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杰 趙金廣
(河北師范大學(xué) 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司馬遷與“春秋筆法”
王俊杰趙金廣
(河北師范大學(xué) 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摘要:司馬遷對孔子有種特別的崇拜,他撰《史記》自比孔子著《春秋》,《春秋》在他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司馬遷學(xué)習(xí)孔子以布衣之身敢為萬世立法的宏偉氣概,以及與之相匹應(yīng)的“春秋筆法”?!霸⒄摂嘤谛蚴轮小本褪恰按呵锕P法”在《史記》中的繼承與發(fā)展。司馬遷以“春秋筆法”書寫歷史,行使史家對歷史的裁決權(quán),并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始业氖浪讬?quán)力與史家的歷史裁決權(quán)力,進行著此消彼長的拔河式的較量,最終史權(quán)會從皇權(quán)的奴役下翻身。
關(guān)鍵詞:司馬遷; 《史記》; 孔子; 春秋筆法
0引言
中華民族是一個道德倫理型的民族,中國史學(xué)也是道德倫理型的史學(xué)。行使對歷史的裁決權(quán),評斷歷史的是非曲直以抑惡而揚善,是史家的責(zé)任也是他們的義務(wù),而“春秋筆法”則是史家實現(xiàn)此目的的一種手段?!按呵锕P法”由孔子開創(chuàng),而由司馬遷發(fā)揚光大。
1從“春秋筆法”到“寓論斷于序事之中”
司馬遷對孔子有種特別的崇拜。孔子本是一介布衣,是落魄不得志的“教書匠”,司馬遷卻將他列于世家。許多列國世家本與孔子毫不相涉,司馬遷在寫這些世家時卻常書“是歲孔子相魯”、“孔子卒”,這是因為司馬遷認(rèn)為孔子一人系天下之輕重?!妒酚洝穼组T后學(xué)設(shè)有三傳:《仲尼弟子列傳》、《孟子荀卿列傳》和《儒林列傳》,使其學(xué)統(tǒng)脈絡(luò)清晰,綿延不絕,先秦諸子中沒有哪一家能享受如此待遇。司馬遷取材的標(biāo)準(zhǔn)是:“考信于六藝,折中于夫子”??鬃诱砹?jīng)是其一生成就的大事業(yè),是對中華民族文化做出的偉大貢獻(xiàn),司馬遷以六經(jīng)作為評判歷史的尺度,他還征引孔子言論臧否史事與人物,這些都寄托著司馬遷對孔子的深情。自從班固在《漢書·司馬遷傳》中提出“史公三失”后,關(guān)于司馬遷崇儒還是尊道的問題就爭論不休,筆者認(rèn)為不能把司馬談《論六家要旨》的思想誤當(dāng)作司馬遷的思想,司馬談是尊道的,而司馬遷則主要是崇儒。在《孔子世家》的論贊中,司馬遷對孔子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一唱而三嘆,他尊孔子為“至圣”,肯定了孔子穿越歷史時空的巨大影響力,在司馬遷心目中孔子就是教化之主。
司馬遷把自己撰《史記》作為孔子著《春秋》事業(yè)的繼續(xù)來看待,《春秋》在史公心目中具有無與倫比的崇高地位。李長之曾說:“在司馬遷看來,《春秋》原來代表一種政變。你看他在《自序》里說:‘桀紂失其道而湯武作,周失其道而《春秋》作,秦失其政而陳涉發(fā)跡,諸侯作難?!盵1]56-57原來這部《春秋》是和打倒桀紂的湯武、打倒秦始皇的陳涉同類的,那么,它已不止是一部空洞的書冊了,而且是一種行動,孔子也不止是一個文化領(lǐng)袖了,而且是一個政治領(lǐng)袖——開國的帝王了!必須在這個意義上,才能了解《春秋》在孔子整個人格中的關(guān)系,也必須在這個意義上,才能了解司馬遷寄托于《史記》中者之深遠(yuǎn)。
《論語》沒有記載孔子作《春秋》,最先透露出孔子作《春秋》信息的是《左傳》。第一次明確記錄孔子作《春秋》的是孟子,《孟子·滕文公下》曰:“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鬃討?,作《春秋》?!洞呵铩?,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qū)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盵2]155孔子著《春秋》說,司馬遷在《孔子世家》、《十二諸侯年表序》、《儒林列傳》、《太史公自序》諸篇中都有載錄。司馬遷對孔子著《春秋》是深信不疑的——雖然后世疑古過勇的宋儒開始懷疑孔子擁有對《春秋》的著作權(quán)。
司馬遷受業(yè)于春秋公羊?qū)W大師董仲舒,公羊?qū)W派思想對他浸潤很深。公羊?qū)W派認(rèn)為,《春秋》足以當(dāng)一王之法,是“素王”事業(yè),不僅是個體立身處世的教科書,還是君王治國平天下的憲綱,它不只是編年體史書,還是滲透著孔子深沉思考的政治書、哲學(xué)書,是映照丑陋現(xiàn)實的一面鏡子,是可以用來打鬼的“鐘馗”。司馬遷撰《史記》自比孔子著《春秋》,就是要追摹孔子的這種文化氣概,司馬遷想做孔子第二,《史記》要成為《春秋》續(xù)篇。當(dāng)然,孔子是孔子,司馬遷是司馬遷,從二人在中國文化史的地位來看,司馬遷沒有成為孔子第二,孔子是“大成至圣先師”,司馬遷則是“史界太祖”?!妒酚洝芬膊煌凇洞呵铩?,《春秋》被奉為經(jīng),《史記》則是歷代正史之開山。這樣說是不是意味著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里表述的抱負(fù)落空了呢?非也。司馬遷的話有它的真實性,不是在事實上,而是在文化心理上。司馬遷與孔子在命運上有某種相似性,孔子周游列國到處碰壁后,退而著《春秋》整“六經(jīng)”,司馬遷遭宮刑之辱后發(fā)憤著《史記》,“發(fā)憤著書”是兩位文化巨人悲劇人生的重合點。
司馬遷對孔子的學(xué)習(xí),最根本的是學(xué)習(xí)孔子以布衣之身敢為萬世立法的宏偉氣概,以及與之相匹應(yīng)的“春秋筆法”。最早對“春秋筆法”加以概括的是《左傳》,《左傳·成公十四年》曰:“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污,懲惡而勸善。非圣人,誰能修之?”[3]870《史記》中關(guān)于“春秋筆法”記述的篇目有8篇:《周本紀(jì)》、《十二諸侯年表序》、《晉世家》、《孔子世家》、《匈奴列傳》、《司馬相如列傳》、《儒林列傳》和《太史公自序》。在司馬遷眼中,《春秋》是“禮義之大宗”,以“當(dāng)王法”,是“撥亂世反之正”的精神武器,“辭微而指博”是其修辭策略,“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是“春秋筆法”的精髓。劉勰對“春秋筆法”也有評述:“舉得失以表黜陟,徵存亡以標(biāo)勸戒;褒見一字,貴逾軒冕;貶在片言,誅深斧鉞?!盵4]284劉知幾也說:“《春秋》之義也,以懲惡勸善為先?!盵5]591可以說,勸善懲惡是“春秋筆法”的本質(zhì),它的思想傾向不是用議論性的文辭直接表達(dá),而是通過史事的記述排比自然顯現(xiàn);它還以一字寓褒貶,在謹(jǐn)嚴(yán)的措詞中表達(dá)愛憎之情,微言大義是“春秋筆法”的靈魂;“春秋筆法”是史官行使歷史裁決權(quán)的一種技術(shù)途徑。
“春秋筆法”歷來為史家所推崇,司馬遷也深得“春秋筆法”之妙。章學(xué)誠說:“夫史遷絕學(xué),《春秋》之后一人而已。其范圍千古、牢籠百家者,惟創(chuàng)例發(fā)凡,卓見絕識,有以追古作者之原,自具《春秋》家學(xué)耳?!盵6]150鄒方鍔說得更明白:“《史記》書法,《春秋》書法也。”[7]132《史記》中有“春秋筆法”,這早已為古人所指出。
“寓論斷于序事之中”就是“春秋筆法”在《史記》中的繼承與發(fā)展,它們是一脈相承的史家筆法。顧炎武曰:“古人作史,有不待論斷而于序事之中即見其指者,惟太史公能之?!镀綔?zhǔn)書》末載卜式語,《王翦傳》末載客語,《荊軻傳》末載魯句踐語,《晁錯傳》末載鄧公與景帝語,《武安侯田蚡傳》末載武帝語,皆史家于序事中寓論斷法也。”[8]卷22將史遷的這種筆法概括為“寓論斷于序事之中”的第一人是顧炎武,而真正對這一命題開始做深入研究的則是白壽彝。顧炎武所舉例證只有篇末借別人的話來評論一種形式,白壽彝指出:“司馬遷 ‘于序事中寓論斷’的最好例子,不一定是放在篇末,而往往是放在篇中;不只是借著一個人的話來評論,而有時是借著好幾個人來評論;不一定用正面的話,也用側(cè)面或反面的話;不光用別人的話,更重要的是聯(lián)系典型的事例?!盵9]又說“司馬遷結(jié)合具體的史實,吸收當(dāng)時人的評論或反映,不用作者出頭露面,就給一個歷史人物作了論斷。更妙在,他吸收的這些評論或反映都是記述歷史事實發(fā)展過程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它們本身也反映了歷史事實。這樣來寫,落墨不多,而生動深刻。作者并沒有勉強人家接受他的論點,但他的論點卻通過這樣的表達(dá)形式給人以有力的感染?!盵9]“寓論斷于序事之中”至少包含兩層含義:其一,是說司馬遷在《史記》中有論斷,有論斷就意味著對史事人物要褒貶是非,勸善懲惡,這在精神層面上與孔子的“春秋筆法”是一致的;其二,于序事中寓論斷是實現(xiàn)褒貶是非、勸善懲惡的方法與技巧??鬃釉凇洞呵铩分胁⒉粧侇^露面而是通過對史實的排比來表達(dá)自己的喜怒好惡,二者在技術(shù)層面上是相通的。本文還要強調(diào)的是,司馬遷的“寓論斷于序事之中”在技術(shù)層面上是大大超越了孔子的“春秋筆法”,它不僅包括顧炎武、白壽彝等人已經(jīng)指出的那些手段,還包括更為豐富的形式,如體制破例寓褒貶,編排次序蘊微義,互見法里辨人事,委婉曲筆明是非,只言片字別戰(zhàn)績。(限于篇幅,筆者將另撰《“春秋筆法”在〈史記〉中的多種實現(xiàn)形式》對此詳加闡述。)
其實,“春秋筆法”是后人對《春秋》的一種“追封”,作為“斷爛朝報”的《春秋》是有些受之有愧的,倒是以效法《春秋》自命的《史記》受之應(yīng)當(dāng)。司馬遷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看到此情此景孔圣人肯定也會欣慰于九泉的。
2“春秋筆法”與司馬遷行使歷史裁決權(quán)
對歷史的書寫本身就是一種權(quán)力,中國古代的史家非常珍視這種超越世俗權(quán)勢的權(quán)力。晉之董狐不畏權(quán)貴書法不隱,齊之太史為維護史權(quán)前仆后繼不惜以命相殞,司馬遷在《晉世家》與《齊太公世家》中對此分別作了載錄。史官們秉筆直書以血書史的凜凜生氣,足以令亂臣賊子膽寒??捎姥┲赋觯骸白鳛橐粋€成熟的歷史家,司馬遷對于中國歷史上史家所享有的連帝王也難以擁有的對歷史和歷史人物作蓋棺論定(最終裁判)的權(quán)力非常珍重,也非常自覺。他撰史,就是要發(fā)揮由《春秋》傳統(tǒng)所形成的那種明王道、辨人事、別嫌疑、正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的威力,執(zhí)行社會批判的職責(zé)?!盵10]105-106司馬遷也像他的那些可敬的前輩一樣忠實地堅守著史官的權(quán)力與良知。
司馬遷以“春秋筆法”書寫歷史,行使史家對歷史的裁決權(quán)時,也像他的前輩一樣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司馬遷之受宮刑,未嘗不與他修史有關(guān)。這方面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但我們可以做合理的揣測,司馬遷之為李陵辯解只是惹惱漢武帝的直接原因,在史書中“妄議”當(dāng)朝才是司馬遷作為史官的“最大罪過”,“二罪”并罰,司馬遷就在劫難逃了。但是司馬遷受宮刑還不是他人生最大的痛苦,他忍辱茍活而完成的著作被人刪削或不能傳布才是他最大的心痛,他把《史記》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妒酚洝穯柺篮笤诹鱾鬟^程中,也如同他的主人那樣遭受過宮刑之辱。《集解》引東漢衛(wèi)宏《漢書舊儀注》曰:“司馬遷作景帝本紀(jì),極言其短及武帝過,武帝怒而削去之?!盵11]3321《三國志·王肅傳》亦云:“漢武帝聞其述《史記》,取孝景及己本紀(jì)覽之,于是大怒,削而投之,于今此兩紀(jì)有錄無書?!盵12]418《后漢書·楊終列傳》載:“(楊終)受詔刪《太史公書》為十余萬言。”[13]1599司馬遷受宮刑,他所著之書《史記》也曾被當(dāng)權(quán)者“閹割”,司馬遷效法《春秋》實錄歷史付出的代價充滿了血淚與辛酸!司馬遷的外孫楊惲向外宣布《史記》后,《史記》的流傳受到統(tǒng)治者的控制?!稘h書·宣元六王傳》載,漢成帝時東平王劉宇來朝上書求《太史公書》,朝廷以書中多“縱橫權(quán)譎之謀”不宜在諸侯王為由,不與東平王書?!妒酚洝返呐袖h芒,也為正統(tǒng)思想所不容。揚雄曰:“太史公記六國,歷楚漢,迄麟止,不與圣人同,是非頗謬于經(jīng)”。[14]3580班彪、班固父子承揚雄之論,指斥“史公三失”。到東漢隨著思想的進一步禁錮,《史記》的處境更加糟糕。范升抨擊道:“太史公違戾五經(jīng),謬孔子言?!盵13]1229王允甚至說:“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于后世?!盵12]180魏明帝曹叡也說:“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內(nèi)懷隱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盵12]418司馬遷可曾預(yù)料到自己身后的這些遭際!在剛剛完成《史記》后,司馬遷如釋重負(fù),在《太史公自序》中說:“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后世圣人君子”。[11]3320在《報任安書》中也說:“仆誠以著此書,藏諸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zé),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盵15]6445司馬遷將《史記》抄寫兩部,分別存放,這一方面表現(xiàn)了他的智慧,另一方面也隱隱表現(xiàn)出了他對《史記》未來命運的擔(dān)憂,后來的事實也證明他的擔(dān)憂真的并非多余。
皇家的世俗權(quán)力與史家的歷史裁決權(quán)力,在時間的長河中,進行著此消彼長的拔河式的較量。在當(dāng)時,皇權(quán)可以對史官如何書寫歷史發(fā)號施令,甚至還可以決定史官的生殺榮辱,在此階段,皇權(quán)凌駕于史權(quán)之上。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的天平會逐漸傾向于史權(quán),史權(quán)最終會從皇權(quán)的奴役下翻身。時間總是站在歷史這一邊。這個規(guī)律同樣適用于司馬遷與漢武帝。漢武帝雖然可以閹割司馬遷的肉體,也可以“閹割”司馬遷用生命寫就的《史記》,但終究無法戰(zhàn)勝司馬遷書寫的歷史。在《史記》中司馬遷“把武帝譏諷得哭笑不得,玩弄于筆頭之上”[1]128。衛(wèi)青、霍去病是漢武帝眼中的紅人,漢武帝對他們賞金賜爵恩寵有加,卻對使匈奴聞風(fēng)喪膽的飛將軍李廣備加冷落,對此司馬遷用他的春秋之筆要為世人討回公道。如黃震所云:“凡看《衛(wèi)霍傳》,須合李廣看,衛(wèi)霍深入二千里,聲振華夷,今看其傳,不值一錢。李廣每戰(zhàn)輒北,困躓終身,今看其傳,英風(fēng)如在。史氏抑揚予奪之妙,豈常手可望哉?”[15]5452-5453就是對于衛(wèi)青、霍去病二人,漢武帝又是偏向霍去病而冷落衛(wèi)青,司馬遷同樣不滿漢武帝所為。如王治皞所說:“太史公于留落人,每寫得熱鬧。即大將軍不加封,將夜戰(zhàn)單于一節(jié),描畫如見,驃騎功,天子何等揚厲,史只以所捕斬一句序過。要知天子之權(quán)不及史氏之筆也?!盵7]563客觀地講,司馬遷對漢武帝及其作為的評價也并非完全恰當(dāng),里邊也或多或少地滲透著個人的情緒,但總體上還是出于史家的良知——史德——對歷史作出的獨立判斷。那種認(rèn)為司馬遷以史筆報復(fù)個人私怨的“謗書”說法,早就被古人所駁斥,裴松之曾指出:“史遷紀(jì)傳,博有奇功于世,而云王允謂孝武應(yīng)早殺遷,此非識者之言。但遷為不隱孝武之失,直書其事耳,何謗之有乎?”[12]180《史記》作為私修之史,司馬遷并不唯朝廷馬首是瞻,而是秉持史家的實錄精神,獨立思考,獨立判斷,運用“春秋筆法”褒貶圣賢,指斥當(dāng)權(quán),用他的一枝筆行使著史家對歷史的裁決權(quán)。
歷史終究還是公正的,《史記》歷經(jīng)滄桑,因其“春秋筆法”而閃耀的批判精神光耀著中國歷史的天空。誠如孫德謙所云:“《春秋》而后能行史權(quán)者,其人不少概見,吾謂惟太史公足當(dāng)之。[7]102《史記》也因“春秋筆法”陡增風(fēng)姿:在文學(xué)層面則顯得雋永悠長,在歷史層面顯得風(fēng)骨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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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陳紅娟)
SI Maqian and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WANGJunjie,ZHAOJinguang
(SchoolofInternationalCulturalExchange,HebeiNormal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050024,China)
Abstract:SI Maqian had a special worship for Confucius,and compared his writing Historical Records to Confucius ' writing Spring and Autumn.Spring and Autumn had the lofty position in his mind.What SI Maqian learned from Confucius was Confucius' grand spirit that dared to set up the cultural criterion for our nation,and the corresponding "Writing Technique in Spring and Autumn "."Lodging Judgment in Narrative"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the "Writing Technique in Spring and Autumn".SI Maqian used "Writing Technique in Spring and Autumn" to write history,and exert his historian power to decide on history,and had paid a heavy price for this.Imperial authority and historian's historical authority had been carrying on the tug-of-war style contest,eventually historical authority defeated imperial authority.
Key words:SI Maqian;Historical Records;Confucius;the Spring and Autumn Annals
收稿日期:2015-12-09
作者簡介:王俊杰,男,河南鄢陵人,河北師范大學(xué)國際文化交流學(xué)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
基金項目:2015年度河北省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HB15WX019);河北師范大學(xué)博士基金課題(S2012B19)。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8-5645(2016)02-0071-04
西安石油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6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