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慧?。ㄖ袊鴤髅酱髮W(xué)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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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天慧(中國傳媒大學(xué)100000)
【戴著眼鏡的白莉坐在淡綠色布沙發(fā)里,對面坐著一個染著紅發(fā)的年輕女孩子,手里捧著一杯紅茶,露出的胳膊上文著夸張的刺青,身上穿著簡單的棉布裙子,和一頭紅發(fā)有些不相稱。她叫李柏。這已經(jīng)是她第十幾次前來咨詢了,白莉翻看著她的資料夾子,十幾頁密密麻麻寫滿了咨詢情況。白莉放下資料夾子,抬頭微微一笑。
白莉: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事,想和我分享的?
【李柏遲疑地張了張嘴,轉(zhuǎn)動著手里的茶杯。白莉鼓勵地看著她。
李柏:……那,你呢?有沒有遇到什么事?
白莉:我還不是忙著設(shè)計你的咨詢療程嘛!放輕松,說說……
【白莉把目光從遲疑不定的李柏臉上收回來,審視著李柏的咨詢記錄。診斷結(jié)果處寫著:內(nèi)應(yīng)/外應(yīng)性多疑,待診斷。上面逐條列著咨詢事件,標(biāo)注了發(fā)生的年份,是李柏的童年。
白莉:現(xiàn)在還做那個夢嗎?夢到有人藏在箱子里面偷偷看你?
李柏:有時候,不過不經(jīng)常了。
白莉:鹽酸氟西汀還在吃嗎?
李柏:上次開得快吃完了,很管用,夜里的夢少多了。
白莉:小時候的創(chuàng)傷事件會變成夢。你做過的夢跟我真的很像……只不過我夢到的那個箱子里,我覺得藏了兩個人。我也看不見,但我就是覺得里面有兩個人……
李柏:是嗎?這可不公平啊,一樣的夢,結(jié)果你好好地做了醫(yī)生,我卻成了病人。
【兩人笑起來。白莉用筆指著咨詢記錄——童年創(chuàng)傷事件。白莉抿了一口紅茶,進入下一部分的咨詢內(nèi)容。
白莉:跟我說說,最近在你腦海里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的念頭是什么?
【李柏慢慢低下了頭,用手捂住臉,慢慢插進自己的頭發(fā)。少頃,又抬起來。
李柏:我覺得我丈夫出軌了。
【白莉推開臥室的門,丈夫江成還歪在床上,一條腿露在被子外面呼呼大睡。掛鐘顯示六點半。白莉注視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江成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指示燈一閃一閃的。白莉悄無聲息地走到丈夫身邊,瞥了一眼熟睡中的江成,拿起了他的手機。
【江成嘴里還咀嚼著面包,胳膊夾著公文包,跳著腳匆匆換鞋。白莉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愣愣地盯著吃剩的盤子。
白莉:晚上什么時候回來?
江成:(不耐煩):我怎么知道!
【江成啪地關(guān)上了門,白莉把目光收回來,盯著自己手里的小紙條,上面赫然寫著一串號碼。白莉把紙條攥成一團,從兜里掏出一板寫著“鹽酸氟西汀”的藥片,剝開一粒吃了下去。
【白莉皺著眉頭想把自己的胳膊從李柏手里拉出來,李柏一臉懇求地松開手,焦急地敲著桌子。
李柏:白大夫求求你了,再開一點藥吧,我覺得我需要鎮(zhèn)靜……
白莉:劑量不能亂來的,長期服用對大腦有損害,我必須對病人負責(zé)。教你的冥想法也有助于情緒平復(fù),建議試試。
李柏:鹽酸氟西汀不吃了,開個碳酸鋰也行,我好難受……
白莉:不行,請你出去。
【此時,咨詢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戴護士帽的同事對白莉笑了一下。
護士:發(fā)什么呆呢?主任喊你去辦公室,快點啊。
【白莉坐在床邊,江成背對著白莉眼皮打戰(zhàn),看了一半的報紙在手上搖搖欲墜。
江成:關(guān)燈睡覺吧……
【白莉坐在床邊紋絲不動。江成迷迷糊糊地說著話。
白莉:我不舒服。
江成:啥不舒服……
白莉:頭疼。疼死了。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報紙從江成的手里掉到了地上,江成在夢里砸了砸嘴便沒了話。白莉攥了攥拳頭,站起來關(guān)掉了燈,屋里陷入黑暗。
【下午的陽光昏黃,正照射在墻上掛著的結(jié)婚照上,白莉穿過那串陽光,客廳里閃了一下。白莉走到陽臺上,掏出手機,對著被攥得皺巴巴的小紙條,撥出了一個電話。
白莉:喂?……
【白莉怔住了,幾秒鐘之后,掛掉了電話。白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臉頰漲得通紅。白莉摸著墻壁,靠著陽臺的角落滑了下去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她重新拿起手機開始寫短信。
白莉:我有話要跟你講。今天晚上9點在雙橋路的咖啡廳,我等你。
【晚上路邊的行人稀少,不時有車呼嘯而過,拐角的咖啡廳還隱隱亮著微弱的燈光。白莉站在遠處,看到了在咖啡廳門口晃動的身影——一頭醒目的紅發(fā)。白莉又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白莉:我看到你了,現(xiàn)在咖啡廳快打烊了,不方便進去。雙橋西側(cè)有一個胡同,你從咖啡店門口往右拐就看到了,我在那里等你。
【一個單薄的身影立在昏暗的胡同中間,看不出是背對還是面對著自己。白莉按住自己的皮包,悄無聲息地掏出一把刀子,慢慢逼近。不!不!不!
【江成坐在電腦前寫文件,隨手抿了一口咖啡,手機在一邊震動起來,江成拿起檢查,顯示了——老婆。
江成:喂?
白莉:呵呵呵……我把她殺了……我把她殺了!你來看呀,你來呀……
江成: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白莉:你不愛我,殺了她你還是不愛我,我還是要殺……你來看呀……
【江成呼吸急促起來,死死地攥著手機沖出了辦公室。
【江成氣喘吁吁地狂奔到胡同口,昏暗的胡同里,看到自己的老婆白莉癱倒在墻角,肚子上插著一把刀,鮮血流了一地。白莉微微張開了眼睛。
白莉:是你……殺了我。
孫天慧,學(xué)歷:本科,籍貫:北京,研究方向:戲劇影視文學(xué)創(chuàng)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