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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敘事分析

2016-02-19 06:38
關鍵詞:司命莊子魯迅

蘇 哲

(陜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起死》敘事分析

蘇 哲

(陜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2)

《故事新編》是魯迅作品中僅有的以遠古為背景,以神話為題材創(chuàng)作的小說,共收《補天》《奔月》《理水》等8篇?!镀鹚馈肥恰豆适滦戮帯分械淖詈笠黄丈妨唆斞笇Α肮省笔碌摹靶隆苯?,但卻開啟了后世豐富的解讀和思考。立足文本,以人物設置、言語、環(huán)境為窗口,在分析文本敘事的同時,明晰魯迅的批判和反思。

《起死》; 魯迅; 敘事分析; 批判; 反思

0 引 言

《起死》是對《莊子·外篇·至樂》篇第四個寓言故事“莊子之楚,見空髑髏”的新編。新編而成的《起死》中,東周的莊子遇見商紂王的“遺民”楊大,魯迅安排給莊子與楊大談談閑天的愿望卻演變成官兵捉賊的鬧劇,最終還是民國的巡警臣服于東周莊子的地位而結(jié)束了這一鬧劇。人物的對立設置、敘述語言所指的豐富、含混的時空環(huán)境三方面是筆者展開論述的切入點。同時,透過對這三方面的分析,勾勒出魯迅的批判和反思。

1 人物的對立設置

《起死》中的人物有莊子、司命大神、鬼魂、漢子楊大和巡警,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司命大神和鬼魂統(tǒng)稱鬼神,具有人所不具有的神力,他們不會受制于人,但究其根本,他們并不存在,是非實在的代表;漢子楊大不論是作為骷髏還是復生為人,都是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底層人民,他的身上化寓了被統(tǒng)治者的樣貌;巡警是社會低級公職人員的代表,他既能行使國家權力,又時常被更高位的權力所壓制。

莊子是《起死》中變形夸張最明顯的形象。文中,莊子是一位以文章著稱的漆園吏,正拿著楚王的圣旨走在去楚國發(fā)財?shù)穆飞?。這樣的莊子,既有文化思想還有君主庇護,可以看作是封建時代的上位者。這里尤其要說明的是,《起死》中的莊子并不等于歷史上的莊子。正如美國敘事學家查特曼所指出的:“虛構人物的特性,與真人的特性相反,它只能是敘述結(jié)構中的一個部分。”[1]138魯迅想要構建的是對社會現(xiàn)實問題而不是對莊子個人的批判。

通過對文本人物的大體分析,不難看出這些人物形象之間的對立。在他們對立的裂隙中,魯迅的批判正悄然建立。

1.1 莊子和鬼神的對立

文本中,莊子與鬼神的對立表現(xiàn)在生命限度和能力限度上。鬼神們在這兩方面享有絕對的優(yōu)勢。即逐步走向死亡的凡人莊子與獲得永生和神力的鬼神之間形成絕對對立。鬼神的永生、神力和自由以絕對優(yōu)勢壓倒莊子,這是事實,但在某種程度上,這樣的事實又是架構在非實在的基礎上:鬼神畢竟只是思想幻化的產(chǎn)物,是非實在的,莊子才是實際存在的生命體。由此,莊子與鬼神之間的對立就轉(zhuǎn)化為實在與非實在之間的對立。

當實際存在的莊子乞求司命大神復活一具骷髏,又與鬼魂們唇槍舌戰(zhàn)時,實在與非實在之間的可疑互動便催生了魯迅的雙重諷刺:相信鬼神存在且有神力;乞求用這種神力來滿足實在訴求。莊子作為實在而乞求非實在滿足訴求的行為,其荒誕性不言而喻,這份荒誕正是由實在與非實在之間的對立來展示的。將荒誕代入現(xiàn)實社會中,魯迅對封建迷信的批判愈加明晰,同時,莊子思想中空虛縹緲的弊端也被暴露。

而莊子虛空思想的進一步暴露,體現(xiàn)在與司命大神形象的重合。文本中,出場時莊子的扮相是“黑瘦面皮,花白的絡腮胡子,道冠,布袍,拿著馬鞭”[2]118,司命大神的出場扮相是“道冠布袍,黑瘦面皮,花白的絡腮胡子,手執(zhí)馬鞭,在東方的朦朧中出現(xiàn)?!盵2]120寥寥幾筆的形象描寫中,司命大神和莊子在“黑瘦面皮”“花白絡腮胡”“布袍道冠”“馬鞭”這幾個關鍵點上完全重合,這恐怕不是巧合能解釋的。筆者認為,司命大神可以看作是神化了的莊子,莊子與神化了的自己之間的對話形成了自我與超我的對立。當自己與自己的思想意識形成對立時,莊子實踐自己思想理論的可能性自然很小,這就從反諷的角度“解釋”了莊子始終沒有給楊大一絲一縷的原因。魯迅讓人物在自身的抵牾中解構了自己合理存在的可能性。

1.2 莊子和楊大的對立

楊大是莊子請鬼神救活的骷髏,從對話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普通的底層被統(tǒng)治者。沒文化、沒地位的他,與文化名人莊子形成鮮明對立。莊子救他,本意是為了排解路途寂寞,能找個人“談談閑天”,同時又能實現(xiàn)自己憐憫眾生的善心。在得知楊大是商紂時期的人時,莊子更是發(fā)動了所謂學者的好奇心,想要聽更多歷史親歷者講述的大事件。

此時的莊子,站在道德的高塔上而生了救人的心,又站在文化思想的高塔上想聽聽百姓的聲音。但現(xiàn)實是,被救活的楊大根本無法順著莊子設計的談話高度順利進行,面對莊子高高在上的循循善誘,楊大根本不買賬。莊子那些形而上的生命哲學在楊大看來是胡說八道,是“賊骨頭”的狡辯耍賴。楊大只考慮他的衣服、傘子和包裹這些現(xiàn)實,而莊子卻求有人能懂他形而上的哲理。脫離現(xiàn)實的布道被現(xiàn)實的訴求所瓦解,莊子和楊大之間形成了兩個層面的對立:一層是莊子的有產(chǎn)與楊大的無產(chǎn)之間的對立,這是表層的物質(zhì)對立;一層是莊子的有識與楊大的無識之間的對立,這是深層的啟蒙對立。學者鄭家建認為,《起死》中莊子代表的哲學家與漢子楊大形成的對立結(jié)構就是知識者和民眾這一對立結(jié)構的隱喻性表達。[3]52這樣的對立結(jié)構表達了魯迅對一生所追求的啟蒙思想的反思:民眾被復活、被叫醒,關心的還是基本的物質(zhì)需求,這不過是對之前生活的重復。啟蒙者不論是大聲疾呼還是循循善誘,依舊是楊大這類庸眾的耳旁之風,但是這似乎又不能全怪他們愚昧無知。歷史因襲的經(jīng)驗教訓告訴人們,基本的物質(zhì)生活都沒有保障的時候,再遠大的理想、再高明的哲理都是空談。這是刻在中國百姓骨子里的東西,是啟蒙者忽略的障礙。

魯迅有這樣的反思,源于他本人思想的改變。早期,魯迅主張“掊物質(zhì)而張靈明”的反功利主義。他指出,中國的“庸眾”之所以保守、麻木,就是因為他們目光短淺,只知貪圖眼前“實利”。“五四”以后的魯迅開始逐漸接受唯物史觀,承認人追求物質(zhì)生活的合理性。如他在許多文章中講到青年的奮斗目標是:“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fā)展”[4]160-164。莊子和楊大的對立,表達了魯迅對啟蒙的反思。也許,啟蒙者與大眾對話之前過分忽略了物質(zhì)保證,啟蒙發(fā)展應在物質(zhì)保證的前提下進行。

1.3 莊子和巡捕的對立

莊子請巡捕來給自己主持公道,卻被巡捕不明就里地抓了起來,這時的莊子是處于巡捕權力壓制下的對立;巡捕在聽聞莊子身份后馬上轉(zhuǎn)換態(tài)度,成了莊子權力壓制下的對立。莊子與巡捕身份地位的轉(zhuǎn)換都是圍繞著權力的大小展開的,他們之間的對立是權力的對立。

魯迅在權力對立的裂隙中構建的是對國民奴性意識的批判。魯迅一生對改造國民性問題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和努力。魯迅所謂“國民壞根性”,“具體表現(xiàn)為自私、卑怯、調(diào)和、折衷、不為最先、不容改革、無特操、無是非觀、愚昧及奴性意識等等。在所有這些國民壞根性中,魯迅尤其批判了中國人的奴性道德意識?!盵4]147奴性道德的表現(xiàn)可以概括為兩個方面:“一是無獨立自主的人格”,“二是雙重面具”。[4]148-149莊子在《起死》中作為獨立的個人時,楊大和巡捕都沒有對他表示過俯首稱臣,但當他被認作是上層權力的代表時,巡捕的阿諛奉承,楊大的吃驚后退,其奴性意識像是刻在骨子里的,隨時等待召喚釋放。

拋開巡捕,重點分析《起死》中權力的對立時,我們不能忘了楊大。他才是權力對立中的最底層,在這場權力的較量中,他的奴性展現(xiàn)得最為淋漓盡致。在不知莊子身份時,他大罵“放你媽的屁!不還我的東西,我先揍死你!”[2]124,而當看到巡捕都對莊子恭敬臣服時,馬上換做另一幅面貌——“漢子吃驚,退進蓬草叢中,蹲下去。”[2]127而且,魯迅給楊大起學名必恭,以此為名,諷刺和批判又進一步?!氨毓А辈粌H是楊大的學名,更是千千萬萬像楊大這樣庸眾的學名,他們在麻木和怯懦中對權力“畢恭畢敬”,由此滋長的奴性是魯迅沉痛批判的主題之一。

2 豐富的語言所指

敘事文語言本身就具有豐富的文學意味。《起死》是劇本形式的敘事文,敘事語言蘊含的文學意味集中體現(xiàn)在人物的言談中。筆者以莊子、楊大為例,分析《起死》敘事語言的深厚意蘊。

2.1 莊子的自相矛盾

《起死》中的莊子幾乎站在了所有人物的對立面,包括他自己。諷刺卻也幸運的是,莊子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行對立的荒謬,被“油滑”的莊子還能坦然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荒唐。魯迅給了莊子“自由言論”的權利,更給了讀者反思的空間。

文本中,莊子的語言是自相矛盾地不間斷上演。他說著“哪里有什么生死”,卻央求司命大神復活骷髏的肉身性命;他講著“衣服是可有可無的”,卻堅決不給一直要求穿衣服的楊大哪怕一件外褂;他說楊大是“專管自己的衣服”的“徹底的利己主義者”[2]121,卻一再強調(diào)自己要去見楚王而“不穿袍子,不行;脫了小衫,光穿一件袍子,也不行”[2]127;面對楊大的動粗,身體反抗無力,只能空嚷著“這不懂哲理的野蠻!”[2]125莊子“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的“齊物論”思想,在《起死》中被放大,被具化,即被魯迅拉入現(xiàn)實社會生活來檢視這套理論的實踐效力。結(jié)果正如文本所展示的那樣,莊子企圖利用相對性的語言來完美地闡明自己的思想,以造成邏輯嚴謹、條理分明的幻象,但當這套高明的、無破綻的意識產(chǎn)物進入現(xiàn)實社會中,與實際的受眾進行交流時,其大而無當?shù)娜毕荼槐┞稛o疑,厭惡“做戲的虛無黨”的魯迅鄙夷這類空談。穿越到現(xiàn)代的莊子,也無法言行一致,踐行自己的思想?!镀鹚馈分星f子語言所指的豐富,即如此生發(fā)于自身語言的矛盾對立中。

2.2 楊大的單純蒙昧

對于楊大,魯迅只給他一個“象是鄉(xiāng)下人”的推斷,楊大的身份地位并沒有明確指出,他的文本角色完全由魯迅為他設置的話語而體現(xiàn)。楊大的語言所指,構建了這個人物的特質(zhì)。

他復活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自己的包裹、傘子、衣服去了哪,甚至省略了倫理道德下對救命恩人的感謝;在與莊子的交談中,沒有復雜詞匯的使用,口語是話語構成的核心,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的論理,就事論事是談話的基本風格??梢哉f,“醒來后找回丟失的東西”是楊大語言能指的核心。然而能指只是表層,楊大的形象特質(zhì)并不浮于“著急找東西的鄉(xiāng)下人”這個表面。

楊大的話語思維是直線的。他醒了,發(fā)現(xiàn)東西丟了,身邊只有莊子,那就是莊子偷了東西,偷了東西就是賊,賊就該打。賊要是拿死來威脅自己,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死了,不然就得還東西。

以這個話語邏輯反觀楊大,其形象特質(zhì)在語言的所指下深刻起來:這是一個消解了主體意識的形象。首先,莊子閑來無聊造就的他的肉身,原本就不具備完整、強烈的主體意識,他只是作為莊子陪聊的工具而重生。其次,重生之后的楊大把找回東西作為首要任務,輕易地把自己附庸在物品之上,物品丟了,他也可以死去,可以不存在。即使是造就他的莊子,在他眼里也不過就是身邊的一個賊,而沒有作為人的其他意義。無論對自己還是對他人,楊大都沒有“人”這個主體意識,沒有主體性,沒有個性。

這不由得讓我們聯(lián)想到魯迅的救國救民理想,其實現(xiàn)路徑之首在于立人,而欲立人,“必尊個性而張精神”。這是魯迅的早年思想,并為之奮斗一生。而到了生命最后幾年的魯迅,依舊把一個沒有個性、沒有主體意識的楊大至于文本中,“立人”顯然還是未完成時,楊大們還是盲從,還是麻木,還是愚昧,還是奴性不減。楊大們從一至終的蒙昧言行給啟蒙蒙上了陰影。

楊大需要啟蒙,而莊子自以為啟蒙者卻無法給需要啟蒙的人以實際的幫助。透過莊子和楊大的語言所指,魯迅質(zhì)疑了啟蒙者自身的能力素質(zhì),指出了他們與民眾交流的障礙,這是魯迅對現(xiàn)代中國啟蒙過程的反思。

3 含混的時空環(huán)境

文本中的環(huán)境也是敘事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環(huán)境指的是構成文中人物活動的客體和關系,這是一個時空概念,時間和空間都是其討論的范疇。

《起死》開篇就介紹了文本依托的空間環(huán)境:“一大片荒地。處處有些土岡,最高的不過六七尺。沒有樹木。遍地都是雜亂的蓬草;草間有一條人馬踏成的路徑。離路不遠,有一個水溜。遠處望見房屋?!盵2]118

這個空間環(huán)境有兩個特點,一是空間位置的模糊,僅僅指出是在一片荒地上,沒有具體的參照物。這樣做的好處是,擺脫了將文本僵化于現(xiàn)實某地的局限,文本空間因模糊而無限擴大,具備包容一切人物、情節(jié)的張力。二是空間氛圍的荒涼。這種氛圍一來與鬼魂、骷髏、司命大神這些人物的形象匹配,二來給所有人物一個安靜的場域,排除吵雜,讀者聽不到、看不到別的形象的說或是做,只有聚焦于文本中有限的人物,反復深度的聚焦,增加了意義生成的可能性。

《起死》的時間環(huán)境更加曖昧。全文能推測出時間的只有朝代國名,例如要去楚國的莊子,這是發(fā)生在東周戰(zhàn)國時期;復活的骷髏提到紂王時的鹿臺,這被推斷為商朝紂王時期;隨后出場的巡捕,是民國的產(chǎn)物。也就是說,《起死》并置了商紂、戰(zhàn)國、民國三個時期。時間的并置,可以讓原本不相干的三個人物在同一個時空里發(fā)生交集;同時,時間并置的虛構,使得敘事文本的意義不必局限于某個時代,甚至連相似的時代都被否決,文本意義有了超越時間限制傳播的籌碼。

當然,即使商紂、東周、民國是被并置的時間環(huán)境,但其具體歷史定位讓文本又生成一個隱秘的歷史時間環(huán)境。在這一層時間環(huán)境中,鬼神始終存在并被人信服;莊子無論在戰(zhàn)國還是民國都因為附加于身的名利而得到庇護;楊大穿越商紂,經(jīng)歷戰(zhàn)國,走入民國,這漫長的歷史旅程中,他始終是個不開化的庸眾,奴性從未消減。歷史和當下驚人的相似,讓魯迅很容易縮短歷史和現(xiàn)實的距離,進行他社會的、歷史的批判,歷史和現(xiàn)實距離的消弭,也使得魯迅的批判和反思具有了恒久意義。

含混的時空環(huán)境為《起死》寓意的多重性提供了舞臺。超越時代和地域限制的文本意蘊因此有了被廣泛深入解讀的可能。

《起死》文本敘事中建構的多重批判和反思并不是魯迅現(xiàn)實體察的終點。實際上,即使氣氛再荒涼,行為再荒誕,矛盾障礙再多,也還要“起死而生”;即使世界已是一片虛妄,也始終不放棄對絕望的抗爭。“于一切眼中看見無所有;于無所希望中得救?!盵5]45這是魯迅給變革中的中國開出的藥方,更是他傳遞給后世的生命哲學。

[1] (美)西摩·查特曼.故事與話語:小說和電影的敘事結(jié)構[M].徐強,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2] 魯迅.故事新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3] 鄭家建.歷史向自由的詩意敞開:《故事新編》詩學研究[M].上海:上海三聯(lián)出版社,2005.

[4] 馮光廉,劉增人,譚桂林.多維視野中的魯迅[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1.

[5] 魯迅.野草[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 王小娟)

Narrative Analysis of "ResurrecttheDead"

SUZhe

(SchoolofLiterature,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Shaanxi,710062,China)

"NewEditedOldTales" was the only novel in Lu Xun's works that was created with the background of ancient times and the theme of mythology,including eight tales like "BuTian","BenYue","LiShui" and so on."ResurrecttheDead" is the last tale in "neweditedoldtales".It ended Lu Xun's recreation for old stories,but opened the narratology interpretation and thinking in later ages.Based on the text,with the character set,language,the environment as the focuses,the paper analyzes the narrative of text,and clarifies Lu Xun's criticism and reflection.

"ResurrecttheDead";Lu Xun;narrative analysis;criticism;reflection

2016-07-27

蘇哲,女,新疆阿克蘇人,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作家作品研究。

I210.97

A

1008-5645(2016)06-009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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