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茹云
試論《邊城》中的悲劇原因及折射出的內涵
楊茹云
沈從文的《邊城》呈現(xiàn)出獨特的悲劇美。一片山明水秀的天地之中,一群善良的山民們卻上演了兩出愛情悲劇,這期間表現(xiàn)出生命的悲劇、人性的悲劇,也就是生命的缺乏主體性和人性的簡陋所造成的那些至純至真的人們的悲劇,卻阻擋不了后者替代和影響前者的歷史進程,于是只能徒自傷悲。《邊城》中呈現(xiàn)出的獨特的悲劇意識內涵與沈從文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宿命感和神秘感是這個愛情悲劇中的特點,善良和謙讓的美德是這個愛情悲劇的動力,即便她是一個悲劇,卻能讓人們在悲劇中尋找善良的人性以及所表現(xiàn)出的無限凄美,引導我們去認識社會,振作起來,追求其中的真善美。
《邊城》 悲劇原因 悲劇內涵
沈從文在《邊城》中營造著愛與美的天地,潛心于表現(xiàn)“與歷史似乎毫無關系”的人生之常。善良和純樸的人性帶給我們無限的感慨,感慨它們?yōu)槭裁礇]有帶給翠翠美好的結局。這其中無不表達了作者本來的用意,用善良而不是批判來喚醒一個沉睡的民族。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極具神秘感的宿命論,還是一味只想讓人幸福的母愛般的關懷,這些因素都在悄悄構建著一個沉默的悲劇,它沒有什么嚎啕大哭,只是在一旁默默抽噎,可這種靜默悲傷更能沁人心脾,讓人久久不能忘懷。造成翠翠愛情悲劇的主要因素有客觀偶然性因素、人物性格上的主觀因素和社會現(xiàn)實的影響。
(一)客觀偶然性因素
邊城處處散發(fā)著人們的質樸、善良、勤勞。一切都是那么和諧,人們從不會因個人私事而發(fā)生爭吵。沈從文有意回避或沖淡了人為的對立和沖突,而是設計了很多偶然性的誤會。他認為:“一切充滿了善,然而到處是不湊巧,因之樸素的善終難免產(chǎn)生悲劇?!辈粶惽删褪桥既?,偶然即命運,沈從文說的就是一個命運問題?!哆叧恰防镫[含著人生命運的無常以及人與人之間難以溝通。她對愛情的忠貞,換回的卻是形單影只,若她接受了船總家的要求,也不會使別人孤獨,自己也有一個幸福的人生。所以她性格中的矜持,以及保守的思想,還有強烈的自尊,使她把自己放不下,甘愿做一個孤零零的人,又重復著與母親相似的悲劇。
(二)社會現(xiàn)實的影響
盡管沈從文不忍心讓現(xiàn)實的丑與惡直接顯露出來破壞美與善,也清醒地意識到了現(xiàn)代世界喧囂和威脅。面對被現(xiàn)代文明沖擊瓦解下的湘西人情美,沈從文也表現(xiàn)出了深沉的焦慮和無奈。正是這種痛惜無奈的情緒使他將《邊城》中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處理成一個悲劇,使讀者在體味美的同時,引起對“美”的毀滅的深沉思考,“認識這個民族的過去偉大處與目前墮落處”。因此他筆下還是透露出了與“清越的牧歌聲不諧和的現(xiàn)代雜音”。邊城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它也有了一定的“文明”,商業(yè)已在小城落腳,“現(xiàn)代”二字已到了湘西。這“不諧和的現(xiàn)代雜音”具體表現(xiàn)為“橫在翠翠與儺送之間的那座碾坊”。在它的上面,凝聚了封建買賣婚姻的本質。
(一)愛情悲劇的演繹
曾經(jīng)一度文壇有許多人都認為沈從文是在《邊城》中唱一曲現(xiàn)代的牧歌,在這樣一個理想化的世界里是沒有悲劇的。其實細細讀來卻不盡如此。從最表層的故事中都有著兩段愛情悲劇,一是翠翠的母親,一是翠翠。
翠翠父母的故事從未正面講到,而是在許多人的口中一點點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翠翠母親愛上了一個當兵的,當兵的讓她一起遠走高飛,而她又不能,當兵的忠于職守自殺了,她也在生下女兒翠翠之后殉情了。兩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難道不是悲???
如果說母親的故事因未正面大篇幅講述容易使人忽視的話,那么翠翠所演繹的故事就不容不思考了。
(二)人性的悲劇
人性,是沈從文一直重于考察的主題。在他的湘西世界中他表現(xiàn)了淳樸、自然、美麗、善良的人性,然而這種本真的人性卻也是簡陋的,他們缺乏對人性本能的自我完善和超越意識。而在都市生活的表現(xiàn)中,對人性的考察則在否定被現(xiàn)代文明吞食和扭曲的虛偽丑惡的人性。在湘西題材的小說中,對完善人性的贊美與對其簡陋一面的批判構成了其小說的人性悲劇。在人們美好善良人性的背后,人的生命是一代又一代極其相似卻又無奈的毫無意義的循環(huán),這造成了生命價值的喪失和意義缺損,在沈從文看來,這正是湘西因為人性的簡陋才衍生出來的善良的難以抗拒的悲劇。人性的簡陋使其需要復雜化,但不適當?shù)膹碗s卻也會造成悲劇,這便是《邊城》中的悲劇。
(三)文化的悲劇
沈從文的湘西世界是虛擬的,是一座“邊城”,它承載的是作家獨特的人生和審美的理想?!啊嫖魇澜纭皇且环N真實的客觀性存在,而是一種主觀敘事?!斑叧俏幕笔且环N中國自然形式的農業(yè)文化,它不是正統(tǒng)的儒家文化,而是湘西在楚騷傳統(tǒng)與民族雜居過程中形成的一種相對自足的文化原型。它的內涵代表了人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的一種存在狀態(tài)和生存方式,對現(xiàn)代文明有著天然的抗拒和排斥。
事實上,沈從文的“邊城文化”并不僅僅是自我感情的寄托,而且也是對中國文化建設新路的一種探索。他不同于魯迅的先破后立,而是在回顧的目光中捕捉民族傳統(tǒng)的詩性美德和淳樸人性,以便汲取并創(chuàng)造超越西方文化和中國舊知識階級僵死文化的充滿青春活力的民族新文化。
[1]閆曉昀.論《邊城》的意象選擇及其敘事功能[J].煙臺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03).
[2]侯運華.新世紀沈從文研究綜述[J].湖南社會科學,2013(06).
(作者單位:川師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