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宇 周 雋

（吉首大學歷史與文化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南昌工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

宗教文化遺存在當代中的價值研究
——以鳳凰古城為例

戴 宇 周 雋

（吉首大學歷史與文化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南昌工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

在當代社會中，傳統(tǒng)文化越來越受到人們的熱愛，一些古跡名勝成為人們旅游的首選。本文以湘西的鳳凰古城為對象，對其中較大的宗教文化遺存的位置分布、使用情況及利用進行了記錄，并嘗試分析其中的利用與價值。

鳳凰古城；宗教遺存；旅游

引言

在當代社會中，宗教文化遺存旅游已經(jīng)成為世界旅游熱點之一。所謂宗教文化遺存旅游是以宗教景觀為依托，以宗教文化為內(nèi)容，為旅游者提供的富有特色的旅游形式。主要包括了宗教本身和宗教建筑等文化要素，在中國的名山大川中幾乎都是宗教文化遺址，其中較為有名的有少林寺、武當山、峨眉山、南岳等。這些文化遺址形態(tài)各異，風格不同，給游客呈現(xiàn)出不同歷史時期的宗教文化特性和風貌。而在國外也是如此。耶路撒冷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和猶太教的起源地，全世界每年有大量的人聚集于此，而在歐美留下來的教堂也是游客們最喜歡的目的地之一。

作為一個以旅游為支柱的城市，鳳凰是一個由苗族、漢族、土家族等28個民族組成的少數(shù)民族聚居區(qū)，因其歷史文化、苗族、土家族風情以及保存完好的古建筑被國務院授予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并成為首批中國旅游強縣，是湖南十大文化遺產(chǎn)之一。在歷史發(fā)展中鳳凰一直是一個多民族混雜的地區(qū)，有來世代居于此的苗人，有來自江西、湖北等地經(jīng)商的商人，也有來自各個地方的衛(wèi)所駐兵。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各個地方、民族的人必然會相互影響，宗教文化成為了當?shù)厝藗兩鐣詈途裆畹闹匾M成部分。

一、宗教文化遺存的分布與作用

歷史在鳳凰留下了豐富多彩的宗教文化遺存，根據(jù)相關(guān)資料的記載以及田野調(diào)查的走訪，絕大多數(shù)的遺存因“破四舊”等反對封建迷信的活動中被毀，本文所列的僅為當下保留較為完整的遺存。

（一）佛教

目前在鳳凰古城中保留的有佛教寺庵一所，名曰準提庵。位于鳳凰城東，始建于明代，清嘉慶十二年重修，占地500多平方米，主體為單檐式建筑。值得一提的是，該庵門墻兩邊各開圓形大花窗一個。根據(jù)當?shù)匦疟姷恼f，其中具有一個典故：這是準提菩薩的眼睛，專門對準河對岸精明的江西人，他們專做買賣，盡施手段，把鳳凰人用血汗換來的錢都吸走了，經(jīng)過高人指點，在修建庵時把特意把門窗設計成這種樣式，象征著一雙眼睛瞪著江西人怎么做生意。從此江西人的財運果然受到梗阻，很少有人再發(fā)大財，江西人也由此責怪和怨恨這雙神奇的“眼睛”。

古城中的寺庵過去定期會有舉行廟會的傳統(tǒng)，寺庵對廟會極其重視，一般要進行三天。如觀音會正期為六月十八當天，從十七日便開始，十八、十九則是高潮。屆時，寺庵的高僧會帶領(lǐng)眾弟子恭敬的站在佛像前誦經(jīng)，信眾們則一次肅立跟著高僧像菩薩叩拜。當然在規(guī)模大的廟會活動舉行之時，小商小販們也紛紛趨利而至，在寺庵周圍擺攤設點，兜售物品。不少男女青年則借拜佛之機，幽會于花前月下，締結(jié)姻緣。

不過廟會也因為迷信活動的殘余而中斷多年，直至20世紀80年代，廟會活動得到恢復，但是因寺廟損毀等原因一般只在準提庵進行。目前參加廟會的以中老年人居多，尤其以婦女為主。

（二）道教

作為中國本土宗教的道教在后晉時期便以傳入鳳凰縣內(nèi)，屬于江西貴溪龍虎山正一派（張?zhí)鞄熍桑?。清代乾隆年間，清政府為強化苗疆綏靖，將辰沅道移駐鳳凰，又設立鎮(zhèn)竿總兵總攬軍務，是鳳凰成為湘西的政治、軍事、文化中心。道教亦迅速興盛起來，到嘉慶年間，道教活動場所發(fā)展到50余處。目前保存較為完好的有文昌廟和萬壽宮兩所。

文昌廟地處古城內(nèi)文昌閣小學之中，文昌廟廟堂較小，正間供奉掌握人間文昌府事，操縱功名利祿的文昌帝星和點頭奎星。過往四里八鄉(xiāng)中追求科舉成名的生童士子，學堂監(jiān)理司均備三牲紙香到此祭祀，香火旺盛。文昌閣位于南華山腳，廟堂周圍，高大樟槐松柏枝繁葉茂，濃蔭蔽日，入一個拱形大門后，接著便是一座紅石橋，橋下半月形的池塘，入夏之后池中荷花亭亭玉立，池邊芭蕉蔭綠，修竹青翠。正是因為此，清宣統(tǒng)二年全國教育改制，在此處開辦小學，作家沈從文、畫家黃永玉等均出于此。

萬壽宮位于鳳凰古城東郊的青龍山麓，沱江沙灣之濱。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間，大批江西商民到鳳凰經(jīng)商，為祈求神靈保佑平安，在沙灣修建了水府廟，供奉天地水三官，從此江西客民財運亨通，財源滾滾，他們認為得到神仙庇護，又集資把水府廟擴建成為“萬壽宮”。萬壽宮擴建之后氣勢宏偉，成為頗具規(guī)模的建筑群落，占地面積4000多平方米，共有殿宇、樓閣、住房20余間，分為三組，正中一組，前為正廳，后為正殿。

萬壽宮藝術(shù)在鳳凰宗教建筑中堪稱一絕。首先是它的選址設計科學，背靠八角樓青山，寓意堅如磐石，位于沙灣深談之側(cè)，三個大門臨水朝虹橋三個橋孔洞開，寓意盡收沱江帶來的滾滾財氣，山水相宜。坐東北朝西南，崇垣高閣，寬敞宏偉。其次是環(huán)境優(yōu)美，悠悠沱江水穿橋而來，再從宮前緩緩東去，堤岸逶迤，宜神宜人。

萬壽宮經(jīng)歷了社會變遷，它的社會功能也不斷地異變。民國年間這里曾辦過豫章小學。“湘西王”陳渠珍1932年在萬壽宮創(chuàng)辦湘西農(nóng)業(yè)銀行，作為印鈔廠印刷鈔票。解放之后閑置一段時間后又劃為糧店使用。2001年后，隨著旅游業(yè)的迅速發(fā)展，萬壽宮成為民俗博物館，展示民間生產(chǎn)生活的器物，以及畫家黃永玉的諸多畫作，成為重要的旅游景點之一。

（三）祠堂

受到傳統(tǒng)儒家文化的影響，鳳凰古城內(nèi)有威望的家族便修建自家祠堂用來供奉姓氏祖宗牌位、祭祀祖宗。目前顯存完好的宗祠有田氏祠堂，位于古城西門外的祠堂坪，原建于明代，清咸豐十年重建；楊氏祠堂，位于古城內(nèi)北門老菜街，建于清道光十六年；陳氏祠堂，位于古城文星街，建于民國四年，民國十二年由陳渠珍率族人擴建。

每年祭祖之時，族內(nèi)有名望的長者匯聚于祠堂，族姓成員皆持紙香前往祠堂燒化，跪拜祖宗牌位，祈求祖宗保佑全家安康、五谷豐登、六畜興旺，或者求仕途通達，登科成名。同時祠堂又是商議決定族內(nèi)重大事項、年節(jié)聚會的地方，如有人背叛出賣族人或是有做傷風敗俗之事后，便把當事人押到祠堂接受處罰，以此警示族人。聚會的時候會唱戲慶祝、香煙繚繞，鑼鼓玄天，熱鬧非凡。

（四）民間信仰

鳳凰古城清代人口構(gòu)成復雜，有道廳官員的后代，也有鎮(zhèn)守苗疆的兵丁，還有往來鳳凰謀生的商人。由于多民族聚居出現(xiàn)的宗教信仰的多樣性，宗教文化之間相互交流、吸收以及融合，形成了鳳凰古城特有的宗教文化。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古城東門外的三王廟。據(jù)史料記載，三王廟原名天王廟，為信仰靖州楊氏三兄弟所建。天王廟始建于南宋淳熙十年，嘉慶三年由鳳凰廳同知傅鼐擴建，道光年間又予以修繕，并更名為三王廟。三王廟的座石、石階、院坪全部采用方條砂石為材料。殿宇房舍為木架構(gòu)，房頂有歇山、硬山、懸山式三種，是一座恢宏典雅的古建筑群。因為深受當?shù)丶爸苓吤癖娦叛?，三王廟自建立到民國初年，當?shù)卣賳T也對其信奉有加并利用神威來震懾民眾。

除此之外，古城內(nèi)還有一座文廟、一座媽祖廟（天后宮）以及大量的苗族、土家族等少數(shù)民族的原始宗教文化遺存。

二、宗教文化遺存的價值

宗教的起源來自于對自然萬物的膜拜，利用一套規(guī)則來約束人類的行為方式，讓其自然與社會能和諧相處，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約束的方式必須符合當時的與時代背景相近。但隨著社會的不斷變遷，這些宗教文化逐漸出現(xiàn)了滯后性并且逐漸成為了文化遺存，因此這些文化遺存到了今天，也就具有文物研究和旅游觀光的雙重價值。

（一）研究價值

鳳凰古城的宗教發(fā)展帶來了宗教音樂、傳統(tǒng)的建筑技藝、雕刻和繪畫技術(shù)，促進了當?shù)氐奈幕囆g(shù)的發(fā)展。清代改土歸流之前，鳳凰屬五寨長官司和竿子坪長官司所轄，由于交通閉塞，經(jīng)濟發(fā)展緩慢，與外界交往過少，使得當?shù)厝狈ξ幕A，更無雕刻繪畫等技藝可言。即使有少量木雕家具也均為內(nèi)地舶來品。清康熙三十九年鳳凰設廳，康熙四十六年開始實行流官制度。

由于流官的帶來，商賈工匠也紛紛于此，康熙四十九年所修建的文廟便代表當時修建技藝水平的提升。文廟的六合雕花門扇，扇形花窗，四根廊柱的浮雕金龍盤繞和云紋雀替，兩根廊柱撐拱鏤空彩獅，至今仍是雕刻工匠的好教材。而在修建的廟宇之中，門窗木雕和神像塑造技藝也得到廣泛的運用。宗教建筑的雕刻和造像，對鳳凰古城仿古建筑門窗雕刻，仿古家具雕刻和任務雕刻都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

除此以外，當宗教傳入鳳凰并在民間傳播后對民間音樂，地方戲曲都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其中以儺堂戲、茶燈以及喪堂歌尤為明顯。比如儺堂戲中的先鋒調(diào)便與道教超度亡靈是的“散花”唱腔基本上一致。宗教樂器發(fā)起的使用，在內(nèi)地使用的是漢民族樂器的全部，而到了鳳凰之后就只能就地取材，因地而有加有減，盡管如此，依然長期傳承，經(jīng)久不衰。

（二）旅游價值

除了研究意義以外，對于大眾來說更關(guān)注的是旅游價值，鳳凰作為少數(shù)民族的聚居地，其文化資源無疑豐富多彩，特別是鳳凰苗族在歷史上一直處于“邊陲之地”，其文化特點相對于漢族來講具有鮮明的獨特性，特別是其宗教文化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這些歷史中遺留下來的產(chǎn)物給了我們一個窗口，通過對這些遺存的觀光體驗感受過去生活社會歷史變遷與審美水平的提升。此外，在這些游客中不乏相關(guān)的宗教信仰者，對這些人而言，更能擺脫心靈上的束縛，獲得一種精神上的慰藉。

在過去幾十年中人們認為所有同宗教相關(guān)的東西就是封建迷信，從而導致由此衍生出的許多民間文化也出現(xiàn)了斷代，其中很多都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隨著旅游業(yè)的推廣，許多人的工作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guān)注，收入也不斷提高，同時他們又將自己傳承的工作展示給世人，成為當?shù)氐囊粡埫?，從而形成了一種活性傳承的機制。

三、結(jié)語

鳳凰當下的旅游產(chǎn)業(yè)中一直注重發(fā)掘和保護歷史傳統(tǒng)文化，旅游類型主要分為三類：一是以苗族為中心的民族文化旅游；二是以南方長城為代表的軍事旅游；三是以古城為中心的歷史文化資源旅游。但在此前的工作中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夠?qū)⑦@些宗教文化遺存有足夠的認識并進行有效的保護，這些宗教文化的開發(fā)還僅僅只是停留在表層的開發(fā)，其宗教內(nèi)涵與其宗教的物化產(chǎn)品價值還沒有充分挖掘，有些遺址因為在古城的緣故得到了很好的修繕，而有些則被忽視掉，甚至被破壞、遺棄。

因此在進一步的開發(fā)過程中還更應注重其宗教內(nèi)涵文化的價值于物化產(chǎn)品的價值打造，從而提升鳳凰旅游民族文化古城的品味，拓展民族民間文化旅游的檔次，吸引更多的外來游客，同時可以對歷史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使得這些文化遺產(chǎn)能夠有序的開發(fā)和合理的利用。

注釋：

①民世法，張橋貴.《宗教旅游“場域”沖突與共贏策略— 基于我國宗教旅游景點開發(fā)問題的思考》，貴州民族研究，2008（5）.

②楊求發(fā).湘西圣谷世界研究.中國文史出版社，99頁.

③[清]潘曙，[清]楊盛芳修，[清]凌標，[清]潘祖望纂.鳳凰廳志(乾隆卷)[Z].國立北平圖書館，民國19年（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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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首大學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項目宗教文化遺存的旅游資源價值研究——以鳳凰古城為例（項目編號：JGY201607）。

戴宇（1991-），男，湖南鳳凰人，吉首大學人類學與民族學碩士研究生，武陵山區(qū)生態(tài)文化研究中心研究人員，主要從事生態(tài)人類學研究；周雋（1992-），男，湖南岳陽人，南昌工學院講師，主要從事少數(shù)民族藝術(shù)研究，少數(shù)民族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