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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學術思潮圖騰崇尚的“生態(tài)”意蘊

2016-02-03 14:58
管子學刊 2016年4期
關鍵詞:圖騰女神生命

蓋 光

(山東理工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

古代學術思潮圖騰崇尚的“生態(tài)”意蘊

蓋 光

(山東理工大學 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

圖騰作為一種原始的混沌,既是人們崇尚、信仰及幻像體驗的符號,也是一種祈福的印記,但這一切卻植生于自然物及生命體的實在。如果說這其中包孕生態(tài)特性的話,那就是由“生”而化成的多重關系構成中,人的活動更依附于自然、生命,或旨在悟解自然、生命的有機性存在。我們如對圖騰給予“生態(tài)”解讀及闡釋,顯然需將圖騰視為一個生命有機體,其所連接的仍然是自然、生命及人之相互間的有機性關系。圖騰崇尚的內質,乃至載體往往是實在的,且為躍動著無限生命力的自然物/客體,但其又隱含“虛”體、神性及符號性,且呈現(xiàn)多重實體的有機組合性。這使得托舉圖騰形象的,那個積蓄生命力的“自然物”,不僅是“和合”的生命有機體,而且有著一種超強的生態(tài)合成力。

圖騰;圖騰崇尚;生命有機體;生態(tài)合成力;文化多樣性

圖騰崇尚發(fā)軔于原始神話與宗教,基于原始人們對自然、生態(tài)及生命的體悟,表征人們對生存境域、狀況的體認及求解。事實上,圖騰既是人們崇尚、信仰及幻像的符號,也是一種祈福的印記。我們之所以說這是一種體悟,是因為圖騰作為一種信仰性及精神性存在物,總會以自然物(包括人自身)的生命運演及特性為依托,以身體性的“動”來表現(xiàn),甚至意在破解“生”及“身體”的發(fā)生原因。這其中,盡管不乏實體、實在性,或者是以自然中的實有之物為原型,但又不拘于原型,或者在一定意義上又超越原型,且呈現(xiàn)超自然的特點。因為圖騰的形成建基于某種自然物的超強力量,其中對生殖力破解應該是其中的一種重要因素。原始先民們意欲理解此,甚至超越此,使之不僅與自身生存及生命活動狀況息息相關,而且也逐漸生成一種信仰,或者表達一種目的。在原始群落中圖騰具有聚合性力量;不僅要聚合,而且要集體信守,并施惠于群落中所有的生命個體。圖騰崇尚的內質,或者載體往往是實在的自然客體,但又有隱含的“虛”體、神性及組合性,這使得托舉圖騰形象的,那個積蓄生命力的“自然物”,不僅是“和合”的生命有機體,而且有著一種超強的生態(tài)合成力。

一、圖騰、生命與生態(tài)

圖騰作為一種原始的混沌,有著樸素的、幻像的客體與主體一致性,如果我們說這其中包孕著生態(tài)特性的話,則表明在由“生”及生命關系的多重構成的有機狀態(tài)中,人的活動更依附于自然、生命的有機存在。人的活動本應源于此,且依此而展開,而循環(huán)往復。我們對圖騰給予“生態(tài)”解讀及闡釋,首先需將圖騰視為一個生命有機體,所連接的仍然是自然、生命及人之相互間有機性關系。原始先民以部族為單位而設置一種符號化的信仰物,基于祈福、安神,乃至儀式。之所以用自然物及自然現(xiàn)象做指代物,這同樣表明原始先民的生活與自然之密切的生態(tài)關聯(lián)。不同的圖騰物象都有原始的“族類”特性,是一個氏族部落共同遵守與崇尚的生態(tài)存在。圖騰建基于部族的自然地理條件,以及由此而植生的生產(chǎn)及生活方式,反映部族的生命體征、心理欲求及信仰想往,因而也是極具個性化的生態(tài)存在物。恰恰是這種個性化,凸顯出由部族到民族的個性和生命力,體現(xiàn)其再生力和傳承力,而其形成的文化存在,或為文化個性則由這多重力來合成。

首先,圖騰何以呈現(xiàn)生態(tài)存在。我們說,圖騰是一種生態(tài)存在,其原因在于:其一,圖騰中所積蓄的生命有機性,必然基于實有的自然存在物,即便部族假想的存在物,也必然以某種自然物為參照、延伸、組合而成。其二,圖騰表現(xiàn)的生態(tài)關聯(lián)性,一方面,以環(huán)繞部族活動展示著人在生產(chǎn)、生活中的生態(tài)境遇,既有祈福、安神、保養(yǎng)、統(tǒng)領的作用,也有表征對自然力(應該包含生殖力)的崇尚、膜拜,其中也內存困惑、困頓,另一方面,體現(xiàn)部族本體作用,是部族本身的聚合力、凝聚力的標識,是顯化部族特性、精神品質的符號指示物。盡管這是一種“物”,但更多的卻轉化為精神指示物,作為喻體,其內蘊著極強的比喻作用及隱喻性。其三,在原始氏族中,圖騰還展現(xiàn)有神秘的血緣親屬關系,是以生命的活動(包括肌/身體性活動及精神、信仰性活動)為連線,而成為原始氏族凝聚力的生態(tài)整體圖景,也是部族“內在價值”的顯現(xiàn)。其四,圖騰顯示了生物及生命活動的多樣性、復雜性。各部族相互間,甚至部族內部多樣的圖騰物,原發(fā)于自然生物及自然現(xiàn)象,不僅成就自然物之間的有機關聯(lián),而且也形成由“生”而建立的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生態(tài)交往。其五,圖騰是原始生命力的展示。圖騰不僅是原始智慧的積累、沉淀,而且所標示的自然物及自然現(xiàn)象都聚合著人對“生”及無限生命力的祈望,實為生命價值的展示,其中不乏有明辨生命個體的困頓、模糊的因素,有對身體力量及生命力的張揚。這里所言的生命力不僅包括生產(chǎn)、生活中人與自然物的生命力糾葛,而且也包括人與人之間的活動,以及生命的延續(xù)、傳承的生命力展示。其六,圖騰具有地理學、地域性特點。不同圖騰的設置必然起因于部族生存的地域環(huán)境,以及該環(huán)境中所活動著的自然生物,或者是對部族活動產(chǎn)生極大影響的自然現(xiàn)象,自然地理特性是部族活動的發(fā)生基礎,也是圖騰的生態(tài)存在之特性展示的基礎。

其次,圖騰是否具有有機性特點。圖騰生成也是有機性、過程性、節(jié)律性展示,是依循自然物與人的生產(chǎn)/生活關系的連接狀況而不斷轉換、豐富。何星亮認為,最早的圖騰是動物,并且是哺乳動物,原因可能是與人的生命活動相類似,后來產(chǎn)生的植物圖騰,也主要是與食物類別關系密切。從圖騰的過程性來看,以取食結構而成就的圖騰,體現(xiàn)原始先民基本的生存活動。這也表明,“萬物一體”,生態(tài)關聯(lián)的基本條件理應是取食結構,以及由此形成的食物鏈條及“金字塔”。但作為物種及生命體而言,其生態(tài)連接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在于“生殖”。這是種群延續(xù)的基本條件,也是自然之生態(tài)節(jié)律運演的重要因素。人作為生命有機體而存在,無法別離“生殖”及生態(tài)運演。這也是孟子何以明確,食色作為人之本性的基本條件。近年來,有更多學者的研究認為,鑒于圖騰始于母系氏族,故圖騰崇拜則是一種生殖力的崇拜,尤其是對女性/母性生殖力崇尚。女媧創(chuàng)世的內在根由,亦在于其作為女性的生命創(chuàng)生力。圖騰具有神秘性,更具實在性、實體性,但這都源于對原始生命力的體悟。然而其體悟的過程首先是基于對自然物及自然現(xiàn)象的物性特征,顯其生態(tài)關聯(lián)性,也在于指示這些物性體現(xiàn)緣何能夠延續(xù)生命,推進生產(chǎn),維系部族“和平”,詮釋部族信仰,聚合部族群體,并激發(fā)人們的原始生命力。

第三,圖騰作為藝術的呈現(xiàn)。圖騰崇尚不僅有著那種激勵本能及生命欲望的功力,而且也呈現(xiàn)著原始生命力中的人機性內涵。圖騰作為藝術和審美的體驗性存在,不僅基于生態(tài)關聯(lián)性,而且呈現(xiàn)人的生命力在生態(tài)運演的有機性、節(jié)律性的交織作用,由此也是成就藝術審美的基本條件。因為美是人的生命精神的存在,美必然要表現(xiàn)生命之動,而所謂生命之動除了自然生命之間建立生態(tài)連接而形成的生命之動,更重要的還在于不同生命體自身運動狀況及形態(tài);不論如何運動,作為有機—過程存在的生命機體,必然是依循著基本的節(jié)奏及韻律,而恰恰是這種節(jié)律狀況,成為美存在的最根本的條件。在美的創(chuàng)造過程中,生命體的節(jié)律動態(tài),并不限于對形式的表征,而實際是積蓄審美的內在的、根本的要素。像原始意象中“蛇”“魚”等自然生物所展示的圖騰征象,先民們一方面以這些物性軀體的動而展示柔美曲線,進而去表征生命節(jié)律與生態(tài)美韻,另一方面,則以“生”及生殖特性把握其對生命的表現(xiàn)力。這些有機性蘊含所積蓄的生態(tài)征象,也表征了一種內在地激發(fā)人的生命感(主要為性與欲)及感性生命力的趨向。比如“蛇”圖騰,除了其行動路線是形式美的構成,且作為最美的曲線之外,人們總會去凸顯其生命之“欲”。這其中就存有“女色”的文化內蘊,作為一種象征性存在,不僅指涉著性激情,并且也成為智慧、淫欲與邪惡的重要標識。在基督“創(chuàng)世紀”的傳說中,“蛇”同時具備著這三種品性,作為智慧的象征,它既教給了人類智慧,又“施欲”而引誘夏娃偷食禁果,而使人類墮入罪惡的深淵。對于“蛇”的這種生物特性,中西方文化中都有將其比附為女性的說法,如《詩經(jīng)·小雅·斯干》有云:“維熊維羆,維虺維蛇”“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彼未祆溽屧唬骸靶芰`,陽物,在山,強力壯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陰物,穴處,柔弱隱伏,女子之祥也?!盵1]165美國學者艾蘭從中國上古神話分析龍與蛇的關系,并細致分析了青銅器的諸多紋飾特點,顯然其中也有蛇形,并且內容范疇豐富。同時,她還分析了“蛇”這種自然生物的特點及習性,其毒性往往給人帶來恐懼,其生理畸變往往會被人們與神圣及超自然相聯(lián)系,等等。由此,艾蘭得出這樣一種說法:“蛇是原始藝術中極為普遍的母型?!彼€認為:“這種動物本身就乖離了自然常規(guī),會被人們視為神圣?!盵2]202—203又如“魚”圖騰,同樣指示有生殖性圖騰征象,古代人往往不是孤立的表達“魚”,而總是建基于多樣物質間的生態(tài)關聯(lián)中。因為“魚”有男性生命力的象征作用,必然有一種能夠作用于女性力量的自然及生命有機性的構成,或曰兩重力的“媾和”,而形成生命活動的“整體”。原始氏族那里的人面魚身,河南臨汝縣出土的屬于仰韶文化的“鸛魚石斧罐”,上面作為裝飾而用鸛口中銜魚等圖像,就構塑著一種生殖性圖騰。李澤厚在研究中華文化的源頭符號時也認為,“魚”是生命的符號,并將其視為本源性的人的生存本體論,即人類學的歷史本體論。在他看來,“魚”有著生殖、生存和交往、語言兩個含義,使“魚”成了最早的神圣符號,“魚”給人群生存和生活本身以神圣,這種神圣價值的觀念和情感,已積淀為中華兒女的文化心理[3]264。

我國著名民族學家楊堃先生認為,圖騰主義是母系氏族的宗教,圖騰崇拜實際是一種生殖崇拜,而母性氏族的圖騰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4]中譯本序。不論如何言說,圖騰與自然、圖騰與生命緊密聯(lián)系,乃至圖騰呈現(xiàn)的生態(tài)蘊含,或者說,圖騰的發(fā)端及發(fā)生之因,基于原始人對自然、生態(tài)及生命的體悟狀況及求解,這應該是不言而喻。

二、圖騰與中華文化之“和”

中華文化傳統(tǒng)中的“圖騰”也是多樣性合成的,就中華文化整體中由“天”歸一的自然觀而言,其圖騰崇尚必然內存整一性,或者也呈現(xiàn)由多而一的轉換。如“龍”圖騰可謂中華文化整體象征,“龍”的整一性也是多樣性而就的。對是否具有實存的龍這樣一種自然物,學界盡管一直是有爭議,并且有待考古發(fā)掘的最終論定。但“龍”作為多樣而整一的圖騰,不僅是學界認可,而且考古的器物證據(jù)也是確鑿的。

首先,中華文化的指示性圖騰——龍。亙古以來,人們對龍的祈望以及業(yè)已形成的、具有確定性的圖騰征象,實際已經(jīng)論定了龍的實在性、實有性及多變性,且作為民族價值符號千古傳承??追f達釋《周易》首卦“乾”之“潛龍勿用”時云:“龍者,變化之物?!盵5]13有西方學者在用混沌理論觀照“龍”時說:“《易經(jīng)》中第一卦是乾——龍的形象,《易經(jīng)》把龍視為滿載電荷的云層背后蘊含的無窮威力,它瞬息萬變,驚天動地。乾卦的注釋中寫道:‘它的能量不受宇宙中任何固定條件的限制,它就是運動的化身?!盵6]26就龍的自然本相、生成性及運動節(jié)律性而言,龍的“變”,不僅有其運動形態(tài)之變,更在于其生成性之變。龍的圖騰性之所以能夠指示中華文化特性,其“變”不僅是主要因素,同時也呈現(xiàn)幾個基本特性:一是其多樣性的生物組合及多樣生命力的合成;二是兩兩合成(如“二龍”所指)而展示生命繁衍的作用;三是運演生命體的運動節(jié)律性,表現(xiàn)人們對生命活動的體悟,也存有由簡單到復雜的演化過程;四是不同地域的生產(chǎn)、生活及文化習性形成了不同的龍形及動態(tài)狀貌,而使之符號性內蘊極為豐富。李澤厚也將“龍”作為中華文化源頭另一符號,是為“權威/秩序的象征”。與“魚”符號的神秘性,而尚未顯神不同,“龍”一開始就是神的代表。李澤厚認為,龍隱藏著神秘和恐怖,顯示出它的巨大的全面統(tǒng)治功能和神圣威力,這種神秘的巨大威力又都與原始巫術活動有關[3]264-269。

其次,“龍”生態(tài)的可能性。“龍”凸顯生態(tài)特性,不僅呈現(xiàn)生命有機性,而且實為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表征。龍圖騰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于單個存在的生物體,而是龍已經(jīng)成為多樣性合成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龍”圖騰實際可謂“龍生態(tài)”。作為圖騰,其文化象征性更在于其生態(tài)有機性、合成性的象征;其審美性及價值體驗性之所以意蘊無盡,原因也在于其生命多樣性、有機性及生命運動體征的節(jié)律性?!褒垺鄙鷳B(tài)作為圖騰首先是其由多樣的實在、有機的生命體的繁復合成,這多樣的生命體在不斷地運動、變化中相互補充,且也進行著能量交換、信息交流,繼而聚合為整體性的生命有機體。這就使“龍”有著巨大的包容性和象征性,一方面,作為有機整體的生態(tài)存在,而成為中華民族之“和”的文化象征,另一方面,其地域性形成的差異,又使其有著地域特點及個性,乃至形態(tài)差異。但總的說來,“龍”的生態(tài)存在,呈現(xiàn)了中國人對生命精神體認中所蘊涵著的“和諧”性的精神價值指向。學界對龍圖騰研究的展開,聞一多的《伏曦考》的作用不可低估。聞一多明確,現(xiàn)在的龍即原始的龍(一種蛇)圖騰兼并了許多旁的圖騰,而形成的一種綜合式的虛構的生物,也為綜合式的龍圖騰團族,而我們的文化即以這種龍圖騰團族而為華夏存在及發(fā)展的基礎[7]32—33。在我看來,原始先民之所以以“龍”這種虛實相生的生命體來設定華夏圖騰及文化的標識,一方面是出于虛與實,即在自然、生命及人的有機交往中,難以找尋出一種可以代表多樣性合一的文化狀貌的實有的生物體,來支撐虛性、信仰,積蓄凝聚力,延伸倫理,躍動情意體驗,另一方面,從實與虛的角度說,華夏大地農(nóng)耕經(jīng)濟的特性,既要立足于天地及由此生生不息的生命運演節(jié)律,又要在此基礎上尋求精神、情意性的靈境,需要有一種動感強烈,節(jié)律性明晰的生命運動體來指代其作用,并將地域的廣博與生物種群的多樣能夠給予合一、整合。多樣統(tǒng)一與合成的“龍”則肩負了這種責任,并且對多種生物體存在的最為突出的物性特點,進行了有機合成。我們說這是“虛實”相生,“有無”相承的生態(tài)存在,也是包容性的價值存在。我們應該肯定,原始先民在構筑“龍”圖騰時,或者是在之后的歷史、文化運演中,龍形及龍體不斷完善、特性不斷凸顯,并使其文化意蘊不斷豐富。這亙古的過程中,主要不是局限于對多樣化的生物載體的破解,而更多的則是賦予其情意、德性、品格、信仰、民族性及美學特性,并且不斷地在地域環(huán)境中被完備。在中華版圖上,不同的民族中形成的“龍”圖騰的各自特點,也映襯出自然地理環(huán)境特點,并且對民族習性及人們日常生活有著至深影響。

第三,“龍”圖騰對人的生存活動的作用。我們從生態(tài)發(fā)生的角度說,“龍”內存的不僅是圖騰崇尚,而且這種崇尚從形成到效力回應不僅具有自然地理原發(fā)性因素,而且當其被視作圖騰,作為崇尚、導引,甚至顯示統(tǒng)領的作用時;當其起到文化符號的作用,成為民族精神的一種凝聚性標識的時候,龍的圖騰征象對人們的生命活動、生存方式及文化積蓄的重要作用顯然更不可低估。我們還可以從風水學角度來觀覽“龍”,這時我們可能看到,風水學中的諸多原理,實際是在解析何以構建人居場所,如何才能成就適宜于人有機居住的生存聚居地。因為風水的基本要素陽光、和風、麗水是人居住,乃至得以生態(tài)有機性生存最為重要的因素。但這其中,“龍”圖騰在哪里,且有何作為呢?在我看來,這起碼會有三重作用:其一,生態(tài)調節(jié)性,象征性作用,文化規(guī)約作用等;其二,聚合,統(tǒng)攝作用,這主要是“龍”的成型方式及合成的文化標識作用;其三,從自然地理方面說,地形結構,連綿起伏的山勢,往往會呈“龍”型,能聚“龍”脈,或者人們會想象山勢綿延似龍型,那么,這就有了諸多的說法,比如“尋龍”“覓龍”曾是風水學一項重要內容。像“尋龍捉脈”之說,就是以山勢的起伏、運動狀況呈現(xiàn)的“龍”型,而之所以要把握其脈象,就是由此而判斷“吉兇”。這一切,之所以以“龍”來稱謂,或標識,原因在于“龍”的圖騰性,文化聚合性,乃至想象中“龍”的生物特性。事實上,從地理、山勢的狀貌來看,其連綿起伏,其節(jié)律性運動狀況,也與生命運演節(jié)律相吻合,而“龍”型也呈這種“生生”之律。橫亙中華大地且呈節(jié)律運動狀態(tài)的昆侖山脈不僅被視為是“龍頭”,而且其圍護、屏蔽的自然狀貌,更體現(xiàn)其自然、生態(tài)的特點。顯然,這一切,完全印合著宇宙自然、時節(jié)時令、萬物共生所呈現(xiàn)的生態(tài)/生命/生存的根基之狀,且與生命運動節(jié)奏、韻律之狀合轍。

形成中華文化的“和合”精神,“龍”圖騰的生態(tài)合成作用是不可低估的。當“龍”成為一俱多樣生物組合而成為生態(tài)合成體時,它就已經(jīng)對原本構型的自然生物具備了超越性,并賦予了不同程度的新含義。這不僅因于“龍”由多樣的自然生物合成,而且體現(xiàn)了中國人的自然、生態(tài)及生命的體悟特性;不僅在于“龍”作為一種整體、有機的生命存在,而且在其歷史進向,文化傳承過程中被不斷豐富著內容;不僅限于一種符號性文化標識,而且“龍”的變化、運動作用于人的生活及精神,已經(jīng)成為一種精神—文化性的構型,并且會源遠流長地,在傳承過程中而不斷豐富價值容量,或者稱為價值增值。

三、圖騰及其現(xiàn)代闡釋

“龍”圖騰的生態(tài)構型體現(xiàn)生物多樣性及生命多樣性,在其成型及發(fā)揮效力的過程中,卻呈現(xiàn)著文化多樣性。這里所言的文化多樣性:其一,是因于多樣性的生物體的存在與人的活動、思想、精神及情意體驗結合,都會使“物”形成具有一定特性的文化狀貌,相互間的生態(tài)合力既因于多樣性,也成就合成性;其二,在其歷史與文化運演過程性,其“龍”的文化含量被不斷豐富,且也是多樣性的合成;其三,“龍”并不獨為漢民族,而在中國多個民族的歷史文化傳承中都有其各異的特性、軌跡及“圖騰”崇尚。就文化的合成性而言,在橫向構成中,有不同民族、地域、習性的文化融合;在縱向接續(xù)中,不同歷史與文化條件下對圖騰形態(tài)的完備及文化意蘊的豐富。這些都會完備文化多樣性,但就后者而言,往往也會形成由“多”走向“一”。就“龍”形而言,當作為民族的標識及代碼而被確定、確證后,往往就成為“整一”性的存在。

在現(xiàn)代條件下,圖騰與文化多樣性觀照與諸多學科領域研究一樣,方法的提新并結合現(xiàn)代科學技術、考古發(fā)現(xiàn)及多種文化思潮,必然會促進研究的深入。這有可能深入揭示圖騰,乃至神話的原始發(fā)生之源,而且更會進一步開掘并豐富其文化含量。葉舒憲根據(jù)遼河流域所發(fā)現(xiàn)的紅山文化的藝術品的分析,給“龍”的原型研究打開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其中,關于豬龍、熊龍和鹿龍等的新假說,也是建立在紅山文化出土的史前玉雕像的實物分析基礎上。這就表明,神話與圖騰研究(“龍”圖騰)由原本的文字、文本文獻的觀照業(yè)已拓展至考古確證及實物分析,后者或許更具說服力。葉舒憲對“龍”起源的研究除了兼及人類學、文化學及藝術學研究外,更注重汲取國際考古學的女神宗教研究的滋養(yǎng),從食物考古的器物中分析,對中國“龍”的起源新說給予總體的比較觀照和重新評估。葉舒憲認為,紅山文化各種組合“龍”造型的象征蘊涵同女神崇拜的關系極為密切,豬、熊、鹿、蟲每一種都是構成史前神龍想象的原型要素之一。在他看來,豬在史前文化中呈女神象征的意蘊,“豬的意象在神話思維中常常就是地母神的化身”[8]7。熊是數(shù)百萬年來猿人狩獵活動的重要對象之一,因而葉舒憲也認為,在原始先民那里,熊不僅已經(jīng)被當做一種宗教崇拜的對象,并且也呈現(xiàn)了一種證據(jù)性支持。也就是說,對于熊的認同及符號化呈現(xiàn),這同時是我們迄今所能看到,甚至直覺到的人類最初宗教活動的證據(jù)[9]7-8。事實上,在歐洲和西亞先民祭祀儀式上的熊與女神已經(jīng)被認同為一體了,而“熊女神”甚至延續(xù)到古希臘人的女神想象中。美國人類學家伊萬·布萊迪編的《人類學詩學》一書中,學者托尼·弗洛里斯撰寫了《繆斯女神》一章,弗洛里斯曾深入研究過諸多關于熊與女神的詩歌,并指出這其中往往表現(xiàn)了“熊——母親”的主題。在該書中她也談到:“早在舊石器時代人們就開始把熊跟女神聯(lián)系在一起。這一稱呼沒有蔑視或引誘的意味,而是表現(xiàn)了母親的博大、孕育能力,她與黑暗洞穴和出生的聯(lián)系,以及她對生和死的控制。”[10]145

在人類的原始初年,女神實際也是作為一種宇宙現(xiàn)象,或者是“生態(tài)”性存在。因為女神的出現(xiàn)始終是與生育緊密聯(lián)系著的,那么,當時女神崇尚的內在原因顯然是“生育”,是對生命源起的探求,實際是對生命神秘性的破解。而原始先民往往會將女性的生育職能與諸多的自然、生態(tài)現(xiàn)象連接。已經(jīng)被學界關注多年的韋倫多夫的維納斯等系列女神的雕像,其對女性體態(tài)特征的繪制,對其生殖部位的凸顯,以及由一座雕像組合女性與男性生殖特性的諸多原始藝術作品(如勞塞爾的維納斯、塞維納諾的維納斯等),實際也透析著原始先民的生殖崇尚。因為這是萬物、生命及人得以存在,得以延續(xù)的最基本條件,同時也呈現(xiàn)了當時人們對“生”及生命的延伸及魅力的最高認識水準。美國學者馬麗加·金芭塔絲認為,在新石器時代一些以突出女性身體而表現(xiàn)的復雜多樣的藝術形式,旨在揭示一種自然而然的女性的神圣特性,但往往在現(xiàn)代文化中被忽視。遠古時代的女神身體的裸露,并非色情表現(xiàn),而是在展示其功能,在顯示其女性身體的哺育、繁育能力。她認為,女性力量,如懷孕的植物女神,貼切地體現(xiàn)了土地的繁殖力,女神是所有生命的創(chuàng)造者,人類植物及動物源于她。在《活著的女神》一書中,金芭塔絲還將女神的力量與宇宙構造及生態(tài)性特點連接,并且引出“水”與生命、與女性及其生育,或為“生育女神”之間的關系。這一點就明確人的生命發(fā)生、孕育出自那個“女性子宮潮濕的環(huán)境”,她將這種聯(lián)系及現(xiàn)象稱為“深刻的宇宙論蘊涵”。于是,金芭塔絲確證了:“女神便是一切生命——包括人類、動物和植物——的源頭。女神也統(tǒng)治著一切水源:湖泊、河流、泉水、井,還有雨云。女神生育出新生命這個事實可以解釋她的形象身上的各種水的象征,諸如網(wǎng)、溪流和平行線?!盵11]11金芭塔絲還就多種自然生物以及相互間構成的女神形象進行分析,在“生育”這個層面上,她著重討論了熊女神和鹿女神。之所以基于這種研究策略,金芭塔絲認為,作為“生育女神”熊與鹿始終是同時出現(xiàn)的,而且女神們也會經(jīng)?;頌樾芑蚵梗⒊袚胺置浠虿赣龐雰旱妮o助者”的義務。細述起來,金芭塔絲還逐一論及“熊由于代表了生育、死亡與再生的全過程,自然而然地與生育女神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鹿和麋對于生育女神來說也是神圣的?!薄奥菇堑纳偕芰碛芯薮蟮南笳髁?,因為它們季節(jié)性地在春天出現(xiàn)。”[11]11-14弗洛伊德《圖騰與崇拜》中也曾認為,所謂圖騰崇拜,究其最終的根源,就在于原始人那里對人和動物之所以能夠繁衍而顯得無知,其中對雄性的繁殖的作用更顯無知。故弗洛伊德稱:“圖騰崇拜就是女性心理而非男性心理的產(chǎn)物。”[12]143弗洛伊德的這種解釋也印合了為什么圖騰崇尚何以對女神關系密切,顯然是出于生殖、生育關系中女性的地位及遠古時代女性所獲得的話語權問題。

當我們著力揭示圖騰的“生態(tài)”意蘊,且將對“龍”圖騰的體悟延伸至對女性/女神、大地,生命/生存、生殖/再生,宇宙、自然/生態(tài)的多重體認,就不得不牽引到那種著名的“蓋婭”假說的理論。這也說明,人類與萬物一樣,必然在宇宙之光的照耀下收受“蓋婭”/地球母體的施惠。依照該理論的創(chuàng)立者,英國科學家詹姆斯·拉伍洛克所言:“古老的蓋婭是一個存在,在時間和季節(jié)的長河中她使自身以及那些與她一起存在的一切保持舒適。她持續(xù)運作,從而使大氣、海洋和土壤的狀態(tài)始終適合生命?!痹谡劦剿麨楹蝿?chuàng)建“蓋婭”時,拉伍洛克說:“目的就是要使人們在鄉(xiāng)間漫步或去一個沒有去過的新地方旅行時,既感受到勃勃生機,又保存愉悅的心情?!盵13]序·10-11筆者也曾這樣表述過:“地球這個被稱為‘蓋婭’的巨大的承載生命存在結構的母體,為無數(shù)的生命體施放著大地之母的愛意;她用自己的血脈、乳汁和肉身,撫育著無數(shù)的生命體和生物種群,滿足著他(它)們的需要;她在各種生命體的相互聯(lián)系中活化著生命的多樣性及有機結構,編織著生命組合及其進行能量交換的關系網(wǎng)絡,進而形成一個巨大的生命共同體?!盵14]13盡管言“蓋婭”,并非從圖騰意義上說,但在蓋婭之神性的存在,其所指代的“大地”“母性”之豐富的內涵,其亙古的文化傳承流布,乃至到拉伍洛克這里作為一種假說而重新“登堂”,我們卻難以否認其這種圖騰征象之意蘊,尤其是所包孕的“生態(tài)”含義。

概而言之,原始先民創(chuàng)制圖騰的緣起,以及圖騰生成及發(fā)揮效力的漫長過程,顯然,已經(jīng)使圖騰內蘊了豐富的“生態(tài)”意涵。今天我們從“生態(tài)/生命”有機性體驗中重新讀解且體驗圖騰的含義,把握其厚重的關懷機理,其中不乏祈福、救贖,以及對大地,對生命本真的回歸性探究。這無疑是在升騰一種愛意,一種關懷,但這種愛不應為人所獨有,也不是人類獨自享用“蓋婭”母體的恩惠,而理應是人自身與萬物共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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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越)

2016-05-09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生態(tài)批評與中國文學傳統(tǒng)融合及學理構建研究”(編號:10BZW001)。

蓋光(1956—)男,山東煙臺人,山東理工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教授,從事文藝學、美學及生態(tài)文化研究。

B933

A

1002-3828(2016)04-003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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