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強 金綺

邁克·卡瑞克（Mike Carriker）今年57歲，他的父親是美國空軍衛(wèi)理公會教專職教士，正是父親帶他第一次體驗飛行。學生時代的他就很優(yōu)秀，是20世紀70年代初出色的學生運動員，在堪薩斯州立大學獲得過足球運動獎學金。1978年，20歲的他就獲得了美國威奇托州立大學航空工程學士學位，并拿到了飛行員執(zhí)照。年輕時，他在美國海軍當飛行員，飛過A-7E和F-18，曾駕駛A-7E在航母上降落300多次。1985年，他從美國海軍試飛員學校畢業(yè)，作為海軍試飛員在海軍基地工作一段之后，便在美國海軍試飛員學校和英國帝國試飛員學校當教官。

1990年2月，卡瑞克進入波音公司，成為出廠試飛員；同年9月，成為737高級工程飛行員；1998年6月，成為737項目首席飛行員；2001年6月，出任“聲速巡航機”項目首席試飛員，但該項目2002年下馬，遂于2003年1月轉(zhuǎn)到787計劃擔任項目首席試飛員。

自投身波音公司以來，卡瑞克參加過公司所有的試飛計劃，包括完成了900多小時的波音777試飛。在聯(lián)合打擊戰(zhàn)斗機（JSF）計劃的設計和提案階段，他曾任項目助理飛行員。他還是波音737-600和737-900的首飛機長，波音公務機（BBJ）首飛的副駕駛?？ㄈ鹂说睦塾嬶w行時間超過8000小時，他擁有的機型執(zhí)照包括8型波音飛機、巴航工業(yè)E170/195和空客A320。

在飛新飛機的同時，他也飛過西雅圖飛行博物館里收藏的波音247D客機、B-17F轟炸機，以及20世紀40年代世界上第一種增壓客機波音307、1949年設計的一種常規(guī)和短距起落運輸機“赫里奧信使”。2002年，他榮獲美國航空航天學會（AIAA）頒發(fā)的查紐特航空特別貢獻獎。

從驚恐到冷靜

邁克·卡瑞克回憶起他十幾歲時作為飛行學員，駕駛一架海軍小型噴氣飛機在堪薩斯農(nóng)田上空第一次螺旋飛行時的情景。他駕駛飛機機頭朝下，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邊嘴里數(shù)著要求達到的旋轉(zhuǎn)圈數(shù)，他的聲音透過氧氣面罩傳出來：“1，2，3……”他當時的腦子里不停地想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但是，當他漸漸有了經(jīng)驗，就變得冷靜了。

后來，他當了海軍試飛教官。在教學員掌握這種螺旋飛行時，他就不僅僅是數(shù)著沖向地面的旋轉(zhuǎn)圈數(shù)了。他能根據(jù)把他推向椅背的壓力，來確定飛機的旋轉(zhuǎn)中心。他要看翼尖和地平線，以判斷飛機的俯仰和傾斜角度。他還要測算旋轉(zhuǎn)的周期，注意每轉(zhuǎn)一周掉下多少高度。當然，現(xiàn)在他駕駛787不需要做螺旋飛行了，但需要同樣的沉著冷靜。

嚴謹、再嚴謹

波音787系統(tǒng)主任邁克·辛尼特說，卡瑞克特別熱愛工作，他們曾經(jīng)一起在787模擬器座艙里進行飛行練習，因為要完成所有的測試，模擬器必須24小時工作，他們被安排在午夜至凌晨3點測試?！霸谀M器里，卡瑞克特別開心，在座椅上甚至有點手舞足蹈起來，甚至高舉拳頭，搖擺著手臂和上身，”辛尼特說：“時至今日，同事們偶爾還會看到他在飛機座艙里的‘舞蹈”。

卡瑞克說，對于試飛，他總是力爭完成得恰到好處。所以，錄入787飛行手冊中的數(shù)據(jù)與波音工程師所期望的完全相符。卡瑞克在描述飛行擦尾試驗的精度時說：“當飛機在跑道上加速時，飛行員拉起機頭，直到飛機尾部接觸地面，隨著尾橇處火星四射，飛機抖動起來?！?/p>

這項試驗是為了測試飛機的最小離地速度。“在整個過程中，你感到機尾在向下，”卡瑞克說：“如果你把機尾壓得太狠，那就相當于剎車了，飛機再也無法加速。如果你不把尾翼向下壓，就無法飛出飛機的真實性能?！闭窃诳ㄈ鹂说呐ο?，787飛行手冊中目標離地速度的設定就提高了10%。

“寫進飛行手冊的試驗數(shù)據(jù)將指導客戶如何駕馭787飛機。如果飛行手冊說，在夏日，從丹佛出發(fā)的航班要少載一名旅客，那么在飛機使用幾十年的全壽命過程中，這將會是個很大的數(shù)目。”卡瑞克表示。

在波音787首飛的當天，波音必須考慮各種可能性。當時，機上有一個備用的無線電話。卡瑞克和副駕駛蘭迪·內(nèi)維爾帶有6部手持無線電，他們還有兩個降落傘。在最壞的情況下，他們可以扳動身后的一個開關，使8個機窗爆裂，以使飛機減壓。另一個開關將引爆裝藥，炸開右翼后面的逃生門，然后他們就可以跳傘了。卡瑞克說，是的，這種情況不大可能發(fā)生，但并不排除所面臨的未知世界?！霸诤娇展I(yè)中，人們第一次使用這樣大的復合材料機翼，帶復合材料的翼梁，而且一下子就成功了?！彼f，“顯然，我們覺得，我們做得不錯，否則我們是不會成功的。但是，真正的效果還有待檢驗?！?/p>

他從不懼怕試驗新東西

卡瑞克家鄉(xiāng)的朋友、他的同窗說，他們之前就聽說過這些故事，他做事總是拿得起放得下?！斑@說明他熱愛生命，所以他沒有把這些真正看作冒險。此外，他很聰明，而且知識豐富，這也降低了風險程度”。

卡瑞克的前教練和中學數(shù)學老師說，他是自信和謙虛相結合的典范?！按蠹叶贾?，他很有才能，從不懼怕試驗新東西。毫無疑問，他相信自己。如果他認為他能做的，他很可能就會去做”。鄉(xiāng)親們認為，正是家鄉(xiāng)的這方水土讓他坐到了787首席試飛員的位子上。他們?yōu)榭ㄈ鹂说某删透械礁吲d。

2002年3月，卡瑞克在存放于西雅圖飛行博物館的20世紀40年代世界上第一種全增壓客機——波音307“同溫層客機”的一次轉(zhuǎn)場飛行中擔任副駕駛。該機從埃弗雷特出發(fā)后發(fā)生故障，迫降在阿爾基海灘外面的埃里奧特灣水面上。關于那次經(jīng)歷，卡瑞克說，他和機長巴茲·尼爾森把水上迫降處理得很好。在第一臺發(fā)動機停止工作后，卡瑞克就按正常程序把螺旋槳槳葉變成順槳狀態(tài)，以減少阻力，但很快其他發(fā)動機也停轉(zhuǎn)了。他意識到，如果也同樣處理這些發(fā)動機的話，可能使蓄電池耗盡，致使飛行操縱機構完全動不了。于是，他對機長說：“巴茲，不能再飛了。”他堅持自己的看法，并和他商量，找個最安全的地方降下飛機。后來查明，事故是由于起飛前機組4人關于燃油狀況的通信聯(lián)絡中斷造成的。

卡瑞克說，現(xiàn)在他為787設置了一套檢查程序，這顯然是從那次事故中吸取的教訓，以確保兩位機組成員和監(jiān)控工程師每隔10到15分鐘就能了解一下飛機的狀態(tài)。

史密森學會主辦的《航空和航天》（《Air&Space》）雜志瑪麗·麥基洛普采訪了邁克·卡瑞克，后面是他們的訪談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