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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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闡釋論的意義闡釋
范玉剛
[摘要]張江通過對當代西方文論的辨析,以“強制闡釋”概括20世紀西方文論研究范式的特征,把脈其根本性缺陷,視之為本體性特征,可謂一針見血,體現(xiàn)了批評者的深刻洞察力和整體把握能力。強制闡釋論批判、廓清了長期以來縈繞于中國當代文論研究中的一些模糊認識和誤區(qū),從當代文論自身發(fā)展來看,強制闡釋論處于當代理論創(chuàng)新前沿,它啟示我們,對當代西方文論的辨識和評判非常重要,它關乎中國文學理論與文學批評未來的建構。
[關鍵詞]張江西方當代文論強制闡釋論中國文學理論與批評
經(jīng)過六十多年的社會主義道路探索,21世紀的中國已站在近代一百多年來的歷史最高點,隨著中國越來越成為在國際社會上有影響力的國家,中華民族走到了一個通向民族復興和大國崛起的歷史節(jié)點。歷史表明,民族復興和大國崛起需要文化支撐,中國國際話語權的提升更需要全社會的合力推動,需要學術界的努力和理論自信。中國文論研究和文學批評的使命擔當自不待言。就中國當代文論發(fā)展而言,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當代西方文論被大量引進中國,對中國文藝理論和文學批評實踐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對文藝學、美學學科建構發(fā)揮了積極作用,有力地提升了中國文論研究的理論水平、世界眼光和國際視野。然而就當下的歷史節(jié)點而言,從中國文學理論的轉型與建構來看,確實有必要全面檢視反省西方當代文論之于中國文藝實踐的有效性問題,其前提就是較為客觀地辨識當代西方文論自身的發(fā)展,及其進入中國問題域的重新語境化所帶來的問題。近年來,張江在系列論文中詳細剖析了當代西方文論研究的根本性缺陷及其對中國文論發(fā)展的借鑒價值,引發(fā)了文藝學界的高度關注和熱烈討論。
張江通過對當代西方文論本身發(fā)展的客觀性辨析,考察其對場外理論的征用及其應用于中國文藝實踐的有效性問題,在綜合分析基礎上做出一種學術判斷,以“強制闡釋”概括其基本特征,把脈當代西方文論研究的根本性缺陷,視之為本體性特征,可謂一針見血。他把強制闡釋視為20世紀西方文論的一種總體性缺陷,認為諸如“幽靈批評”、“混沌理論批評”等理論應用于文學研究非常牽強,其實質是這種批評模式消解了對文學意義和美的價值的追問,這種場外征用理論帶來的主觀預設導致了對文學意義的消解及對文學文本的非文學闡釋。就此張江得出的“強制闡釋超越了文學批評的正當界限”的論斷可謂切中要害,體現(xiàn)了批評者的深刻洞察力和整體把握能力。尤其是他對晚近西方文論,如后現(xiàn)代主義思潮、女權主義、新歷史主義及文化研究等的評判更是切中肯綮??梢哉f,強制闡釋論有力地批判、廓清了長期以來縈繞于中國當代文論研究中的一些模糊認識和誤區(qū),有以正視聽、令人豁然開朗之感。
在張江看來,強制闡釋是當代西方文論研究的基本特征和根本缺陷之一,“強制闡釋是指,背離文本話語,消解文學指征,以前在立場和模式,對文本和文學作符合論者主觀意圖和結論的闡釋”,[1]主要表現(xiàn)為實踐與理論的顛倒、具體與抽象的錯位,以及局部和全局的分裂。其中,主觀預設被視為強制闡釋的核心因素和方法,具體指批評者的主觀意向在前,預定明確立場,強制裁定文本的意義和價值。其要害有三:一是前置立場,二是前置模式,三是前置結論。[2]總體上看,強制闡釋的最大弊病在于僭越(理論有效性的界域),以及由此導致的理論應用的牽強(一些理論征用無關乎文學經(jīng)驗),僅憑猜想、假設來推演,在理論闡發(fā)中難免有削足適履之嫌,以至于出現(xiàn)“偏執(zhí)與極端”化傾向。正是基于以上理論分析,張江得出“從理論背景來看,許多西方文論的發(fā)生和膨脹,都是基于對以往理論和學說的批判乃至反叛”[3]的結論,是令人信服的。事實上,當代西方文論研究不斷地追新逐后,話語狂歡式的符號術語內爆,助長了輕視文學理論的傳承和過度重視理論的場外征用,致使強制闡釋泛濫。就理論建構而言,張江認為,強制闡釋不是過度闡釋,前者可以包含后者,后者無法替代前者。也就是說,過度闡釋的意圖依舊落在闡釋文本上,而強制闡釋不在于闡釋文本,其把重心落在闡釋者的闡釋本身上(理論自身),這個理論是闡釋者先前持有的,他要借助文本來說明和證明理論。
大體上看,張江以強制闡釋來評判當代西方文論研究并視其為根本性缺陷,從當代文論自身發(fā)展視角來看,可以說處于當代理論創(chuàng)新的前沿。就此我們不得不追問:誰在闡釋?如何闡釋?闡釋什么?回顧當代西方文論發(fā)展史,可以發(fā)現(xiàn)是西方文學實踐和對文學觀念認知的變化引發(fā)各種理論進入文學研究和批評場域,這當然會出現(xiàn)種種不適和難以對癥,但這些理論操演既深化了對文學內部研究規(guī)律的把捉,也有力地拓展了文學外部研究規(guī)律的適用性。另外,一個基本的理論現(xiàn)實是:契合時代和理論自身的發(fā)展變化,當代文藝學發(fā)展的跨界、擴容、多學科的交叉融合,研究范式的不斷轉換、研究界域的不斷拓展,自然關乎到場外理論征用的合法性及其限度。正是在此意義上,我們認為強制闡釋有一定的合法性,其合法性意義主要體現(xiàn)在知識論層面上,越來越多的理論成果從不同的視角成為當代文學理論及其研究范式建構的知識資源。其實,文學理論向來不囿于文學自身,它涵括文學卻有著廣闊的闡釋空間和價值指涉能力,從而擁有對社會現(xiàn)實的發(fā)言權。但理論的立場和思維是至關重要的,也就是說它不能迷失自身,它必須是文學的。文學理論研究和批評實踐是詩學的人文性的,它固然要遵循邏輯、不能背離邏輯,但不能是囿于邏輯來壓抑詩性與審美之維。作為人文學科它有著人文屬性的特殊性及其精神價值導向,在理論闡釋中允許一定的想象與揣測,而不是完全囿于社會科學的“規(guī)范性”。如韋勒克所言:“文學研究,如果稱為科學不太確切的話,也應該說是一門知識或學問。”[4]正是思維的廣闊和文學價值的指涉,構成文學研究范式和文學批評的一個特征。
此外,“理論”固然不應遮蔽“文學理論”,但理論之間、理論與文學理論之間卻應該跨界交融,以共同應對文學實踐的變化,應對不斷建構中的文化現(xiàn)實。說到底,既然“文學觀念”、“文學理論的觀念”發(fā)生了變化,再以傳統(tǒng)的思維方式看待文學和文學理論自然就是刻舟求劍了。理論當然要有正當性與合法性,要追求一定的客觀性,但不能為了追求所謂的“科學性”而封閉自己,把文學理論孤立起來以杜絕與文化現(xiàn)實之間的互動??梢哉f,任何理論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或者只能適用于某一領域,理論的交叉、延展是學科發(fā)展的必然。當下,學科的擴容、跨界和交融是社會、經(jīng)濟、文化,當然更是文學理論與文學批評的發(fā)展趨勢。在此意義上,適當?shù)膱鐾庹饔檬潜匾?、合理的,當然就域外理論而言要有一個重新語境化的問題,就其他學科理論而言有一個消化、鍛造的問題——在文藝學視野中作文學化、詩性化的處理。
在對強制闡釋的核心論點進行闡述時,張江以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實踐來論證主觀預設的不合理性。他指出“先于文本、凌駕于文本之上的主觀預設,說到底,就是無視甚至踐踏了文本的這種主觀質地,其結果,自然是背離了文本,所生發(fā)的闡釋無疑屬于強制闡釋”。[5]認為“毫不夸張地說,主觀預設已經(jīng)成為一個多世紀以來文藝批評實踐的穩(wěn)定套路、固化模式,也成為眾多批評家操練中常見的思維模式。并且,隨著西方文論被引入到國內,這種主觀預設的問題在國內批評理論界也已經(jīng)司空見慣”。[6]事實上,文學批評的立場可以預設,甚至批評模式也可以預設,在具體文學文本的解讀中需要適時修訂,但是結論的確不可預設。在一定意義上,接受美學視野中的“前見”固然是一種潛意識,但在特定文本語境下完全可以被激活為一種自覺意識的表達,此時它就是一種立場,這在理論研究和批評實踐中并無不妥??梢哉f,任何理論都有理論有效性的界域,一旦僭越就會出現(xiàn)偏頗。批評家對文學作品(任何文本)的闡釋評判都可以獨立于作者的主張(僅作參考),它只是依循理論和批評的邏輯向著文本開掘和發(fā)言,可以基于文本的客觀性而無關乎作者的文學主張,這就是韋勒克所說的“批評的時代”的意味。但批評家確實不可濫用理論來強制闡釋、隨意處置文本。文學批評的客觀性基礎是文本,還包括作者的文學主張和人生經(jīng)驗,以及批評家的閱讀經(jīng)驗和文學感悟,在此之上還要融入理論推演和人文情懷。理論只是觀照文本的一種視角,不同的理論有不同的視角。正如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不同理論視角下的文學文本會呈現(xiàn)出“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格局。理論視角的多樣性表征著文學文本的開放性,但不意味著某種理論可以適用于任何文本,可以“包打天下”。面對鮮活的文學文本和文學活動,任何理論都不是萬能的,理論與批評對象要相互契合,相互引發(fā)闡釋,可謂“相看兩不厭”。
說到底,文學理論是關于文學的理論,但它的根要扎在文化現(xiàn)實中,以獲得深厚的時代底蘊和主流價值支撐,而不是追逐大眾文化的狂歡。事實上,確實有很多所謂的理論或文學理論陷入話語狂歡中,其結果就是“文學理論無關文學、沒有文學,或者文學只是充當了理論的佐證工具,其學科特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削弱,成了凌空蹈虛的‘空心理論’?!盵7]這樣的理論遭致詬病或者質疑是必然的。因此,有學者指出,文學理論的初衷“是試圖從自身外圍的學術領域中來獲得啟發(fā),尋找出路,結果卻邯鄲學步,丟掉了自身”。[8]尤其在當下文學越發(fā)被置于文化觀念中來闡釋而處于雜糅狀態(tài)下,對任何文學文本的理解都不可能是單一文學性的視角,任何單一性的文學視角都不可能真正切近文學自身。
強制闡釋論啟示我們:對當代西方文論的辨識和評判非常重要,它關乎中國文學理論的發(fā)展和未來。一百多年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我們所取得的文論成就,可以說西方文論的引入對中國文藝學、美學的學科建構和理論發(fā)展有篳路藍縷之功,至今依然是重要的參照系。在一定意義上,中國當代文藝學、美學是在西方當代文論的深刻影響下,通過某種程度上的移植、借鑒以及試圖相互通約的對話與交融的基礎上發(fā)展成熟的。因此,中國文藝學學科和美學學科建構以及文學史、文論史和美學史研究,一定程度上都存在著對西方理論的移植、借鑒和參照,存在著“照著講”與“接著講”的問題。以美學學科建構為例,有學者就曾辨析過“美學在中國”與“中國的美學”之別。①“美學在中國”和“中國的美學”是高建平最早闡釋和界定的概念,參閱其《“美學”的起源》、《全球化與中國藝術》等論文。對此,我們確實應該站在理論立場進行反思和批判。當代西方文論普遍存在的強制闡釋特征,除了理論邏輯的自身慣性外,是否還有著西方語言的暴力因素?它在理論旅行和向域外擴張中是否還有著潛在的“西方中心論”頑疾?西方文化霸權不僅是思想理論的霸權,還有著英語的語言霸權。此外,除了在文論研究領域自古希臘就開始的強制性闡釋外,這種特征更顯現(xiàn)于中外文學史的研究領域中,特別是以西方概念術語來解釋中國文學經(jīng)驗,尤其見之于中國文學史、美學史的寫作與研究范式的建構,這其中深刻復雜的原因值得探究。
回到中國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范式的建構上來,中國文論應向何處去?文學理論最始源的出發(fā)點和價值指涉是文學實踐,否則文學理論是沒有生命力的。其有效路徑是全方位回歸中國文學實踐,“回歸中國文學實踐,就是要把中國文學理論的建構基點定位在中國文學的現(xiàn)實上,系統(tǒng)研究中國文學創(chuàng)作、文本、接受規(guī)律,在此基礎上形成有中國特色的文學理論體系”。[9]同時文學理論研究和文學批評要有效切近不斷變化中的文化現(xiàn)實。對此,我們不得不追問:是理論闡釋和推演偏離了當下的文學實踐,還是當下的文學發(fā)展已經(jīng)碎片化并泛化為當前的文化現(xiàn)實而愈益偏離了文學自身?我們正在談論的“文學觀念”是需要重新界定的。與之相應的是,理解“文學本體論”的方式發(fā)生了變化,闡述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的本體特征離不開特定的文本語境,這是一種歷史境域的敞開。關于文學理論與文學批評“脫離文學實踐”的現(xiàn)象,我們是否可以追問:是在什么意義上的脫離?是何種意義上的文學實踐?如何領會理論與實踐的關系?如何認識理論的普適性與當前數(shù)字化媒體的“虛擬真實”?事實上,對于認識的來源及其理論成果要分層次多維度進行研究,尤其不可忘記理論自身有自我生發(fā)的特性,也就是理論可以生成理論。如康德美學的理論建構就是其哲學體系邏輯推演的結果,其關于藝術品鑒和天才藝術家的分析,基本上無關乎康德自身的藝術欣賞實踐,卻自成理論之高格,被視之為人類思想史上的“美學經(jīng)典”。
就理論生成而言,一部文學理論或批評史是不斷挑戰(zhàn)既有文學觀念和研究范式(批評模式)的歷史,通過對既有文學觀念(包括文學結構、情節(jié)、人物塑造等)的消解與拒斥,以創(chuàng)新(包括“新奇”、“怪異”等)手法挑戰(zhàn)現(xiàn)成性的文學、審美觀念及其核心規(guī)范,來重新建構一種新的文學觀和批評范式。至于學科間的碰撞和融合,只能是研究方法和思維方式的啟迪,而不可能是理論成果的簡單翻版或者生硬移植?!拔膶W理論是關于文學的理論,本質上是對某一特定時期文學實踐的經(jīng)驗總結和規(guī)律梳理。其中最重要的是文學理論對文學創(chuàng)作取材、構思、技法以及對文學作品審美風格、形成構成、語言特質的理論歸納和概括。在總結和梳理過程中,理論的應有之義還包括‘問題域’的拓展和思維方式的切換?!盵10]這種認識是全面深刻的。就此而言,這樣一種研究思路也是可行的:“對文學研究來說,外部研究是必要的,但只有外部研究遠遠不夠;內部研究也是必需的,但只滿足于內部研究也萬萬不可。”[11]尊重文學的內部研究規(guī)律,堅持文學的文本細讀原則,回到文學文本和文學活動本身,以此將具有中國特色文藝理論治理體系的建設推向新階段。只有準確辨識和把脈當代西方文論的本體性缺陷,才能有效地增強中國文學理論研究的有效性。
當代文論的研究不可忘記文學及其文論研究的本土化特征,以及文學理論的人文關懷,其理論建構尤其不可缺少民族的文化底色和歷史底蘊。就理論探索而言,吸收、借鑒國外相關文論研究成果非常必要,加強與國外理論學派的對話、交流尤其不可或缺,因為任何文論研究都不是封閉的而是開放的。但是,重視當代西方文論不等于依賴甚至產(chǎn)生依附性,不能充當西方文論的爬蟲,不應仰仗西方文學理論來闡釋和說明中國文學問題及其中國文學經(jīng)驗。近年來中國當代文論和文學批評的乏力,就與其逐漸遠離現(xiàn)實、不斷喪失社會話語權相關,它越來越不能有效解釋中國的文學現(xiàn)實,這樣的理論和批評自然就被社會邊緣化。西方文學理論與文學批評范式主要基于西方文學經(jīng)驗和文學實踐,它不可能真正站在非西方立場上來考慮所謂全球性的文學經(jīng)驗與文學批評問題。也就是說,西方文學理論所提出的問題不完全是發(fā)展中國家文學真正存在和需要解決的問題。由于社會發(fā)展階段和所面對的問題不同,特別是文化現(xiàn)實的建構不同,導致西方理論不足以解釋發(fā)展中國家的復雜情況,尤其是難以說清像中國這樣一個急劇變化的發(fā)展中大國的文學復雜狀況,其理論闡釋不足以應對發(fā)展中國家的復雜矛盾。生長于西方文化場域的當代西方文論對說明某些方面的文學問題有所啟示,但絕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它雖然披著普遍性的外衣,卻不能遮蔽其理論的“地方性”和“民族性”。對于我們來說,需要理論借鑒,但更需要基于本土經(jīng)驗的理論建構,只有把脈自身問題的理論才有效,也就是說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有發(fā)言權,自己的問題只有靠自身的理論來闡釋。因此,對當代西方文學理論的重新語境化闡釋,不能形成過分依賴。對西方學術盲目推崇,會妨礙我們獨立思考;對當代西方文學理論資源和文學批評范式的過分倚重,會遮蔽中國文學問題的真實性,導致“顧左右而言他”而難以擊中真實的文學“靶子”。理論探索實踐一再表明,脫離文學實踐基礎和文化現(xiàn)實條件提出的理論問題和觀點,大多是一種虛假、空洞的概念。只有用中國的話語、中國的方式來研究和闡釋中國的文化問題,基于中國的文學經(jīng)驗和文學批評實踐,才能真正形成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當代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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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江:《關于“強制闡釋”的概念解說——致朱立元、王寧、周憲先生》,《文藝研究》2015年第1期。
[4] [美]韋勒克、沃倫:《文學理論》,劉象愚等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3頁。
[7][9][10][11]張江:《當代西方文論若干問題辨識——兼及中國文論重建》,《中國社會科學》2014年第5期。
[8]姚文放:《從文學理論到理論——晚近文學理論變局的深層機理探究》,《文學評論》2009年第2期。
責任編輯:王法敏
作者簡介范玉剛,中共中央黨校文史部教授(北京,100091)。
〔中圖分類號〕I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326(2016)02-00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