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得像一條河流
獨自流淌在野地里
我不愿吸引別人的目光
我渴望人們忘記我
只在無意中不知不覺地感受我
我不會像那些麻雀
嘰嘰喳喳炫耀個沒完
比如我就是一棵樹
多年來一直站在那里
平常得就跟不存在一樣
但供麻雀們居住
那些核桃般大的麻雀們嘰嘰喳喳著
棲息在我高大的身體里
我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或者我就是一架遠(yuǎn)山
不動聲色地屹立在人們的視線之外
但我的偉岸,我的鋼藍(lán)色,我的神奇的命運
人們想起來就會激動地渾身發(fā)抖
就會認(rèn)為我的存在
是他們最崇高的象征
或者干脆我就是一座靈堂
使人們不敢正視我
突然傳出去的噩耗
讓那些閑逸者
感到震驚和恐懼
我沉默得像一座公寓
像街頭的紀(jì)念塑像
旗桿上的旗幟
我默不作聲,我靜靜對待這個世界
(原載于《中國西部文學(xué)》1989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