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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領導權”視域內的“大眾的反叛”

2016-03-07 15:30:34
關鍵詞:文化領導權塞特葛蘭西

孔 潔

(安徽大學 哲學系,安徽 合肥 23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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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新論

“文化領導權”視域內的“大眾的反叛”

孔 潔

(安徽大學 哲學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對于現代歐洲文明危機問題學界探討眾多,其中西班牙哲學家奧爾特加·加塞特在《大眾的反叛》中,將現代歐洲文明的衰落,歸結于“大眾”群體對于公共空間以及公共權利的侵占,倡導一種精英主義的統治秩序。這是一種通過攫取民眾的公共權利,以期獲得現代文明危機療救的方式。然而大眾擠入公共生活是社會進步的表征,是人類文明發(fā)展的必然結果。面對現代文明危機,借鑒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思想,通過培養(yǎng)人民大眾的“批判性自覺意識”,對大眾進行智識啟蒙,獲得精英和大眾的統一,才是推動整個人類文明進程的有效途徑。

大眾的反叛;現代文明危機;啟蒙;文化領導權;道德自由

一、“大眾的反叛”的是與非

被稱為自馬克思以來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思想家一西班牙哲學家奧爾特加·加塞特,在他的《大眾的反叛》的開篇,這樣寫到“不管是好是壞,當代歐洲的公共生活凸顯出這樣一個極端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大眾開始占據最高的社會權利。就‘大眾’一詞的涵義而言,大眾既不應該亦無能力把握他們自己的個人生活,更不用說統治整個社會了。因此,這一嶄新的現象實際上就意味著歐洲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這一危機將導致生靈涂炭,國運衰微,乃至文明沒落。這樣的危機在歷史上屢見不鮮,它的輪廓及其后果早已為人所熟知,我們把這一現象稱之為‘大眾的反叛’”。[1]3加塞特的整本書與其說是歐洲文明衰落議題的探討,不如說是歐洲大陸精英與大眾的分裂史的典型表現。

在加塞特看來,社會是由大眾和精英兩種人所組成的一種動態(tài)平衡。但是這種區(qū)分并不是建立在傳統的宗法血緣制度或者說階級基礎之上的,而是建立在個人品行之上的。所謂的大眾是那種對生活放任自流,對自己毫無要求,生活在既定狀態(tài)下,不去尋求改善的平庸者。而加塞特所定義的精英也不是傳統意義上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貴族”,而是能在生活中始終對自己不斷提出更高的要求,并努力實現的人,它們對社會歷史進步具有重大的使命感。就這兩種人的品行來說, 加塞特認為,那種毫無追求的普通大眾是沒有能力來掌握公共生活的。而現時代,這種既無法掌握自己命運,更無力掌握公共生活的大眾卻堂而皇之的進入社會公共空間,掌握社會公共生活。他們不僅參與社會政治生活,更廣泛參與到整個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道德、宗教等活動,影響了社會風俗、集體習慣的形成,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這種大眾的勝利以及隨之而來的生活水平的急劇上升“預示著普通人的生活已經達到了一個比過去更高的水平,這確實是值得贊許的一個方面”[1]20,然而另一方面,“一個在可能性上過于富足的世界會自發(fā)地造就畸形的、品行不端地人類生活”[1]84。所以在這個物質生活急劇膨脹,生活資料不斷充盈的、所謂的志得意滿的時代卻蘊含著一種特殊的悲劇——現代文化。這種現代文化的悲劇就在于它自我感覺到優(yōu)越于過去所有的時代,看似征服了歷史以往的附加在我們身上的種種束縛,生命欲望自由膨脹,大眾人自以為完美無缺,而事實上,這種文化信仰,“意味著今天和明天在本質上毫無區(qū)別,所謂進步只是沿著我們腳下的同一條道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這條道路毋寧是一座伸縮自如的牢獄,它可以延伸拓展,但絕不指望他能讓你自由”[1]24,因為這種進步只是物的累積,卻毫無文明進步的可能性,并且這種肆意膨脹的個人意識會使大眾企圖擺脫道德文明的束縛,因為“道德在本質上永遠是一個服從于某個事物的情感,一種服務和奉獻精神”[1]172,所以這種大眾“入侵”公共空間只能帶來道德的徹底淪喪。

加塞特在他的這本《大眾的反叛》中主要分析了近兩個世紀以來歐洲文明衰落的原因,他將其歸因為大眾對于公共生活的參與,在他看來,毫無特殊資質的大眾就應該安守本分,服從精英的統治,社會才會健康的發(fā)展。加塞特的這種“精英統治論”是新奇的,尤其在普遍追求人權的二十世紀。當我們在驚異于他提出勇氣的同時,也不得不去追問其理論的合法性基礎。

盧梭在他的《論人類不平等起源》中說到“一個人放棄自由就是作踐自己的存在;一個人放棄生命,就是完全消滅了自己的存在。”[2]161事實上,當我們去回顧人類發(fā)展史,就會發(fā)現,當人類還處于野蠻狀態(tài)時,雖然生存艱辛,但是對于個人的生命是具有完全的自主權的。當我們?yōu)榱俗陨淼陌l(fā)展和種族的延續(xù),通過出讓自身一定的自由和權利,建立起社會共同體時,處于共同體中的所有人是具有同等的權利與義務的。所以,在人類前進的過程中,無論出現什么樣的困境,我們都沒有權利逼迫共同體的成員并且是成員的大多數,放棄自己更多的自由和權利,因為當他們這么做時,就是在“消滅自己的存在”。我們無法想象一種通過出賣人類自身的方式,去解決文明墮落問題的景象,這無異于和“撒旦”進行交易,走向的是一種自我毀滅之路。

我們相信人的解放是人類一直追求的終極目標,是所有文明的方向所在。當我們在追求人的解放的過程中,并不僅僅是在說個人的解放,更是包含著整個人類的解放。馬克思通過對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研究,認為人是一種類存在物,社會屬性是人的基本屬性。18世紀法國哲學家愛爾維修也提出過“人是環(huán)境”的產物這一觀點,也就是說從人類建立文明以來,每個處于其中的個體就是這個社會共同體的一員,彼此分享著財富、制度、民俗習慣等等文明的產物,所以我們要實現自身的完全發(fā)展就必須促進整個社會的共同進步。

進一步說,現代文明走到今天,已經融入社會公共生活的民眾是絕不會輕易退出,而繼續(xù)加大大眾和精英的分離也絕不會是社會發(fā)展前進的方向,相反,這種分離只會造成社會的混亂和倒退。在當今社會,大眾之所以可以走到社會公共生活中去,其中很重要的兩點就是社會經濟的發(fā)展和大眾教育的普及,前者帶來了人們物質生活資料的極大豐富,后者帶來了人們智識水平的提高。幾百萬年的人類進化史已經告訴我們,人是具有自由意志和自我完善能力的特殊物種,而這種文明暫時的看似衰落只是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合理曲折。大眾對于公共生活的參與確實存在問題,但是正如黑格爾所說歷史就是一個“螺旋式”曲折上升的過程。解決文明衰落問題的關鍵在于引導大眾,而不是拋棄大眾。人類對于自由平等的不懈追求是符合人性的本質特征和文明發(fā)展方向的,最終實現我們每個人的自由和解放是人類前進的動力。所以解決“大眾的反叛”的唯一方法就是對大眾智識的進一步“啟蒙”。

關于這一點的解釋我們也可以從康德關于啟蒙運動的答復中找到答案??档略凇洞饛瓦@個問題:“什么是啟蒙運動”?》一文中明確說到:“啟蒙運動就是人類脫離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狀態(tài),不成熟狀態(tài)就是不經別人的引導,就對運用自己的理智無能為力。”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說每個人在被文明啟蒙之前,就是加塞特所說的大眾所處的狀態(tài),由于貪圖安逸、缺乏勇氣和決心而不肯為自己負責、不肯主動前進的狀態(tài)。而加塞特所謂的精英顯然就是已然通過主動或被動的方式經過了啟蒙的洗禮,進入到了較為成熟的人類狀態(tài)。但是面對這樣一種大眾進入公共生活領域的狀態(tài),我們所做的絕不應該只是指責如此的大眾參與進入了大眾生活,加大未成熟者與成熟者之間的鴻溝,而應該是利用精英分子,啟蒙大眾,帶動社會生活水平真正的、普遍的提高。我們承認人有生理上的不平等,有些人生來就具有超乎常人的“智慧”,他們具有“天賦”,對自身和社會愿意承擔“責任”,是社會的“精英”,有能力和意愿促進整個人類社會的進步。但是當面對這樣一種普通大眾擠入公共生活領域的狀態(tài),“精英”們所做的絕不應該只是指責如此的大眾參與進入了社會公共生活,加大未成熟者與成熟者之間的鴻溝,而應該是利用自身優(yōu)勢,啟蒙大眾,帶動社會生活水平真正的、普遍的提高。而要實現這種對大眾進行啟蒙,促使啟蒙的大眾和精英走向融合的道路,我們就必須借鑒二十世紀西方馬克思主義代表人物—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思想?;蛘呶覀兛梢哉f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實現的過程就是大眾智識啟蒙的過程,就是大眾和精英融合的過程,也是人類解放的必由之路。

二、 “大眾回歸”的新范式——文化領導權

加塞特在其《大眾的反叛》一書中對于大眾和精英的談論其實是建立在一個事實基礎之上的,那就是精英和大眾是社會共同體中的精英和大眾,而社會共同體的出現本身就是人類文明的成果,而不是自然的產物。它意味著處于其中的人不再僅僅是作為一種動物性的存在。隨著人類文明的發(fā)展,當國家出現的時候,處于其中被稱為“公民”的人類就被賦予了以一種努力維護國家存在和發(fā)展的使命。而加塞特在分析歐洲各民族國家產生過程的模式中就明確指出國家最早就是在“各民族在政治和道德生活的統一中實現融合”[1]154。因此,我們顯然可以推論出人類社會歷史的發(fā)展過程就是各個民族國家政治和道德的發(fā)展史。而要維護社會國家的穩(wěn)定,就需要建立一種立足于整個共同體的文化道德差異基礎上的統一。在階級社會中,實現這種統一的過程就是統治階級文化領導權形成的過程。

(一)大眾權利回歸的合法路徑—“集體意志”

基于自身的歷史時代背景和階級立場,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理論帶有強烈的階級解放的色彩,討論的是一個國家統治階級的合法性問題,是為無產階級戰(zhàn)勝資產階級獲得政權合法性而服務的。但是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的葛蘭西,并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它是在分析自身所處的國家現實中,為解決人類首先是意大利民眾的苦難,在現實問題追問的基礎上選擇了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其理論基點。而作為無產階級解放理論的馬克思主義思想本身也是以解放全人類為最終目的,因而使得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思想具有了對現代政治危機、國家文明危機解決方法的普適性。

西方馬克思主義者是接著馬克思對資本主義進行全面批判和馬克思·韋伯對現代資本主義精神和政治危機的基礎上繼續(xù)加以言說的。要解決現代政治的危機,解決當代社會發(fā)展的問題,“現代君主必須而且只能是精神和道德改革的倡導者和組織者,因此也意味著為民族人民的集體意志持續(xù)發(fā)展、向著實現高級完整的現代文明創(chuàng)造基礎”。[3]95在葛蘭西那里,現代君主不是某個特定的個人或者某種確定的個體,而是一個復雜的有機體,在今天看來就是政黨的代名詞,換句話說就是各個國家可能的統治階級的代名詞。對于國家這個共同體來說“現代君主”作為統治階級具有倡導和組織大眾進行精神和道德改革,形成民族集體意志的責任和義務。在前文中我們說到加塞特在分析國家形成過程時,就明確國家從其早期階段就是在政治和道德統一的融合中產生的,也就是從一開始國家就是道德的統治者,那么現代君主的這一職責又有何不同,其最大的差異就在于民族集體意志的形成過程。

西方從文藝復興開始,人的主體性日漸突出,工業(yè)革命、二次工業(yè)革命,使得社會生產力飛速發(fā)展,再加上大眾教育的普及,大眾的權利意識日漸覺醒?,F代君主已不能向前資本主義社會對民眾的統治采取強制灌輸的做法,而必須將大眾作為社會共同體的一部分,使其參與到社會公共生活中,通過倡導和組織大眾,對大眾進行啟蒙的基礎上,形成民族集體意志。這一形成過程就是“中央集權不斷適應現實的運動,下級動向與上級命令互相配合,來自下級的因素不斷補充到堅固的領導機構中,保證連續(xù)性和經驗的正常積累”[3]151,從而達到精英和大眾的動態(tài)平衡,這才是社會穩(wěn)定發(fā)展的基石,也是現代民主政治的題中之義。葛蘭西說,這也是他的哲學與以往一般內在論哲學的不同,他認為“一般內在論哲學的的最大缺陷之一在于:它們不能在上層和底層之間、‘普通人’和知識分子之間建立起一種意識形態(tài)上的一致性”[3]139。而葛蘭西將他思想的哲學基礎定為實踐哲學就是要打通自文藝復興以來精英和大眾日益分離的道路,它不是要把大眾停留在“常識的原始哲學的水平”上,而是要把他們引導到更高的智識水平和生活概念之上,這就是要對大眾進行的啟蒙工作。他承認人民的自發(fā)運動對于社會歷史的創(chuàng)造性作用,同時也看到如若沒有知識分子或者精英的領導,這些運動不但不能擔負起推進人類文明進展的歷史使命甚至還有可能把人類文明推向歧途,正如加塞特在他的《大眾的反叛》一書中所描寫的。事實上,這種大眾和精英之間的融合過程也是理論和實踐統一的過程,是人類文明進程的重要一步。

(二)大眾權利回歸的工具—“批判性意識”

馬克思在他的學說中將社會發(fā)展的動力歸結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之間的辯證關系,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又會反作用于生產力。當生產關系適應生產力時,就會促進生產力的發(fā)展,當生產關系不適應生產力發(fā)展時,就會阻礙生產關系,這時我們就會或被動或主動的改變生產關系,從而建立在生產關系之上的上層建筑也會相應改變,或者說國家的組織形式也就會相應改變。相對于生產力而言,生產關系,甚至是國家組織形式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問題,它不是自然而然產生,也不會自動進化,它是人類文明的產物,是需要人們有意識地進行改變,這是一種文明的進步。

加塞特認為在現代文明之下,隨著專業(yè)化的加深,“‘科學家’越多,而真正‘有文化’的人就越少?!盵1]97而葛蘭西在論述現代教育時也認為現代專業(yè)學校的增多看似培養(yǎng)了越來越多的“專家”,但是卻仍舊把人作為工具和對象來看待,它們與傳統的教育一樣都是在培養(yǎng)被動的服從者,培養(yǎng)可被剝削的熟練工人而已。而這樣一種教育方式所導致的結果就是造就了這樣一種毫無公民意識、對社會歷史進步毫無責任感的、不成熟的普通大眾,當他們面對著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實際存在的矛盾時,可能會應激性地產生一些“自發(fā)”運動,卻由于缺乏“批判性自覺”而不能意識到自身的職能,無法有意識的推進人類文明的進步。正如葛蘭西所說,“人民群眾在世界觀轉變方面比較緩慢,而且,人民群眾世界觀的轉變永遠不會在以‘純粹’形式接受世界觀的意義上,而且總是且僅僅是把世界觀當作一種或多或少異質的和稀奇古怪的結合的意義上去改變世界的?!盵3]250

“因而現代民主政治的題中之義應是使“每個‘公民’能夠‘執(zhí)政’,而社會即使是在抽象的意義上也要為他提供達到這一目的的一般條件”[3]32。所以,從這一立場出發(fā),適合的教育應該具備兩個原則,即對公民進行自然科學知識的教育,以及公民權利和義務的教育,前者事關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而后者則是關于每個公民如何進入社會公共生活的問題。當然,我們很明確這里的教育是一種泛指,尤其是公民權利和義務的教育絕不會僅僅在學校中完成,他更多的是在社會實踐中不斷進化的。事實上,處于社會生活中的每一個“公民”都具有關于自身權利和義務的觀點,不論是自覺還是不自覺的,我們在一個集體中獲得一種世界觀,也會具有有意識的道德行為,而這決定了他的行為方式和思想方式。在這種意義上,葛蘭西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知識分子,都是哲學家。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于我們具有相對的專業(yè)知識和零散的道德常識,而是我們是否能夠自覺的行使知識分子的職能—組織和統一大眾進行社會變革,而這種能夠自覺的、有意識的承擔起社會歷史進步責任的人,在葛蘭西那里被稱為“有機知識分子”,對于加塞特而言則是對自我有著嚴格要求,主動推動社會歷史進步的社會精英。

所以,對于一個文明社會來說,精英和大眾都具有巨大的歷史作用,要想推進社會文明的進程,不是一些精英者“創(chuàng)造”一種新文化,更為重要的是“以一種批判的方式去傳播已經發(fā)現的真理”,這實際上就是將理論付諸于實踐,理論與實踐統一的過程。而也只有將這些“真理”在大眾中進行廣泛傳播,使其具有全社會的普遍性,才能真正推動社會文明的進程。

(三)大眾權利回歸的終結—主體性文化

在前文的分析中我們已經明確指出現代文明的危機就在于人類物質生活水平普遍提升的情況之下,普通大眾的文化和道德水平卻在不斷沉淪,人類面臨著徹底的道德淪喪,而要解決這一問題就必須建立一種主體性文化,使得理論和實踐獲得統一,大眾和精英走向融合,而這一切就是葛蘭西文化領導權思想的初衷。葛蘭西將實踐哲學作為其思想的哲學基礎,用以解決理論與實踐,大眾和精英的分離問題。

對于實踐哲學葛蘭西這樣描述到“實踐哲學有兩項工作要做:戰(zhàn)勝形式精致的現代意識形態(tài),以便組成自己獨立的知識分子集團;教育在文化上還處于中世紀的人民大眾。”[3]308并且對于葛蘭西而言,這第二項任務是實踐哲學更為根本的任務,是產生新哲學的基礎。從社會歷史進步的意義上來說,具有批判的自我意識的知識分子一方面要面向人民群眾的自發(fā)地實踐,在深度上不斷地的自我躍進,向著新的智識水平邁進,同時要領導和組織廣大人民群眾把自己提高到更高的文化水平,努力實現理論與實踐的統一,不斷拓展知識分子的廣度。只有當我們使得處于社會大多數的人民群眾在智識水平上不斷提高,才可能逐漸消弭精英與大眾之間的鴻溝,推動整個社會文明的進步,走向更進一步的道德哲學層面。

那么,葛蘭西的實踐哲學到底如何不同于過去的“一般內在論”哲學,使得它可以打破理論與實踐,精英與大眾的分離,成為解決現代政治文明危機的“一劑良藥”?這就在于葛蘭西將他的哲學建立在政治的基礎上,又把他的政治觀點蘊含在哲學之中,而不管是其哲學還是政治又都是建立在“真正個人”的基礎上的。

“人是什么”,在葛蘭西看來這是哲學最首要和最基本的問題。實際上,哲學的一切問題或者說人類的一切問題都是也都應該是建立在“人”的基礎上的。但是具體“人”的含義是什么,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社會文化環(huán)境下,其意義就大相徑庭了。葛蘭西認為,馬克思所說的“‘人的本質’是‘社會關系的總和’”[3]268,是最令人滿意的關于人的本質的答案。因為在這種答案中包含了人的“類本質”,這種類本質是動態(tài)的,是生成的,它包括了不斷發(fā)展中的人的生產方式、生產關系、語言、文化、風俗、習慣,因而它是普遍的又是具體的,它是抽象的又是活生生的,它是理論的又是實踐的。正是在這種歷史生成性中,我們才可能擺脫個人的、暫時的身份標簽,打破精英與大眾的分離。

葛蘭西認為從近代的西方社會來看,這種精英與大眾的分離最重要的轉折點就是文藝復興運動和宗教改革運動。這兩場西方近代史上最重要的“人類覺醒運動”,雖然在很大程度上,對人類主體性地位的提升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地位,但事實上卻并沒有找到一條通往整個人類解放的道路,反而加深了精英和大眾的分離。在這兩場運動中,前者事實上是一場精英者內部的文化運動,“即使在作為這個運動的母親和護士的意大利,它也沒有逃離宮廷小圈子的范圍,沒有深入民間而成為習俗和‘偏見’,換句話說,沒有形成信念和信仰”[3]306;而后者雖然是一場大規(guī)模的涉及人民大眾的文化運動,然而在它自身內部卻并沒有生長出具有生命力的“大眾文化”。面對這種歷史存在,我們不禁要反思,難道奧爾特加·加塞特的觀點是正確的,這個社會就是存在“精英”和“大眾”兩類人,他們之間存在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分別占據著人類社會的不同位置,應該各自安守本分,猶如以往歷史中神人的區(qū)別那樣命定無力。顯然在我們從神的手中接管下自己命運的同時,我們絕不能再使自己陷入如此卑微的地位。那么這種分別到底是如何產生,它又應該如何解決呢?這就是葛蘭西文化領導權思想的根基性問題。

在葛蘭西看來,以往的這種精英和大眾的分別實際上是人為造成的,是以往的內在論哲學造成的。以往的知識分子造就出一個知識分子集團,他們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脫離了大眾的,脫離生活實際的“專門的文化運動”。而要獲得知識分子和大眾的統一,就要實現理論與實踐的統一。這種統一的關鍵不是要創(chuàng)造一種哲學文化運動,而是要制定一種高于一般的生活常識,又與普通人相關的,以研究和解決問題為根基的哲學文化。這種哲學,“因為它是和實際生活想聯系并暗含其中的,對它進行精心斟酌,它就變成一種融貫一致的、得到各個哲學家支持的更新了的常識,但這只有在同‘普通人’的文化和接觸的要求不斷地被覺察到的時候,才能發(fā)生?!盵3]241因此,我們要打破這種精英和大眾之間的分離,使人們獲得一種文化上的穩(wěn)定性和思想上的共識,形成一種以“真正個人”為根基的具有生命力的活的哲學,就要造就越來越多的面向大眾、面向大眾生活的“有機知識分子”*葛蘭西所創(chuàng)造的一個新概念,一般指對社會的公共生活能夠行使知識分子職能,又和人民大眾緊密聯系的一類人.,建設出理論和實際相統一的哲學文化,促進人類社會健康有機的發(fā)展。

三、結語

近現代社會以來,尤其是工業(yè)文明之后,伴隨著高速增長的社會物質生活水平,卻是文明的墮落和生活幸福感的缺失。就如加塞特在分析歐洲社會現狀時提出近現代以來,歐洲實際上在走向一種活力缺失的墮落之路。加塞特將其原因歸因于“不思進取”的普通大眾掌握了社會公共權力,侵占公共資源,使得人們在物質資源極大豐富的時代,生命欲望不斷膨脹,走向了道德的墮落,偏離“幸福的道路”越來越遠。因而在加塞特看來,社會必須掌握在嚴格要求自身不斷進步的“精英”手中,普通大眾只應各安其位,盡其本分,遠離社會公共生活管理。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社會歷史從奴隸社會、封建社會發(fā)展到資本主義社會、社會主義社會,人權不斷普及大眾,這絕不會都是歷史的逆流。即使我們不做出如此草率的推斷,從生物學、人類學的角度上說我們也必須承認,人類作為一個物種,是具有共性和普遍性的,而這種共性必是從原始人類就具有的。在這里,我并不想去探討人性的善惡,人種的優(yōu)劣。但是我們如果承認了人類這種源自于最初的,甚至是進入文明之前的人類的共性,才是在最根本的意義上找到了平等的根源。

馬克思說:“人民的主權不是從國家主權中派生出來的,相反,國王的主權倒是以人民的主權為基礎的”[4]79。所以,在面對社會物質水平的普遍提高,而我們的文明水平暫時無法跟上的現象時,我們要做的不是往回走,放棄給予大眾的權利,而是在社會生產力已經極大提高的基礎上,繼續(xù)大眾的“啟蒙”教育,使得每個社會共同體中的個人都能成為共同體發(fā)展的促進者,而非障礙。在這一共同體中,每個人都把自身和他者當作目的,而非達到某種目的工具,“人們無法利用貪婪、剝削、占有、自戀這類品質來獲得物質利益,或提高個人的威望;按照良心行事被當成基本的、必要的品質來獲得,而機會主義和紀律松散則被看作是不合群的自私和行為;個人參與社會事物,社會的事因為也成了個人的事;個人同他人的關系也與它同自己的關系不再分離”[5]234。

在基于這樣一種對于人類文明發(fā)展方向的合理性期盼以及現當代社會文明現狀,我們選擇了文化領導權思想來作為對大眾進行持久啟蒙、終使人類實現“健全社會”的可實現途徑。讓一部分較為“先進”的精英,啟蒙大眾,同時也尊重大眾的權利,讓大眾在充分參與社會公共生活的基礎上,培養(yǎng)起自身的“批判性意識”,從而使我們的社會獲得一種“文化自覺”,建立起適合于社會生產力發(fā)展的主體文化。這對于社會主義的中國來說,更是其題中應有之義。

我們想要通過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所要達到的目標:把社會中盡可能多的民眾變成成熟的公民—他們具有關于自身權利與義務的觀點,具有自覺地道德意識,能夠為促進社會的發(fā)展自覺承擔責任。而這樣一種社會文化發(fā)展路徑也決不是文化道德的專制與倒退,盧梭在他的《社會契約論》中這么說道:“唯有道德的自由才使人類真正成為自己的主人;因為僅只有嗜欲的沖動便是奴隸狀態(tài),而唯有服從者人們自己所規(guī)定的法律,才是自由。”[6]26,因而這種通過自下而上形成文化領導權的過程就是一種追尋人類真正自由—道德自由的過程。

[1] (西班牙)加塞特.大眾的反叛[M].劉訓練,佟德志,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11.

[2] (法)盧梭.論人類不平等起源[M].呂卓,譯,北京:九州出版社,2007.

[3] (意)葛蘭西.獄中札記[M].曹雷雨,姜麗,等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

[4] (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中央編譯局,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

[5] (德)弗洛姆.健全的社會[M].孫愷祥,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

[6] (法)盧梭.社會契約論[M].何兆武,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責任編輯:王 荻)

The Revolt of the Masses in the Horizon of Cultural Leadership

KONG Jie

(Philosophy Department of 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039,China)

There are a lot of academic discussions on European civilization crisis.The Spanish philosopher Ortega Gasset, pointed out that the decline of modern European civilization is due to the masses′ possession of the public space and public rights in hisTheRevoltoftheMasses.He advocated the meritocracy way.This is a way to solve the modern civilization crisis by grab people's public rights.However, it is the sign of social progress and the inevitable consequence of human civilization that the public enter into public life.Facing the European civilization crisis,we should take example by Gramsci' s Cultural leadership.It is an effective way to promote the whole process of human civilization by cultivating “critical consciousness” of the masses, enlightening the masses and unifying the elite and the public.

The Revolt of the Masses;the modern civilization crisis; enlightenment; cultural leadership; moral freedom

2016-08-25

安徽省規(guī)劃項目“‘中國夢’視野內的集體主義價值觀建構研究”(項目編號:AHSKY2014D65);安徽大學研究生創(chuàng)新扶持項目“新文化運動后主體性哲學的建構”(項目編號:yfc100095)。

孔潔,女,安徽大學哲學系博士研究生。

C933

A

1008-2603(2016)06-008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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