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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淮商”名與實不對稱探究

2016-02-04 21:14:51孫友虎安徽省鳳臺縣信息產(chǎn)業(yè)中心安徽淮南232100
中國民族博覽 2016年1期
關鍵詞:明清探究

孫友虎(安徽省鳳臺縣信息產(chǎn)業(yè)中心,安徽 淮南 23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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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淮商”名與實不對稱探究

孫友虎
(安徽省鳳臺縣信息產(chǎn)業(yè)中心,安徽 淮南 232100)

【摘要】淮域本土商人淵源博大,而“淮商”之名卻始自明代中葉,脫胎于兩淮鹽商?!盎瓷獭敝畬?,應指所有淮域在籍商人?!盎瓷獭钡拿c實不對稱,既與兩淮鹽業(yè)的特殊性有關,也與淮域的區(qū)域特質(zhì)有關,滋補著外來的徽商、晉商、陜商,反而自身成就不出當時的商幫,值得反思。

【關鍵詞】明清;淮商;名與實;探究

淮河流域處在黃河與長江的過渡帶,地勢平坦,物產(chǎn)豐富,商賈云集。悠久的淮域商業(yè)史,離不來本土的淮商支撐,而“淮商”之名卻始自明代中葉,偏偏脫胎于兩淮鹽商?!盎瓷獭敝畬?,應指所有淮域在籍商人?!盎瓷獭钡拿c實不對稱,既與兩淮鹽業(yè)興盛的特殊性有關,也與淮域的區(qū)域特質(zhì)有關,滋補著外來的徽商與晉商、陜商“西北商”等,自身反而成就不出當時的商幫。明清時期,全國有“十大商幫”,淮域商界除壽州“孫半城”現(xiàn)象外,鮮有“抱團”發(fā)展之亮點。廣大淮域,直到改革開放以來才重提淮商精神,出現(xiàn)“淮安商會”、“淮南商會”及“淮商集團”等字眼。從這一點看,探究明清淮商的名與實,對當下發(fā)展很有必要。

一、“淮商”之名,脫胎于兩淮鹽商

淮域商人自古不乏奇人志士。春秋時期居于淮水支流潁水之上(今安徽潁上)的管仲起步于經(jīng)商,成為齊國丞相,一部《管子》流傳千古。西漢吳王劉濞(江蘇沛縣人)“煮海水為鹽,以故無賦,國用富饒”(《史記·吳王劉濞列傳》),在揚州稱雄,疏通水道,商貿(mào)斐然。自漢至隋,經(jīng)濟中心在中原地區(qū)的黃河流域,古吳越地帶人煙尚少,相比之下,海鹽的產(chǎn)量不高,兩淮地位尚不突出,“顧朝議猶詳西北而略于東南,其專及于淮者無有也”(嘉慶《兩淮鹽法志》卷1《歷代鹽法源流表·序》)。從唐代開始,兩淮的鹽產(chǎn)量增多,封建王朝從增加鹽課收入出發(fā),加強對鹽的生產(chǎn)、運銷、征稅的管理。宋代,出現(xiàn)“府海之饒,兩淮為最”(《宋史·食貨志下四》)的盛景。明初為北方各邊鎮(zhèn)籌集軍餉而推行開中制,“召商輸糧而與之鹽,謂之開中”(《明史·食貨志》),拉動晉商等邊商發(fā)展;弘治五年(1492),淮安籍的戶部尚書葉淇推行變法,“令淮商以銀代粟” (《明史·葉淇傳》),使兩淮鹽場所在的揚州、淮安成為商家的匯聚地。大體看,以特殊商品食鹽為支撐點,淮域在不同時代盡管呈現(xiàn)明珠般的淮商,卻個個恰似散兵游勇,鮮有明晰的紅線串聯(lián)起來,造成區(qū)域性不顯。直到明代,鹽政的變動,促進兩淮鹽商的崛起,淮商的區(qū)域性才逐漸引起官方和社會的關注,“淮商”之名應運而生。

《明實錄》對“淮商”的描述有:

(一)(天啟五年九月庚戌即公元1625年10月5日)戶部尚書李起元奏定兩淮鹽法

“以淮南補行積引一十七萬引,部商、淮商各認一半,每年可得銀一十七萬,尚余空窩五萬引。商人金嘗裕等認行二萬五千此,其余二萬五千引亦聽淮商照數(shù)補行??傆嫴可獭⒒瓷坦沧愣f之額。惟慮奸棍陰撓,致急公者沮害、乞嚴旨申飭之。”得請。(《熹宗實錄》卷63)

(二)(天啟五年十月甲午即公元1625年11月18日)戶部復兩淮巡鹽御史陸世科條陳言

“兩淮為財賦藪……其淮南戊辰以后十年綱法,臣部已經(jīng)詳定,具題編為十綱。商人劉國祚、金嘗裕與淮商各行一半,歲可增銀二十二萬金。奉有明旨,無庸再議。至如鼓鑄大臣四十八萬之議,蓋出于創(chuàng),然原欲借課以成鑄,非欲因鑄以妨鹽者,后該鹽臣揭稱到部,所據(jù)新議一播,諸商即以鳥散獸驚。正課之通,足可寒心,故臣部復行文鹽臣欲將搜括銀兩那銀一二十萬以為鑄本,不敢另有他求,誠以兩淮財賦有此數(shù),注彼缺此,勢難兩全。應敕令鹽臣從長酌議,量將搜括銀兩作為鑄本,并酌量鑄局地方,以為經(jīng)久之計。”得旨:“依議行。仍以兩淮、浙、直、河東運司除借本鼓鑄外,盡有余銀著都察院行各巡鹽御史,仰體國計匱乏,細加搜括,以助大工。”(《熹宗實錄》卷64)

文中“商人劉國祚、金嘗裕與淮商各行一半”,說明劉國祚、金嘗裕是經(jīng)營淮鹽的大鹽商,卻并非淮域本地商人,具體來自何地不明。

(三)(天啟五十月己亥即公元1625年11月23日)御史崔呈秀疏議江西行鹽言

“淮商江禮等愿將南贛二府委以屬粵,聽其自行鹽、自收利……”得旨:“以南贛二府屬粵,以吉安一府歸淮,此鹽法定論,著該部如議行。淮商見赍引銀四萬二千五百兩,著鹽部科道照數(shù)收貯,以助大工。”(《熹宗實錄》卷64)

以上三條,“淮商”的出現(xiàn),均與經(jīng)營食鹽有關。

《明史》對“淮商”的描述有:據(jù)《明史·食貨一》載,“明初,募鹽商于各邊開中,謂之商屯。迨弘治中,葉淇變法,而開中始壞。諸淮商悉撤業(yè)歸,西北商亦多徙家于淮,邊地為墟,米石直銀五兩,而邊儲枵然矣?!比~淇變法使西北商紛紛投身淮域?!睹魇贰と~淇傳》說:“惟變開中之制令淮商以銀代粟,鹽課驟增至百萬悉輸之運司,邊儲由此蕭然矣?!薄睹魇贰ほ稠鋫鳌氛f:“御史林潤嘗劾懋卿要索屬吏,饋遺巨萬,濫受民訟,勒富人賄,置酒高會,日費千金,虐殺不辜,怨咨載路,苛斂淮商,幾至激變,五大罪。帝置不問?!边@幾處“淮商”,均指在淮經(jīng)營的鹽商。

清代史料對“淮商”的記載較多,如李煦在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潤八月《請諭江西巡撫白璜勿禁鹽價折》中指出:

今江西撫臣白璜到任之后,即禁鹽價,于是淮商畏懼,眾情不安。奴才據(jù)實奏聞,叩求萬歲俟撫臣有折子到時,諭其培植行鹽商人,則撫臣自不敢禁價,而國課商資,均有攸賴矣,伏乞圣鑒。(《李熙奏折》第252頁,三三七折,康熙五十七年潤八月初九日)

從“禁鹽價”“淮商畏懼”中可知,這里的“淮商”,也指的是在淮河流域經(jīng)營的鹽商。

關于兩淮鹽商的行商之艱,有“六大苦”(輸納之苦、過橋之苦、過所之苦、開江之苦、關津之苦、口岸之苦)和“三大弊”(加鉈之弊、坐斤之弊、做斤改斤之弊)之說。此說由康熙九年(1670),巡鹽御史席特納、徐旭齡最先提出。嘉慶《兩淮鹽法志》稱,其“實為淮商切骨隱痛”,直接把兩淮鹽商簡化成“淮商”。道光年間陶樹放開鹽業(yè)市場,兩淮鹽商失去專營權,紛紛轉(zhuǎn)行,特別是其中的徽商、晉商由淮揚轉(zhuǎn)向其他城鄉(xiāng)日漸增多。

由上可知,“淮商”之名脫胎于兩淮鹽商,究其原因在于兩淮鹽商在淮商中實力強、名聲大,故簡而名之,成為“官方特指”,貫穿于明清。

二、“淮商”之實,應指淮域在籍商人

“淮商”之名如南宋“江西詩派”的稱呼相仿,其主要骨干并非都是本土成員,而是以流入地“整合”發(fā)展而來的群體。在兩淮經(jīng)營鹽業(yè)的商人,除了有兩淮鹽場所在地揚州、淮安等地本土商人外,還有來自山西、陜西、安徽的商人,以及少數(shù)來自湖北、湖南、浙江等地。明人宋應星說:“(在揚州)商之有本者,大抵屬秦、晉與徽郡三方之人?!保ㄋ螒恰兑白h·鹽政議》)韋明鏵《兩淮鹽商》指出:“如果對兩淮鹽商的成分作一個簡單的分析,我們不費多少氣力就能夠發(fā)現(xiàn)兩點:第一,所謂兩淮鹽商,真正的兩淮人卻很少;第二,在兩淮鹽商中間,棄儒從商的大有人在?!?。“淮商”之實,應指戶籍在淮河流域的商人,其經(jīng)營范圍,既可在淮域之內(nèi),也可在淮域之外。本文所論的淮商,包括三個方面:世代居于淮域的本土商人和自發(fā)流入的寄籍商人及官方移民的新興商人。

(一)世代居于淮域的本土商人

清初全國最富的家族,時稱“南季北亢”,而“南季”所指的就是位于揚州之東的泰興人季寓庸。李岳瑞《春冰室野乘》中“國初富室”條說:“國初富室以南季北亢為領袖。季氏居泰興季家市,其族人三百余家皆有復道,門戶相通?!被窗阐}商丁佩弦,被成為“鐵丁子”。徐珂《清稗類鈔·義俠類·紀某為丁氏子雪弒父冤》說:“山陽(即淮安)丁佩弦富而吝,鄉(xiāng)人怨之,呼為‘鐵丁’。丁聞之,亦自喜也,遂以為號。”時人稱之為“頑鈍無恥”。

(二)自發(fā)流入的占籍商人

揚州個園主人黃至筠,字韻芬,一字個園,原籍浙江,因經(jīng)營兩淮鹽業(yè),而著籍揚州府甘泉縣。精于鹽業(yè),工于繪事,擔任兩淮商總四五十年之久。梅曾亮《黃個園家傳》中云:“君諱至筠,字個園,甘泉縣人,父牧趙州時生。君十四歲孤,人沒其財產(chǎn)。年十九,策驢入都,以父友書,見兩淮鹽政某公,與語,奇其材,以為兩淮商總?!奔募畵P州的江世棟,因“兩躓場屋”而舍儒從賈,“銀臺曹公視鹺兩淮,以品行經(jīng)術見重,邀共事”(《濟陽江氏族譜》卷9《棟公原傳》)。光緒《重修安東縣志》卷一《疆域》:“國初時鹵法尤盛行,富商來邑占籍,著姓相望。”卷十二《人物四·流寓》:“初,程氏以國初來邑占籍,代有令聞?!背坛虺鲑D助卯良口決口,安東人“感其義弗衰,為請占籍。程氏之占安東籍,自朝宣始也”。此后,淮安史志中出現(xiàn)的程氏,多為安東籍。程鑒“先世歙人,業(yè)鹽,家于淮,后入安東籍,實住山陽河下也”。

(三)官方移民的新興商人

元末的戰(zhàn)亂,給淮域特別是江淮之間的社會經(jīng)濟帶來沉重打擊。明初實行移民屯田政策,為淮域發(fā)展注入活力。安徽省壽縣孫氏家族在明朝洪武年間由山東濟寧遷移而至,世代耕讀傳家。到明末清初,孫氏家族通過經(jīng)商開始致富。清代中葉,孫氏家族通過科舉考試,逐漸在政治上取得顯赫地位,特別是孫家鼐在1859年中狀元后,影響盛極。孫氏家族占據(jù)壽州城商貿(mào)“半壁江山”,有“孫半城”之稱。清末直至民國年間,孫氏家族又通過發(fā)展企業(yè),如面粉業(yè)、銀行業(yè)、水泥業(yè)、煤炭業(yè)、食鹽業(yè)等,再開風氣之先,成為家族式淮商發(fā)展的顯著點。

三、淮商經(jīng)營由食鹽向多樣化拓展

明代商業(yè)得到長足發(fā)展,商品總類齊全。除食鹽等特殊商品外,糧食、布匹、木材、茶葉等商品也廣為流通。據(jù)吳承明先生對清代前期主要商品量的估計,糧食排在第一位,其次為棉花、棉布、絲、絲織品、茶、鹽(吳承明《論清代前期我國國內(nèi)市場》,《歷史研究》1983年第1期)?;春恿饔蛞膊焕猓殡S移民屯田的推進,商貿(mào)流通比較活躍。明人丘浚曾有一段總括性的議論,他說:“后世田不井授,人不皆農(nóng),耕者少而食者多,天下之人食力者什三四,而資糴以食者什七八矣。農(nóng)民無遠慮,一有收熟,視米谷如糞土,變谷以為錢,又變錢以為服飾日用之需?!保ā洞髮W衍義補》卷25)可見,明代糧食的商品化頗具規(guī)模,以糧食變?nèi)沼闷烦蔀樯钪胁豢扇笔У慕?jīng)濟現(xiàn)象。把米作為商稅的替代品,以備賑濟,更推進了糧食的商品化。明《憲宗實錄》有兩個例證:其一,成化八年十一月辛亥即公元1472年12月18日,“巡視淮揚等處南京兵中右侍郎馬顯奏:‘鳳陽府并壽州正陽鎮(zhèn)往業(yè)商船甚眾,宜照淮、揚二府收料事例,暫收錢米,以備賑濟……’詔如議。”(《憲宗實錄》卷100)其二,成化十三年十二月丙申即公元1478年1月6日,“戶部郎中李炯然奏:‘鳳陽諸府州,民被水災,官無儲蓄。今鳳陽府廣濟關、壽州正陽鎮(zhèn)及亳縣俱濱河,客商聚集,舟行不絕,請令所在各委佐貳官于此量收稅鈔。每鈔一貫,折米一升,仍給帖互照,不許重稅,俟倉廩有三年之蓄而止……’事下,戶部議:‘其言可從?!保ā稇椬趯嶄洝肪?73)進入清代,糧食的商品化趨勢進一步發(fā)展。雍正時期,使“淮商領米得以貿(mào)易,而楚省積谷仍得流通,于商民均有裨益”(嘉慶《兩淮鹽法志》卷首一《制詔》)。嘉慶時期,淮商堅持經(jīng)營食鹽與糧食相結(jié)合,“淮商載鹽而來,載米而去”(嘉慶《長沙縣志》卷14)。 道光《定遠縣志》卷之二《風俗》:“商大率遠人貿(mào)易,土人亦間有持籌而逐末者,貨俱本地所產(chǎn),亦僅資糊口而已?!惫饩w《鳳陽縣志》卷三《物產(chǎn)》:“近城一帶所產(chǎn)煙葉,較他處為佳,七八月間商販四集,貧民頗資以佐食用之。”“臨淮鄉(xiāng)出瓜子,夏末秋初,商販收買,此皆地利之養(yǎng)人者也。”

四、明清淮商名與實不對稱的表現(xiàn)

汪崇筼在《明清徽商經(jīng)營淮鹽考略》中認為,“明前葉經(jīng)營淮鹽的商人主體,是徽商與陜商(另可能還有晉商),但他們是分屬于淮商與西北商兩個群體。明中葉以后,西北商(含陜商、晉商)加入淮商,與徽商一起構成新時期的淮商主體?!保ㄒ娪诘?6頁)此言不虛,反映出淮商構成的復雜性。淮商的名與實不對稱,顯而易見。這里,筆者從以下三個方面予以闡釋。

(一)兩淮商總以徽商、晉商為主,本土商人知名者較少

早在明代沒設立兩淮商總之前,山西商人楊繼美在揚州曾被推舉為鹽商祭酒(相當于后來的商總、商綱),協(xié)調(diào)鹽商事務(張正明、張舒《晉商興衰史》,2010年5月版,第186頁)。王覲宸《淮安河下志》卷十三《流寓》:“程朝宣,字輯侯、歙人也。父以信,故有業(yè)在安東,召朝宣代之,弗善也,去而業(yè)鹽,與淮北諸商共事,不數(shù)年推為祭酒焉”。兩淮總商始設于康熙年間?!霸跉v代兩淮總商(一曰兩淮商總),徽州人占了半數(shù)以上的位置?!保f明鏵《兩淮鹽商》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9月版,第23頁)據(jù)民國《歙縣志》載:“兩淮八總商,邑人恒占其四”,其中歙商鮑志道任兩淮總商長達20年之久;號稱“以布衣交天子”的歙商江春(江廣達)任兩淮商總數(shù)十年。總商在乾隆年間在揚州設立辦事機構,叫“務本堂”。清人謝元淮《養(yǎng)默山房詩錄》卷三《鹺言二十二首》之五詩注曰:“務本堂為淮商辦公之所,一切出入費用皆聚于此,有堂商司其事?!睋?jù)記載:“乾隆末年,福建鹽闌入江西,其勢蜂擁不可止?;瓷填H困,而事體重大,莫能攖者?!膘ㄉ条U肯園時任兩淮總商,“身任其事,支拄兩載,其患始平”(歙縣《棠樾鮑氏宣忠堂支譜》卷21)。山西商人在揚州等淮域諸多地方建有會館,兩淮“南安北亢”之亢氏就是山西臨汾人在揚州的大鹽商,安氏是朝鮮人,“是時鹽務商總以安綠村為最”(《揚州畫舫錄》卷九)。

(二)淮商以坐商居多,行商以徽商、晉商為主

兩淮鹽商中揚州、淮安本土商人以坐商為主,即使行商也多是雇人走動。隆慶三年(1569),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蘇朝宗在《條陳鹽法六事》中指出:

國初邊商親自支鹽,至儀、淮二所掣賣。其后困于余鹽,將河鹽堆置淮、揚;存積漸多,不瑕守候,乃分撥引目鬻之居民,故內(nèi)商坐致富饒,而邊商奔走益困?!瓋苫催\司設有店戶居停,近來店戶計引征銀,歲以萬計。(《明穆宗實錄》卷六隆慶三年三月丙申)

文中的所謂店戶,即供邊商積鹽的揚州住戶。《清高宗實錄》卷1419談到鹽商納課時說:“該商人等,如系揚州本商,一切行運事宜系自行經(jīng)理,則于交納錢糧時,近在本城,自應親自到庫府兌交上納;其籍隸山西、陜西、安徽等省之商人,所有營運等事系交伙商代辦,本商多在原籍居住,相隔較遠,其上納錢糧若必令本商自行赴庫兌交,轉(zhuǎn)啟借端需索等弊,亦非恤商之道?!蔽闹小凹`山西、陜西、安徽等省之商人”多在原籍,靠“伙商”代交錢糧?;丈探佘?,“代揚商領銷和州(今安徽和縣)引鹽”,成為一位自運自售的鹽商,積下豐厚資產(chǎn)(見于歙縣江氏《二房貲產(chǎn)清簿》手抄本)。傅衣凌在《明清時代商人及商業(yè)資本》一書中指出:“淮揚的鹽業(yè),幾為徽商獨霸的天下,這個情形迄于清代尚然”(第55頁)。

(三)淮商本土化份額小,“游寓”者多

清代揚州居民中“土著較游寓二十之一”,陳去病說“揚之盛實徽商開之”( 陳去病《五石脂》)??滴酢痘窗哺尽肪?載:“布帛鹽鹺諸利藪則皆晉徽僑寓者負之而趨矣。”足見經(jīng)由淮安販運棉布的商人主要是徽商和晉商。地處淮南的霍山,“土人不辨茶葉,唯晉、趙、豫、楚,需此日用,每隔歲,千里挾資裹糧,投牙予質(zhì)”(順治《霍山縣志》卷2《土產(chǎn)》)?!豆饩w重修五河縣志》卷3《風俗》說:“經(jīng)商則客籍多于土著?!薄妒池浿尽分峨s課》:“查五邑地畝并不鄰江,亦無高山峻嶺,故無盛課茶引之款,田糧之外,只有軍餉、魚、船、商稅、正腳等銀七十兩八錢五厘?!辈⒂涊d,“花布、牛、馬、豬、羊等稅,每兩稅銀三分,唯歙縣之街口司、和州之裕溪司船稅,合肥、廬江、巢縣、鳳臺、六安、泗州、五河等州縣商稅,長淮衛(wèi)牙稅,每年具有等額”。 光緒《亳州志》卷2《風俗》說:“異聞集云,人性質(zhì)樸,性務農(nóng)桑,今則工商交作”;“商販土著者什之三四,其余皆客戶北關以外,列肆而居,每一街為一物真有貨別隊分氣象,關東西、山左右、江南北,百貨匯于斯,分亦于斯,客民既集百貨之精,目染耳濡,故居民之服食器用亦雜五方之習”。潁河上游的太和縣“南北商賈,舟車輳集。大體本士之人少,徽州、山陜之人多”(萬歷《太和縣志》卷1)。

五、明清淮商名與實不對稱原因分析

(一)輕商觀念比較重

明清時期,淮域人樂農(nóng),對商業(yè)不大看重。明人張瀚認為,“廬鳳以北,接三楚之舊,苞舉淮陽,其民皆呰窳輕訬,多游手游食”(張瀚《松窗夢語》,中華書局1997年版)。光緒《鳳陽縣志》卷三《風俗》說:“率性真直,賤商務農(nóng),其食粳稻,其衣綸布。(太平寰宇記)”;“在城務商,在野勤穡,無告訐之風。(濠梁志)”;“土俗儉樸,民生淳厚,力農(nóng)務本,逐末者少”。同治《霍邱縣志》卷1《風俗》說:“《寰宇記》云,汝陰人率性真直,賤商、務農(nóng)?!薄短镔x》有“雜辦等項”、“場租”等,卻無“商稅”之說。不過,也有個別地方例外,如安徽懷遠,據(jù)嘉慶《懷遠縣志》載:“義節(jié)大約與中州相類,嗣因淮渦交通,商賈輻湊,五方逐末者居其地,服食器用多尚奢華,故人務末忘本?!?/p>

(二)包容特質(zhì)在發(fā)力

淮域地勢總體平坦,鍛造出淮域人的包容特質(zhì),徽商、晉商等來者不拒,聽任自便。當時徽商之“行貨于淮泗”、“經(jīng)營于正陽”,“通財于汴”者屢見記載?;礉}兩河交匯之處的正陽關,號稱“淮南第一鎮(zhèn)”(光緒《壽州志》)。明中葉,休寧人許贈賈于正陽二十余年,是該地財雄勢大顯赫一時的巨商?!笆看蠓蜻^(正陽)者,無不禮于其廬?!痹S贈“睦于親舊,親舊每因之起家,故正陽之市,因公(許贈)而益盛”。許贈病逝后,“挽者近三千人,觀者萬人”(《許氏統(tǒng)宗世譜》)。在安徽,阜陽縣“商無居奇大賈”,城鄉(xiāng)“唯多晉人”(道光《阜陽縣志》卷5《風俗》);潁上縣,業(yè)商者“多晉人”(道光《潁上縣志》卷5《風俗》)。明清時期,處在淮水支流泗水區(qū)域的山東濟寧,“濟當河槽要害之沖,江淮百貨走集,多商販,民競刀錐,趨末者眾”(轉(zhuǎn)見于傅衣凌《明清時代商人及商業(yè)資本》,第28頁)。

(三)抱團意識不夠強

淮商以單打獨斗為主,抱團發(fā)展不多。這正是淮商整體實力不夠強的原因所在。史料描述淮商聚集發(fā)展的極少,如《張秋志》卷2記載,山東省東阿縣的運河之濱,有個幅員數(shù)里的張秋鎮(zhèn)。鎮(zhèn)上最繁華的南京街就有許多徽州、江寧、鳳陽人開設的綢緞鋪。該處的鳳陽人屬于淮商。

(四)冒險趨利在作祟

淮安及通泰二州靠近鹽場各鎮(zhèn),有不少人專門從事走私活動。嚴重的是商人借引行私?!叭缃磧烧阒?,例有管理上場、下河之伙計,其不肖之徒,糾合無賴,挾持官引,以為影射,江河四達,莫敢伊何。又間有大膽豪商,賄通官長。捆載多觔,公然行掣,徑同額鹽,一體裝往地頭發(fā)賣,或別售他商,以取倍稱之息。此南方奸商借引行私之弊也。”(《清朝經(jīng)世文編》卷50,徐文弼《緝私鹽》)兩淮鹽梟中還出過一些歷史性人物。繼元末農(nóng)民起義領袖張士誠(淮南泰州白駒場人)之后,捻軍張樂行和投機辛亥革命的揚州軍閥徐寶山等,都是靠販賣私鹽立足的。這種冒險行為,影響著守法與本分,難以維持商貿(mào)持久的生命力。

總體看來,明清“淮商”靠兩淮鹽業(yè)支撐,流入淮域的客商“流量”在于政策性引導,真正的本土商人份額不多。這正是當下亟須深思的話題。重提“淮商”,是新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選項。招商,必須“重商”?;窗彩性诮系貐^(qū)蘇州、無錫等地成立“淮安商會”,重塑“淮商精神”;安徽懷遠縣成立淮商集團,淮南市在上海成立“淮南商會”,無疑彰顯出淮域人抱團發(fā)展的覺醒,抒寫著新“淮商”的豪邁情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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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友虎,男,安徽科技學院人文學院特聘教授,鳳臺縣信息產(chǎn)業(yè)中心主任,安徽蚌埠明文化研究會常務理事、安徽《淮南子》研究會理事、安徽作家協(xié)會會員,以研究淮域人文歷史為主,出版有人物傳記《大清名宦李兆洛》《戴面具的軍閥——苗沛霖和他的“天順王國”》等多部作品。

【中圖分類號】K872

【文獻標識碼】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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