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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襟懷

2017-02-23 22:21朱航滿
黃河 2016年6期
關鍵詞:吳宓書信清華

朱航滿

我一向關注吳宓,但對于吳宓的認識,尚有概念化之傾向,這與之前讀過魯迅、溫源寧以及時下多人談論吳宓的文章有關?!秴清禃偶酚蓞清抵畢菍W昭收集、整理、注釋后出版,與之前出版的《吳宓日記》形成了研究吳宓的珍貴史料。待我讀完這冊書信集后,對于吳宓的認識,頗增了許多豐富之印象。關于吳宓,都知道他是20世紀中國的一位杰出的人文學者,曾與陳寅恪、湯用彤作為“哈佛三杰”而被人稱道,受教于人文主義學術大師白璧德,回國后曾在清華創(chuàng)辦國學院,并主持學術刊物《學衡》,但因其文化學術理念與盛行于近一個世紀的新文化不合,而備遭嘲諷、批判,甚至終遭悲劇之結局。論才學,吳宓堪稱杰出;論品德,吳宓更堪當范本;而就是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學人,卻遭遇時人和后來z者的諸多嬉笑與丑化,以至于提及吳宓,談論的不是他的思想、他的品德、他的貢獻以及他的遭遇,而更多的是他的零碎八卦與趣聞,甚至有把其品性的真誠與老實,以及對于學術文化的執(zhí)拗與熱誠夸張為笑料的荒謬。

將吳宓稱之為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不是妄論。在《吳宓書信集》中,頗有多處吳宓談及理想之處,其抱負與心愿皆屬高格。1923年7月6日吳宓在給其師白璧德的一封信中,談及了他對當時中國面臨的危機的認識,其中充滿了憂患與不安:“自從我回國后兩年,中國的形勢每況愈下。國家正面臨一場極為嚴峻的政治危機,內(nèi)外交困,對此我無能為力,只是想到國人已經(jīng)如此墮落了,由歷史和傳統(tǒng)美德賦予我們的民族品性,在今天的國人身上已經(jīng)蕩然無存,我只能感到悲痛。我相信,除非中國民眾的思想和道德品性完全改革(通過奇跡或巨大努力),否則未來之中國無論在政治上抑或是經(jīng)濟上都無望重獲新生。我們必須為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的中國而努力,如不成功,那么自1890年以來的中國歷史將以其民族衰敗的教訓,在世界歷史上留下最富啟示和耐人尋味的篇章?!贝藭r的吳宓,除了在大學里擔任教職以外,便是積極聯(lián)絡更多的同道,創(chuàng)辦了被稱為與《新青年》抗衡的《學衡》雜志,反對新文化運動,并試圖通過努力,“抵制和補救該運動的影響”。

遺憾的是,吳宓的主張和號召在當時自然是很少人響應,《學衡》也常常陷入困境。在1924年7月4日寫給恩師白璧德的信中,吳宓談及了自己主持雜志的狀況:“我在很少合作和幫助的情況下,努力維持《學衡》(每月出版);工作非常辛苦,而成績差強人意。為了《學衡》和其他工作,我犧牲了休息、愛好以及在中國為鞏固其地位所必需的各種社交。”1925年8月2日在給白璧德的信中,他又談到了主持《學衡》雜志的困境:“我感覺自己很像女傭ESTHER WATERS(請原諒這一粗陋的比喻),為了哺育和拉扯大她的愛子,四處奔波幫廚。當然我無權稱《學衡》為我自己的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在被迫離開南京到奉天的情況下,我勉力維持《學衡》的出版,遭遇了更多的困難和不便。”吳宓在信中談及的“困難和不便”,主要有“老朋友和同事四處星散”,“稿件匱乏”、“生計問題”以及作為出版者中華書局的終止出版,但最終在吳宓承諾對雜志出版進行經(jīng)濟補償之后,才得以延續(xù)。

對于《學衡》雜志,吳宓可謂頗費心血,這在當時是少見的。民國時期出版自由,很多文人創(chuàng)辦刊物,常常會因為刊物的經(jīng)費、稿件等問題選擇???,如果機會成熟,再重操舊業(yè),但吳宓卻并不如此認為。1925年吳宓回到母校清華任教,對此他在給其師白璧德的信中解釋說:“我摒棄奉天來北京到清華學校,既不是由于首都通常的吸引力(政治機遇;上流社會的漂亮女孩;高級飯店和書店等等);也不是為了清華學校能較好提供物質待遇和身體享受,而是那些便利條件能夠幫助我為《學衡》工作得更好和效率更高。我的意思,例如一座非常好的圖書館;一位由學校付酬而純粹出于熱忱和友誼自愿利用余暇為《學衡》工作的助理;與志趣相投的人們特別是文人相識的機會,由此為《學衡》鞏固撰稿人和稿源。我的思想和精力集中在《學衡》的工作上,而這些是我真正在意的東西?!痹谶@冊書信集中,很多信中都有吳宓極力邀請和督促他的朋友們?yōu)椤秾W衡》撰稿的內(nèi)容,其急切之情,讀后常令人扼腕。

如果有談及吳宓借《學衡》雜志而欲與胡適、魯迅等新文化派進行抗衡,從而來達到個人目的的論調(diào),這冊書信集中除了致其師白璧德的信件外,有他寫給清華外文系學生李賦寧的書信,也很值得我們讀后進行判斷。李賦寧畢業(yè)于清華大學外文系,后留學英國牛津大學,曾在清華受教于吳宓,被吳宓稱之為可以與錢鍾書的才學并駕的后起之秀,1949年后長期任北京大學外文系教授;李賦寧還有一個身份,便是著名水利學家李儀祉之子,且與吳宓是同鄉(xiāng)。正是如此,吳宓對于李賦寧關愛有加,也可以說是無話不談。吳宓寫給其師白璧德的書信正是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之時,而寫給學生李賦寧的書信則已是1950年之后。兩者相較,時光變遷,足可以用天地玄黃來形容世事之變了。但讀吳宓寫給李賦寧的書信,其中洋溢的依然是深層文化的憂患與希冀,而略微不同的是,三十年前,吳宓把這種希望留給了自己,而三十年后,他則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學生李賦寧身上了。兩相比較,對于我們認識吳宓的理想主義精神,顯然是有益的。

1951年,吳宓已在西南師范大學任職,遠不是當年意氣風發(fā),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海歸教授了。此年的2月21日,吳宓寫給學生李賦寧夫婦的信札,心情頗為黯淡,其中交代學生兩件事情,至今讀來不改其書生本色:“茲有最重要之二事,乃金石肺腑之言,掬誠囑告,望弟謹記。此生如竟不獲再晤,人事飄忽難知,非故作嚴肅之語。此二事即系對平生所最敬愛之學生、兼世交,親如子侄之賦寧之遺言:

“1.目前英國文學與西洋文學不被重視,等于無用;然我輩生平所學得之全部學問,均確有價值,應有自信力,應寶愛其所學。他日政府有暇及此,一般人民之文化進步,此等學問仍必見重。故在此絕續(xù)轉變之際,必須有耐心,守護其所學,更時時求進益,以為他日用我之所學,報效政府與人民之用。

“2.中國舊書,今方以廢紙出售,大事銷毀。英國文學及西洋文學、哲學、史學舊書籍,亦無人愿存,更無人愿購。然他日一時風氣已過去,政府與人民必重視而搜求此類佳書,學者文士,更必珍寶視之。故我等(至少宓與寧)斷不可棄書……斷不可賣書……寧受人譏罵,亦必大量細心保存書籍?!?

1960年8月22日晚,他又在給李賦寧的信中談及自己的心愿:“眼看多少友生,先后死去,或成右派……我寧非今世極幸福之人,而一生最安樂快適者耶!老人難得是在健康(身體)、清明(神智)、安定(生活)快適(精神)中,無病而終。宓之壽終期,或者在1963(年七十歲)年,但天命亦不可知。宓惟一系心之事,即極知中國文字之美,文化之深厚,尤其儒家孔孟之教,乃救國救世之最良之藥。惜乎,今人不知重視,不知利用,為至極可痛可惜者也?!痹谶@封信中,吳宓談及自己“生死一切隨緣”,“惟(1)宓詩稿、日記、讀書筆記若干冊,欲得一人而付托之,只望其謹慎秘密保存,不給人看,不令眾知,待過一百年后,再取出給世人閱讀,作為史料及文學資料,其價值自在也?!薄埃?)宓之HUMANISH西書,即BABBITT先生等明賢之著作,宓尚珍存,不知捐與何校何圖書館為宜,或托某人保管傳后。”

由這兩封書信不難看出,吳宓已感覺到一場巨變的來臨。而此時他的理想已經(jīng)具體為自己的學生、專業(yè)和心愛的書籍。特別是關于他的藏書,此書信集中多所議論和強調(diào)。在抗戰(zhàn)結束前夕,他在給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的信件中,就曾反復強調(diào)他所珍藏書籍的運輸問題,而由此也成為吳宓未能最終回到母校清華任教的重要因素之一。顯然,抗戰(zhàn)勝利之初,人心思歸,對于書籍留存與運輸問題清華大學并未給予重視,由此導致吳宓在書信中反復強調(diào)而屢屢失望。民國三十四年(1945年)七月二十八日在成都寫給梅貽琦的信中,吳宓寫道:“宓函中并求福田兄為接洽美國軍車,備寒假回昆。又懇福田兄設法助宓將宓西洋文學書四箱,存浙大者,系1942年運回昆明,供弟及同人閱讀。更可見宓在聯(lián)大、清華,有終焉之志……”該年八月十日致信梅校長,其中又談及此事:“目前時局及交通尚多困阻,母校開學之期不免延遲,而宓精選之西洋文學書籍四箱今在重慶者,聯(lián)大既不能代運,失棄可憂?!?月2日的信中,吳宓最后又強調(diào):“總之,宓之遲遲北歸,以書籍、行李無法帶運為主因……”11月4日的信中,吳宓告訴梅校長他的這些書籍的情況,乃是“由武大專輪由渝運鄂,直至昨日方抵漢口,尚未起卸。”

吳宓未能最終返回清華大學任教,從這些信件來看,其中有與清華外文系的矛盾糾葛,還有他遵朋友承諾講學邀請以及突然生病等因素,但其中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他珍藏的這些西洋文學書籍的運輸問題。此事看似雖小,但在吳宓認為卻是關乎文化的大事。1956年吳宓將自己珍藏的1000多冊西洋文學書籍捐贈西南師院,在1962年4月給李賦寧的信中卻表示“甚悔之(應捐與北京大學、清華)。因此間無人讀此一批書也?!?969年12月24日,在給他的另一學生郭斌龢的信中,也談及了自己這些書的歸宿,乃是“宓所有之西書大部分(千數(shù)百冊)1956盡捐贈西南師院圖書館。中文書籍則近年分贈好學之友生,已分配完畢——僅馀中華書局《二十四史》之一部分,約五六十冊,暫置書架上,待送交?!毙胖羞€憶及1966年紅衛(wèi)兵搜查吳宓宿舍,抄去《吳宓詩集》26部,《學衡》雜志1-79期,以及《大公報·文學副刊》1-313期;1968年又逼令他全部交出日記,隨后上交了1910年十月至1968年6月30日(中有斷缺)的日記共三十七八冊。

這封寫給郭斌鑠的書信是一封十分難得的奇文,還詳細記錄了吳宓自己“文革”中遭到批判、虐待、毆打、審問、管制、學習等諸多細節(jié),均詳細客觀描述,殘酷之狀,令人讀之分外心驚。其中的批斗一節(jié)極為生動,真如吳宓所談的“可作史料”:“先命宓立食堂門外待命。下午三時開會,由主席學生向群眾宣布開會大意(主旨)后,照例命兩人(甲、乙,皆學生)抓罪犯宓進場。食堂內(nèi),為極平整之磚鋪地。甲乙各挽宓一臂急行至半途,宓呼叫:‘走得太快了。我步趕不上,將要跌倒了。甲乙大怒,隨皆釋手,且乘奔來前沖之勢,將宓向前猛一推,遂全身向前向左方跌倒,趴在磚地上。此事宓不敢對人說,只說‘宓自己行步不慎跌倒。(但其實,眾皆知之)。彼甲乙毫不在意,且從宓身后拉起宓已受重傷之左腿,將宓直拖……到主席身旁。此時宓左腿疼極,大汗,急喘,在主席身旁,半跪半坐,惘惘無知之狀態(tài)中,恭聆了三小時之批判斗爭。……晚六時,散會?!?/p>

吳宓晚年在“文革”中的境況,此信可略窺一斑。經(jīng)過數(shù)次批判和折磨之后,吳宓說他“已殘廢”,其中“蓋骨雖未斷,而左腿已扭折成三疊,上腿(大腿)向內(nèi)扭,下腿(小腿)向外扭,膝蓋及胯骨兩處關節(jié)脫卯,至今不能步行。只能在室內(nèi)用兩手及右足,抓木箱及桌椅,爬來爬去,而偶一不慎,則無論坐臥關節(jié)疼痛難忍?!奔词乖谶@種情況下,管教吳宓的人對于他依然是“特別殘虐”,“不許宓在室內(nèi)大小便,而強迫宓拄杖入山廁,晨夕在室外廣場上行走若干圈,否則不給飯食。又教宓洗衣,洗大小內(nèi)外衣,必潔必整,等事,難以盡述?!钡词乖谶@種情況下,吳宓仍然不能忘記他的朋友陳寅恪。一年多后的1971年9月8日,尚在四川萬縣專區(qū)梁平縣進行改造的吳宓給廣州國立中山大學革命委員會寫了一封信,詢問朋友陳寅恪的情況,并希望能夠得到陳或其家屬的音信。吳宓在信中稱呼陳寅恪為“在國內(nèi)及國際久負盛名之學者”,可謂甚是不合時宜矣。

還是1969年1 2月吳宓寫給郭斌龢的這封信件,在他付郵后便為工人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從郵局截留,后收存于吳宓專案組的檔案之中作為罪證。待到1979年夏吳宓“反黨反革命”的冤案平反后,才隨落實政策而將此封信歸還了家屬。盡管吳宓在“文革”中遭遇了肉體和精神的雙倍折磨,但從信件來看,吳宓更恐怖的是他在肉體上遭受的折磨,畢竟已是將近八旬的老人,因此常有“真恨宓不能早死”的感嘆。而對于精神上的種種折磨,吳宓常常流露出不以為然,甚至能夠堅執(zhí)地表達自己的意見。在寫給郭斌穌的這封信件的結尾,吳宓詳細談論了自己1966年“文革”以來遭遇的諸多慘痛經(jīng)歷后,對于自己當年沒有選擇到清華、北大或陜西師大而留在西南師院受到此種遭遇悔恨不已。但在最末的一段,他卻筆調(diào)一轉,甚為平靜地寫道:“宓處人文主義之書,均全保存。最近晚間,且讀白師之做主,佩仰之心,不減昔年也。”此處的“白師”即吳宓在美國哈佛大學師從的歐文·白璧德(IRVING BABBITT)。此時的吳宓,雖身遭多番精神之改造與折磨,但依然不改其志。這一小小之段落,讀來頗有“悲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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