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春
(安徽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 安徽 馬鞍山 24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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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與傳播
周家春
(安徽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 安徽 馬鞍山 243002)
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與傳播始于20世紀初,逐漸成為西方世界了解中國人哲學思想、生活態(tài)度、愛情觀念、民間習俗與神話傳說的一扇窗口。中國寓言譯介的數(shù)量日漸增加,傳播的形式和途徑漸趨多樣,但也存在著“古多今少”和“雜多專少”等傾向性問題。推進中國寓言的譯介,需要綜合考慮目標受眾接受度、文本創(chuàng)造性書寫、多模態(tài)傳播方式的利用,以提升譯介效果。
中國寓言;譯介;傳播
作為文學史上源遠流長的一種文學體裁,中國寓言文學的歷史可追溯到諸子百家興起的先秦時期。《莊子》、《韓非子》、《呂氏春秋》、《戰(zhàn)國策》等典籍中,都包含著大量的寓言作品。歷經(jīng)歲月長河的滌蕩而積淀下的中國古代寓言故事,承載著華夏文明的精髓,是中國古典文化的瑰寶。中國古代寓言通過富有哲理的簡短故事,或勸勉,或諷刺,或詼諧,不僅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據(jù)重要的地位,而且對豐富民族語言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而關于中國現(xiàn)代寓言,陳蒲清的評價是,“中國現(xiàn)代寓言,無論思想和藝術成就都是無愧于前人的;在世界寓言之林中,也是能夠卓然獨立的;跟現(xiàn)代其他文體比較,更是各領風騷而無愧色?!盵1]然而,就是這樣一種文學形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并不為西方學界所了解,中國文學領域甚至一度被認為沒有寓言這種文學形式。
中國文學領域從來不缺寓言作品和作家。1984年,中國寓言文學研究會成立,至今已經(jīng)匯聚了眾多寓言作家和研究者,在古今中外寓言作家和作品研究、中國寓言文學整理、出版以及翻譯和介紹優(yōu)秀的外國寓言方面頗具建樹,推動了當代中國寓言文學的發(fā)展。然而,由于東西方在寓言觀上存在著差異,加之國內文學研究和文學翻譯研究領域之間少有交叉,中國寓言文學作品譯介和傳播研究成果尚顯匱乏。通過中國國家圖書館的文津搜索、中國文化海外傳播動態(tài)數(shù)據(jù)庫、亞馬遜在線圖書(amozon.com)等系統(tǒng),我們對國內外出版的中國寓言譯介作品進行了搜集和整理。在此基礎上,本文擬梳理中國寓言文學對外傳播的歷史與現(xiàn)狀,考察中國寓言譯介作品的文本特征,對中國寓言的譯介與傳播進行思考,以期豐富中國文學譯介研究的內容,為中國寓言文學的整理、翻譯和出版提供借鑒和參考。
隨著中國“走出去”文化戰(zhàn)略的實施,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典籍的翻譯作品越來越多,中國寓言的對外傳播也改變了依賴外譯經(jīng)典隱性傳播的單一途徑。國外第一部譯介中國寓言的著作是Mary Hayes Davis和Chow Leung編譯的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該書于1908年由美國圖書公司(American Book Company)出版,改變了西方學界認為中國沒有寓言文學的認識。對于中國寓言在此前未被西方所了解的原因,在該書的介紹中提到了兩點。首先,中國寓言多散見于高深的文學著作、史籍和一些詩集之中,不為普通文人墨客所熟知;其次,中國書籍的“書面語”和口頭語迥然不同,這使得即便身在中國的外國人也不太可能發(fā)現(xiàn)中國的寓言。[2]在國內,商務印書館于1924年出版了AncientChineseparables,這是國內第一部中國寓言文學譯介著作。
從數(shù)量上來看,截止到2014年12月底,國外出版社出版的、由海外學者或漢學家編譯的中國寓言譯著共有25部,國內出版發(fā)行的中國寓言的主要譯介作品有21部。從時間上看,20世紀20~30年代年間,中國寓言文學譯介作品鮮有面世。自20世紀50年代,外文出版社開始選編并出版英文、法文、德文等文種的《中國古代寓言選》。這是新中國成立以后首次由中國譯者通過多語種向世界譯介中國寓言。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這一系列書籍也已經(jīng)再版多次。此后,其他一些出版機構也相繼加入中國寓言譯介出版行列。其中,中國文學出版社聯(lián)合外語教學研究出版社,于1999年出版了《古代寓言選》(英漢對照);中國對外翻譯公司于2007年推出了英漢對照版的《中國古代寓言選》。此外,出版發(fā)行中國寓言英譯著作的還有中國出版集團、北京大學出版社、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等。值得關注的是,2008年,由楊憲益和戴乃迭選定并翻譯的《中國古代寓言選》由外文出版社出版,2010年入選“大中華文庫”系列并再版,這標志著中國寓言的對外譯介已納入中國文化 “走出去”的戰(zhàn)略部署。
雖然,中國寓言作品在數(shù)量上還難以精確統(tǒng)計,但在長達一個多世紀的時間里,除去重復譯介的寓言作品,被譯介出去的中國寓言的總量并不算多。造成這種現(xiàn)狀的原因,既有出版發(fā)行方面的因素,也有譯者的學識和翻譯水平、東西方寓言觀的差異、受眾市場的需求等因素。就譯者的學識而言,中國寓言的譯介,尤其是古代寓言的譯介,不僅需要譯者對中國文化中的文字、音韻、訓詁在內的傳統(tǒng)小學有所了解,還需掌握與寓言相關的政治、歷史、風俗等知識。這無論是對于國內的譯者,還是海外的漢學家來說,都是一種挑戰(zhàn)。再如,在判斷一些作品是否歸屬寓言時,持不同“寓言”觀的譯者的判斷可能存在差異,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寓言的挖掘和傳播。而對于已經(jīng)被翻譯成外語的中國寓言作品,影響其傳播的不僅有時代、語言和市場等因素,更重要的還有譯文的文本因素。
“文本”在傳統(tǒng)上一直是文學研究與文學批評中的一個概念,與西方文學理論中出現(xiàn)的“新批評”和“結構主義批評”有著很大的關系,不僅是文學批評工具,也為翻譯研究和翻譯批評提供了一種視角。關于“文本”的理解,向來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上的“文本”指文字文本,其意義的判別需要借助上下文,即語境。在符號學研究領域,“文本”基本上被視作“符號組合”,雖然不同的學派對此的解釋不盡相同,但無論是從狹義還是廣義的視角來看,文本總是關乎意義,關乎符號,而符號通過組合,形成表意的文本。寓言是表達寓意的文本,這也是進行中國寓言文學譯介作品文本考量的理據(jù)所在。
從文本構成上來說,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作品涉及到的文本要素主要包括前言、介紹、目錄、古漢語原文、今譯白話文、漢語拼音、譯文注解、插圖、譯者評論、編者推介、寓意說明等。依據(jù)符號學的觀點,上述文本屬于伴隨文本。我們針對中國寓言文學譯介作品中出現(xiàn)的主要文本因素進行了統(tǒng)計,對迄今國內外出版的主要的中國寓言的英譯著作進行了文本要素的比較。統(tǒng)計資料表明,英譯中國寓言的文本要素構成各不相同,往往是上述可能出現(xiàn)的文本因素的不同組合,表現(xiàn)出明顯的多樣性。即使是同一則寓言,不同譯者的譯介文本也有所不同,甚至區(qū)別很大。
符號學視野下,文本意義的獲得依賴于文本接受者的解釋。石立林、潘曉燕認為,“文本作者一般都是想通過文本傳達具體的信息或達到一定的目的。”[3]那么文本接受者依據(jù)什么來解釋并獲得意義呢?為此,符號學提出了伴隨文本的概念,并認為“在相當程度上,伴隨文本決定了文本的解釋方式”。[4]關于文本和伴隨文本的分類,學界目前并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一般認為,由各種類型文本的組合所創(chuàng)造的語境決定了文本被解讀的方式。例如,一些中國寓言的譯介作品有專門的繪圖者參與,除了文字文本之外,還配有另外一種文本,即插圖。這些插圖往往描繪了寓言故事中的主要場景和主要人(動)物,在意義表達上有著比語言更加直觀的優(yōu)勢。哈蒂姆和梅森(Hatin & Mason)指出, “文本間的‘ 互涉’與‘ 互動’可激活此文本以外的知識系統(tǒng), 使讀者從以往的文本經(jīng)驗中獲得豐富的聯(lián)想。”[5]因此,是否有插圖將會影響寓言被解讀的過程,并進一步影響其在目標受眾中的接受度。
不同的文本組合,為目標受眾提供了多種跨文化解讀中國寓言的可能性。如果譯者在譯文后附上自己對寓言的寓意解讀,則將直接影響讀者對寓意的理解。在搜集到的譯介作品中,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就采取了譯文之外附加寓意說明的文本組合方式。然而,這種方式并不適合所有的寓言作品。有些中國古代寓言的客觀寓意可能大于其主觀的寓意。如出自《孟子·公孫丑上》的“揠苗助長”,這一寓言的客觀寓意在于說明:客觀事物的發(fā)展有其自身規(guī)律,要尊重自然規(guī)律,否則就會“欲速則不達”。但是,將這則寓言故事置于《孟子》一書的整個語境中,其寓意的解讀則可能有所不同。孟子主張“仁義”是與生俱來的道德,因而人要加強內心修養(yǎng)。這則寓言是其用來表達關于修身養(yǎng)性的主張的,其主觀寓意在于批評將“仁義”視作外加的東西,并妄加施舍。因此,譯者關于寓意的解讀看似有助于讀者理解,但也有可能誤導讀者;此外,譯者也有誤解原本寓意的可能。因此,即使是在將古代寓言翻譯成現(xiàn)代白話文時,是否需要譯者對寓意進行說明也是一個值得斟酌的事情。
在譯介中國寓言的過程中,譯者在源語文本的選擇、理解、闡釋和文本的重建等方面,發(fā)揮各自的主觀能動性,采取不同的策略,這種現(xiàn)象可以從譯者主體性的存在得到解釋。自20世紀 50年代以后,國內外出版的中國寓言文學譯介作品都不曾間斷,雖然在總量上有所增加,但同時也呈現(xiàn)出“古多今少”、“雜多專少”等一些傾向性問題。具體而言,從已出版的作品來看,寓言選集居多,所選的寓言中,古代寓言占了絕大多數(shù),現(xiàn)當代寓言對外翻譯則很少。此外,選集中雜萃居多,針對某一作家或某一類型(如哲理類、諷刺類、勸戒類、詼諧類等)寓言的譯作偏少。從對外傳播的語言類別上看,以英譯著作為主,有少量德文和法文作品,除此之外的其他語種較為少見,僅有外文出版社于1957年出版的緬甸語版《古代寓言選》,以及中國世界語出版社于1999年出版的世界語版的《中國寓言百則》。
“翻譯和傳播中國文化,必然要有選擇,有重點?!盵6]當中國寓言文學譯介作品數(shù)量不斷增加,對外傳播的規(guī)模日漸龐大的時候,我們不僅需要對歷史和現(xiàn)狀進行梳理和審視,還需要把握中國寓言作品譯介與傳播的趨勢。具體來說,就是需要我們回答這樣的問題:譯介什么?如何譯介?目前,出版中國現(xiàn)當代寓言翻譯作品的出版社很少,只有中國文學出版社和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等為數(shù)不多的幾家,翻譯出版的現(xiàn)當代寓言的數(shù)量總計約為300篇。相對而言,近現(xiàn)代寓言作品的對外傳播,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規(guī)模均較小。實際上,中國近現(xiàn)代并不缺乏優(yōu)秀的寓言作家和作品。如黃瑞云、金江、艾青、馮雪峰等人,在繼承中國歷代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的基礎上,針對現(xiàn)實和人生,創(chuàng)作了許多形象生動,寓意深刻的寓言作品。這些現(xiàn)代寓言作品的譯介與對外傳播,將有助于西方世界了解當代中國人民的生活態(tài)度、處世哲學、愛情觀念等諸多方面的現(xiàn)實情況。從這個意義上說,未來中國寓言的譯介與傳播需在挖掘和整理古代寓言的同時,需要注重現(xiàn)代寓言的譯介和對外傳播。
就傳播媒介而言,縱觀一個多世紀以來中國寓言文學對外傳播的歷史,紙質出版的書籍一直占據(jù)主導地位。隨著電子出版業(yè)的發(fā)展,除了傳統(tǒng)的紙質出版形式,一些中國寓言的譯著也開始采用電子出版的方式。2010年6月,馬來西亞人 Chi Him Chiu 編譯的ATreasureHouseofChineseFables:SecondEdition,共計12冊Kindle版的電子書,在亞馬遜圖書網(wǎng)站上線。此外,2014年2月,中國五洲傳播出版社出版了IllustratedclassicChinesetalesfablestories中英文對照的中國經(jīng)典寓言系列,共計20冊,也都是Kindle電子版。這表明,中國寓言對外傳播已經(jīng)開始突破單一的紙質出版物的局面??梢灶A見,未來隨著電子出版業(yè)的興起與發(fā)展,中國寓言對外傳播將變得更加方便和快捷。此外,借助動漫、影視等集聲音、圖像于一體的多模態(tài)傳播方式也將有望推動中國寓言文學的對外傳播。
在文本要素的選擇上,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作品無論是出于啟蒙教育、文化傳承、文化傳播還是語言學習的目的,都還沒有統(tǒng)一的文本模式。這就需要根據(jù)不同的傳播目的尋求文本優(yōu)化。如以啟蒙教育為主要目的,其讀者對象是年齡較小的兒童,那么在寓言的選擇上突出趣味性,在文本中增加插圖,就是明智的選擇。如目標讀者是具有一定學習能力的對象,并且希望通過寓言讓讀者習得漢語,那么漢語原文加漢語拼音或許就是理想的選擇。如果目標在于傳播寓言自身的寓意,那么就需要盡可能提供與寓言相關的文本,如寓言出處,寓言作者的介紹等,以免讀者斷章取義。當然,這種文本優(yōu)化組合,還需要綜合考慮譯介的目的和目標受眾的接受能力,尤其是受眾的接受心理。正如在論述出版“走出去”進程中譯介工作的問題時,有研究者指出,“沒有充分考慮境外受眾的接受心理和習慣,影響了出版譯介的效果。”[7]可見,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與傳播的受眾的接受度的提升,在很大程度上還有賴于譯介作品在文本要素組合上的優(yōu)化。
當然,在寓言傳播的過程中,寓意的理解應該是多樣性的,這也符合文學語言的意義特征。郭建中指出,“從語言方面來看,尤其是文學語言的意義,具有開放性、多義性、模糊性、含蓄性和不確定性的特征,文學語言的結構也有其獨特性,文學作品的風格更有其復雜性,所有這些因素都使創(chuàng)造性翻譯成為必然和可能?!盵8]而且,從中國寓言譯介作品的傳播市場來看,一直存在著國內和國外兩個市場,而這兩個市場最大的不同在于目標受眾的區(qū)別。由于目標受眾不同,譯介的目的和策略就應不同。當譯者的主體性和文學語言意義的多重特性交織在一起,再加上不同市場的需求,未來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文本在文本要素的選擇與組合上就更有多樣化空間和余地了。
目前對外譯介的中國寓言作品的數(shù)量雖然有所增加,但相對于文學典籍翻譯中的明清小說、唐詩宋詞以及先秦諸子的翻譯研究而言,中國寓言文學作品的譯介數(shù)量還相對較小,也仍有許多問題值得研究。如:西方寓言觀下的中國本土寓言的跨文化闡釋問題、中外譯者對中國寓言作品進行翻譯時跨文化闡釋策略的異同以及受眾接受度問題、中國寓言作品跨文化闡釋中所呈現(xiàn)的文本創(chuàng)造性書寫與過度性書寫問題等。總之,未來是否會涌現(xiàn)更多中國寓言文學的譯介作品,中國寓言文學能否在世界文學之林煥發(fā)勃勃生機,還有待于文學界、翻譯界乃至出版界的共同努力。
[1]陳蒲清,中國現(xiàn)代寓言史綱[M].長沙: 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
[2]Mary Hayes Davis & Chow Leung.ChineseFablesandFolkStories[M].New York City: American Book Company, 1908.
[3]石立林,潘曉燕.從皮爾斯符號學角度探討文本意義的特征[J].天津外國語大學學報,2013(5):26-29
[4]趙衡毅.符號學原理與推衍[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5]Hatin & Mason.DiscourseandtheTranslator[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6]楊慶存.中國文化“走出去”的起步與探索——國家社科基金“中華學術外譯項目”淺談[J].中國翻譯,2014(4):5-7.
[7]范軍.關注出版走出去進程中的譯介工作[J].中國翻譯,2014(4):7-8.
[8]郭建中.創(chuàng)造性翻譯與創(chuàng)造性對等[J].中國翻譯,2014(4):10-15.
(責任編輯 汪繼友)
On the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about Chinese Fables
ZHOU Jia-ch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HUT, Maanshan 243002, Anhui, China)
The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Chinese fables starts from the 20th century and gradually becomes the window that gives the attraction to the western world for the best understanding of Chinese people in their philosophical thoughts, life attitude, concept about love and folk customs as well as the myths and legends. And the amount of the translation of those Chinese fables is gradually increased with varieties of forms and approaches in the communication. However, there exist some intended issues such as too many ancient and too little modern and too many random and too little professional. For the promotion to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fables, it is necessary to comprehensively take into the consideration the acceptance from target audience, the creative writing of texts and the application of multimode communication for the enhance of translation effectiveness.
Chinese fable; translation; communication
2015-04-22
安徽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中國寓言的跨文化闡釋與對外傳播研究(SK2014A188)
周家春(1972-),男,安徽來安人,安徽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
H059;I207.62
A
1671-9247(2016)02-008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