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波

[摘要]當前，中國面臨著朝核問題、東海爭端及日本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等一系列使地區(qū)局勢緊張的問題，其依據《互助條約》所享有的集體自衛(wèi)權，在穩(wěn)定東北亞局勢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文章分析了該條約的合法性，提出了對武力攻擊的合法性和“先發(fā)制人”的思考。

[關鍵詞]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集體自衛(wèi)權；武力攻擊

2014年7月1日，安倍政府以修改政府憲法解釋的方式決定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這對于中國、東北亞乃至國際社會都是危險舉動，使“集體自衛(wèi)權”再一次浮現在人們面前。本文將對中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相關法律問題進行研究。

一、中國享有集體自衛(wèi)權的合法性

《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以下簡稱《互助條約》）是冷戰(zhàn)時期的產物，該條約共七條，其中最為重要的是第二條，規(guī)定了集體自衛(wèi)權。

國際條約的締結應滿足締約權、自由同意的規(guī)定，并遵守國家主權平等原則、不使用武力和武力威脅原則等國際原則。時至今日，《互助條約》符合國際條約法規(guī)定，唯有締約時的情況發(fā)生了巨大變化，會否因締約背景的巨大變化而使條約歸于無效？從《維也納條約法公約》第六十二條規(guī)定的“情勢變更”條款來看，情況的改變并未根本改變中朝依《互助條約》應負的義務，亦未規(guī)定“情勢變更”構成不負條約義務的必然依據。《互助條約》第七條第二款也未規(guī)定有效期，只要中朝雙方沒有就修改或者終止問題達成協議以前，該條約將一直有效。

法律的一致性要求兩種以上的法律規(guī)范在整體形態(tài)上需協調一致，并且它們均合乎法理，得到有效遵守。《互助條約》的締約目的與《聯合國憲章》“維持國際和平及安全”的宗旨是具有一致性的?！痘ブ鷹l約》也明確了在一國受到武力攻擊或侵略時，其他締約國有權對武力攻擊者或侵略者予以反擊。這在內容上與《聯合國憲章》保持了一致。

二、武力攻擊與侵略、武裝進攻

《聯合國憲章》第五十一條中使用了“武力攻擊”一詞，而《互助條約》確使用了“侵略”、“武裝進攻”，為何兩者使用的法律術語會不一致？

何為武力攻擊？國際法院在“尼加拉瓜案”中認為，即使是一國或以其名義的武裝小隊、團體、非正規(guī)軍或雇用兵，只要他們對一個國家進行的武力行為，基嚴重性相當于正規(guī)武裝部隊所實際武力攻擊，或他們實際卷入了正規(guī)武裝部隊的武力攻擊行為，就可以認為他們的行為是武力攻擊。這是從使用武力的嚴重程度來判定武力攻擊的，也是十分必要的。因而，只要使用武力行為達到了比較嚴重的程度，就是實質上的武力攻擊。而侵略、武裝進攻則屬于不太嚴重的使用武力行為。1974年《關于侵略定義的決議》的第一條就指出，“侵略是指一個國家使用武力侵犯另一個國家的主權、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或以本《定義》所宣示的與《聯合國憲章》不符的任何其它方式使用武力”。其濃厚的政治味道不言而喻，侵略的軍事對抗程度也較低，只夠成使用武力對它國主權領土或政治獨立的侵犯。而武裝進攻則是使用武裝部隊對他國進行攻擊，軍事對抗的強度較低。在當時的國際政治強烈對抗的背景下，締結的條約也相應具有濃厚的政治意味，使用侵略和武裝進攻這樣的術語也就不難理解了。

三、對中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思考

（一）武力攻擊合法與否對中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影響

前面筆者認為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前提條件是遭受武力攻擊，但僅是將其作為一個條件進行論述，那么武力攻擊合法與否是否對中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造成影響？一般來說，對朝鮮的包含侵略在內的武力攻擊，朝鮮享有當然的自衛(wèi)權利。但是，假使他國對朝鮮的武力攻擊是合法的，又該如何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呢？例如，朝鮮對他國非法使用了彈道導彈而招致他國對朝鮮進行武力攻擊，那么他國對朝鮮的武力攻擊就不能認定為非法的武力攻擊，而應認定是對自衛(wèi)權的行使。此情況下，朝鮮的行為顯然是非法的，而他國的行為則有其合法性。那么，中國能否仍然依《互助條約》享有集體自衛(wèi)權？筆者認為，答案是肯定的。因為《聯合國憲章》和《互助條約》并沒有明確規(guī)定武力攻擊的類型，只要侵犯了朝鮮的領土主權，造成了大量公民傷亡、大量財產損失，中國就享有集體自衛(wèi)權，武力攻擊合法與否在所不問。但是，中國應重新評估他國合法對朝鮮進行武力攻擊的情況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預期，這將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中國的決策者。

（二）“先發(fā)制人”對中國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的挑戰(zhàn)

“先發(fā)制人”的戰(zhàn)略并不真正屬于自衛(wèi)權的范疇，至多是一些學者所說的預防性自衛(wèi)。但為何美國能多次以自衛(wèi)權的名義實施所謂的“先發(fā)制人”？筆者認為，其原因在于美國是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享有一票否決權，不可能讓安理會作出不利于美國的決議案。這也是導致國家間不能平等地適用國際法的原因。再者，《聯合國憲章》缺乏對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單邊武力行動的制約機制，使得美國能夠依據憲章的缺陷對他國采取軍事手段。如此看來，同樣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中國，是否也可以依據憲章的缺陷實施“先發(fā)制人”對朝鮮迫在眉睫的威脅進行打擊？其實不然，且不說中國的軍事實力遠沒達到美國的現有水平，即使達到了，中國的國家政策也不可能實行美國式的“霸權主義”。因此，現階段針對朝鮮面臨的尚未發(fā)生但非常緊迫的可能的潛在敵人和威脅，中國不可能以“先發(fā)制人”的手段來行使集體自衛(wèi)權。當然，將來中國軍事實力和國家政策發(fā)生了變化，就另當別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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