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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資本、勞工與國家集中化互動邏輯*

2016-10-17 10:21:53彭華民
學術研究 2016年9期
關鍵詞:資本積累社會福利福利

彭華民 黃 君

政 法 社會學

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資本、勞工與國家集中化互動邏輯*

彭華民 黃 君

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是政治學、社會政策學、社會保障、社會福利等領域的重要議題,同時也是分析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的重要路徑。在多種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的理論觀點中,新馬克思主義理論獨樹一幟。資本積累和勞工抗爭始終是福利國家中不可消除的矛盾沖突以及共生兩面體。特定階段與福利國家環(huán)境下的資本積累、勞工階級斗爭以及國家結構集中化是社會政策發(fā)展的重要動因,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促進了現代福利國家制度的發(fā)展完善。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研究對中國社會保障制度建設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社會政策資本積累勞工斗爭社會保障社會福利福利國家

一、新馬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理論研究背景與意義

中國進入了注重民生發(fā)展福利的制度建設新時期。2004年中國共產黨把和諧社會作為政黨建設和社會發(fā)展目標,要“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社會和諧、人民幸?!?。 2006年,胡錦濤在中央黨校專題研討班上進一步闡明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內涵:政治要民主法治和公平正義,社會要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而人民幸福與社會和諧需要國家提供更高水平的社會福利。2014年,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要統(tǒng)籌穩(wěn)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防風險,不斷完善和創(chuàng)新宏觀調控思路和方式,把改革的紅利轉化為發(fā)展新動能和民生新福祉。[1]

新時期的中國經濟進入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中等發(fā)展水平的新時期。中國完成了從計劃經濟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轉型。2009年1月,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2007年中國GDP最終數據比上年增長13%,GDP為257306億元。[2]2007年的人均GDP已經達到2800美元。[3]國際通行的標準是把人均GDP3000美元作為中等發(fā)展水平的標志,而其的社會福利含義是人均社會福利接受水平的提高。因此,經濟發(fā)展為社會福利制度創(chuàng)新提供了物質基礎。西方福利國家在與中國現在經濟發(fā)展水平相同的時期,就在社會福利制度建設方面進行了多項創(chuàng)新: 英國早在1948年,在人均GDP還不到1000美元時,就宣布建成了政府承擔社會福利提供責任,從搖籃到墳墓的保障民生的福利國家。美國也在人均GDP大大低于我國現有水平的1935年制定了《社會保障法》,不斷發(fā)展了多個社會福利項目。日本1965年的人均GDP為1071美元,但在1947年就通過了《兒童福利法》,1951年頒布《社會福利事業(yè)法》,1957年就設置老人年金和母子年金制度。福利國家的經驗說明,社會福利體系發(fā)展創(chuàng)新是中國作為一個中等經濟發(fā)展水平國家后的首要任務。近十多年來特別是國際金融危機前后,福利國家都在尋找社會福利適應性發(fā)展道路;東亞國家地區(qū)建設嵌入本土的福利社會;在社會福利理論研究領域,有多個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理論出現。社會福利已不是消除社會問題、減少貧困的手段,而是作為社會投資、積極社會建設、伙伴關系、社會融入、社會質量、人類幸福的制度手段。批判性地借鑒福利國家理論和發(fā)展經驗,是發(fā)展創(chuàng)新中國社會福利制度勢在必行的工作。

20世紀人類社會最偉大的實踐之一就是建立了福利國家,宏大的社會福利制度解決或化解了諸多社會矛盾和社會危機。社會政策是社會福利制度安排的核心,并因此成為一門重要的學科。20世紀70年代前關于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的主流觀點有:貝弗里奇的社會問題邏輯、蒂特馬斯(R. Titmuss)等的工業(yè)社會發(fā)展邏輯、馬歇爾(T. H. Marshall)的公民權(citizenship)邏輯、高夫(I. Gough)等的新馬克思主義邏輯、源于帕森斯(T. Parsons)的社會制度功能論邏輯等。人們用這些邏輯來詮釋社會政策產生的動因,眾說紛紜。一般的觀點認為社會福利制度發(fā)展是福利國家最重要的標志。福利國家是為其成員福祉承擔法定的、正式的和明確的責任制度的表征,它的發(fā)展是解決市場經濟自主運作導致的社會問題重要標志。福利國家被認為是民主社會歷史發(fā)展進程的理論高點和政策標桿;是大多數國家追求社會公平與公正,消除對弱勢群體的社會排斥,提升社會民眾生活質量的理想。社會一般采用的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工業(yè)邏輯,即在經濟發(fā)展過程中,隨著市場競爭機制的引入,個體在市場之手的控制下逐漸成為人性異化的營利工具,一切不符合競爭需要的個體社會成員被市場拋棄,由此造成底層社會弱勢群體和嚴重社會問題,甚至引發(fā)大型社會動蕩。福利國家采取一系列社會政策應對工業(yè)化社會造成的個人收入損失或生活無著問題,促進了福利國家的發(fā)展。但這樣的分析未能深入到社會政策嵌入的國家結構和社會結構中,未能發(fā)現社會政策發(fā)展的邏輯,從內容和形式都比較表面化。

在福利國家理論中,以繼承馬克思的批判主義方法為代表性標志的新馬克思主義異軍突起,其觀點成為具有世界影響的理論。新馬克思主義在福利國家和社會政策領域中發(fā)展很快,以高夫(I. Gough)、歐費 ( C. Offe) 、歐康納(J. O’Connor)、 金森伯格(N. Ginsburg)、費格深(I. Ferguson)等人為代表的學者在馬克思階級與階級斗爭、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矛盾等理論概念基礎上展開各自對社會福利與社會政策的研究,形成了社會福利領域中的新馬克思主義學派。另外,新馬克思主義者出版了《社會工作與福利國家批判叢書》(Critical Texts in Social Work and Welfare State,Macmillan Press)對福利制度、健康政治、社會工作、女性主義、政治經濟、階級、工會運動、意識形態(tài)等議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這是新馬克思主義將新馬克思主義的理論與社會福利服務、社會工作、社會政策實踐結合的一套叢書。新馬克思主義學者的多部論著成為這個領域的經典。其中《失能的政治》(The Politics of Disablement)于1990年出版,1991、1992、1993年多次再版?!陡@麌业恼谓洕鷮W》(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the Welfare State)1979年出版,于1980 年(兩次)、 1981年、 1982年、1983年、1984年、1985年、1988年、1989年、1992年等再版,被翻譯為六種文字。《人類需要》(A Theory of Human Need, with L.Doyal) 1991年出版后被翻譯為三種文字。新馬克思主義不單單是在理論上進行論證發(fā)展,在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層面上也進行了討論。其中批判性社會工作(Critical Social Work)形成過程中受到的影響不僅僅來自英國的新馬克思主義學派,還有以德國為中心的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性理論。新馬克思主義學者認為自己立足于馬克思傳統(tǒng)的理論假設,又未局限于經典理論,經過多年的發(fā)展逐漸形成了更加開放的研究領域。他們繼承了馬克思的批判精神。[4]新馬克思主義在這個領域的興起的重要原因,一是福利國家存在各種不可解決的矛盾;二是支持福利國家的社會民主主義理論需要更新,三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主義精神有助于他們的理論發(fā)展。

社會政策的發(fā)展不僅與福利國家的發(fā)展進程緊密相連,而且與人民福祉提升密切相關。因此,重新審視與深度分析新馬克思主義對福利國家的社會政策發(fā)展動因以及其相互作用邏輯研究,不僅有利于認識中國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動力機制,更有助于促進中國社會保障制度的發(fā)展。鑒于相關理論眾多,放在一起研究未免失去本真,本文主要基于福利國家的政治經濟視角,在新馬克思主義理論框架下討論福利國家的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

二、社會政策發(fā)展初始動因:資本積累與勞動力再生產

社會福利制度發(fā)展是福利國家最重要的標志。福利國家是為其成員福祉承擔法定的、正式的和明確的責任制度的表征,它的發(fā)展是解決政治和經濟自主運作導致的社會問題重要要素。[5]福利國家被認為是自由民主社會歷史發(fā)展進程的高點;是大多數國家追求社會公平與公正,消除對弱勢群體的社會排斥,提升社會民眾生活質量的理想。一般對社會政策發(fā)展邏輯的理解是:在經濟發(fā)展過程中,隨著市場競爭機制的引入,個體在冷酷的市場中逐漸成為營利的工具,一切不符合競爭需要的個體社會成員被無情地拋棄,由此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不同的國家采取一系列社會政策措施應對工業(yè)化社會造成的收入損失或生活無著的社會問題,促進了福利國家的發(fā)展。[6]這樣的分析未能深入到國家結構和社會結構中,未能發(fā)現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內在動因,過于簡單。

新馬克思主義對社會政策發(fā)展動因的論述基于古典馬克思主義資本積累的觀點。古典馬克思主義者認為,資本積累即把剩余價值當作資本使用,或者說把剩余價值再轉化為資本。資本積累是剩余價值的資本化,是資本主義的本質體現。剩余價值是資本積累的源泉,是資本規(guī)模不斷擴大的再生產。[7]資本主義競爭迫使資本家不斷擴大資本來維持再生產,以期獲得更多的利潤。在馬克思看來,提供資本積累的剩余價值并不是如資本家所言是通過資本獲得的,而是工人的勞動創(chuàng)造并被資本家占有的剩余價值的一部分。因此,不斷擴大的資本積累意味著資本家占有更多工人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資本家為了能夠持續(xù)進行資本積累,一方面需要不斷占有更多工人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另一方面同樣需要保證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的勞動力的供給,需要在改善工人生活條件等方面投入更多資本。資本主義盡其所能地榨取剩余價值、積累資本,嚴酷剝削造成了嚴重的社會沖突,工人的反抗此起彼伏。因此,新馬克思主義者認為代表資本家階級的國家不斷出臺社會政策來保證工人的權益,保證勞動力的再生產,是化解反抗沖突的重要方式。這促成了英國等國家不斷完善針對民眾的社會福利制度。1948年,英國工黨政府根據貝弗里奇報告進行社會保障立法,宣布英國在世界上第一個成功地建立福利國家,開創(chuàng)了國家保障資本積累的政策化機制。

新馬克思主義者高夫將福利國家界定為:運用國家力量去修正勞動力再生產與維持資本主義社會中的非工作人口的正常生活的制度體系?,F代國家的福利活動可以劃分為兩個部分:首先是人類社會得以維續(xù)的勞動力再生產。資本主義制度下有兩個基本機制確保在生產過程的執(zhí)行。第一,(全部種類的)工人的勞動為他們賺取到一份工資或薪資,藉此他們能購買消費品與服務;第二,家庭更進一步地生產著一系列具有使用價值的東西,這主要由家庭主婦來生產,而且主要以服務形態(tài)出現。[8]這兩種基本機制能夠持續(xù)補充保證勞動力的再工作能力?,F代福利國家透過多種方式介入勞動力再工作能力補充的過程:建立保障個體社會安全的體系,促進人們的消費數量和消費能力,保障勞動力再生產的物質供給;國家通過管制人們購買具有使用價值的商品,保障使用價值物品的供給與滿足;國家資助或提供某些特別的物品與部分服務,保障非工作人口的基本生活;國家通過直接服務的提供,確保有使用價值的服務落實與發(fā)揮效用。

福利國家通過建立一系列家庭津貼與社會保險給付制度來保證勞動力的再生產,使其具有足夠的人力資本投入到生產實踐中。需要注意的是,僅僅注重勞動力再生產的量還是不夠的,要保證資本主義利潤的積累,還要注重再生產勞動力的質的問題。在勞動力再生產過程中,穩(wěn)健的人格結構和特征、良好的工作能力和工作動機、行業(yè)自律規(guī)范等等是再生產勞動力的質的體現。福利國家大力發(fā)展保證勞動力再生產質量的社會政策,推動各種類型的教育、開展社會工作服務、進行人力資本開發(fā)和發(fā)展等方面的福利服務。除了保證勞動力再生產外,還需要注重非工作人口的生活福利保障。所有的社會都有許多無法通過自己的工作來維持生活的群體,諸如兒童、老人、病人及殘障人士等。這些非工作人口中,最主要的是兒童和老人。兒童是國家的未來,也是潛在的勞動力,幾乎所有的社會政策都強調加強家庭養(yǎng)育兒童的能力,不同的社會都發(fā)展出相應的機制,將部分社會發(fā)展成果轉移給這些群體,這些措施和機制都在不同程度上地促進了社會政策的發(fā)展。

隨著資本積累的不斷擴大,資本不斷在社會政策領域形成新的需要,特別是資本主義生產形式出現的四個發(fā)展和轉變趨勢,推動社會政策的重大發(fā)展。這四個發(fā)展和轉變包括:第一,快速、無序的工業(yè)化發(fā)展導致勞動力工作環(huán)境惡化,許多國家相應規(guī)定了工人的工作時間及工作條件,對于在工作中受到傷害的補償方案逐漸形成,促成了社會政策的最初形式。第二,資本的發(fā)展客觀上促使越來越多的勞動力受雇于資本,勞動力個體需要面對年老、生病和失業(yè)等多種緊急情況,催生社會保險政策。第三,社會分化不斷加劇,社會分工越來越細致。社會分工的發(fā)展導致勞動力市場對新技術的要求越來越高,促進了高等教育及大眾教育政策的發(fā)展。第四,城市的發(fā)展催生了對公共住房及公共健康的需要,政府采取多種形式不斷滿足公眾的住房和健康需要,并將其以社會政策的形式固定下來。[9]

由此可以看出,資本主義的發(fā)展以及新生產方式的變革,迫使資本主義國家采取更加具有針對性的社會政策措施回應資本積累過程中出現新需要,而不斷膨脹的福利需要必然會導致國家財政開支增大,進而造成福利國家財政危機。新馬克思主義者歐康納(J. O’Connor)在其所著的《國家的財政危機》中指出,國家必須嘗試去維護或創(chuàng)造使有利可圖的資本累積成為可能的各種條件,但也同樣需要去創(chuàng)造維系社會安全和諧所需的各種條件。[10]這是兩種相互矛盾,但又必須同時給予滿足的需要。一方面,資本的積累(accumulation)有助于促進福利國家的發(fā)展;另一方面,社會的安全體系建構及社會和諧的穩(wěn)定維護又是保證福利國家資本積累合法化(legitimisation)的重要途徑。福利國家通過制定一系列相應的政策來調和積累和合法化之間的矛盾,雙重影響并促進了社會政策的發(fā)展。

三、社會政策再發(fā)展動因:勞工抗爭性斗爭和國家集中化

福利國家并不能簡單地被理解為社會福利專家和資本利益集團制造的產物,而應該理解為一種抗爭性政治展開過程。勞工階級的反抗和斗爭是促進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另一個重要因素。資本主義在其發(fā)展過程中形成了工人階級與資本家兩個相互對立的階級,資本家掌握生產資料和生產工具,而工人階級只有靠出賣自己的勞動力獲得生活來源,這種相互對立的階級利益是資本主義矛盾的根源。勞工階級是資本創(chuàng)造的核心力量,但在資本主義制度中,他們并不占有生產資料和生產工具,甚至連作為勞動力的自身也處在資本家階級控制的范疇。資本家與勞工階級處于既斗爭又依賴的關系中,資本家的擴大生產與資本積累的增加需要勞工階級的努力工作,勞工階級的生活需要依靠給資本家出賣勞動力來維持。這正是資本主義階級矛盾和沖突的根源所在。在這一沖突階級關系過程中,福利國家既需要代表資本家階級的利益,考慮資本的積累和發(fā)展,同時又必須面對勞工階級與資本家之間的抗爭與沖突。為維護資本家的資本積累,同時又要保障勞工階級再生產的能力,形成國家借助社會政策的形式調和兩個階級之間的矛盾,促進社會的進步和發(fā)展的格局。

福利國家為了削減市場施加給資本身上隱藏的壓力,同樣會考慮會從外部即社會政策對這一矛盾進行干預。因此,勞工階級的斗爭在一定程度上為自身爭取了勞工條件改善及自身發(fā)展的福利措施,但是這些福利政策卻間接促進了資本主義建立更加穩(wěn)健的、更加隱秘的剝削。資本的積累進一步加強,資本主義的社會關系得到進一步的強化。這個事實的本質在于,勞工階級既是資本生產的一個要素,同時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需要爭取提升他們生活水平以滿足需要。盡管有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發(fā)展,但勞工階級的抗爭仍然層出不窮,特別是在一些大型的工廠企業(yè),這種類型的工人斗爭更加頻繁。這是因為大型工廠的工作場所使得勞工階級成員能夠集中在一起,他們的工作逐漸走向集體化,因而發(fā)展出他們得以組織和行動在一起的能力。雖然工人的集體組織通常只是著重在工作場合或某種工業(yè)、以及與之相關的經濟和社會控制議題,但它偶爾也會通過全國性的大罷工導致整個國家政治的波動。如2006年3月由于英法兩國社保制度的改革同時引起工人大規(guī)模游行示威與大罷工事件,迫使政府部門進行妥協讓步。[11]

另一個關鍵的內容是福利國家中抗爭性斗爭——勞工階級斗爭日益被整合進政治競爭和競選過程中。社會政策已經成為一種政治選舉的工具,將有投票權的勞工階級逐漸整合到資本主義體系之中;同時在這一過程中爭取組織化勞工運動做出某些讓步。如英國工黨是勞工階級在議會的代言人,他們通過依靠工會的力量,促進了工黨的壯大。隨著眾多勞工階級政黨的成長和發(fā)展,福利國家中的資本家明顯感到巨大的壓力,這迫使原有的代表資本家與小資產階級的政黨聯合發(fā)展起來。雖然勞工階級的斗爭為爭取福利給付權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因為所有的社會福利都同時含有條件的給付(provision)和社會控制(control)要素,正是因為這些社會政策的實施,勞工階級進一步被資本家所控制,資本家獲得更大的資本積累和利潤。因此,福利國家中抗爭性斗爭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結局:不斷增加的社會福利同時發(fā)揮著賜予利益及施加制裁的雙重功能。

社會政策的發(fā)展不僅僅是受到資本積累和勞工斗爭的拉動,具體細分其還受到階級沖突的程度尤其是勞工階級斗爭的強度和形式的影響;以及福利國家政府制定與執(zhí)行政策以確保資本主義社會關系長期再生產的能力的影響。但這兩個因素對不同類型的社會政策影響不盡相同。階級沖突的程度更多影響到涉及勞工階級自身權益方面的社會政策,而在保證資本主義長期再生產能力的因素直接影響以家庭為單位的各種社會政策的出臺和實施。然而,同樣也存在資本家與勞動者同時要求國家在社會福利領域的更廣泛地進行干預,即資本家與勞工階級具有一致的利益促使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如醫(yī)療衛(wèi)生健康保險的出臺和實施。勞工階級與資產階級對待某些政策的發(fā)展態(tài)度是一致的,合二為一的動因能夠有效促進這種類型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對于勞工階級而言,任何能夠減輕其生活困境或是修正市場力量的盲目運作的政策,都會受到歡迎;而對于資產階級而言,由于某些社會政策能降低勞工階級的不滿,政策提供額外的工具來整合與控制勞工階級,因而也獲得經濟或意識形態(tài)上的好處。[12]

抗爭性斗爭和階級沖突并不足以解釋影響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全部,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同時還與日益集中化的福利國家結構互相影響。在社會政策發(fā)展中國家結構出現更多集中化。集中化程度不同的國家結構對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影響程度各不相同。國家通過制定相應的社會政策來保存資本主義的利益關系,以對抗勞工階級的利益。即有些政策是源于資本積累的結果,被用來滿足資本的需要;有些政策是資產階級中具有遠見的代表人物推動的,他們察覺到國家必須實現“再生產”功能的需要,因為與勞動力市場相互作用的社會政策一旦制度化,它必然會對勞動力市場產生深刻的影響。在資本主義國家結構范疇之內,國家凌駕于個別資本“派系”的短期、個別的利益之上,以便照顧整個資本的長期利益,形成福利國家結構的集中化。這集中體現在一些反對資本主義、維護勞工利益的社會政策得以發(fā)展。集中化的福利國家結構不僅影響著社會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反過來,社會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又進一步強化了資本主義國家的結構權力,同時也影響福利國家合法性建構。不同資本主義福利國家結構的集中化程度不同,相應的社會政策對象、覆蓋面、福利提供內容也不一樣,這種差異性的結構影響著不同福利國家的政策實踐,[13]形成不同類型的福利國家。

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幾乎所有的國家都增加對經濟發(fā)展的干預,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受到國家角色普遍擴張的影響。在工業(yè)領域,伴隨著國家、資方與勞工的三邊協商制度的確立和發(fā)展,社會政策制定的委員會作為控制工業(yè)沖突和確保企業(yè)與工會之間重要的協議的工具,促成英國國家在戰(zhàn)后積極地扮演福利國家的角色。由于二次世界大戰(zhàn)特殊形勢對勞工抗爭行動勢力的強化,以及勞工抗爭運動進一步刺激國家的集中化,在福利國家中出現新的社會立法以保證勞工和工會的權益。[14]隨著戰(zhàn)后經濟的迅速發(fā)展和繁榮,以及國家干預的角色日益增強,尤其是進入20世紀70年代后福利國家特別是英國等典型福利國家經濟開始出現衰退,失業(yè)等社會問題突出,國家在經濟和社會發(fā)展中的適度干預角色重要性日益凸顯。這些問題因素與傳統(tǒng)的動因混合,形成社會政策發(fā)展的綜合動因。適度干預的社會政策出現新趨勢,如與貝弗里奇的社會安全傳統(tǒng)的決裂、先前的住宅政策的逆轉、高等教育的擴張等等。而這些改變的背后,則是資產階級與勞工階級兩個勢力、資本積累與抗爭行動不斷交互作用的結果。20世紀90年代以后,福利國家重新認識到社會政策對社會穩(wěn)定的積極作用,并著手進行新改革,通過引入工作福利制度(workfare),在政府和市場之外尋求新的福利資源供給。

四、新馬福利國家社會政策理論的發(fā)現和借鑒意義

艾斯平-安德森(G. Esping-Andersen)認為,因為經濟現代化撕裂了原有的社會整合制度,社會政策處于社會整合要求的獨特張力之中。西方國家發(fā)達的福利制度為社會重新整合提供了可能。[15]新馬克思主義學者高夫等則采用古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分析資本主義制度下影響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因素,以更加整合的視角剖析了社會政策發(fā)展中受到資本積累、勞動力再生產、勞工抗爭、國家結構集中化等多重影響因素(圖1)。

圖1 影響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因素與政策發(fā)展邏輯

首先,社會政策的發(fā)展動因來自特定階段與國家環(huán)境下資本累積、勞工階級斗爭以及集中化的國家結構。資本通過特定的方式不斷擴大再生產,進行資本積累,資本擴大生產方式使對勞工階級的剝削日益加重,因而產生了勞工階級與資本家之間抗爭性斗爭。代表資本利益的國家為了緩和資產階級與勞工階級的利益沖突,出臺相關社會政策對財富進行再次分配,在一定程度維護工人階級的利益。隨著工會組織的勞工斗爭愈演愈烈,資本積累受到越來越嚴重的沖擊,國家通過社會福利給付對勞工階級斗爭的干預控制愈加明顯。越來越多的工會和勞工階級政黨領袖被整合進國家管理層之中,福利國家結構出現集中化趨勢。資本累積、勞工階級的斗爭與集中化的福利國家結構共同促進了社會政策的發(fā)展。

其次,勞工階級的抗爭性斗爭為爭取提高社會福利給付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同時新馬克思主義學者也敏銳地察覺到,所有的社會政策與福利提供都同時含有行動控制與福利給付的雙重要素。社會政策發(fā)展一方面有效改善了工人的工作生活狀況,保證了勞動力再生產的環(huán)境和條件;另一方面充足的勞動力供給又給資本積累提供了基礎。特別是代表資本利益的國家通過出臺相應的社會政策及社會服務開展,不僅有效緩解勞工階級的斗爭,同時也進一步控制了勞工階級,資本家獲得了更大的資本積累和利潤。

最后,新馬克思主義研究清楚地揭示了福利國家內在矛盾與社會政策動因之間互動的關系邏輯。福利國家源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一方面,福利國家需要對市場力量的盲目運作施加社會控制,推動社會政策發(fā)展,提供福利給勞工;另一方面,福利國家又需要運用壓制與控制手段,使人們服從資本主義經濟發(fā)展的利益要求。[16]勞工階級的抗爭性斗爭使得“另一個世界是可能的”。與新馬克思主義觀點相呼應,歐洲知識分子如皮埃爾?布迪厄(P. Bourdieu)、尤爾根?哈貝馬斯(J. Habermas)以及雅克?德里達(J. Derrida)都主張通過社會運動(包括勞工階級斗爭)來捍衛(wèi)“社會的歐洲”。[17]如果沒有勞工階級斗爭以及與此相關的社會運動,社會政策是無法實施的。

社會政策發(fā)展動因研究對于中國社會政策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首先,中國社會分層以及貧富分化的矛盾沖突也是中國社會政策發(fā)展的動因。我們既要通過各種社會政策制度的實行滿足和維持勞動力再生產的需要,同時又要控制和維護資本良性積累過程。幫扶社會下層,調節(jié)社會上層,促使形成更加公平、更加合理社會結構和社會環(huán)境。其次,正確認識中國農民工以及其他群體的抗爭性行動,以及近年來出現一系列由于分配制度不完善而導致的群體性事件。國家在福利供給中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有責任為全體公民提供普惠型福利。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資本積累日益增加,社會福利政策在社會建設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再分配角色。國家需要重視關乎民生的社會福利制度建設,既要強調在福利制度建設過程中國家作為福利提供主體的責任回歸,警惕由于國家福利責任的退出導致貧富分化的狀況,同時又要看到這一過程中國家所面臨的挑戰(zhàn)。最后,探索建立適合中國國情的組合式適度普惠型社會福利制度。從福利國家社會政策實踐可以看出,與國民經濟增長相適應的福利水平對經濟社會的發(fā)展能夠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因此,新時期中國社會福利政策制度建設既要考慮滿足社會成員的福利需要,同時又要考慮中國的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18]國家將社會政策作為一種社會治理手段,化解社會矛盾,減少抗爭性沖突,促進社會建設,提升大眾福祉。

[1]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政府工作報告,中國政府網:http://www.gov.cn/guowuyuan/2016-03/05/content_5049372. htm,2016年3月5日。

[2][3]國家統(tǒng)計局:《中國統(tǒng)計年鑒》,北京: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09年,第37、38頁。

[4]王卓祺、鄧廣良、魏雁濱:《兩岸三地社會政策:理論與實務》,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 2007年,第67-70頁。

[5][德]弗蘭茨-克薩韋爾?考夫曼:《社會福利國家面臨的挑戰(zhàn)》,王學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年,第13-14頁。

[6]周弘:《福利國家向何處去》,《中國社會科學》2001年第3期。

[7]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636-637頁。

[8][12][13][14]高夫:《福利國家的政治經濟學》,古允文譯,臺北:巨流圖書公司,1995年,第68、97-98、94-96、105頁。

[9]彭華民、張晶:《新馬克思主義論福利國家內在矛盾與重組》,《國外社會科學》2009年第1期。

[10] James O’Connor, The Fiscal Crisis of the State,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1973,p.87.

[11][加]R?米什拉:《社會政策與福利政策——全球化的視角》,鄭秉文譯,北京:中國勞動社會保障出版社,2007年,第184-188頁。

[15][丹]艾斯平?安德森:《轉型中的福利國家——全球經濟中的國家調整》,楊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年,第3頁。

[16]彭華民等:《西方社會福利理論前沿:論國家、社會體制與政策》,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9年,第92頁。

[17][英]賈森、安奈茲等:《解析社會福利運動》,王星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13頁。

[18]彭華民:《中國組合式普惠型社會福利制度的構建》,《學術月刊》2011年第10期。

責任編輯:王雨磊

C913

A

1000-7326(2016)09-0054-07

*本文系教育部重大課題攻關項目(10JZD0033)和國家社科重點項目(11ASH009)的階段性成果。

彭華民,南京大學社會學院社會工作與政策系教授、博士生導師;黃君,南京大學社會學院博士生(江蘇 南京,21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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