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伯是新四軍偵察員,這是我在他犧牲后才知道的。
穿越時光隧道,讓我們回顧那腥風血雨的年代。在抗日戰(zhàn)爭勝利前夕,南京這座千年古城還被日本侵略者占領著。那時我還不到10歲,家住建鄴區(qū)42號,是一座穿堂式5進老宅,我家住第二進平房,對房門住的是胡媽媽。
一天,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胡家,母親叫我喊他胡伯伯。中午吃飯的時候,胡伯伯笑瞇瞇地向我招手要我過去。我走到他面前,胡伯伯慈祥地摸摸我的頭,問我?guī)讱q了,然后用筷子夾了一塊肉送進我的嘴里,這是我最初對胡伯伯的印象。又一天,胡伯伯是晚上回來的,他又把我喊了過去,在煤油燈下,他把別在胸前的自來水鋼筆送給我,要我好好念書認字。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不見胡伯伯回來。我問母親,母親說胡伯伯有時夜里回來,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你還在睡覺呢。母親說小孩子不要多問,在外面不準亂說。我心想胡伯伯不是一般的人。
最使我難忘的是,一個夏天的夜晚,家家洗完澡把竹床、躺椅和竹凳子搬到院子里乘涼。我躺在竹床上數(shù)著天空的星星,慢慢地進入夢鄉(xiāng)。(70多年前,南京夜晚滿天星星,時而見流星飛過。)正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聽到大門口有“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和狗的狂吠聲,大家都被驚醒了,提心吊膽地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一會兒,只見幾個兇神惡煞的日本兵挎著東洋刀,牽著一只吐著長長舌頭的大狼狗,進到院子里,我嚇得趕緊躲到母親的身后。只見一個鬼子嘰哩呱噠地吼著什么,漢奸翻譯說,太君叫你們全體站起來,不準動!接著,鬼子沖進胡媽媽的房間,用電筒四處照射,把床和櫥柜翻得亂七八糟,什么也沒有找到。然后又沖到我們房里翻個遍,折騰半天,鬼子一無所獲,最后走到院子里叫漢奸對我們說,胡××是新四軍,你們誰知道他在哪里?大家一聲不吭,漢奸又說,他要是回家,你們不報告統(tǒng)統(tǒng)槍斃。大家還是不說話,后來日本鬼子就把胡媽媽帶走了。
過了幾天,只見胡媽媽哭著回來,母親和鄰居們都圍了過去。胡媽媽哭著說,胡伯伯被日本鬼子抓到了,關進了日本憲兵隊。鬼子不停地用皮鞭抽打胡伯伯,要他交代新四軍聯(lián)絡地點,胡伯伯堅強的不說話。氣急敗壞的日本鬼子就用皮管子插進胡伯伯嘴里灌辣椒水,當胡伯伯的肚子鼓漲起來后,日本鬼子穿著厚厚的大皮靴,猛地用力一踩,鮮血和辣椒水一起從胡伯伯的嘴里、鼻孔、耳朵和眼睛里噴射出來。然后,再灌再踩,胡伯伯就這樣被折磨死了。
盡管當時我年幼,也時而聽到大人們說,在江北六合一帶有新四軍活動,常常出其不意地打擊日本鬼子,使鬼子膽戰(zhàn)心驚。胡伯伯是新四軍偵察員,雖然他犧牲了,但不愧是偉大的新四軍戰(zhàn)士。
這是我少年時代親身經(jīng)歷的一件事,70多年過去了,今天我以文緬懷胡伯伯。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之際,我們要珍惜先烈們用鮮血換來的幸福生活,要牢記日本軍國主義的野蠻、暴戾,警惕以安倍為首的日本右翼勢力復辟軍國主義的狼子野心!
(車大敬,資深小學語文教師、江蘇省作家 協(xié)會會員、曾在南京市瑯玡路小學、力學小學、 鼓樓一中心小學、淵聲巷小學等校任教,原江蘇 省廣播電臺經(jīng)濟臺臺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