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 然

(西南科技大學文學與藝術(shù)學院，四川綿陽62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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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漢語成語教學中關(guān)于“的”的幾點思考

郝 然

(西南科技大學文學與藝術(shù)學院，四川綿陽621010)

對漢語“的”的發(fā)展演變進行了系統(tǒng)考釋，認為：實詞“的”的眾多義項皆為其初義“箭靶中心”之引申義；虛詞“的”所具有的多種音義與用法仍在發(fā)展變化中，有待規(guī)范。尤其是在對外漢語教學中，一定要把“的”以及與其相關(guān)的漢語成語作為教學重點。

“的”；虛實；演變；對外漢語；成語教學

漢字“的”在漢語中是一個多音多義的書寫符號。作為虛詞，“的”有兩個讀音，一個讀作“de輕聲”， 主要用作助詞，使用頻率極高，用途極為廣泛；一個讀作“di陽平”，作副詞，表示“確實”的意思。作為實詞，“的” 的讀音為“di去聲”，義項眾多，運用廣泛。在中古以前，“的”只是一個實詞，隨社會發(fā)展，實詞“的”經(jīng)不斷演變成為近現(xiàn)代漢語的一個常用虛詞。一則因為實詞“的”在現(xiàn)當代運用較少，再則由于人們對虛詞“的”的理解運用自幼就習以為常，司空見慣，所以不少人片面認為“的”原本就是一個虛詞，只有虛詞的功能。當其一旦在文獻閱讀或書面寫作與口語交際中碰到實詞“的”(主要在漢語成語中)的時候，常常會困惑不解，或按習慣作虛詞理解，以至于曲解誤讀。這在對外漢語成語教學中尤其顯得突出。

一

漢字“的”在唐宋及其以前的文獻典籍中，總是以實詞的身分出現(xiàn)而極少用作虛詞。實詞“的”的義項極為豐富，用法也頗為復雜?；蛴米鞅硎尽凹械闹行摹?，例如在《詩、小雅、賓之初筵》中：“發(fā)彼有的，以祈爾爵。”毛傳：“的，質(zhì)也?！被蛴脕肀硎尽磅r明、明亮”，例如宋玉在《神女賦》中：“眉聯(lián)娟以蛾揚兮，朱唇的其若丹”?；蛴靡员硎尽鞍咨?，例如在《易、說卦》中：“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馵足，為作足，為的顙。”孔穎達疏：“白額為的顙?！被蛴脕肀硎尽鞍咨w狀物，如蓮子?！崩缭凇稜栄?、釋草》中：“荷……其實蓮，其根藕，其中的?！惫弊ⅲ骸暗?，蓮中子也。”或用來表示某種標志，例如在《史記·五宗世家程姬傳注》中：“的，以丹注面，婦人有月事，妨于進御，難于自言，故點的以見?！边€可用作古琴瑟上指示音階的標志，例如在《文選·枚乘七發(fā)》中：“孤子之鉤以為隱，九寡之珥以為約?！碧评钌谱⒁蹲謺吩唬骸凹s亦的字也，都狄切。的，琴徽也?！?/p>

現(xiàn)當代人們對實詞“的”在典籍中如此豐富的義項及繁復靈活的用法，常常感到既難理解，更難掌握。其實，這種現(xiàn)象本是一種客觀存在，是由漢語在不斷發(fā)展演變的歷史過程中積淀而成的。實詞“的”義項的豐富及用法的繁復，與整個博大精深、千匯萬狀的漢語詞匯系統(tǒng)一樣，它并不是漫無頭緒的一盤散沙，而是有其發(fā)展演變規(guī)律可尋的。從漢語詞義發(fā)展引申的規(guī)律看，實詞“的”的眾多義項都應當派生于“的”的初義，即“的”在造字之初時的意義，其眾多義項則應屬于其初義的派生義。我們只要抓住了“的”的初義 ，也就抓住了其眾多義項的綱，再沿著其演變引申規(guī)律，便會綱舉目張，從而弄清和掌握其眾多的引申義了。

那么，“的”字的初義究竟是什么呢？我們按照傳統(tǒng)探尋漢字初義的方法，遵循古今公允的有效途徑查閱了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許慎在《說文解字·日部》中解釋：“的，明也。從日勺聲?！憋@然，許慎認為“的”是一個形聲字，其初義是“明亮、鮮明”。因此，古今不少學者大都遵循許慎的說法，認為“的”的初義是“鮮明”。這主要表現(xiàn)在字典辭書編纂時對實詞“的”所具義項的排列次序上。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當代海峽兩岸一些主要字典辭書對實詞“的”的義項排列情況是：《辭源》、《辭?！?、《漢語大字典》、《漢語大詞典》、《中華大字典》、《中文大字典》一律按許慎之說把“鮮明”作為實詞“的”的第一義項(按常規(guī)，這種排序表明編者是把“鮮明”作為實詞“的”的初義或常用義的)。其中，除《中華大字典》和《中文大字典》是以《說文·日部》：“的，明也?！弊饕?，前四部辭書都是以宋玉《神女賦》：“朱唇的其若丹”。為引例。那么，許慎之說是否確詁？尚需考證商榷。毋庸置疑，考釋漢字之初義本是許慎撰著《說文解字》的初衷之一，而且在這一點上他也確實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但是，眾所周知，由于受時代社會及個人認識等多種因素的局限，許慎在《說文解字》中也常常將一些字的引申義誤作為本義(此類例多，恕不列舉)。我們認為，許慎將“的”解釋為“明也”，即是錯把引申義誤作為本義。

其次，按人類語言文字起源之規(guī)律，一般總是表示事物的名詞產(chǎn)生在先。比如，華夏先民最初造字，就常常是“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說文解字·敘》)而以名物字詞領(lǐng)先的。所以，上古語言文字中一般是以代表人物事物的名詞居多，而且這類詞的使用頻率往往也是較高的?！暗摹弊肿鳛槊~“箭靶的中心”，在古籍文獻中的使用率即如此。除前所引《詩經(jīng)》、《荀子》用例之外，在《韓非子》、《玉篇》、《正韻》、《論衡》、《梁書》等文獻古籍中的相關(guān)用例也不少。尤其是《韓非子》一書，“的”用作“箭靶的中心”這一義項的用例就達8次之多。如：“越人爭為持的”(《說林下》)，“發(fā)矢中的”(《用人》)，“令之射的”(《內(nèi)儲說上》)，“設五寸之的”(《外儲說左上》)等。上古語言中不少字詞所具有的其他義項，主要是由詞義引申孳乳或用字通假借代所致。[2]例如名詞“的”作為“箭靶的中心”，表示弓矢所射向的準臬，其實質(zhì)就是一種供射手瞄準射擊用的標志。在言語交際中，人們以“的”所具有的“標志”這一語義特征為基礎，通過獨特的民族心理聯(lián)想，而派生孳乳出不少與此相關(guān)的引申義。例如，“點的”一詞，指的是古代婦女“以丹注面”的面飾習俗，其中的“的”，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詞義引申例：“天子諸侯群妾，當以次進御，其有月事者止而不御，重以口說，故注此丹于面，灼然為識。女史見之，則不書名于其第錄也。”(《中華大字典》)古代宮中嬪妃“以丹注面”為何稱“點的”呢？那是因為有月事在身，“妨于進御”，但又難于言表，故“點的”以為標志。同理，“的”之“琴徽”、“尖聳的山峰”等義項其實也都是一種標識，故應視作“的”之引申義。另外，《爾雅、卷八》：“荷，芙渠，其莖茄……其根藕，其中的。”郭注：“蓮中子也。”邢疏：“蓮青皮裹白子為的。”[3]實詞“的”的這一義項，也是由其本義“箭靶的中心”直接派生出來的比喻引申義，白而圓的蓮實與白而圓的“箭靶中心”其形狀是何其相似。至于“的”所具有的形容詞“鮮明”、“顯著”等義項，自然應是其間接引申義。這是因為大凡作為“標志”之物，首先必須應具有“鮮明”、“顯著”等外部特征，才能達到突出醒目以資易于識別的目的。因此，北京商務印書館于1979年出版的《現(xiàn)代漢語詞典》及其后的修訂版，與臺灣商務印書館于1981年出版的《重編國語辭典》并未按許慎之說認為形容詞“鮮明”是實詞“的”的第一義項，而是把名詞“箭靶的中心”作為實詞“的”的第一義項。

以上可見，漢字“的”作為名詞，其初義是“箭靶的中心”。作為標志的“點的”、“琴徽”與“蓮實”等，是“的”之初義的直接引申義，而形容詞“鮮明”、“顯著”等則是“的”初義的間接引申義。

另外，漢字“的”作為虛詞，具有副詞與助詞兩種詞性。其中副詞“的”(di去聲)早在中古時就具有多種含義和用法?；蛴靡员硎尽皩嵲凇?、“明確”、“確實”，例如柳永《安公子》之二：“雖后約，的有于飛愿，奈片時難過，怎得如今便見?！被蛴靡员硎尽耙欢ā?、“必定”，例如白居易《出齋日·喜皇甫十早訪》：“除卻郎之攜一榼，的應不是別人來?！被蛴靡员硎尽熬烤埂?，例如蘇軾《光祿庵二首》之二：“城中太守的何人？林下先生非我身?！睙o論從漢語實詞虛化的規(guī)律著眼，還是從形容詞與副詞的密切關(guān)系審視，我們都不難發(fā)現(xiàn)，副詞“的” 用于表示 “實在”、“明確”、“確實”的用法，應當是由實詞“的”之間接引申義 “鮮明”、“顯著”逐漸虛化所致。副詞“的”發(fā)展至今，它用于表示“真實”、“明確”、“實在”的用法在現(xiàn)代漢語中仍有保留，例如常用詞“的確”及英語“dacron”的譯詞“的確良”(又叫“的確涼”)等。而副詞“的”用以表示“一定”、“究竟”的用法在現(xiàn)代漢語共同語中則基本不再使用。

助詞“的”(de輕聲)在現(xiàn)代漢語的使用中一般是比較規(guī)范的。但是，近年來它在現(xiàn)代漢語書面語中的使用范圍有所擴大，大有蠶食副詞“地”的趨勢。這表現(xiàn)在不少人在書面語中根本不分“的”、“地”，而是一“的”到底，以及一些語法學家對“的”、“地”不分作出的“指令性”規(guī)定，[4]和不少中小學校的語文課已將避免“的”、“地”不分作為教學內(nèi)容。須知，副詞“地”是狀語的標志，“的”、“地”不分對語法分析和信息處理都會造成麻煩。對此，朱德熙先生早就舉例指出：把“真地沒有了”，這句話寫成“真的沒有了”，就可能產(chǎn)生岐義；因為它既可以理解為“不騙你”，也可以理解為“假的還有”。其實，“的”、“地”的分化由來已久，并且早已為“五四”以來漢語語法的發(fā)展所肯定。我國現(xiàn)當代許多著名語言大師諸如郭沫若、茅盾、巴金、葉圣陶、曹禺等，以及《毛澤東選集》、《鄧小平文集》等經(jīng)典文獻，都能嚴格區(qū)分“的”和“地”。為便于語法分析和信息處理，為減少語言交際的岐義，我們認為，在漢語母語教學中，尤其是在對外漢語教學中，仍須旗幟鮮明地區(qū)分“的”與“地”。

二

漢字“的”的形容詞義項“鮮明”、“顯著”在現(xiàn)代漢語中已不再使用，其名詞義項“箭靶的中心”雖然也基本不再使用，但是，它在現(xiàn)代漢語成語中卻有保留。諸如“有的放矢”、“無的放矢”、“眾矢之的”、“一語破的”等。而且無論是在現(xiàn)代漢語書面語還是日?？谡Z中，這些成語的使用頻率都比較高。例如：“馬克思列寧主義和中國革命實際，怎樣互相聯(lián)系呢？拿一句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有的放矢’?！?“中國女排自從取得世界杯賽冠軍之后，就自然成了‘眾矢之的’，她們的打法被各國錄像，當做研究攻堅的對象。”“老教授的話‘一語破的’，道出了教學質(zhì)量下滑的根本原因?！币话愣裕藗儗@些成語的整體意思基本上都能夠理解和運用。但是對其中“的”字的具體意思，不少人是不甚明白，甚至根本不知所云。尤其是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當教師向以漢語為第二語言的學習者講授這些成語時，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會感到困惑，難于理解掌握。其關(guān)鍵是這些成語中的“的”字成了他們學習的難點，自然這也是對外漢語成語教學的重點。

如何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有效地進行成語教學呢？首先應當讓學生真正了解成語在漢語詞匯中的重要地位，在漢語書面表達和口語交際中的重要作用。漢語詞匯系統(tǒng)中的成語極為豐富，被視為漢語詞匯寶庫中的瑰寶。其結(jié)構(gòu)工整簡潔，其讀音朗朗上口，其意義尤其言簡意賅，概括精要。在實際運用上，成語更具有簡潔明快、要言不繁、因近取譬、畫龍點睛等特點。既有助于語言表達的明確性，又能增強語言表達的感染力和提高語言表達的有效性。因此，漢語成語千百年來世代傳承，綿延不絕而為人們喜聞樂見，已成為包括以漢語為第二語言習得者在內(nèi)的現(xiàn)當代漢語使用者，在書面寫作和口語交際中廣泛運用的優(yōu)質(zhì)語言素材。

其次，要讓學生了解漢語成語的產(chǎn)生途徑及相關(guān)的歷史文化背境。漢語成語的來源途徑眾多，或來自民間口語謠諺，或源于歷史典故，或直接出自古代文獻典籍，或譯自域外語言文化，其中源于古代歷史文獻典籍的成語尤其眾多。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代漢語中的成語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從歷史文獻古籍中流傳至今的。比如，《論語》一書留下的成語就有60多條，直接出自《左傳》的成語多至108條。因此，要學習掌握漢語成語，就必須學習了解和掌握一定的傳統(tǒng)歷史文化知識，尤其是要學習掌握一些用以記錄古代歷史文化典籍的古漢語常用字詞。否則，就不可能正確理解和運用漢語成語。例如，成語“滅此朝食”并不是人們望文釋義誤解為的“取消這頓早飯”，[5]而是出自《左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意為 “消滅了敵人再吃早飯”，它表示的是一種決心和氣概。 再如，成語“望洋興嘆”一定不要望文生義而誤讀為“望著海洋發(fā)出感嘆”，“不毛之地”也不是“寸草不生的土地”……同理，“有的放矢”的“有的”也決不等同于“有的唱歌，有的跳舞”中的“有的”。

再次，一定要糾正、克服對外漢語教學中較普遍存在的一種偏見，即認為對外漢語教學的內(nèi)容只局限于現(xiàn)代漢語的固有觀念。誠然，對外漢語教學的主要目的是培養(yǎng)現(xiàn)當代域外學生的漢語交際與寫作能力，肯定應以現(xiàn)代漢語為其主要的教學內(nèi)容。但是，現(xiàn)代漢語絕非憑空而生，其詞匯、語音和文字等，都是源于數(shù)千年前的上古、中古漢語，是數(shù)千年漢語漢文化世代發(fā)展演變的結(jié)果。因此，任何欲割斷漢語發(fā)展傳承歷史而孤立學習現(xiàn)代漢語的觀念都是片面的，是行不通的。鑒于此，我們認為，對外漢語成語教學必須遵循和堅持“古今聯(lián)系”與“古今區(qū)別”的教學觀念。

所謂“古今聯(lián)系”與“古今區(qū)別”，就是要求我們在教學漢語成語時，一定要具有唯物辯證的思想觀念和方法，既不能割斷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血肉聯(lián)系，也不能不加區(qū)別地將古今語言要素完全等同。首先，在對外漢語成語教學中，必須堅持“古今聯(lián)系”的學習觀念，并將其貫徹落實到日常的教學實踐之中，這樣才能提高教學效果。具體而言，我們要在了解漢語成語絕大多數(shù)是來源于古代歷史文獻典籍的基礎上，將所學成語，或成語中的關(guān)鍵字詞還原到其生成的歷史文獻典籍之中，學習了解其最初意義，探尋掌握其引申比喻義。比如，學習成語“望洋興嘆”時，決不能以今律古將“望洋”理解為望著海洋，而應回到其生成的《莊子·秋水》篇“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的具體語境中，明白莊子是說：河伯(黃河神)因為秋水上漲，自以為大得不得了，后來到了海邊，看到無邊無際的海洋，才感到自己的渺小，于是仰望著海洋，發(fā)出嘆息?！巴蟆笔沁B綿詞，也可寫作“望陽”、“望羊”等，表示“仰望”的意思；“若”是海神；“望洋向若而嘆”就是“仰望著海神發(fā)出感嘆”。同樣，成語“有的放矢”的難點在“的”，學習時，我們就應回到古籍《詩·小雅·賓之初筵》：“發(fā)彼有的，以祈爾爵?！泵珎鳎骸暗模|(zhì)也”和《漢書·晁錯傳》“的，謂所射之準臬也”的語境中，弄清楚原來“的”就是箭射向箭靶子的中心。成語“有的放矢”的字面意思就是：對準箭靶中心放箭；其常用比喻義即：說話做事要有明確的目標。當然，在古今聯(lián)系的同時，還必須正視“時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轉(zhuǎn)移”這一語言文字發(fā)展演變的普遍規(guī)律，[6]堅持做好語言文字“古今區(qū)別”的細致工作，以避免食古不化或古今混同而造成的錯誤。

比如，在對外漢語成語教學中講授“有的放矢”時，一定要明白其教學重點是其中的“的”，而關(guān)鍵又在必須弄清楚“的”字的古今差異，這也是其教學難點所在。首先，從讀音與詞性上加以區(qū)分。在現(xiàn)代漢語中，“的”是一個多音多義的書寫符號，當其讀為“de輕聲”、 “di陽平”時，是虛詞。前者主要為助詞，附著在其它詞、詞組，或是句子上，作為輔助之用。通常用于句子前、中、后，表示各種語氣；或是用于語句中間，表示結(jié)構(gòu)上的關(guān)系。后者為副詞，表示“確實”、“的確”的意思。當其讀為“di去聲”時，是實詞，其義為：箭靶的中心。其次，針對域外學生在學習實踐中常常對“有的唱歌，有的跳舞”與“有的放矢”困惑不解的現(xiàn)象入手，而對其中最容易混淆、最容易誤解的“有的”進行結(jié)構(gòu)區(qū)分辨析。在成語“有的放矢”中，“有的”是一個動賓結(jié)構(gòu)，表示：有了箭靶的中心，比喻為：有了目標，明確了目的。而在“有的唱歌，有的跳舞”中，“有的”這種結(jié)構(gòu)被稱為“的字”短語， “的字”短語的功能大抵相當于名詞，在句中用作主語或賓語。例如：“同學們都來參加聯(lián)歡晚會，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在一起說說笑笑，非常熱鬧?！边@里是“的”字附在動詞“有”后，省去了后面的名詞“同學”，而成為名詞性的結(jié)構(gòu)，表示“有的同學”等一類人的總稱。再如：“花園里的花都開了，紅的、白的、粉的……可好看了?！边@是“的”字附在形容詞后，省去了后面的名詞“花”， 而成為名詞性的結(jié)構(gòu)，表示“紅的花”、“白的花”等一類事物的總稱。只有通過這樣多層次的系統(tǒng)分析與仔細辨別，才能弄清它們之間的差異，自然也就能加深對成語“有的放矢”意義的理解和對其實踐運用的掌握。

綜上，盡管漢語“的”字在現(xiàn)代人們的語用觀念中較為簡單，但其歷史悠久，積淀豐贍，形音義發(fā)展變化復雜，呈現(xiàn)狀態(tài)紛繁。實詞“的”在古代文獻和現(xiàn)代漢語成語中使用頻率都較高，虛詞“的”在現(xiàn)代漢語中用法復雜，運用頻繁。在漢語教學中，尤其是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我們一定要把漢語“的”以及與其相關(guān)的漢語成語作為教學重點、難點；在對此的學習與運用中，決不能掉以輕心。

[1] 高 明.古文字類編[M].北京：中華書局，1980:403.

[2] 周鐘靈.韓非子索引[M].北京：中華書局，1982：271.

[3] 十三經(jīng)注疏[M].北京：中華書局，1979：134.

[4] 劉涌泉.“現(xiàn)代拼音正詞法基本規(guī)則”應該進一步完善[J].語文建設通訊，2000(10):65.

[5] “養(yǎng)貓的得失及其它”[N].文匯報，1980-11-09(02).

[6] 辭海：語言文字分冊[K].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10.

[責任編輯 范 藻]

Ideas about“的” (de) in Idioms in TCSL

HAO Ra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Arts,South-West Technology University, Mianyang Sichuan 621010, China)

The word “的” (de) has a long history with diverse and complex development. This essay made systematical philological studies of the development of “的”, indicating that multiple extended meaning of notional word “的” originated from “the target for archery”. The pronunciations and usages of function word “的” has been changing and developing, needed to be standardized. Therefore, the teaching of “的” as well as its relevant Chinese idioms should be the one of the focuses in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and teaching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的” (de); function words; development;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idioms

2016-05-10

郝 然(1984—)，女，四川綿陽人。講師，主要從事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

G423

A

1674-5248(2016)06-015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