相對較好的命運結(jié)局,和之前悲劇人物的命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和反差。對于這兩條敘述主線,莫里森更偏重第二條。故事的結(jié)局其實不完全是一個悲劇,還帶有一絲希望。雖然莫里森對黑人痛苦的經(jīng)歷進行了詳盡的表述,但是她更注重黑人的反抗精神。身體不單純是被動遭受暴力的侵害,同時也迸發(fā)出積極主動的力量。

在小說中,莫里森不但勾勒出一個可憐的佩克拉,同時也描繪了另一個在白人文化霸權(quán)下仍然忠于自己的文化的黑人女孩克勞迪婭。這個黑人小女孩和佩克拉及她的母親波麗完全不同。她就像一個黑勇士對抗著這股社會的污濁之氣。她用自己的綿薄之力對抗著白即是美的白人審美標準,對抗著種族主義,以及這個使黑人女性自我否定,自我厭惡的黑人社區(qū)。雖然她力量薄弱,但是她勇氣可嘉。她勇敢的行為為黑人重塑黑人文化和種族自尊心帶來了一絲希望??藙诘蠇I第一次拒絕白人審美標準是在大人們給她一個白人布娃娃那刻起。每年的圣誕節(jié)她都會收到藍眼睛黃頭發(fā)的白人布娃娃,然而這個完美的,讓全部的人都喜愛的布娃娃卻得不到克勞迪婭的歡心。她不明白為什么大人們和身邊的孩子們都喜歡這個洋娃娃,而且認為她一定會喜歡這個金發(fā)碧眼的洋娃娃,所以她決定肢解這個布娃娃以探究竟。實際上肢解洋娃娃的身體就是在挑戰(zhàn)白人至上的審美標準。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對洋娃娃的憎惡轉(zhuǎn)化成對白人女孩的憎惡。她甚至有肢解白人小女孩的強烈欲望,以找出白人美的內(nèi)在原因。黑人的身份并沒有讓她渾身不舒服,反而她挺喜歡黑皮膚的。跟其他黑人不同的是當佩克拉遭人欺負的時候,她一心保護著佩克拉,為佩克拉解圍。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她選擇自殘來保護自己和佩克拉,準備用刀子割自己的手。她這種激進自殘的方法,是企圖以身體來對抗種族的不公,來確立自己的話語權(quán)。當佩克拉懷孕時,黑人社區(qū)不但不提供應(yīng)有的幫助,還對她嘲笑譏諷,但是克勞迪婭姐妹卻真心為佩克拉祈禱,希望佩克拉的孩子可以在如此貧瘠的土壤里幸存下來。

克拉迪亞的自尊自強是因為她出生在一個黑人傳統(tǒng)文化保持相對比較完整的黑人家庭,父母對她教育有方。在她身上,我們看到了一個有著獨立自我意識,熱愛自我的黑人女性形象。雖然他們家和周圍的鄰居一樣貧困,一樣掙扎在社會的邊緣,但是她的父母非常疼愛她和她的姐姐。這點跟佩克拉的父母完全相反??藙诘蟻喌母赣H給人勇敢擔當?shù)母叽笮蜗?,是家庭的頂梁柱和保護神,對女兒呵護有加,他教會自己女兒許多生活技能。當自己的女兒被房客欺侮的時候,父親挺身而出保護著自己的女兒尊嚴,不惜用槍指著威脅女兒人身安全的人,而不是像喬利那樣軟弱無能。同時克拉迪亞的母親也是一位慈愛的母親,不像波麗那樣只關(guān)心雇主家的白人小女孩,放任自己的女兒不管不顧??藙诘蟻喌哪赣H——麥克迪亞太太,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愛惜自己的丈夫,而且并不以白人的審美標準作為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唯一方式。雖然麥克迪亞太太有時候會嘮叨個不停,抱怨生活的疾苦,但是她卻深深的愛著她的孩子們。母親的愛對黑人小女孩的健康成長發(fā)揮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而且她在佩克拉無家可歸的時候好心收留了她。同是黑人女性,她選擇了和佩克拉母親完全相反的生活模式,她繼承和弘揚了黑人民族傳統(tǒng)和民族意識,用自己的積極的方式——經(jīng)常哼唱黑人歌曲應(yīng)對著人生的苦難,實現(xiàn)自己人生的價值。她的歌曲可以讓孩子們獲得快樂并且心生力量,堅信苦難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藙诘蠇I姐妹倆沐浴在父母的疼愛和家庭溫暖中:矮凳是專門為她而做的,小提琴是爸爸為了她而拉的。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全家人關(guān)注的對象??梢钥闯鳆溈说蟻喴患蚁嘤H相愛,同甘共苦。這一切都是她快樂的源泉,也是克勞迪婭一家熱愛黑人傳統(tǒng),抵御白人文化霸權(quán)強有力的武器??藙诘蠇I一家都是自尊自強,善良友愛的黑人?!蹲钏{的眼睛》通過對兩個命運有天壤之別的黑人小女孩佩克拉和克勞迪婭的描寫,展現(xiàn)了兩個黑人家庭對本民族文化的堅守和背離兩種不同的態(tài)度和不同的命運。

在奴隸制下,黑人女性的身體所遭受的災(zāi)難和苦痛達到了極致。即使1865年奴隸制被廢除,黑人女性的身體依舊苦難重重,受制于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身體政治。艾麗絲小姐和蓋恩太太在吉米姨婆病重的時候前來探望,三個人聊著她們這輩子所經(jīng)受的苦楚。奴隸制的壓榨下,她們身心都受到摧殘,她們是這個社會上最低的階層,全部的白人無論年齡以及黑人男性,幾乎每一個人都可以高高在上的對她們頤指氣使。只有黑人的孩子和她們自己不會使喚她們,但是她們必須要忍受著這一切。當白人男子毆打她們的男人時,她們負責清洗自己黑人老公血跡,回到家里還要遭受被打者的虐待。她們的雙手既能砍倒大樹,又能剪斷臍帶,既能擰斷雞脖子,屠宰肥豬,又能悉心照料非洲紫羅蘭,她們的雙臂既能輕輕的把餅干拍成天真無邪的易碎的橢圓形,也能為死者穿上壽衣。她們騎在驢背上的雙腿同樣也能騎在自己男人的胯上?!盵5]145三個女人的聲音匯成了口琴般愉快的音符,這些黑人女性就像一個個無所不能的斗士,她們一生所經(jīng)歷的苦楚就像一曲生命的贊歌,唱出了黑人女性的辛酸以及在逆境中自立自強,堅忍不屈的高尚品質(zhì),同時這也是一種反抗,反抗著黑人男性的軟弱和不負責任,反抗白人的強權(quán)主義和欺凌。背負著歷史的傷痛,黑人女性不僅是歷史的傳承者,同時也是愛的施予者。

小說中莫里森對三個妓女是持有肯定態(tài)度的。妓女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是下賤骯臟、靠出賣自己的肉體生活。在各個時代,她們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代表著社會的陰暗面。對妓女而言,她們是一群沒有感情的行尸走肉。然而小說中的三個妓女卻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她們也是靠出賣自己的肉體為生,但是她們卻很真實自然、一點也不矯揉造作。她們并不是一群見錢眼開、貞潔盡失的“婊子”,她們保持著自尊和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拒絕對身體的壓迫。雖然她們飽經(jīng)風霜,被男人蹂躪,但是很理智地恨男人。她們既不為自己的職業(yè)感到羞恥,也不認為自己是這個職業(yè)的犧牲品;她們敢愛敢恨,做自己想做的事,對一切都敢于挑戰(zhàn)和蔑視,拒絕臣服于白人的價值觀,鄙視虛偽的白人主導的社會準則。對她們而言,男人是世界上最惡心的物種,男人既享有接受教育的優(yōu)先權(quán),同時又要祈求從她們那里獲得性愛的快感。她們雖然是社會的邊緣人物,但她們選擇無視這個壓制著她們積極的身體的白人主導的文化。身體是他們最有利的武器,表達了她們的想法,捍衛(wèi)她們自己的價值觀。連佩克拉這個沒有人關(guān)愛的黑人小女孩在她們身上都可以感受到溫暖和關(guān)心,因為她們從未覺得佩克拉是一個丑陋骯臟的小黑鬼,反而經(jīng)常用自己喜歡的菜譜名給小佩克拉起綽號。佩克拉跟她們在一起很快樂,忘卻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她們的笑聲很有感染力,是佩克拉在痛苦深淵中的一顆救命稻草。她們雖有勇氣卻勢單力薄,雖沒有能力拯救別人,但在白人為主的社會中她們用身體的抗爭捍衛(wèi)著自己的權(quán)利,可謂振奮人心。她們?nèi)说拿植粌H讓我們回想起二戰(zhàn)期間,被強勢國踐踏的法國、中國和波蘭,更讓我們體會到在白人霸權(quán)主義當?shù)赖纳鐣?,黑人的艱難處境。

舒斯特曼在身體意識和身體美學中提到過:“身體是我們身份認同的重要而根本的維度。身體形成了我們感知這個世界的最初視角,或者說,它形成了我們和這個世界融合的模式?!盵8]36莫里森的作品主要是關(guān)注黑人女性,黑人傳統(tǒng)文化。她的作品中身體總是印刻著濃厚的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的烙印。本文通過對莫里森的小說《最藍的眼睛》中黑人所經(jīng)受的身體暴力的描述,體現(xiàn)出黑人群體在白人霸權(quán)主義社會所遭受的種族歧視,以及所面臨的生活困境。身體作為一個自然實體,不僅可以凸顯出美國黑人的身體物質(zhì)存在,也可以反映出身體所折射出的精神狀態(tài)。同時不可否認的是身體中也蘊含著受到壓迫而迸發(fā)出的積極反抗的力量。這種能量是不容小覷的。小說中所反映的身體政治是如果黑人接受了強加在自己身上白人霸權(quán)主義的從屬地位,放棄自己的黑人屬性,那么黑人將會自取滅亡。反之,如果黑人用身體積極響應(yīng)和踐行黑人傳統(tǒng),堅守自己的文化,則可以保存自己的黑人特性,在白人霸權(quán)主義社會得以幸存。對黑人而言,身體已經(jīng)成為他們反抗霸權(quán)主義以及強權(quán)政治強有力的武器,同時也是他們構(gòu)建自我主體的外在依據(jù),利用自己的身體對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進行伸張中逐步建立起黑人的主體性。

[1]Guthrie, Daniella Tayor (ed).Conversation with Toni Morrison [C]. Jackson: 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1994:3.

[2]張婷,張燕.黑人女性身體政治意識——《最藍的眼睛》另類解讀[J].學理論, 2013(21): 199-200.

[3]應(yīng)偉偉.莫里森早期小說中的身體政治意識與黑人女性的主體建構(gòu) [J].當代外國文學, 2009(02): 45-52.

[4]米歇爾·???規(guī)訓與懲罰 [M].劉北城,楊遠嬰,譯.北京.三聯(lián)出版社,2003.

[5]托尼·莫里森.最藍的眼睛 [M].楊向榮,譯.海口:南海出版公司, 2013.

[6]李長利,裔文軍.《最藍的眼睛》中的身體政治[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01): 123-126.

[7]米歇爾·???權(quán)利的眼睛——福柯訪談錄 [M].嚴峰,譯.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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