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現(xiàn)品,周 青
(1.煙臺大學人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2.菏澤市牡丹區(qū)南城中心校,山東 菏澤 27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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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的規(guī)則化與個體的被動性
——對《皇帝的新裝》的一種解讀
任現(xiàn)品1,周青2
(1.煙臺大學人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2.菏澤市牡丹區(qū)南城中心校,山東 菏澤 274000)
安徒生的代表作《皇帝的新裝》,借助特定的情境,使并不存在的新裝成為操控人們的超級力量,這一荒誕可笑而又富有包孕性的童話故事,不僅揭示了謊言被規(guī)則化后的強大操控力,更顯露了人類積極主動表象下的被動無奈,業(yè)已觸及到了人類異化的現(xiàn)代主題,其超越性內(nèi)涵召喚著更深層次的解讀。
《皇帝的新裝》;規(guī)則化;被動性
安徒生的代表作《皇帝的新裝》,通過設置特定的情境,使并不存在的新裝成為操控人們言行的超級力量,這一荒誕可笑而又富有包孕性的童話故事,不僅使讀者在開懷大笑后回味無窮,更為人們的多重解讀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伴隨著學術多元化的進程,對《皇帝的新裝》豐富內(nèi)涵的挖掘也日益呈現(xiàn)出多樣化態(tài)勢,對其主題的研究主要有:一是諷刺主題,早期解讀認為該童話“諷刺了以皇帝、大臣為代表的統(tǒng)治階層虛偽、愚蠢和腐朽的本質(zhì)”,近期解讀則將諷刺對象擴大為“人性的虛偽、自私與盲從等弱點”。二是揭露與贊美統(tǒng)一主題,即“揭露文化規(guī)范下的人性自私的同時贊美、肯定無私的童心”[1],強調(diào)諷刺與贊美的一體兩面性。三是悲憫主題,認為童話的表面是諷刺,“諷刺的深處是悲憫——悲憫專制制度下人類的生存狀況”[2],諷刺與悲憫表里合一。四是殘暴主題,認為謊言能以真理的面目流傳,根源在于統(tǒng)治者的殘暴,“正是因為統(tǒng)治者的殘暴、驕橫、愚蠢,才讓謊言成為‘那個時代’的真理”。[3]“指鹿為馬”就屬此類。以上這些主題解讀都有其文本依據(jù)和一定的合理性,并體現(xiàn)出一種由表及里的探求路向,甚至涉及到了童話故事的深層內(nèi)涵,顯示出人們解讀水平的提高和學術研究的深化。但問題是:顯而易見的真相究竟為何如此輕而易舉地就逃離了人們的視野?換言之,面對并不存在的新裝,從皇帝到臣民都違心撒謊的關鍵何在?這場從皇帝到臣民的集體撒謊看似荒誕可笑,其實勢在必然;可惜的是,現(xiàn)有的研究對這一關鍵點至今還沒有剖析透徹。因為無論人性自私也好,殘暴專制也罷,都未能闡明集體甘愿受騙的癥結(jié)所在,那件“無形的新衣”依然在幽暗處竊笑。
本文從無形的新衣入手,具體剖析關于新衣的謊言——不稱職或愚蠢的人看不見——的詭異內(nèi)涵、傳播機制,以思維之光映照出它的形態(tài)及神奇力量的來源,把它從幽暗的所在拉到澄明之地,并現(xiàn)其原形,最終指出集體甘愿受騙的癥結(jié)點。
并不存在的新裝,之所以具有超越感知、理智、權(quán)勢的制約力量,支配著人們的言行,使從皇帝到臣民都甘愿撒謊,關鍵在于有關新衣的謊言已被規(guī)則化。
謊言被規(guī)則化的基礎。關于新裝的謊言之所以能被規(guī)則化,首先源于騙子編造的衣料的神奇功能,即謊言自身的詭異內(nèi)涵:“他們說他們是織工,能織出世界上最美麗的布。這種布不僅色彩和圖案非常好看,而且用他織成的衣服非常神奇,凡是不稱職的人或者愚蠢的人,都看不見它。”[4]48謊言包括兩個層面的信息,第一是衣料色彩、圖案非常美且有奇異功能,第二凡是不稱職的人或者愚蠢的人,都看不見這衣服。這里,謊言既預設了新衣的美妙絕倫,又預設了它的神奇功能,使謊言本身成為不可被檢驗、被懷疑的存在。衣服很美,但能否看見這衣服,和衣服本身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決定于觀看者自身的素質(zhì)態(tài)度,只有稱職或聰明的人才能看見,至于漂亮新衣的真?zhèn)蝿t永遠處于無從考核、驗證的領地。有關新衣的謊言,也就只能被遵從,無法被檢測,成為不可置疑的評價標準。
謊言的詭異性還在于,它設置了一個兩難選擇的陷阱,要么撒謊認同衣服的神奇,要么承認自己不稱職或愚蠢,故事里的人們都被困于這個陷阱,面臨著艱難的選擇,這不只是一個承認新衣是否存在的問題,而是關系到能否維持自己的生活意義的抉擇,因為承認看不見新衣就等于徹底否定自己的存在價值,而認同新衣的神奇功能則至少可以暫時維持現(xiàn)有的生活。
可見《皇帝的新裝》中的這兩個騙子,不同于一般的騙子,他們更大膽超然而獨特,他們騙人的伎倆不是隱藏真相,使被騙者看不到真相,而是賦予謊言以神奇的功能,使被騙者迫于謊言的威壓,即使真相裸露在表面,分明看到真相,也不敢說出來,反而拼命撒謊,以圖自保。這正是顯而易見的真相究竟為何能輕而易舉地就逃出人們視野的關鍵。謊言自身的奇異內(nèi)涵使這場騙局非同一般,它不是利用人們的無知行騙,而是利用社會規(guī)則的運行機制行騙。
謊言被規(guī)則化的過程。騙子事先編造的詭異謊言僅是其被規(guī)則化的基礎,而謊言能夠被規(guī)則化的關鍵則在于權(quán)威人物的認可。
查看謊言被規(guī)則化的具體過程,或許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的運行機制。謊言能夠被規(guī)則化,騙子的吹噓編造只是提供了一種可能性,謊言能否得以傳播還在于它在怎樣的程度上符合人們的利益需求。在這場謊言的規(guī)則化過程中,皇帝無疑是最大的推動力。皇帝聽了騙子的話,立刻涌上心頭的是:“太好了,這正是我最喜歡的衣服!我穿了這樣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我的王國里哪些人不稱職;我就可以辨別出哪些人是聰明人,哪些人是傻子了?!盵4]49他付給這兩個騙子很多錢,讓他們馬上開始工作。這是謊言得以規(guī)則化的最關鍵一環(huán)。謊言能啟動被規(guī)則化的程序,究其根源,旨在它符合了權(quán)威人物的利益訴求。皇帝之所以決定購買這件新裝,乃是想用它更簡單、更有效地管理國民,使自己輕而易舉地享有最高權(quán)威,至于新衣的真實性則無暇顧及。雖然皇帝不是謊言的始作俑者,但因其權(quán)力地位所具有的影響力,他的認可與決定購買開啟了規(guī)則化謊言的序幕,有關新衣的謊言已獲得被規(guī)則化的初始動力,進入被規(guī)則化的路徑。
當然,謊言的被規(guī)則化過程需要極其復雜的細節(jié)和步驟,只有皇帝一人的認可還不夠,還需要周圍的人們達成共識。因而,為了檢查奇異布料的生產(chǎn)進度和驗證其神奇功能(謊言)的可信度,皇帝先后派出了忠心耿耿的閣老大臣和誠實的官員去查看,但謊言自身的詭異性內(nèi)容已預先決定了查看結(jié)果,兩位重臣的檢測之行也就自然演變?yōu)楫惪谕暤恼J同傳播,檢驗的過程反而成為將謊言進一步規(guī)則化的過程。隨后皇帝“選定一群官員”陪同自己去檢驗奇異的衣服,結(jié)果當然仍是重復了前兩次的探查行為,他也毫無例外地經(jīng)受了恐懼震驚——鎮(zhèn)定掩飾——認同謊言——贊美布料的曲折歷程,在害怕他人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見新衣的心理支配下,最安全有效的方法就是與騙子及前兩位高級官員保持一致,極力贊美衣料;其他隨從官員也一樣。由于大家都看不見衣料,對新衣的贊美之辭當然也都是同樣籠統(tǒng)而空洞的套話:“多么美的花紋!多么美的色彩!”謊言已成為操控人們的超級力量,不可能被質(zhì)疑、檢驗。
在謊言的誘導威逼下,官方認可了新衣的神奇功能并使之成為評價規(guī)則,并進一步在百姓之間流通循環(huán),流傳開來。為了迎合皇帝的需要,顯示自己的稱職,官員們建議皇帝穿上這身衣服去參加即將到來的游行大典。游行大典上,全民狂歡,大家高聲贊美新衣,以顯示自己的聰明稱職:“皇帝就在那個富麗的華蓋下游行起來了。站在街上和窗子里的人都說:‘乖乖,皇上的新裝真是漂亮!他上衣下面的后裾是多么美麗!衣服多么合體!’”[4]55
至此,謊言已被規(guī)則化,成為流行全國的檢測人們忠奸賢愚的標準,擁有了無上的威力。百姓面對的不再是神奇的新裝,而是自己與象征著官方權(quán)威意義的謊言之間的關系;人們誰也不敢表現(xiàn)出自己看不見新衣,就都拼命地說謊贊美新衣,“誰也不愿意讓人知道自己什么也看不見,因為這樣就會顯出自己不稱職,或者太愚蠢。皇帝所有的衣服從來沒有得到這樣普遍的稱贊?!被实?、大臣及普通百姓的心理活動如出一轍,不因其身份地位的差異而不同,因而將童話主題概括為“諷刺了統(tǒng)治階層的虛偽、愚蠢與腐朽的本質(zhì)”,就有失全面。人們集體說謊的根本原因并非虛偽愚蠢,乃是一種蓄意無知,因為被規(guī)則化的謊言,已暗含著一種控制民眾從特定角度看待世界的策略,“每個社會都有一套真理體系,一套真理的總體政治學:即哪類話語可以接受并且作為真理而行使功能。”[5]73任何一個成熟的社會成員都深受文化規(guī)范的浸染,都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對待這件“新裝”。被規(guī)則化的謊言正是借用社會規(guī)則的控制力迫使人們?nèi)鲋e的,這構(gòu)成了童話中集體撒謊的外在要求。
在被規(guī)則化的謊言面前,人們非但不敢揭穿謊言的欺騙性,說出真相,反而盡力迎合,進一步使謊言規(guī)則化。這種悖謬,一方面顯示了外在社會規(guī)則的強大吸附力,即使是謊言,被規(guī)則化后也能掌控世界,另一方面也揭示了個體存在的被動性,面對事實真相和社會規(guī)則的沖突,人們都甘愿違心地選擇依順規(guī)則,而且地位越高、財富越多的人,對規(guī)則的依附性越強,越害怕失去已擁有的一切,越愿意遵從規(guī)則的要求,哪怕是荒誕不經(jīng)的?!肮裾J為自己遵照上帝旨意而行事,實際上,他們遵從的是牧師和暴君?!盵6]110童話中的人們,從權(quán)力至上的皇帝、重權(quán)在握的大臣到膽小可憐的貧民百姓,即凡具有社會成員意識的人,都依附于規(guī)則,處于被動、恐懼狀態(tài),完全喪失了安全感,這為集體撒謊提供了內(nèi)在可能。
癡迷于新衣的皇帝。童話中的皇帝癡迷于新衣,與其解讀為統(tǒng)治階級生活奢侈腐化到了一種變態(tài)的程度,毋寧說是皇帝自身缺乏安全感的外在表征。而他之所以立刻決定購買這件神奇的新衣,更是基于安全感的喪失:“我穿了這樣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我的王國里哪些人不稱職;我就可以辨別出哪些人是聰明人,哪些人是傻子了?!盵4]49他渴求這件新衣的最根本驅(qū)動力不只在于漂亮精美,更在于期望獲得一種安全感,即能夠準確有效地辨清周圍大臣們的忠奸賢愚,于是他特別期待這件新衣,多次派人打探衣服的制作進度和神奇功能的真?zhèn)巍S绕涫钱敾实圩约嚎床坏竭@神奇的衣服時,他的恐懼達到了頂峰:“我什么也沒有看見!這真是荒唐!難道我是一個愚蠢的人嗎?難道我不配做皇帝嗎?這真是我碰見過的一件最可怕的事情。”[4]53
當然,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自己看不見新衣,于是他裝出極其快樂的樣子,“啊,它真是美極了!”皇帝說,“我非常滿意!”最大的被動莫過于極端恐懼卻又不能不竭力掩飾?;实刍舜罅康慕疱X,購買了一件并不存在的新衣,還要被逼作假,裝得最快樂,成為最被動、最大的受害者。
迎合贊美新衣的臣民。皇帝被動屈從對新衣假裝滿意,臣民們又何嘗輕松過?尤其是那些大臣們。對于他們而言,能否看見新衣,不僅意味著新衣存在與否的問題,因為否定新衣的存在就等于承認自己愚蠢或不稱職,將失去現(xiàn)有的名聲地位,所以他們也都極力掩飾自己真實的心理感受,戴著面具生活,按照應該怎樣的方式、規(guī)則說話做事,完全背離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內(nèi)心意愿,形同演戲。至于普通民眾的被動性,無需贅言。即使在一個孩子喊出真相后,他們也并未完全迅速覺醒,而是仍然充滿疑惑地觀望,童話簡潔而細致地描述了百姓們的艱難轉(zhuǎn)變過程:
于是大家把這孩子的話私自低聲地傳播開來?!八]穿什么衣服呀!有一個小孩說他沒穿什么衣服呀!”[4]55
人們一方面小心翼翼地低聲重復孩子的那句話,另一方面又特別強調(diào)這不是自己說的,而是一個孩子說的,以此刻意拉開自己與那句話的距離,暗示自己置身事外,以確保自己處于安全地帶。
“他實在沒穿什么衣服呀!”最后所有的百姓都說。[4]55終于百姓們漸漸放棄了對社會規(guī)則的信守,而轉(zhuǎn)回到眼前的現(xiàn)實,意識到謊言的欺騙性。
社會規(guī)則、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力量如此強大,個體人的被動無奈也隨之被彰顯無遺,而且越是權(quán)高位重的人越被動,以至于在百姓們都意識到真相后,皇帝及其大臣仍然不敢承認他們所信奉的神奇新衣是欺騙的謊言。尤其是皇帝,即使他已清楚地知道新衣并不存在,而且也從公眾那里得到了證實,依然不敢公開承認真相,反而將錯就錯,繼續(xù)將游行進行到底,以此表明自己先前的決策沒有錯?!叭藗冊谝庾R形態(tài)中呈現(xiàn)的并不是社會客觀現(xiàn)實,而是他們與社會現(xiàn)實之間的關系,這才是最重要的。”[6]111即使是皇帝,也概莫能外。規(guī)則化的謊言雖已被懷疑,但仍未被公開打破:
(皇帝)心里卻這樣想:我必須把這游行大典舉行完畢,因此他擺出一副更驕傲的神情,他的內(nèi)侍們跟在他后面,手中托著一個并不存在的后擺。[4]55
皇帝在意識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情況下依然堅持游行,這與其說他恬不知恥或愚蠢透頂,不如說是一種迫于社會規(guī)則威壓的自我保護策略。如果他立即停止游行,下令嚴厲處罰那兩個騙子,就意味著公開承認自己被騙子忽悠,宣布自己定制這件新衣的決定是愚蠢的,從而使臣民意識到自己不稱職,不僅給臣民百姓留下笑柄,還可能會危及自己的地位。因此,他最需要的不是“去偽存真”,而是借助更驕傲的神情,來掩蓋自己顫栗的軀體和恐懼的心靈,以此挽救因“新衣事件”沖擊而危機四伏的統(tǒng)治。個體的被動性在皇帝身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彰顯??梢?,掌控人們的不只是金錢權(quán)力,還有隱形的社會習俗及其傳統(tǒng)規(guī)則,它使舉國上下的人們,無論貴賤貧富都被嚴格控制在規(guī)則的運行機制之下。
由此,讀者也就明白了童話為什么偏偏設置一個孩子來揭示真相。故事結(jié)尾一個“小孩子”喊出“可是他什么也沒有穿呀!”一語道破天機,這里,“小孩子”作為“成人”的對立面出現(xiàn),和成人的撒謊掩飾構(gòu)成鮮明的對比,并非偶然。成人長期浸染于社會規(guī)范而不自知,無知無畏兒童的一句真言,瞬間讓他們意識到捆縛自己思想的無形枷鎖。小孩“反社會”的異端行為,正是由缺乏足夠的意識形態(tài)熏染造成的,這充分說明了全面徹底的社會文化教育的重要性及其限制作用,因為個人長大的過程,就是一個社會文化規(guī)范逐步被內(nèi)化的過程,試想,孩子長大后,他還會直言真相嗎?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皇帝的新裝》借助于一個皇帝及其舉國臣民和兩個騙子之間上演的騙與被騙的滑稽劇,展現(xiàn)的不僅是皇帝的無能、大臣的虛偽、成人的自私及兒童的天真等顯在內(nèi)容,更包含著他們究竟為什么會上當受騙、集體撒謊的內(nèi)在機制:謊言的規(guī)則化構(gòu)成了集體撒謊的外在要求,而個體的被動性則為集體撒謊提供了內(nèi)在可能。這場與眾不同的騙局之所以能得逞,謊言之所以能堂而皇之地大行其道,關鍵在于騙子對社會規(guī)則及其運行機制的有效利用,即通過將謊言規(guī)則化,使謊言獲得神圣地位,致使人們無條件信奉謊言,對真相諱莫如深。哥白尼、伽利略探求真相的艱難就是明證。無忌的童言戳破了社會規(guī)則的神圣外衣,裸露出其內(nèi)在肌理,進而彰顯了社會規(guī)則對人類及其社會進程的強大制約力。
《皇帝的新裝》對并不存在的神奇新裝的藝術想象猶如一塊奇異的結(jié)晶體,它引導讀者透過人類社會貧富、貴賤不平等的客觀現(xiàn)實,去透視深層的生成機制:社會規(guī)則及其相應習俗的控制力量,從而揭示出人的存在狀態(tài)——被動無奈。借助無形的“皇帝的新裝”這面透視鏡,讀者既看到了隱形社會規(guī)則的強大與荒謬,又發(fā)現(xiàn)了貌似主動掌控一切的人類的被動與無奈。人反而被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規(guī)則所控制,人類異化的現(xiàn)代主題呼之欲出。童話是寫給孩子的,更是寫給成年人的,童話所具有的超越性意義與不朽魅力召喚著我們更進一步的解讀。
[1]田明.《皇帝的新裝》主題新解[J].現(xiàn)代語文,2006,(2).
[2]汪洋.安徒生的筆下只有諷刺嗎?——《皇帝的新裝》主題新解[J].語文教學通訊,2015,(11).
[3]王春琴.為什么老百姓也說假話?——兼與王君商榷《皇帝的新裝》的主題[J].語文教學通訊,2013,(32).
[4]安徒生童話[M].長春: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9.
[5]Foucault,Michel.Truth and power[C]//Paul Rabinow. The Foucault Reader.New York:Pantheon Books,1984.
[6]Althusser,Louis. Lenin and Philosophy, and Other Essays[M].Ben Brewster. Trans.New York:Monthly Review Press,2001.
(責任編輯:翟瑞青)
The Rules of Lies and the Passivity of Individuals: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REN Xian-pin1,ZHOU Qing2
( 1.School of Humanities, Yantai University, Yantai 264005, China;2.Nanchen Centralized School In Mudan District in Heze City,Heze 274000, China )
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is Andersen's masterpiece, by virtue of particular circumstances, it made the non-existing new clothes become the superpower that manipulate people, which made this fairy tales very absurd and ridiculous. Nevertheless, it conceived lots of meanings, because it not only revealed the super manipulating power of the regularized lies, but also human beings' passivity and helplessness covered by people's positivity and activity, which already touched on the modern themes of human beings' alienation. Its transcendence connotation beckons generations to interpret it.
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Regularization; Passivity
2016-07-26
任現(xiàn)品(1970-),女,山東單縣人,文學博士,煙臺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中國現(xiàn)代作家作品研究;周青(1973-),山東單縣人,菏澤市牡丹區(qū)南城中心校教師。
I106.8
A
1008-7605(2016)05-012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