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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麻省理工做訪問學者

2017-01-14 18:17沈志云
關鍵詞:訪問學者麻省理工輪軌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我開始有更多時間從事科學研究。從1977年11月回到基礎課部任副主任(此前在教務處教學方法科)到1981年是我最忙的兩三年。因為自己感覺到必須進行知識更新,從頭學計算機,利用計算機來做研究,要出成果,而當時學校給我的任務是要把基礎課部的事情辦好。當時基礎課部包括所有的基礎課,連體育教研室都包括在內,所以行政工作也比較多。另外,當時“文化大革命”結束不久,很多老師需要重新回到教學、科研崗位,很多思想需要解放,人際關系和心態(tài)都需要重新調整。那時我記得孫訓方教授提出要恢復斷裂力學研究中心,但是沒有一個人愿意參加,原來跟他一起研究的團隊,都不愿意跟他繼續(xù)做了。其實他的斷裂力學研究處于全國前列,只是“文革”剛結束,老師們對科研依然心有余悸。沒有辦法,我只好一個一個老師做工作,一個個動員,后來把斷裂力學研究中心恢復到了六、七個人,勉強組成了一個團隊。這也算基礎部最早走出去、在全國有很大影響的一個學科,孫教授在斷裂力學上很有成就。此外還有其他的許多問題,都需要慢慢解決。

當初到基礎部的時候,景巖就跟我說,基礎部是“文革”時期“紅旗”(按:“紅旗”是文革時期唐山鐵道學院勢力最大的造反派)的大本營,你去了就要做耐心細致的工作,慢慢地恢復過來,恢復到正路上來。所以到基礎部后有很多的社會工作要做,這些具體工作,回避不了,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教學我也要撿起來,重新過關。我要寫教案,講大班課,科研更加是要找突破口。那怎么辦?一天時間只有24個小時,所以只好開辟第四單元時間。我把一天的時間分成四個單元,上午、下午、晚上都搞教學和處理單位工作,晚上九點、十點以后,終于可以空下來了,我就坐下來干活,干到兩三點,每個晚上可以做三到四個小時的研究,這就是我的第四單元時間。我主要是靠第四個單元在進行科學研究,這個作風一直延續(xù)到我在麻省理工做訪問學者。在麻省理工大學,要上計算機,計算機要穿孔、跑程序,有時候可能要跑通宵,我在麻省理工一連跑過五、六個通宵,都在機房里。后來在我要回國的時候,向指導教師卡爾·赫追克教授推薦我校嚴雋耄教授接替我的位置繼續(xù)做訪問學者。他問我,這位嚴教授工作怎么樣?我說:“他比我還努力”。他一笑說:“比你還努力?那一天至少要工作25個小時了”。言下之意,我一天工作24小時,他比我還要努力的話,豈不要每天工作25小時?當然這是玩笑了。為什么要這么拼命?因為我耽誤了十年,要緊跟世界潮流,要跟上,而且還不止是學術上的跟潮流,還有思想上的。

說起我去麻省理工做訪問學者,那是從英國參加國際車輛系統(tǒng)動力學協會第七屆國際學術討論會回來之后趕上的一個機遇。學校要選派教師出國進修。因為中國已與國際學術界脫離了十年,要派教師出去,當訪問學者,加強與國際學術界的交流。我們那一批,學校有七個名額,包括我。出去做訪問學者,需要自己聯系接收的大學。我就找了麻省理工的赫追克教授。上次在英國參加國際車輛系統(tǒng)動力學協會第七屆國際學術討論會時就與赫追克教授相識,相談甚歡。我們都覺得輪軌關系還有進一步研究的必要,并約好有機會共同研究?,F在正好有去國外進修的機會,于是,我就聯系去麻省理工,赫追克教授當時很樂意地接受了。

當時中國邀請外國人到中國來,各方面都安排得很周到。但去美國就完全不同,全部是自己的事,吃住行都得自己安排。到波士頓第三天,我安頓好了,才去見赫追克。見面之后他也沒有問我旅途情況,連住在哪里他都沒有問,他覺得這很自然是你自己的事情。當時在波士頓訪學,待遇是最高的,每個月410美元,若在美國中部地區(qū)最低只有380美元,在西部舊金山也是400美元。但410美元一個月的生活費在美國卻很低了,主要是住房,若要租住學校的房子,一個月房租就要350美元,去掉房租就剩很少了。出國前,得知我校陳大鵬教授也在麻省理工大學做訪問學者,他在麻省理工大學跟卞學璜教授學雜交有限元。陳大鵬在美國租的房子非常好,房租也非常便宜,我原來想租他的房子,但我與他聯系時,他的房子已經轉租給了別人。于是,我就找了北方交大在麻省理工做訪問學者的李承恕教授,請他幫我找一個住房。住房必須去之前找好,否則到達第一天無住處會很麻煩的。他給我在波士頓城里找了一間住房,他說很便宜,一個月250美元。但即便是250美元,對我而言也算是很重的負擔,生活費一下子去了一大半。我先在那里住著。房子在波士頓市區(qū),條件挺好,旁邊是一個公園。房租雖然比學校的房子便宜了100美元,但我還是覺得太貴,尋思著換房。一天早上,我出去跑步,跑到市區(qū)的橋上看到一個房屋出租的廣告。一間房,一個月才120美元,很便宜。我就按照地址找了過去。房子里住著幾個美國人,他們包租了一套。其中有一間房的窗戶對著天井,采光不好,沒有人住,就想把這間房出租,可以攤低一點房租。我對房間并無太高要求,于是馬上就搬到此處。然后到學校的一個賣舊家俱的家俱中心,買了幾樣舊家俱,在這個房間住了好幾個月。后來,認識的同學多了,碰到成都光機所的一個同學,他告訴我,他們幾個中國同學合租的房子,下個月將有一個空位,一個月房租才80美元,又比我現在的房間便宜好多。于是我又搬家了。

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17卷第6期沈志云在麻省理工做訪問學者——沈志云口述訪談那個時候,大學生們普遍瞧不起訪問學者,因為訪問學者很窮,精打細算的。不精打細算也不行,既要解決吃住行,還要省錢回國時買些電器回家。住的問題基本解決了。吃的問題呢,只能自己買菜做飯。去飯館吃飯肯定不行的,買菜也有點距離。為了節(jié)省交通車費用,我花20美元買了一輛舊自行車。在美國做訪問學者的生活比較艱苦,不過當時也沒感覺到艱苦。與我基本同時去美國的還有我閨女。我閨女申請了世界銀行的獎學金,1982年8月到斯坦福大學讀碩士研究生,比我早去一個月。她在美國西部,我在東部,相隔五千里地。但是電話還是很方便的,可以經常通電話。我到麻省理工的第三天去見赫追克教授,他把我安排在訪問學者辦公室。該辦公室是原系主任辦公室,有公用電話,供訪問學者使用,我可以經常與閨女通話。她在家里不會做飯,我在電話里就教她如何做菜。后來她在斯坦福拿到碩士學位以后,到亞歷山大州立大學念博士學位。

在美國做訪問學者時,主要是想進行輪軌蠕滑力計算的研究。我和赫追克在英國參加會議的時候就討論過。輪軌關系是非常復雜的關系,火車車輪在鋼軌上是滾動摩擦的,滾動摩擦到了極限時就打滑,這個摩擦力就好算了,滑動摩擦系數乘上正壓力就等于縱向力了。但是不能讓車輪打滑,打滑會導致事故。正常情況下是不打滑,滾動著前進的。不打滑的情況下,車輪和軌道之間的摩擦力就不好計算了,而且摩擦力不僅有縱向構成牽引力的一個力,還有一個橫向力及自旋力矩,統(tǒng)稱蠕滑力。所謂蠕滑,是指具有彈性的鋼質車輪在彈性的鋼軌上以一定速度滾動時,在車輪與鋼軌的接觸面產生相對微小的滑動。蠕滑的幅度直接決定了滑動力的大小。如何定量地確定輪軌蠕滑的力學特性,一直是車輛動力學的難題。荷蘭的J·J·卡爾克(J·J·Kalker)教授、英國的K·L·約翰遜(K·L·Johnson)教授等人,研究了一些算法。卡爾克的算法比較精確,可是非常復雜。在實際運用中,即便用計算機計算都很費時間,根本不太可能推廣應用。我和赫追克在英國參加國際車輛系統(tǒng)動力學協會第七屆國際學術討論會時,一起討論過這個問題,并約定以后要一起研究這個問題。美國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交通主要是靠航空和高速公路,鐵路是夕陽產業(yè),美國政府也不重視鐵路。不過,里根總統(tǒng)卻比較重視鐵路,他用總統(tǒng)基金設立了一個叫TTD的計劃,專門資助車輛軌道動力學研究??偨y(tǒng)基金的科研經費充足,赫追克教授從總統(tǒng)基金中申報了很多研究項目。在美國,教授拿了項目就可以擴招研究生,他一個人就擴招了18個研究生,研究車輛動力學。我在英國之所以要和他討論,就認為他是這方面的行家,我們有共同研究興趣,可以合作。正因為如此,我才到麻省理工大學去當他的訪問學者。我們到美國去當訪問學者,不拿工資,所以他也樂得和我合作。

我到波士頓,花了三天的時間安頓下來后,打電話給赫追克,約好時間去見他。我們第一次見面就談這個課題怎么進行。赫追克首先讓我熟悉他們的計算機房。他給我一個卡片,可以到麻省理工大學計算機房隨便上機,還找了一個博士生來幫助我上機。在他的幫助下,我很快就能到機房去用計算機運行程序,進行計算。研究蠕滑力的關鍵在于如何讓繁復的計算變得簡單,而且還可在工程上應用。太復雜不能實際使用不行,但如果僅僅是簡單但跟實際差得太遠也不行,這就是我們的研究任務。我問赫追克有什么想法,他說他沒有什么想法,主要是你進行研究。后來,我們每個星期見一次面,每次一見面赫追克總是問有什么好消息,還問有什么壞消息。于是我就談談哪些方面比較順利,碰到了什么問題。這樣慢慢我們就形成了新的想法。在輪軌蠕滑力研究方面,英國還有K·L·約翰遜教授,是劍橋大學的。我到劍橋大學開會的時候,曾利用會外時間到他的實驗室參觀過。他建有一個1:1的實驗臺,用一個車輪在鋼軌上來回滾動。參觀時,他對我說,如果你不能夠在實驗室里再現實際運行情況的話,那說明你對實際情況的規(guī)律還沒有掌握。這句話對我的幫助很大,我后來堅持要建實驗室,也是基于此,此乃后話。

輪軌關系是非常復雜的關系,運行中的輪軌不平順是個隨機現象,它不像有縫鋼軌,咔嚓咔嚓,那是周期性的,有規(guī)律的,而無縫鋼軌的輪軌接觸是沒有規(guī)律的,其不平順激擾是個隨機過程,必須要進行隨機分析,才能夠解決問題。約翰遜跟另外一位也是研究這個問題的英國倫敦大學的沃爾繆倫教授聯合起來有一個簡化的算法。不過這個簡單的算法太簡單了,很多因素都未曾考慮,尤其是不考慮自旋,只考慮縱向力與橫向力;此外,計算也僅從線性出發(fā),沒有考慮輪軌蠕滑的非線性特點,雖然巧妙地用了三次曲線做了非線性處理,但結果與實際情況相差甚遠,所以大家都很少使用這個算法??柨说乃惴ǔ鰜砗螅加每柨说???柨说姆椒ㄊ潜容^精確,但是缺點在于太復雜,沒法拿公式來表示,只能做成很大的一個數表,占很大內存。在動力學計算中,每一個時間步長都要調用輪軌蠕滑力計算幾十次,每次都需要調用這個龐大的數表,查表時間加起來就很長,完成一次計算要花費一兩天的時間。所以他的方法盡管計算結果比較精確,卻根本無法在工程計算中使用。我花很多時間分別用沃爾繆倫·約翰遜和卡爾克的辦法進行比較計算后,和赫追克討論,認為現有的計算方法是簡單的不準確,準確的又太過復雜耗時費力,一時難以找到可以綜合兩者優(yōu)點的方法。赫追克說我們再找一個人。

美國有一個軌道實驗中心,在美國的中部卡羅拉多州沙漠里。那個實驗中心相當于英國的德比鐵道研究中心,不過這個實驗中心原本是研究高速列車的。高速列車最早開始研究的是美國,美國的研究比日本早,當時美國想研究250公里時速的高速列車,所以建立了兩個試驗臺,一個滾動臺,一個振動臺,都研究高速列車。但后來因為沒有修高速鐵路,所以其研究成果沒有得到實際應用,日本修建高速鐵路借用了好多美國的研究成果,建成了新干線。所以高速鐵路最早研究應該在美國。后來因為高速列車主要運用于客運,而美國鐵路客運極少,主要是貨運,美國30%的貨運都依靠鐵路,運糧食、運礦石,客運只占總運量的0.24%,1%都不到,所以沒有什么市場。由于高速鐵路在美國無市場需求,所以高速鐵路在美國不受重視。美國的這個實驗中心也就轉過來研究貨車。研究貨車,那么滾動臺就沒有用了,被荒廢了,那里的30公里環(huán)形試驗軌道只能拿來做貨車試驗用。這個實驗中心的總工叫葉爾金斯,這次也在總統(tǒng)基金項目中拿了很多項目。赫追克教授就跟葉爾金斯聯系,邀請他參加我們這個組,我們三個人就變成了一個研究小組,赫追克、葉爾金斯和我,共同來研究該怎么解決蠕滑力計算問題,由葉爾金斯提供實地測量數據。

在研究中,我提出:可以設計一種方法,用實驗中的數據進行計算,看實際的誤差有多少。將這個計算結果與用卡爾克方法計算的結果相比較,如果誤差在10%以內,那么工程上還是可以用的。這個新方法可以在修正卡爾克和沃爾繆倫·約翰遜方法的基礎上獲得。我提出,可用卡爾克的線性理論來改造沃爾繆倫·約翰遜的線性公式,再用沃爾繆論·約翰遜的非線性化的三次曲線來修正卡爾克線性理論的誤差。具體說來,就是將卡爾克的計算方法中的線性公式變成非線性,那么就成為顯性公式了,這樣計算的速度就快了好幾十倍,基本上解決了計算難的問題。再把卡爾克誤差的地方,即將卡爾克按照線性計算方法本應該是下降的、卻是直線上去了的地方,用沃爾繆倫·約翰遜的方法將它降下來。然后再把車輛自旋的因素考慮進去。這樣獲得的新方法,若計算的誤差低于10%,則是一個簡便而適用的方法。我提的這個思路他們兩個都非常贊成。于是,我按照這個設想設計新的計算方法,將其制作成計算機程序。

設計好以后,我就要根據這個程序進行計算,包括計算穩(wěn)定性的、平穩(wěn)性的、曲線通過的、隨機響應的情況。這四種具體的情況鐵路機車車輛實際運行過程都存在。先拿卡爾克的算法算出來,然后,再用新設想的方法算出來,最后進行兩個方法對比,比較計算的結果,看看誤差是不是在10%以內,以及在什么情況下誤差在10%以內。這個比較過程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計算的工作量太大了。僅僅用卡爾克的方法計算,一個程序就要跑幾天的時間。我們覺得還是值得跑的,我們研究中多花了時間,大家實際用的時候就節(jié)省時間了。基本上按照這個思路進行研究。在研究過程中,在線性部分,我還把卡爾克線性理論中考慮自旋的部分加進去,填補了約翰遜方法的不足,所以在當時和回國后的七年多時間內,我一直稱這個方法為改進的沃爾繆倫·約翰遜方法。

我們三人依然每個星期開一次電話會議,有什么結果,有什么進展,大家就共同研究,越進行越覺得這個辦法是可行的。問題在于要進行大量的計算,需要好多臺計算機同時進行。當時計算機還不是很普及,還達不到每人一臺,赫追克所在的系里有個計算機室也就二、三十臺。我就只好利用圣誕節(jié)很多學生離開了學校、計算機基本沒人使用的機會,一天二十四小時地進行計算,一連做了近一個星期。這期間,我都沒有出屋,餓了就到旁邊售貨機買點餅干,喝點咖啡。把二十幾臺計算機全打開,進行計算。我一臺一臺地巡視,這樣連續(xù)做了好幾天,把主體的計算都完成了。我發(fā)現,美國學生也有很用功的,即使是過圣誕節(jié),還是有不少學生在里面干活。不過我所在的計算機室正好就只有我一個人,正可以通宵達旦地做計算。所以后來赫追克開玩笑說我二十四小時工作,指的就是這段時間。

計算結果出來,效果很好,主要的計算數據誤差都不超過10%,完全可以工程應用。我們這個方法就是拿卡爾克的線性理論來改造沃爾繆倫·約翰遜的線性公式,然后用沃爾繆倫·約翰遜的非線性化的曲線來回到卡爾克的非線性曲線,這樣一來,基本上就變成顯性公式了,這樣計算就很迅速,比卡爾克的快幾十倍。

得到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很高興。正好趕上國際車輛系統(tǒng)動力學協會第八屆國際學術討論會在麻省理工大學召開,赫追克說我們也不拿別的文章了,就一起拿這篇文章就行了,所以我就以這篇文章的第一作者身份去大會上宣讀??柨艘矃⒓恿诉@次大會,他聽了我的報告以后非常贊賞,說這是他一直想解決的問題,現在被你們解決了。你們的這個方法,是車輛動力學最好用的方法,但是限制比較多一點。后來卡爾克花了很大功夫研究什么情況下可以用,什么情況下要作修正,因為他也對這個算法很感興趣。在他1990年出版的專著——《三維彈性體滾動接觸》一書中,把這個方法定義成“沈·赫追克·葉爾金斯”理論,列為三維彈性體滾動接觸力學的第四大理論,并且說第四大理論是最適合于在車輛動力學中運用的理論。

我從美國回來,根本沒有把這個方法叫做什么理論,我只說是沃爾繆倫·約翰遜方法的改進。我事實上做的也是對他們的方法加以改進嘛。不過后來,有學者提出了,說是沃爾繆倫·約翰遜方法的改進也不對,因為用的是卡爾克的線性理論,如果說是改進,是不是還要加一個卡爾克的改進?我說那算了,我們主要是用他的非線性曲線。

我從1982年9月去美國,到1984年1月回國?;貋硪院笤谲囕v動力學計算中我一直都是用這個方法。這個方法一直到1990年以前,都沒有被冠以什么理論。后來1991年我要申報院士,正好1990年卡爾克這本書出來了,他從荷蘭直接寄給我一本。他在這本書里,論證各種各樣的輪軌的計算方法,包括他的線性理論、非線性理論等等,其中第四個方法就是我和赫追克發(fā)明的方法。而且在書后參考資料里面,他加了一個索引,其中列了一條,叫做沈赫葉氏理論,這個名字是他起的。沈赫葉氏理論書里涉及到二十幾處,他從書的開始一直到最后都有論證,討論到每一章都有具體的研究,所以他對我的這個方法吃的比較透。而且最后的結論說這個方法是車輛動力學、鐵路車輛動力學界最好用的理論。因為要申報院士,我就把卡爾克這本書附進去作為附件,算是同行評價吧。由于院士開始申報時書還沒有來,收到書以后,再補交上去的。當時補交材料有嚴格的規(guī)定,還要通過鐵道部開證明,辦完規(guī)定的手續(xù)后,才能作為補充材料上交。據說評委請一位老先生很認真地把這本書從頭到尾都看了,還提了好幾個問題讓我回答。后來這位老先生到大會上講,說搞工程,能夠搞出一個可以稱為理論的成果,很難得,而且是外國人把它叫做理論的,有書為證。所以,機遇湊巧,卡爾克的書幫了我的忙。

我們學校圖書館前年還告訴我,他們檢索我這篇文章到現在還在繼續(xù)引用,25年以后國際上還在引用,現在也是大家都通用這個方法。我的博士生金學松是研究輪軌接觸力學的,他通過研究,發(fā)現范圍還可以擴大,還照樣可以用,大家都說這是個好事情。但是我卻認為這并不是個好事情,說明這個學科沒有發(fā)展。應該發(fā)展更新的理論,更新的方法,不用我這個理論是最好了。因此,金學松讀我博士的時候,我給他的任務就是要找到一個新辦法,把我的取代了,我才高興呢。

在麻省理工我還要講兩件事情,一件我把它叫作“餓牛吃草”,還有一件是“順手牽羊”。何謂“餓牛吃草”呢?因為麻省理工有很多的教學名師,他們的教學是我一直羨慕的,所以我要盡量地多去聽課,看看他們怎么上課。除了聽課,還去圖書館。麻省理工的圖書館收集了很多的論文,包括大學生本科生和碩士生都要寫論文的。這個跟美國西部高校不一樣,西部碩士生都不寫論文,修完學分就可以畢業(yè)了。圖書館里收集的學生論文很齊全。本科生不是每個人都寫,好的學生寫畢業(yè)論文,不是硬性規(guī)定。但碩士論文是規(guī)定的,必須撰寫,還要通過答辯。我差不多把圖書館所有的力學領域里的本科生論文、碩士生論文和博士論文大致都看了一下。當然只能看一個大標題和主要內容,看看論文思路。因為太多了,也不可能每一本都看得很清楚。還有就是聽課。我統(tǒng)計了一下,一年多我一共聽了八門課,研究生的、本科生的都聽。赫追克上了兩門,我都聽了。還有一個潘特教授,他講鍵圖法。還有一個柯瑞拓教授,是非線性動力學最有名的專家,據說柯瑞拓跺一跺腳,世界都要抖三抖。還有很多課程,我都聽。因為聽課很方便,就請赫追克打個電話給那個上課的教授,或者寫一個便條,我拿著便條上課時去找教授請求聽課。教授們都很歡迎我,把所有發(fā)給學生的東西都發(fā)給我一份。麻省理工的課,后來聽說哈佛也是這樣的風格,聽課很容易,但是你要完成作業(yè)很難。作業(yè)留得很多,聽一個小時的課,大概五六個小時做作業(yè)都很吃緊,要真正把所有的作業(yè)都做了,才能夠全部領會課程的內容。我沒辦法做作業(yè),我還是要以科研為主呢,聽課只是順便罷了。聽課時,盡量在課堂上做一點筆記,完了把課堂上發(fā)的參考資料、思考題什么的,我都收了,放在一個夾子里,作業(yè)我就不做了,實在是沒有時間再做作業(yè)了。這些資料等到回國以后再慢慢消化,就像牛吃草一樣,先吃到胃里,再慢慢咀嚼,慢慢消化。我回來以后有好幾門課都是參照麻省理工的課程講授的,先后開了鍵圖法、系統(tǒng)動力學,還開了系統(tǒng)控制等課程,這些課都是參照麻省理工課程的內容。在麻省理工聽的八門課程,差不多是力學學科的基本課程都聽了,所以我把它叫做“餓牛吃草”。難得到國外學習,只能夠充分利用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了。

還有一件就是“順手牽羊”,就是順便再做了一個課題——“輪軌型面對鋼軌磨損的影響”,這是赫追克拿到的一個北美鐵路公司的項目。北美鐵路公司是搞貨運的,運礦石,從礦石產地運到加工地。在運輸過程中出現比較厲害的軌道磨損。軌道磨損就要打磨,打磨以后再跑一段再打磨。到不能打磨了,這個鋼軌就要換掉。打磨的過程中,需要解決一個問題,即打磨的形狀怎么選擇,如何選擇一個最佳的打磨型面。這當然是一個具體的生產問題,但要解決起來還是很困難的,所以他們就設立項目進行研究。項目不大,也就6萬美元吧。這么一個項目,赫追克問我有興趣沒有,他跟科布瑞特教授是同行,想他們兩個人共同來完成,由他們選型面,交給赫追克從動力學方面來判斷這個型面是否可用。正好鐵科院的賀啟庸教授在科布瑞特教授那邊訪學,他就負責挑選型面,把挑選好了的型面給我,我來判斷這個型面的動力性能怎么樣。我們還是延續(xù)此前與葉爾金斯合作的模式,三個人一周開一次電話會議。通過電話來聯系,把這個課題完成的很好。項目交給了北美鐵路公司,他們在實際中運用,效果良好。又一個具體問題得到了解決,在生產上產生了效果,我很看重的是這個過程,算是“順手牽羊”的收獲吧。

不過,這個研究尚未結束時,我做訪問學者的一年時間就到了。我告訴赫追克,我要回國了。赫追克問我,再延長一段時間行不行?我說那當然也可以,但是政府卻不會給錢了。他問我政府給多少錢,我只好如實說了,每月410塊錢。他說給我600塊錢希望我能再留一段時間。我當然不在乎這個錢,請示了學校,學校同意我延長,于是我就再在美國工作了4個月才回來。

總之,在美國的一年多時間,很受益。當然在那里生活還是很艱苦的,波士頓那些玩的地方,我一個都沒有去過,地鐵都舍不得坐,波士頓的地鐵都是窮人坐的。我都是靠自行車交通。波士頓市里靠海有一個市場,那個市場是賣處理品的,經常處理超市即將到期的食品。我就風雨無阻,每個星期跑一次這個自由市場,買處理的商品。有一次我用兩塊錢買了一箱子四季豆回來,好幾個人分著吃了一個星期,覺得非常好。后來,到1987年我再去美國的時候,還去過那個市場,不過它已經修成房子,建成了一個快餐超市。這次去美國我才把波士頓市區(qū)的旅游景點逛了一遍。

麻省理工經常接受大量的各國進修和合作的學者。我認識同一個訪問學者辦公室的澳大利亞學者、搞非線性動力學的艾禮森教授,他這一年帶薪休假,也到麻省理工工作。他就形容麻省理工,說麻省理工校園很特別,老校園是連在一起的,都用走廊連起來,一個大門進去,從大門進去到機械系或者其他各系,里面的路都是相通的,不像斯坦福大學或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一棟一棟獨立的樓。他說美國的大學麻省理工是一個整體的(但后來麻省理工新修的大樓則不是連成一體的)。每天早晨一上班,很多人從大門進去,穿過走廊,分散到各個區(qū)域,下班時再出來。艾禮森形容這個情形說:“沈先生,你體會體會,麻省理工就像一個中子回旋加速器,里面的人,例如我們,就是中子,進到加速器里來,加速得到能量,回去后可以好好的運轉?!边@個形容得很形象,麻省理工大學就是加速器,使很多人獲得能量。我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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