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冬英
(華僑大學文學院,福建泉州362000)
《穆斯林的葬禮》中回族族群的民族文化與民族意識研究
蒙冬英
(華僑大學文學院,福建泉州362000)
文章立足于我國當代少數(shù)民族文學中表現(xiàn)回族人民傳統(tǒng)文化和現(xiàn)實生活的長篇小說《穆斯林的葬禮》,對小說中回族族群身上具備的民族性進行分析,主要從民族文化心理內涵、民族身份認同以及民族意識方面展開。探究民族歷史車輪在發(fā)展的道路上滾滾前行之時,回族人民身上所體現(xiàn)的民族生存與生命的意義,以及回族人民對本民族共同體的認同與想象,更重要的是分析回族人民在文化與信仰的追尋中如何堅守自己的民族意識。
《穆斯林的葬禮》;民族文化;心理認同;民族意識
各個民族在漫長的歷長河中跌宕起伏,相應的在發(fā)展過程中各自形成了別具一格的民族特色而屹立于民族叢林之中,因而任何的民族文化都蘊含其特定的內涵,向人們承載著和傳遞著本民族獨特的豐富信息。無論是人們的共同信仰、心理結構、民族精神、價值觀念,還是人們約定俗成的風俗習慣、行為規(guī)范、宗教信仰等,都是各個民族之間互相區(qū)別的標簽?;暨_真正以自己的母族和歷史題材進行創(chuàng)作的《穆斯林的葬禮》,被評論為我國當代少數(shù)民族文學中第一部成功表現(xiàn)回族人民的傳統(tǒng)文化和現(xiàn)實生活的長篇小說,是“現(xiàn)代中國百花齊放的文壇上一朵異卉奇花,傲然獨立”。小說通過講述一個琢玉的穆斯林家庭在一九一九年到一九七八年這六十年間的歷史變遷,用三代人之間的命運起伏以及兩個發(fā)生在不同時代卻又交錯扭結的愛情悲劇呈現(xiàn)了回回少數(shù)民族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心理內涵。
霍達在《穆斯林的葬禮》后記中描述“我無意在作品中渲染民族色彩,只是因為故事發(fā)生在一個特定民族之中,它就必然帶有自己的色彩。”因而在《穆斯林的葬禮》中,呈現(xiàn)給人們的是一個極富新鮮感和神秘色彩的穆斯林世界,它時而莊嚴、時而肅穆、時而繁冗、時而酣暢、時而大氣磅礴而又時而安然靜謐,亦如冰心在序言中表述的“看了《穆斯林的葬禮》這本書,就如同走進了一個完全新奇的世界”,讓人如置身于一幅少數(shù)民族氣味濃厚的巨幅畫卷,與穆斯林們一同在歷史的長河中感受回回民族的民俗宗教色彩意味?!赌滤沽值脑岫Y》中大量提到了中國回民族歷史,其中無論是對于伊斯蘭教教義各個方面的具體描述,還是對于回族中迥然不同的飲食生活起居、婚喪嫁娶等風俗習慣敘述,都是回族穆斯林的文化特色展示?!赌滤沽值脑岫Y》中描寫的穆斯林飲食,琢玉老人梁亦清常常叮囑兩個女兒“那些漢人吃的可不能買”以及回族飲食習俗多次提到的“清真”、“回族人只吃牛羊肉不食豬肉,不喝酒,只飲茶”等等的飲食生活習慣,都是對于回族人民共同飲食上的真實刻畫和描寫。而在禮節(jié)上,穆斯林視“拿手”為雙方之間最珍貴的禮節(jié),韓子奇決定跟隨梁亦清琢玉學藝,拜師的時候兩人請的是“拿手禮”,梁亦清的兒子韓子奇和陳舒彥結婚的時候雙方的家長也是請的“拿手禮”,雙方都伸出手,兩手緊握在一起,正是穆斯林生活中最珍貴的禮節(jié)。此外,回族人民信仰伊斯蘭教,教徒需要每日誦經(jīng)祈禱,出自于回族人民對于宗教信仰的堅持,因此在《穆斯林的葬禮》中,回族老人梁亦清的女兒梁君璧能夠堅持幾十年如一日的每天做五次禮拜,體現(xiàn)回族人民對宗教信仰的遵守。而書中提到的葬禮習俗,回族子民死亡的遺體都要經(jīng)過洗禮、修整,必須讓阿訇為其念《古蘭經(jīng)》,讓死者在阿訇念讀古蘭經(jīng)的聲音中埋葬,安然離開人世,不管是琢玉老人梁亦清還是新時代知識女青年韓新月的葬禮,作為回族子民后代的他們,葬禮也都依隨回族的一切民俗文化要求。飲食生活習俗、宗教信仰、禮節(jié)民俗的描繪,不僅僅是對回族穆斯林回歸本民族現(xiàn)實生活的真實寫照和特殊風貌,更是透過三代人從內在上顯示了回民族深層次的民族文化心理內涵。
宗教信仰與民族風俗是少數(shù)民族的民族文化心理內涵和民族精神的最佳體現(xiàn),《穆斯林的葬禮》中大量地提到了回民族宗教信仰和民族風俗習慣,皆也出于回族人民的民族個性和民族精神,是回族群體生活在社會中所具備的共同心理結構。果戈里曾說:“真正的民族性不在于描寫農婦穿的無袖襯衫,而在于表現(xiàn)民族精神本身?!被孛褡逶诼L的歷史中發(fā)展至今,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困難和壓迫之后,造就了回族子民自強不息、勤勞勇敢、內斂堅忍、追求平和的共同民族心理結構和民族精神?!赌滤沽值脑岫Y》中的三代人,都是回族后代,受到共同的民族文化心理內涵熏陶,也造就了三代人在命運軌跡中表現(xiàn)出的共同心理結構和民族個性精神。第一代人的琢玉老人梁亦清,雖然在琢玉行業(yè)中手藝高強,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不善言辭的老實人,整天在他的水凳兒上埋頭苦干,一輩子老實巴交地靠自己的手藝養(yǎng)活一家老小,在明知道《鄭和航海圖》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活計后卻依舊因為鄭和是回回且為回回民族添過光彩而毅然答應接下這個大工程,最終也為此耗費三年時光油盡燈枯丟了性命。在梁亦清身上,所反映的是回族人民共同追求的內斂堅忍、勤勞吃苦的民族個性,更是回族人民所引以為豪、堅定不移的品格。第二代人韓子奇,能在師父去世后忍辱負重,在仇人門下刻苦學藝,重振奇珍齋后成為一代“玉王”。第三代人韓新月,從小到大都勤奮好學,在別人嘲笑他是少數(shù)民族的時候,立志為穆斯林爭口氣,以最優(yōu)異的成績向他人證明“少數(shù)民族不是低人一等的,人類的靈魂是平等的!”每一代人的身上,都繼承著回族祖先們那善良、堅忍、勤奮的民族個性,他們堅守本民族的共同信仰,遵守本民族的約定俗成的風俗習慣,讓整個民族的生命在共同信仰與風俗的堅守中繁衍滋長,一代傳一代而生生不息。由此可見,回族文化心理內涵已經(jīng)在他們心里深深扎根,伴隨著回族子民身體中的血液而流動,讓整個民族在延續(xù)歷史記憶之時,從不忘記對本民族文化心理內涵的堅守與傳承。
“一切穆斯林,四海之內皆兄弟”——是梁亦清在見到吐羅耶定和易卜拉欣時內心升騰而起的熱情,更是從心底里對回回們與自己同根同源的強烈肯定,一句“朵斯提”的親切之感勝過千言萬語的寒暄,是回族人民所獨有的民族認知和民族自覺產物。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曾提出:“民族是一種想象的政治共同體——并且,它是被想象為本質上是有限的,同時也享有主權的共同體?!睆倪@一視角出發(fā),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認為民族是“想象”的產物,他也強調共同的語言、共同的地域、共同的經(jīng)濟生活、共同的心理對于民族的起源、發(fā)展產生的影響,但他更強調的是人們對于自我的認知,其他的因素都是通過對人們民族意識的覺醒施加影響來發(fā)揮其作用的。誠然,民族的形成有其漫長而復雜的歷史,每一個個體對于民族的“想象”與個人無法選擇的事物如語言、地域、膚色等密不可分,無可選擇、與生俱來的因素讓所屬于某個民族伴隨著一種“宿命”感,使人們在“民族”的形象之中感受到一種真正無私的大我與群體生命的存在,此種“宿命”的體驗,就是人們對于各自民族的一種思維上的自我認知,讓人人在思維上產生民族自覺的同時不斷強化對民族身份的認同感。而《穆斯林的葬禮》也屬于一部對回民族認同感強烈的史書。
受傳統(tǒng)穆斯林文化影響的梁亦清,在其身上體現(xiàn)出了深沉的民族認同心理。作為一名琢玉手工藝者,他只想著踏踏實實地靠著他的手藝養(yǎng)活一家老小,存在著“小富即安”的思想,繼承了回族祖先善良隱忍的品格。吐羅耶定帶著易卜拉欣來到梁家討一碗水,梁亦清卻因為同是回回而讓他們住了下來,熱情招待。在易卜拉欣不小心將珍貴的玉碗打碎之后卻一笑置之,安慰其說“不要緊”,面對自己的穆斯林同胞,梁亦清在內心出于對回民族的認同,將家中的穆斯林客人視為真主的安排。同時,因為三寶太監(jiān)鄭和是回回,是整個穆斯林的驕傲而接下了《鄭和航海圖》的活計,并為此在水凳兒上耗盡了他一生中最后的時光。強烈的民族認同心理,讓梁亦清在他的一生中,成為穆斯林文化的守護者和踐行者,他更是在吐羅耶定老人的教誨布道中,更加了解了民族歷史淵源,激揚和強化了他對于民族認同感的歷史記憶。
梁君璧是另一位回族文化捍衛(wèi)者,回族文化以及宗教信仰早已在她出生之時確定,她是一名回回的后人,在其對于民族的認知上,已然形成了一種自我認知并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扮演著對與錯的評判標準,不可觸犯也不容改變。作為一名回回,每天堅持穆斯林的生活習慣,定期朝拜,為家庭奔波勞碌,安分做人;作為一名妻子,她忍受了丈夫和妹妹的背叛,卻又因為伊斯蘭教義守護者的認知,狠心趕走自己的妹妹;對于新月和非穆斯林的楚雁潮之間的愛情,出于對家人民族身份的心理認同和對本民族文化的守護,梁君璧極力阻攔說出“我寧可看著你死了也不能讓你給我丟人現(xiàn)眼”的言語,因為在她從小到大的認知世界中,對于回民族具有強烈的民族認同感,認為回回們作為一個族群,就應該堅守本民族的文化信仰,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場合,回民族文化的信仰與民族身份都是她心理上最為清晰的感知,“回回嫁個卡斐爾”對于回族身份心理認同極其強烈的梁君璧而言,是必須極力反對的,無情之余所反映的,也正是她對于民族文化的守護以及回民族的認同心理。
與此相反的韓新月,在母親反對下勇敢和非穆斯林的楚老師相愛,在愛情中毫不顧忌自己的回族身份,并非是她對于回族身份的背叛。作為新時代穆斯林代表的韓新月,在她的心中依然對其回民族身份持強烈的認同心理,頑強地保留了回民族文化的根。作為回族自立、自強、自信的她,從小勵志考上理想中的大學,在大學中暗自下決心“讓穆斯林只能經(jīng)商糊口的偏見成為歷史的陳跡吧”,為了證明回族人民可以同任何民族的人平等,她用實力取得全班第一的優(yōu)異成績。她具有回族人民一樣強烈的民族自我認同意識,她要為民族爭光,讓別人以平等的眼光來看待自己的民族,都是回民族具有民族自豪感、認同感、民族凝聚意識、自尊自強的共同文化心理素質特征,是新一代回族人對本民族文化身份在意識上的自覺認同,進而影響著其言行舉止。
三代穆斯林,回族人的身份似深深的烙印伴隨著他們成長的歲月,回族的身份在他們的心里激發(fā)著對于本民族強烈的依戀之情,讓他們對本民族的心理認同感強烈而自覺,從而使每一個回族子民個體的意識中存在著整個回族大群體的形象,對民族的想象越發(fā)激化他們對于整個民族的心理認同。
對于一個民族的心理認同,是每個個體對于自己所屬民族的歸屬感,如周星博士認為:“民族認同意識是民族心理特質的核心內容,它意味著某一民族共同體的所有成員,都感覺或意識到他們屬于同一個群體?!痹谛睦镎J知上同屬于同一群體的社會成員,他們有著共同的感情依附和民族歸屬認知。群體中的個體之間也在某種程度上具有相同之處,比如因共同的地域、共同的語言、共同的心理或者共同的血緣等因素促進民族意識的產生,正如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所言,民族意識會因人類這些共同存在的因素而受到影響,然而對于民族的起源和發(fā)展而言,都不是決定性因素,它們都是通過對人們民族意識的覺醒施加影響而發(fā)揮其作用的,即使具有共同的血緣、在共同的地域上生長著、人與人之間具有共同的心理,也未必對同一個民族具有同樣的歸屬感,而更強調的其實是人們對于自我的認知上,具有民族的意識。亦如《穆斯林的葬禮》中的三代穆斯林,同屬于回族的他們,具有對本民族共同的感情依附,為自己歸屬于回族群體而感到自豪,出于對民族文化的保護,梁君璧反對新月與非穆斯林的楚雁潮戀愛,可自己的丈夫韓子奇卻說出“自己不是個回回”,對自己篤信一生的穆斯林身份在臨死之前因為害怕去見真主而惶恐不安。
縱觀韓子奇的一生,本應在孩提時跟隨吐羅耶定成為真主忠實的信徒和使者,可是他卻選擇了虛幻的凡世而離開了吐羅耶定巴巴,放棄了往麥加朝覲的神圣之旅而留戀于世俗;他本應與結發(fā)妻子璧兒守護家業(yè),卻觸犯教規(guī)拋妻別子,愛上了妻子的妹妹,葬送了冰玉母女的一生;他本該在承蒙真主的庇佑下把齋誦經(jīng),面向麥加行禮朝拜。在即將離世去面對作出裁判的真主,韓子奇是心懷慚愧之感的,為自己沒有真正履行一個穆斯林的基本義務而懷疑自己的民族身份。甚至讓妻子、兒子、兒媳目瞪口呆的是,韓子奇自己心里清楚,他血液中流淌著的是漢族人民的血液,當了一輩子回回的他在死后竟然害怕不知將歸向何方??v然如此,在一向緊守民族信仰與維護民族文化的梁君璧眼中,他的丈夫依然是個真正的回回、真正的穆斯林。作為一個民族群體,彼此之間很容易從血緣、語言、外貌、風俗習慣、信仰等方面辨認為他們是“同一類人”,認為彼此之間歸屬于同一個民族,產生同樣的民族歸屬情感。但是如果他們僅僅是對于自己的民族歸屬產生的一定的感悟,意識到群體之間是一個整體,只存在民族認同感,卻在關系本民族生存發(fā)展、興衰榮辱、權利得失、利害安危等類似的問題上忽視民族利益,也不能稱之為具有民族意識的個體。韓子奇的一生,即使他沒有盡到作為一個穆斯林“五功”的基本任務,但是他自小立下誓言信仰真主安拉,此后的一生都沒有動搖,他從朝圣老人吐羅耶定和師父梁亦清的身上吸納了伊斯蘭文化,繼承了回族祖先善良隱忍的品格,他和冰玉的背叛是梁君璧心中永遠的痛,可最后作為妻子的她也認為“他的一輩子,不坑人,不害人,從不欺軟怕硬,挺直了脊梁做人,憑著自個兒的能耐,做出了大事業(yè),給咱們回回爭了光!”在真正具有回族血統(tǒng)、遵守回族宗教信仰的梁君璧眼中,韓子奇依然是個真正的回回,而不是個“卡斐爾”。對于回民族強烈的民族意識,思維上的對于回族身份的自我認知和對回族民族文化的吸收,韓子奇早就將自己融入了回民族的群體中,血緣、語言、宗教義務等等,在他清晰的回民族意識中,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就是回回的后代,是回回民族中一份子!
《穆斯林的葬禮》為穆斯林奏起了一曲贊歌,外在獨特鮮明的文化民族符號是穆斯林舞動的裙裾,絕美曼妙;內在的強烈的民族認同感、民族歸屬感和民族意識的迸發(fā)是穆斯林們不斷強大的不竭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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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national cultureand national consciousnessof Huiethnic group in The Jade King
MENG Dong-ying
(CollegeofArts,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F(xiàn)ujian,China362000)
Based on the novel The Jade King which shows th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real life of the Hui people in the contemporary ethnic literature in China,this paper analyzes the national characters of Hui ethnic group in the novel from the psychological connotation of the national culture,national identity and national consciousness.The paper explores the nationalsurvival and themeaning of life i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history aswell as the ethnic community identification and imagination.More importantly,this paper analyzes theways for the Huipeople to stick to their own national consciousness in the pursuit of culture and faith.
The Jade King;nationalculture;psychology identity;nationalconsciousness
10.3969/j.issn.2095-7661.2016.03.030】
I207.9
A
2095-7661(2016)03-0102-03
2016-06-28
蒙冬英(1989-),女,廣西欽州人,華僑大學文學院研究生,碩士,研究方向:90年代文學。[基金項目]華僑大學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能力培育計劃(項目編號:NO.140021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