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催霞

周邦彥詞用韻考

□王催霞

宋詞的用韻是古漢語語音史的重要資料。本文針對周邦彥184首詞，通過窮盡考察其實(shí)際用韻情況，歸納系聯(lián)出19韻部。周詞19韻部基本反映了宋代音系，但也有出韻和通押現(xiàn)象，其研究有助于深入系統(tǒng)地考察宋詞的用韻特點(diǎn)。

周邦彥 詞 用韻 通押

周邦彥（1056～1121），字美成，自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詞渾厚和雅，縝密典麗。所著詞集有《清真集》，別名《片玉集》傳世。傳本有毛晉汲古閣《宋六十名家詞》本，王鵬運(yùn)《四印齋所刻詞》本，鄭文焯?？荆熳嬷\《彊村叢書》本等。本文底本主要依據(jù)中華書局1999年版《全宋詞》，詞譜依據(jù)楊文生的《詞譜簡編》，韻書依據(jù)江蘇教育出版社的《宋本廣韻》，另參考《集韻》和《方言調(diào)查字表》。

學(xué)界關(guān)于周邦彥詞的考察研究，集中于分析其詞的藝術(shù)風(fēng)格，如張進(jìn)、張惠明《論清真詞的渾厚之美》①對其藝術(shù)風(fēng)格做了細(xì)致分析；其次是考證其生平及其成就并進(jìn)行總體評價(jià)，如王兆鵬、劉尊明的《歷史的選擇》一文，通過定量的數(shù)據(jù)分析，肯定了周邦彥在詞史上承前啟后的地位；另外一些學(xué)者如張穎，從接觸的角度分析其詞的接受過程②。

對周邦彥詞的研究，探索其用韻特點(diǎn)者甚少。本文通過對《全宋詞》中周邦彥184首詞韻腳字的系聯(lián)，歸納出19韻部。其中陰聲韻七部，包括魚模部、支齊部、蕭肴部、麻蛇部、尤侯部、歌戈部、灰咍部；陽聲韻八部：東鐘部、江陽部、寒山部、庚生部、元仙部、真文部、蒸登部、覃凡部；入聲韻四部，分別是職徳部、屋燭部、覺藥部、月帖部。

以下對各韻部作詳細(xì)分析，韻腳字右下角的數(shù)字是該字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未標(biāo)表示只出現(xiàn)1次。

一、周邦彥詞的陽聲韻部

（一）陽聲韻部

1.東鐘部

（1）東韻：鴻2璁東空2紅4融櫳2通驄蟲2忡中4篷風(fēng)3瓏3；（2）鐘韻：濃胸鐘容峰蓉2重封3；⑶送韻：憁。

東鐘部共押8次。東鐘相押5次；東獨(dú)用2次；東鐘送相押1次。

2.江陽部

（1）陽韻：陽3墻觴5霜3廂香8涼3妨2妝3梁鄉(xiāng)2相房方裳腸3量4裝2長5傷將湘；（2）唐韻：忙傍黃2塘5簧2行2浪郎2光3；（3）江韻：窗雙2；（4）漾韻：忘2。

周邦彥詞押江陽部共11次。其中陽唐相押6次；江唐相押1次；江陽唐相押2次；陽獨(dú)用1次；陽漾相押1次。

3.寒山部

（1）寒韻：寒5玕殘瀾難丹看4鞍3安3干2嘆；（2）山韻：山閒間；（3）產(chǎn)韻：限眼5；（4）桓韻：寬2歡酸盤2院2；（5）翰韻：按2爛；（6）換韻：換亂4畔館2幔；（7）旱韻：懶散5；（8）緩韻：暖2滿2短2斷5；（9）諫韻：慣；（10）潸韻：板；（11）刪韻：斑。

寒山部共押14次。寒山相押1次；寒山桓元韻相押1次；寒獨(dú)用1次；寒桓旱緩換相押1次；寒桓相押2次；寒翰相押1次；桓緩旱產(chǎn)諫相押1次；緩換相押2次；寒山桓刪相押1次；換產(chǎn)旱相押1次；寒緩旱產(chǎn)相押1次；旱潸相押1次。

4.庚生部

（1）庚韻：盟平明2迎2笙更行3驚2；（2）耕韻：橙；（3）清韻：程4名旌城3清3聲4縈2晴成4情4瓊盈傾2；（4）青韻：冷2醒3螢2青2星零3亭3聽4屏暝庭；（5）迥韻：炯；（6）梗韻：影4省；（7）靜韻：靜4井2；（8）映韻：映詠柄鏡；（9）徑韻：瑩徑2定3；（10）勁韻：靚令。

周詞共押庚生部17次。靜梗勁徑映相押1次；庚清青相押5次；庚清相押4次；庚耕相押1次；青梗相押1次；清青相押2次；青迥靜徑映相押1次；青與梗靜映相押1次；梗靜徑相押1次。

5.元仙部

（1）元韻：翻；（2）仙韻：仙圓船椽；（3）先韻：箋天2淺4煙濺年前弦眠；（4）線韻：線2戀2卷變2扇2箭3面6院2遍2拚釧便甸；（5）銑韻：泫宴眄；（6）狝韻：展卷轉(zhuǎn)3剪；（7）霰韻：見6薦2茜倩燕；（8）阮韻：婉遠(yuǎn)9；（9）愿韻：晚2怨。

周詞共押元仙部16次。先獨(dú)用1次；霰獨(dú)用1次；狝線霰相押2次；先仙相押1次；線霰相押2次；阮狝琰線霰相押1次；阮狝琰線霰相押1次；阮線相押1次；先阮銑相押1次；阮線霰相押1次；阮狝銑相押1次；阮狝線愿霰相押1次；愿狝線相押1次；先仙線相押1次。

6.真文部

（1）真韻：塵趁人；（2）文韻：聞裙云；（3）隱韻：近2；（4）震韻：鬢引迅信2陣4?。唬?）混韻：損穩(wěn)；（6）恨韻：恨2；（7）軫韻：忍隕盡2；（8）稕韻：潤2；（9）慁韻：寸悶；（10）問韻：暈問2；（11）魂韻：門2孫昏2村；（12）諄韻：春；（13）焮韻：韻近；（14）吻韻：粉。

周詞共押真文部8次。隱軫問震恨相押1次；真文相押1次；真隱震恨慁相押1次；混軫震稕慁問相押1次；魂獨(dú)用1次；真文魂諄相押1次；震焮相押1次；震吻混問焮相押1次。

7.蒸登部

（1）蒸韻：繒蠅綾冰3憑；（2）登韻：藤騰燈。

蒸登部共押4次。登獨(dú)用1次；蒸與清青通押1次；蒸登相押2次。

8.覃凡部

（1）琰韻：染斂3掩；（2）忝韻：點(diǎn)3??；（3）艷韻：覘艷；（4）豏韻：減臉；（5）覃韻：探；（6）檻韻：檻；（7）梵韻：欠。

覃凡部共押7次。琰獨(dú)用1次；忝琰相押4次；艷豏忝相押1次；覃檻梵豏相押1次。

（二）陽聲韻之間的通押

寒山部與元仙部通押4次?！肚锶锵恪罚?-773）：暖面眼淺線燕遠(yuǎn)院?！稜T影搖紅》（2-810）：淺眼慣眄見短遠(yuǎn)散滿院?！独笾π陆罚?-769）：泫卷遠(yuǎn)散宴?！稓w去難》（2-788）：變淺遠(yuǎn)怨散斷念見難眼。這兩部通押在宋代比較普遍，如晏殊詞中寒山部與元仙部通押就出現(xiàn)了15次③。

寒山部與元仙部、覃凡部通押5次。《過秦樓》（2-776）：斷扇箭遠(yuǎn)染變倩拚點(diǎn)?！栋傩窃隆罚?-790）：暗院爛見面畔散館嘆斷。《玲瓏四犯》（2-770）：艷臉亂換見薦茜眼點(diǎn)散?！而P來朝》（2-795）：面遍亂見斂斷拚暖?！斗鄣麅郝罚?-797）：晚懶探淺戀檻眼板欠減。

庚生與蒸登相押3次?！蹲硖以础罚?-782）：青綾冰零騰蠅行程?！朵缴诚罚?-778）：繒藤冰聲憑?！赌峡伦印罚?-805）：冰聲庭清行螢。

元仙部與覃凡部相押3次。《齊天樂》（2-779）：晚剪掩簟卷限轉(zhuǎn)遠(yuǎn)薦?！兑褂螌m》（2-782）：斂點(diǎn)見箭轉(zhuǎn)亂遠(yuǎn)面。《蝶戀花》（2-804）：轉(zhuǎn)釧展見覘面便甸。

周詞所押陽聲韻部共85次，依次是：庚生部17次，元仙部16次，寒山部14次，江陽部11次，東鐘、真文各8次，覃凡7次，蒸登4次。蒸登部所押次數(shù)最少，約占陽聲韻部的5%。蒸登部的字，在今天看來，都是后鼻韻字，江浙方言中后鼻韻字都發(fā)成前鼻韻，而周邦彥是浙江人，因此，從實(shí)際的語音來說，蒸登部所用極少，可能與其方音有關(guān)。

另外，陽聲韻部之間經(jīng)常通押，尤其是寒山部、元仙部和覃凡部。這在宋詞中比較常見，主要是因?yàn)檫@幾部的字韻腹和韻尾相同，而詩歌的押韻，一般只要求韻腹和韻尾相同，所以這幾部之間可以通押。

二、周邦彥詞的陰聲韻部

（一）陰聲韻部

1.魚模部

（1）虞韻：廚襦句扶；（2）暮韻：妒措訴兔顧露度3暮6素8路12故步2；（3）麌韻：數(shù)3聚柱羽2取嫵2鵡乳舞6樹6縷4雨13；（4）語韻：渚暑2阻許2楚炬舉6去17俎2侶5旅4處19佇4語11緒9；（5）姥韻：土2吐2睹鼓4苦7浦5五戶5；（6）御韻：箸慮霧2絮6；（7）遇韻：煦注付住4賦霧2遇2；（8）魚韻：初馀胥虛蕖。

184首詞的用韻中，魚模部出現(xiàn)了28次。語御相押1次；語暮相押1次；魚虞相押1次；語暮御相押1次；語暮遇相押1次；暮御麌語姥相押1次；麌語姥相押1次；御麌語姥相押2次；暮麌語姥相押5次；暮御遇麌語相押3次；暮麌語相押1次；語姥相押1次；暮御語姥相押1次；暮語姥相押1次；暮遇語姥相押1次；暮遇麌語相押2次；暮遇麌語姥相押3次；暮御遇麌語姥相押1次。

晚唐五代時(shí)期魚模部已經(jīng)合韻，宋代詞人基本沿襲了其用韻情況。周詞所押魚模部，語麌暮三韻次數(shù)較多，而平聲魚、虞只押1次?？梢娝卧~在押韻上已經(jīng)沒有唐代格律詩那么嚴(yán)格了。

2.支齊部

（1）支韻：池兒吹麗被差委蘺離枝2知7垂4涯；（2）脂韻：眉姿遲3悲3；（3）之韻：其2絲期3辭旗持時(shí)5；（4）微韻：輝扉幃稀3衣4飛3暉歸5微；（5）齊韻：溪凄蹊堤迷齊西2系梯泥3啼3；（6）紙韻：倚4紙2；（7）止韻：你耳喜理2李起7里10子市2已；（8）尾韻：葦尾2；（9）旨韻：指壘水8美2；（10）薺韻：底5；（11）寘韻：臂寄避2；（12）至韻：翠2類比地5墜2費(fèi)醉5淚5悴2；（13）志韻：事思意5記2已；（14）未韻：氣未味3；（15）霽韻：閉；（16）祭韻：袂2世3綴際4。

支齊部共押24次。齊獨(dú)用1次；支脂微相押1次；支止薺旨至未相押1次；止旨紙薺尾寘相押1次；支之脂相押1次；支之相押1次；微獨(dú)用1次；止旨未至相押1次；支齊相押1次；支之脂微薺至寘相押1次；支齊之脂微相押1次；支齊之微相押1次；支之微止紙相押1次；止旨紙薺至相押1次；止旨尾至止志相押1次；支止旨紙未祭至相押1次；支薺止寘至志霽相押1次；齊止旨紙至志祭相押1次；止祭至志寘相押1次；止至志未相押2次；支之脂微相押3次。

之脂微相押出現(xiàn)很早，唐代脂微就已經(jīng)合為一部；薺止寘至志霽相押，表明齊霽并入脂微，合成了支齊部④。周詞中支齊部押平聲共11次，而平聲與上去相押13次，可見宋詞押韻可平可仄。

3.蕭肴部

（1）宵韻：飄宵2朝2潮搖銷消2嬌3鑣招3橋腰2翹；（2）蕭韻：廖調(diào)2瀟迢撩；（3）豪韻：高桃；（4）皓韻：掃好4道5早老3葆2草4倒縞抱3；（5）篠韻：杳緲2窈2鳥了6裊曉6；（6）小韻：少2繞2小8沼2表4醥悄2；（7）效韻：貌鬧覺；（8）號韻：倒帽到4；（9）笑韻：照5笑2妙；（10）嘯韻：眺窎；（11）巧韻：巧；（12）肴韻：巢教梢敲。

周詞共押蕭肴部18次。宵蕭豪相押2次；宵肴相押1次；宵蕭肴相押1次；皓篠小效號相押1次；皓篠巧效號相押1次；蕭皓篠小笑號相押1次；皓篠小笑相押1次；蕭小皓篠笑號相押1次；皓篠小笑嘯相押2次；蕭皓號相押1次；皓篠小笑號相押1次；宵獨(dú)用1次；篠小相押2次；笑效相押1次；皓號相押1次。

4.麻蛇部

（1）麻韻：沙3花華3鴉2紗車葭家3蛇賒遮嗟2斜2霞；（2）馬韻：馬也2瓦冶寫雅2下3把2野；（3）祃韻：謝麝射卸夜2；（4）佳韻：涯娃；（5）蟹韻：蟹；（6）卦韻：畫灑掛。

麻蛇部共押5次。其中麻馬相押1次；麻獨(dú)用1次；馬祃卦相押1次；麻佳相押1次；馬蟹祃相押1次。

5.尤侯部

（1）尤韻：柔洲州游3浮2舟4收3颼流悠休2秋3留2眸3愁4；（2）侯韻：鷗樓5鉤2頭；（3）有韻：久2有2守手6首7酒10柳3牖5；（4）宥韻：縐繡2舊3僽2晝4就6秀4袖3溜2皺3瘦5；（5）厚韻：厚2口2斗2偶后12；（6）候韻：豆茂堠候2漏斗奏透8。

尤侯部共押22次。尤侯相押7次；有宥相押2次；有厚宥相押1次；有厚宥候相押4次；有宥候相押5次；有候相押1次；尤有厚宥候相押1次；厚宥候相押1次。漢代時(shí)尤侯部就已經(jīng)可以通用。

6.歌戈部

（1）歌韻：羅多3娥歌娑呵2荷何；（2）戈韻：和波2；（3）哿韻：亸我2；（4）箇韻：那左個；（5）果韻：果火2朵裹鎖2；（6）過韻：破2臥過。

歌戈部共押4次。歌戈相押2次；歌哿箇果過相押2次。

7.灰咍部

（1）灰韻：煤灰；（2）咍韻：腮來；（3）隊(duì)韻：碎。

周詞中灰咍部只押1次。宋代皆來部與灰堆部已經(jīng)從灰咍部中分化出來，但在周詞中灰咍部仍未分化。

（二）陰聲韻部之間的通押

魚模部與支齊部。這兩部之間通押3次。《垂絲釣》（2-775）⑤：羽嫵絮柱暮路遇處雨侶雨否?！短K幕遮》（2-777）：暑語舉去旅否浦。《宴清都》（2-779）：鼓度戶侶賦苦去處否。魚模部與支齊部相押時(shí)，支齊部的韻字只有旨韻的“否”。

尤侯部與支齊部?！队駹T新》（2-785）：就漏后候袖斗瘦秀首奏否。

麻蛇部與魚模部。《浣沙溪》（2-792）：車襦馀扶胥。

支齊部與灰咍部?！都t窗迥》（2-797）：醉指碎起未地。

周詞押陰聲韻部次數(shù)最多，共102次。尤其是魚模部、支齊部、尤侯部和蕭肴部，這四部占所有韻部約42%，而歌戈部和灰咍部押的次數(shù)較少。陰聲韻部之間通押較少，主要是支齊部和魚模部。陰聲部與陽聲部之間的通押在周詞中只有1次：魚模部與元仙部?！耳Q沖天》（2-807）：廚初虛蕖慍舞箋天。

三、周邦彥詞的入聲韻部

（一）入聲韻部

1.職徳部

（1）職韻：直色7食3惻識6臆2測憶2翼逼息5抑2極4側(cè)3；（2）陌韻：白3客7拍2宅窄陌5澤；（3）錫韻：滴5笛3寂5壁；（4）昔韻：釋磧夕夜擲席2驛適2藉跡6惜璧碧5尺汐積2；（5）徳韻：國3北2得3；（6）麥韻：脈幘隔3。

周詞押職徳部共11次。職昔陌錫相押2次；職昔陌錫徳相押2次；職昔陌錫徳麥相押1次；職昔陌徳相押2次；職昔錫相押1次；職陌錫相押1次；職昔錫麥相押1次；職昔陌錫麥相押1次。

2.屋燭部

（1）屋韻：燠2鶩沐肉3卜2屋3竹熟4菊目3獨(dú)速宿2撲逐斛；（2）燭韻：足4束4局曲6綠2囑淥俗2玉3。

周詞押屋燭部共7次。屋燭相押7次。

3.覺藥部

（1）覺韻：學(xué)幄樂邈角2；（2）藥韻：弱3藥2卻2約酌鑠掠著2若；（3）鐸韻：郭2漠閣3幕2惡2薄3索廓泊萼2托落4。

覺藥部共押5次。覺藥鐸相押3次；覺藥鐸相押1次；鐸韻獨(dú)用1次。

4.月帖部

（1）月韻：發(fā)4竭月4歇；（2）薛韻：折4絕5別4雪3說3閱爇；（3）屑韻：節(jié)3血闋結(jié)4潔切4咽缺；（4）帖韻：燮頰愜帖篋堞疊2；（5）末韻：闊3；（6）葉韻：睫2葉3接鑷裛；（7）黠韻：軋滑；（8）業(yè)韻：怯；（9）合韻：和。

周詞押月帖部共8次。其中月薛屑末帖相押1次；葉黠業(yè)薛帖相押1次；薛末屑葉相押1次；薛月相押1次；葉薛帖合相押1次；月薛屑末相押1次；月薛屑黠相押1次；月薛屑葉相押1次。

（二）入聲韻之間的通押

覺藥部與月帖部?！兑淮缃稹罚?-791）：郭腳作落廓泊約薄樂。

屋燭部與職徳部。《大酺》（2-785）：屋觸竹熟獨(dú)速轂?zāi)壳鷩臓T。

入聲韻部共押31次，職徳韻最多。入聲韻部之間通押只有2次。

入聲韻與陰聲韻之間也有通押現(xiàn)象，如：覺藥部與蕭肴部?！兑淮缃稹罚?-791）：郭腳作落廓泊約薄樂。這是周詞中唯一的陰入相押的例子。陰入相押反映了入聲在削弱過程中，韻尾比較微弱，因此，偶爾與主元音相同的陰聲字相押⑥。

四、周邦彥詞用韻特點(diǎn)

周邦彥詞分為19韻部，其中陰聲韻7部，陽聲韻8部，入聲韻4部，與《詞林正韻》基本吻合。然而也有一些特殊情況。

周詞19韻部，入聲韻只有4部，而《詞林正韻》多了合洽部和侵韻獨(dú)用現(xiàn)象；《詞林正韻》中庚清蒸通用為一個韻部，而在周詞中則分為兩個韻部。前面我們分析，在周邦彥184首詞當(dāng)中，庚生部與蒸登部通押3次，次數(shù)雖少，但也符合《詞林正韻》中兩者通用現(xiàn)象。

《詞林正韻》雖然是對宋詞用韻的總結(jié)，但其無法反映所有用韻特點(diǎn)。詞人已經(jīng)形成自己的用韻習(xí)慣，基本上以自己的口語為準(zhǔn)⑦。這在宋詞的用韻中比較常見，反映了當(dāng)時(shí)的實(shí)際語音情況。如《詞林正韻》中的元仙部與覃凡部，在詞人的用韻過程中已經(jīng)通用，在周詞中兩韻部通押3次。另外也有不少上去相押的現(xiàn)象，其中一些全濁上聲字與去聲字相押，反映了濁上歸去的變化。

通過對《全宋詞》中周邦彥184首詞的全面研究，系聯(lián)出周詞19韻部及其相關(guān)韻部特點(diǎn)?？梢钥闯觯茉~用韻既符合宋代音系，反映了當(dāng)時(shí)的實(shí)際語音，又有詞人自己的用韻特點(diǎn)。這說明宋代詞人在承襲前人用韻的過程中，結(jié)合時(shí)代語音特點(diǎn)，又有所創(chuàng)新，這些發(fā)現(xiàn)對于我們系統(tǒng)考察宋詞用韻有很大幫助。

注釋：

①張進(jìn)，張惠明.論清真詞的渾厚之美[J].汕頭大學(xué)學(xué)報(bào)，1997：74-77.

②張穎.周邦彥詞的接受過程研究[D].北京：首都師范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2002.

③齊程花.晏殊詞用韻考[J].華中師范大學(xué)研究生學(xué)報(bào)，2013，（2）.

④王力.漢語語音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85：302.

⑤橫線前面的數(shù)字表示在《全宋詞》中出現(xiàn)的冊數(shù)，后面的數(shù)字表示該詞出現(xiàn)的頁碼。

⑥魯國堯.宋詞陰入同葉現(xiàn)象的考察.音韻學(xué)研究，第2輯，中華書局，1986.

⑦劉曉楠.宋代文士用韻與宋代通語及方言[J].古漢語研究，2001，（1）.

[1]劉曉楠.宋代文士用韻與宋代通語及方言[J].古漢語研究，2001，（1）.

[2]王力.漢語語音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1985.

[3]唐作藩.音韻學(xué)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5.

[4]周艷萍.周密古體詩、詞用韻考述[J].溫州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學(xué)報(bào)，2013，（6）.

[5]齊程花.晏殊詞用韻考[J].華中師范大學(xué)研究生學(xué)報(bào)，2013，（2）.

[6][清]戈載.詞林正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王催霞 江蘇南京 南京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 2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