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洪

(福建商業(yè)高等?？茖W(xué)校，福建 福州 350012)

五代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

楊秀洪1

(福建商業(yè)高等專科學(xué)校，福建 福州 350012)

五代亂世，武人橫行、文人南遷、斯文掃地的五代文人的人格發(fā)生劇變，儒道的傳統(tǒng)人格受到亂世的沖擊，文人情感意志卑弱，人生體驗偏狹，作品言淺意俗。詩人常以回憶和夢幻的手法，通過灰黯、凄冷的意象，淺俗平直的語言來抒發(fā)凄涼和悲傷的情感。

情調(diào)卑弱；回憶；夢幻；意象灰黯；語言淺俗

“文變?nèi)竞跏狼?興廢系乎時序”①亂世特定的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環(huán)境影響著文學(xué)的變化?！笆狼椤薄皶r序”從根本上影響著文學(xué)的內(nèi)容、形式、風(fēng)格。處于長期戰(zhàn)亂、武人橫行、文人南遷、斯文掃地的五代文人的人格發(fā)生劇變，儒道的傳統(tǒng)人格受到亂世的沖擊，情感意志卑弱，人生體驗偏狹，作品的內(nèi)容也多是哀吟亂世的凄涼和悲傷。本文試從五代詩歌的內(nèi)容、情感基調(diào)、表現(xiàn)手法、物象選擇及語言特征幾個方面分析五代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

一、精神匱乏 情調(diào)卑弱

(一)話通時事少，詩著野題多

晚唐五代，戰(zhàn)火連綿，武人當(dāng)?shù)?，凌蔑文人，文人在政?quán)中的地位極其卑微，即使官位顯達(dá)的文人也不得不仰人鼻息，明哲保身甚至茍且偷生。南方各國重視文人，文人紛紛南遷，雖然在南方得到禮遇，但寄人籬下，也必須慎言慎行，以求免禍，文人們或有忠君之心，報國之志，但已力不從心，他們選擇自我圖存，不再關(guān)心時事，如韓熙載，雖在南方身居顯位，卻醉酒放誕，擁妓自污，一無作為地客死江南。[1]

亂世談道，故難致用。隨著五代士人群體人格的劇變，“道”的價值被懷疑，被否定，詩人創(chuàng)作以“補察時政”“泄導(dǎo)人情”為目的已不可能，同時也是危險的。正如詩人羅隱在《梅先生碑》中慨嘆:“是知天下有道,則正人在上；天下無道，則正人在下?！奔热徊荒堋笆氐馈?，那就“順時”，所以其只能任其“翠羽殘”，卑微地在“雕籠”里呆著，茍活于“地暖”的江南，并警醒自己“勸君不用分明語，語得分明出轉(zhuǎn)難。”②即使友人相遇也不便對時政發(fā)牢騷，“握手相看誰敢言，軍家刀劍在腰邊?！?杜荀鶴《旅泊遇郡中叛亂示同志》)稍不留神，人頭落地。詩人齊己也意識到“時事懶言多忌諱，野吟無主若縱橫?！?齊己《偶題》)“話通時事少，詩著野題多。”(齊己《渚宮莫問詩十首》之二)可見，當(dāng)時的詩人即使有濟(jì)世之志，為躲避禍患，也只能抒發(fā)無關(guān)痛癢的情感。

時代主題，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文學(xué)主題，戰(zhàn)火紛飛，輾轉(zhuǎn)流離，偏安一隅，茍延殘喘，醉入花間，沉迷酒色，人生體驗偏狹的詩人，自然難有闊大的詩境，他們在詩歌中表達(dá)的是自我人生的偏狹體驗，戰(zhàn)亂流離、懷古詠物、思鄉(xiāng)友情、隱逸艷情成為主題取向。詩歌背離了濟(jì)世傳統(tǒng)，充滿悲涼情調(diào)，更無以“教化”，詩歌顯得蒼白無力。

(二)“哀而即傷”的卑弱情調(diào)

五代時期，隨著詩人命運的惡化和群體人格向世俗方向的轉(zhuǎn)變，詩人的心靈處在自我封閉的狀態(tài)中，與現(xiàn)實社會脫軌，也領(lǐng)略不到大自然的魅力。詩人的作品展示的是卑弱的心態(tài)，現(xiàn)實無奈與自身的悲哀。詩歌的“中和之美”漸失，代之以“哀而即傷”的卑弱情調(diào)。縱觀《全五代詩》，幾乎都是彌漫著悲涼哀傷的情調(diào)。[2]正如張興武《五代作家的人格與詩歌》中稱，晚唐五代作家情感意志卑弱，他們在情感意志的表述上普遍患有抑郁癥和軟骨病。[3]

戰(zhàn)火紛飛時代，反映戰(zhàn)亂現(xiàn)實和對現(xiàn)實的激憤的作品本該成為詩歌的主題，但事實卻并非如此。五代初，雖不乏描述戰(zhàn)亂現(xiàn)實的作品，但從中透露出的不是悲壯沉郁而是悲哀和絕望，飄零無助的哀吟悲嘆充斥作品中?！傲b游數(shù)地值兵亂，宿在孤城聞雨秋?！?黃滔《旅懷》)“夢魂飄零落葉洲，北轅南舵幾時休?！?殷文圭《初秋留別越中幕客》)五代中后期，南遷的文人，或出于對現(xiàn)實的絕望，或出于明哲保身，抑或出于刻意忘卻悲傷，入蜀的韋莊、投奔錢镠的羅隱、歸依王審知的徐寅，似乎都將危難的國家、苦難的百姓、甚至自己的前程都置之度外，反映現(xiàn)實的內(nèi)容從他們詩歌中消失了，“千古是非無處問，夕陽西去水東流?！?沈彬《題蘇仙山》)哀莫大于心死，詩人只能守著空虛的心靈在南方醉生夢死。《夜宴圖》中表情憂郁的韓熙載即是五代南渡詩人生活及精神世界的寫照。

五代詩人的哀傷心靈不僅脫離社會現(xiàn)實，與大自然也難以溝通了。面對山清水秀，風(fēng)景如畫的江南，詩人看到的是人生的無奈與虛幻。“掩關(guān)苔滿地，終日坐騰騰。暑氣冷衣葛，暮云催燭燈。寂寞知得處，疏懶似無能?！?孟貫《夏日寄史處士》)“旦暮余生在，肌膚十分無。眠寒半榻朽，立月一株枯?！?齊己《傷秋》)這些詩句讓我們看到詩人避居世外的孤寒凄冷。

五代詩歌反映鄉(xiāng)思更是充滿刻骨銘心的悲傷情味?！鞍邓汔l(xiāng)程隔數(shù)川，欲歸無計淚空流。”(杜荀鶴《旅寓》)“荊山歸不得,歸得也無家。”(鄭谷《悶題》) 值兵荒馬亂,即使回去,故園大多已在戰(zhàn)亂中荒蕪，也必已面目全非，實際已無家可歸，鄉(xiāng)思苦情無處安放。

二、用回憶和夢幻手法沖淡現(xiàn)實的悲哀

(一)回憶手法

多情的詩人本就留戀過往。五代詩人身歷亂世，對民族命運淡漠，與現(xiàn)實疏遠(yuǎn)，精神封閉。他們無法改變現(xiàn)實，那就逃避現(xiàn)實，把過去的美好記憶在腦海中回放以沖淡現(xiàn)實的悲哀，尋找一絲安慰。五代詩人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思鄉(xiāng)、思親、思友的孤寂和無助，詩人只好通過回憶和夢境來排遣。

“九華巉崒蔭柴扉，長憶前時此息機。黃菊倚風(fēng)村酒熟，綠蒲低雨釣魚歸。干戈已是三年別，塵土那堪萬事違。回首佳期恨多少，夜闌霜露又沾衣?！?羅隱《憶九華》)“江東才子”羅隱，雖然毛遂自薦入錢镠幕府中后才結(jié)束流浪生活，但為在亂世中為避免是非，不再顛沛流離，詩人言多譏刺、傲骨自信的品質(zhì)日漸消退，面對衰世殘年，混世無為，吟嘆衰老和

悲傷無奈的情緒縈繞著詩人?；貞浧鹑昵百p菊飲酒、細(xì)雨釣歸悠閑自在的日子，留戀之余便是哀傷悵然，面對滿目瘡痍，詩人意識到美好的過往只?；貞浟?。

韓偓是位孤忠詩人，入閩后寓居福建南安縣，他始終懷著忠君報國的政治理想，常追憶故主故國?！陡信f》:“省趨弘閣侍貂珰，指座深恩刻寸腸。秦苑已荒空逝水，楚天無限更斜陽。時昏卻笑朱弦直，事過方聞鎖骨香。入室故寮流落盡，路人惆悵見靈光?！痹娙艘廊粦严氘?dāng)日的在朝生活，但一切已成往事，如今唐室的宮殿已荒蕪, 故僚漂泊流蕩。[4]

“每憶家山即涕零，定須歸老舊云扃。銀河水到人間濁, 丹桂枝垂月里馨。霜雪不飛無翠竹,鯨鯢猶在有青萍。三千九萬平生事,卻恨南華說北溟?！?黃滔《寓題》)黃滔為仕宦離開莆田涵江，每每憶起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即淚流滿面，因此，決心歸老必回家鄉(xiāng)。

無論是避亂飄零，還是為薄宦所誤，在分裂動蕩和戰(zhàn)亂流離的大背景下，鄉(xiāng)情、親情、友情都在回憶中充滿悲傷情味。

(二)夢幻手法

“千載是非難重間”(羅隱《渚宮愁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羅隱《自譴》)不求進(jìn)取、亂世茍活的五代詩人，對人生如夢體會更加深刻，經(jīng)意或不經(jīng)意間混淆了現(xiàn)實與夢，五代詩人寫夢境不是為營造朦朧的詩意，常以夢的形式來排遣羈旅哀愁和寂寞。

“陸海波濤漸漸深，一回歸夢抵千金。”(羅隱《歸夢》)“避世嫌身晚，思家乞夢多。”(尚顏《夷陵即事》)“卻是旅人凄屑甚，夜來魂夢到家鄉(xiāng)?！?李中《海上和柴軍使清明書事》)夢對詩人來說彌足珍貴，希望能在夢中回到的魂牽夢繞的家鄉(xiāng)，聊解思鄉(xiāng)之苦。

“相夢如相見，相思去后頻。舊時行處斷，華發(fā)別來新。浪動三湘月，煙藏五嶺春。又無歸北客，書札寄何人。”(張喬《寄南中友人》)“亂離身不定，彼此信難通。”“秋來憶君夢，夜夜逐征鴻?！?杜荀鶴《寄顧云》)干戈相隔，相逢不可期，友情對于孤獨漂泊的詩人更難得，歸客難尋，欲寄書信表思念亦不可，只能在夢中相會了。

李煜由小皇帝變?yōu)榍敉?，對“故國”“往事”的無限留戀只能通過自己憑欄遠(yuǎn)望或夢里重歸的方式來表達(dá)。 如“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薄巴乱殉煽?，還如一夢中?！?《子夜歌》)“江南江北舊家鄉(xiāng)，三十年來夢一場。吳苑宮闈今冷落，廣陵臺殿已荒涼?！?《渡中江望石城泣下》)

總之，“夢”在五代詩歌中出現(xiàn)頻繁，其實是詩人清醒狀態(tài)精神活動的延續(xù)，是詩人借夢境來“達(dá)成”回歸故里、友人相見的愿望，更是一種自欺、自憐的體現(xiàn)。

三、意象灰黯 語言淺俗

(一)意象灰黯重復(fù)

作品中的物象選擇，是作家人格追求和心理特征的反映。天下喪亂、戰(zhàn)火連綿、千里蕭條、白骨累累的慘狀，悲哀、孤獨、無助、失望的情感，必然導(dǎo)致詩人主觀情意下選擇的客觀物象多是灰黯的，凄涼的。荒墳、殘村、殘陽、殘鬢、廢宅、空巷、暮雨、孤燈、黃昏、冷月、枯葉、落花等構(gòu)成了五代詩歌意象。伍喬《僻居秋思寄友人》：

門巷秋歸更寂寥，雨馀閑砌委蘭苗。夢回月夜蟲吟壁，病起茅齋藥滿瓢。

澤國舊游關(guān)遠(yuǎn)思，竹林前會負(fù)佳招。身名未立猶辛苦，何許流年晚鬢凋。

一首詩將空巷、秋雨、委蘭、月夜、吟蟲、藥瓢、晚鬢等灰暗凄冷的物象溶匯其中，讀之深感詩人在寂寥的秋夜，拖著病體，思念友人，感嘆年華消逝，身名未立的愁苦與凄涼。

五代詩人物象選擇另一特征是一個物象會在一位詩人或多個詩人會在作品中反復(fù)出現(xiàn)。

如詩人韋莊對“夕陽”“落花”意象使用頻繁?！跋﹃枴币辉~在其詩中直接出現(xiàn)就有17處之多，“更被夕陽江岸上，斷腸煙柳一絲絲?！?韋莊《江外思鄉(xiāng)》)“落花”一詞出現(xiàn)14次之多，“落花寂寂黃昏雨，深院無人獨倚門。”(韋莊《春愁》)甚至兩意象在同一首詩中“秦苑落花零露濕，灞陵新酒撥醅濃?！薄叭f古行人離別地，不堪吟罷夕陽鐘?！?韋莊《灞陵道中作》)

“白頭”這一意象在五代詩中使用頻率很高，其中詩人杜荀鶴前后達(dá)40處之多。如 “爭知百歲不百歲，未合白頭今白頭?！?《雋陽道中》)“朋人登第盡，白發(fā)出山來?！?《出山》)

“白發(fā)隨梳落，吟懷說向誰?！?《近試投所知》)“白發(fā)根叢出，鑷頻愁不開?！?《旅感》)……

其他詩人也常用到這一意象，韋莊《鑷白》“白發(fā)太無情，朝朝鑷又生。李建勛《惜花》“白發(fā)今如此，紅芳莫更催?！表n偓《半醉》“水向東流竟不回，紅顏白發(fā)遞相催?！绷_隱《途中寄懷》“兩鬢已衰時未遇，數(shù)峰雖在病相攖”。

單調(diào)的物象選擇以及同一物象重復(fù)使用皆是詩人情感悲哀無助及生活單調(diào)狹隘的體現(xiàn)。

(二)語言淺俗平直

蘇軾《東坡志林》云“五代文章衰盡，詩有貫休、亞棲，村俗之氣，大率相似?！蔽宕姷摹按逅讱狻痹谡Z言表達(dá)上的體現(xiàn)是淺俗平直。

1.五代詩人善用俚語。如，其中杜荀鶴、羅隱為多，如杜荀鶴“誰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舉世盡從愁里老，誰人肯向死前閑”，如羅隱“西施若解亡人國，越國亡來又是誰”，“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2.語言通俗，用字太實。 率意措置，是五代詩人的通病，他們的詩幾乎少看到錘煉的功夫。“一二三十五六七，萬木生芽是今日?！?羅隱《京中正月七日立春》)“采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羅隱《蜂》)通俗平淺的語言，沒有詩意，是時人俗情俗意的體現(xiàn)。五代詩句中的數(shù)詞就是用詞太實的例證?！熬旁轮醒闹荨！?黃韜《夏州道中》)“四時最好是三月?！?韓偓《三月》)“同年二十八君子。”(徐寅《新葺茅屋》)這些數(shù)詞不為烘托環(huán)境，增強詩意，而基本都是實有所指。

3.頻繁用事。與淺俗相反，為免俗抑或為逞炫才學(xué)，五代詩有時又頻繁用事，如羅隱為得到賞識，有的詩句用典過多，也有的較為生僻，其《鞠歌行》：“麗莫似漢宮妃，謙莫似黃家女。黃女持謙齒髮高，漢妃恃麗天庭去。人生容德不自保，圣人安用推天道。君不見，蔡澤嵌枯詭怪之形狀，大言直取秦丞相；又不見，田千秋才智不出人，一朝富貴如有神。二侯行事在方冊，泣麟老人終困厄。夜光抱恨良嘆悲，日月逝矣吾何之。”詩中引用諸多典故，顯得牽強用事，破壞詩意的清晰。[5]

4.大量使用疊字和復(fù)字。受南方民歌影響，五代詩中有大量的使用疊字和復(fù)字，增強詩歌的可歌性，同時也更易于詩人在詩中哀嘆和抒發(fā)無奈的情緒。如“茫茫復(fù)茫?！?貫休《茫茫曲》)“默默又依依”(韓偓《幽獨》)“天暖天寒三月暮，溪南溪北兩川名?！?徐寅《酒醒》)“相逢俱此地，此地是何鄉(xiāng)。”(韋莊《重圍中逢蕭校書》)

五代詩人背離儒道濟(jì)世傳統(tǒng)，委曲求全，明哲保身，偏安一隅，情感空虛，這樣的人格觀照下，主觀世界自然狹隘，難有闊大詩境，藝術(shù)上的淺俗和牽強用事就在所難免了。

五代時期，隨著士人群體人格的劇變，“道”的價值被懷疑、否定，個性精神的徹底衰退，卑弱偏狹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心理，必然導(dǎo)致詩歌沒有明確的創(chuàng)作目的，內(nèi)容缺乏“美刺”精神，多為悲吟哀嘆之作，也必然導(dǎo)致詩歌藝術(shù)的衰微，物象灰黯單調(diào)、語言平直淺俗。

注釋：

①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卷四十六《時序》。

②羅隱《鸚鵡》：“莫恨雕籠翠羽殘,江南地暖隴西寒。勸君不用分明語,語得分明出轉(zhuǎn)難。”

[1]陶懋炳.五代史略[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2]李調(diào)元編,何光清點校．全五代詩[M]．成都：巴蜀書社,1992.

[3]張興武.五代作家的人格與詩格[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0.

[4]孟晨麗.從韓偓感時述懷詩看詩人被貶后的心態(tài)[J].廣西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2003(7).

[5]由興波.羅隱詩歌探微[J].齊齊哈爾大學(xué)學(xué)報,2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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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9884(2015)01-0087-04

2014-12-10

福建省中青年教師教育科研項目（JBS14296）

楊秀洪（1979- ），女，福建建甌人，福建商業(yè)高等?？茖W(xué)校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