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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保爾筆下的性愛、種族與自我

2015-04-10 11:19:48石海軍
關鍵詞:游擊隊員性暴力桑德拉

石海軍

(中國社會科學院 外國文學研究所,北京 100732)

在印度裔英國作家維·蘇·奈保爾的文學中,“性”與“政治”相互關聯(lián),復雜地糾纏在一起,不失為一個創(chuàng)作主題。不過,與女權主義批評家凱特·米利特的《性政治》(1969)的有關探討不同,奈保爾不是從政治的角度來探討性問題,而是從性的角度來表現(xiàn)政治。因此,與米利特從性愛中發(fā)現(xiàn)敏銳的政治問題不同,奈保爾將政治問題回歸于與性愛以及性暴力密切相關的復雜的自我之中:“性政治”并不是壓迫與被壓迫或革命與解放的問題,而是說不清楚的自我問題。

奈保爾曾說,小說家在創(chuàng)作中常常是將自我分裂成各個部分,并使之轉化為各個人物角色。[1](P221)常人是如何變成一個作家的,作家的生活與創(chuàng)作之間存在著怎樣的關系,永遠是文學研究中值得探討的迷人話題。本文著力于從性愛與自我的角度來探討奈保爾文學創(chuàng)作的性情。

晚年,奈保爾之所以同意積極配合帕特里克·弗倫奇為他撰寫傳記《世界如斯》(2008),是因為他深刻地意識到將一個真實的自我呈現(xiàn)出來的重要性。奈保爾認為,傳記不同于作家的創(chuàng)作,盡管他在《發(fā)現(xiàn)中心》等很多作品中都談到了自己的經(jīng)歷與創(chuàng)作之間的關系,但這依然是創(chuàng)作,而不是傳記,尤其不同于他人為自己所寫的傳記。在《世界如斯》的前言中,弗倫奇引用了奈保爾在1994年一次演講中說過的話:“人們對作家的生活問東問西,這很合乎情理,真相不應該被掩蓋。事實上,對一個作家一生的真實敘述,從文化和歷史的意義上來說,可能會比這個作家的著作更具有文學性,也更具有啟發(fā)性?!雹僬腔谶@樣的認識,奈保爾無私地向弗倫奇提供一切可能的資料,將自己赤裸裸地呈現(xiàn)在弗倫奇面前。在奈保爾看來,一部遮遮掩掩的傳記壓根兒就沒有必要出版。奈保爾在創(chuàng)作中特別強調(diào)真實,尤其是細節(jié)的真實;而對于傳記《世界如斯》的作者弗倫奇,奈保爾也盡量提供細節(jié)性的事實,并希望弗倫奇能夠揭示出作家的真相。弗倫奇說,在他采訪的所有人物中,奈保爾是最直截了當?shù)摹?/p>

《世界如斯》著重描述了奈保爾一生中兩個重要的轉折點。第一個轉折點發(fā)生于1952年前后。當時,奈保爾默默無聞,不僅在創(chuàng)作上走入了死胡同,而且在精神上也陷入分裂的狀態(tài)??梢哉f這是他生命中最無助、最黑暗的時期,是他的女友、后來成為他妻子的帕特麗莎·黑爾②幫助他度過了這段艱難的時日。奈保爾曾經(jīng)這樣寫信給她:“你拯救了我一次,正是你的拯救使我能夠繼續(xù)生活……我愛你,我需要你。請不要讓我失望。請原諒我偶爾會犯的錯誤:我從心底里知道,在所有我認識的男人中,我是最杰出的?!盵2](P94)弗倫奇在書中寫道,帕特麗莎確實也認為奈保爾是她所認識的最為優(yōu)秀的男人,因此,她為奈保爾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不僅甘心做他的文學助手,而且情愿當他的傭人、廚娘、保姆、甚至是被他遷怒的對象。但這樣一位患難與共的妻子,在后來的日子里并沒有得到奈保爾的珍惜與愛憐,他們倆人也從未建立起一種真正和諧的兩性關系?,F(xiàn)實生活中,奈保爾雖然沒有遺棄帕特麗莎,但在心理和精神層面帕特麗莎早已變換了角色。她為奈保爾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母性的關懷,與此同時她卻失去了自己作為一個女人或妻子的價值和意義。家庭生活中,奈保爾早已禁欲了;與此同時,他公開嫖妓。他的性生活完全處于扭曲的狀態(tài)。

奈保爾人生的第二個轉折點發(fā)生在1972年初。這一年,年已四十、早已成名的奈保爾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遇見了英裔阿根廷女人瑪格麗特·穆雷瑪格。瑪格麗特當年30歲,很性感。在瑪格麗特身上,奈保爾內(nèi)心中所有與女人相關的欲望都得到了釋放。不過,奈保爾的縱欲,與他在家庭生活中的禁欲一樣,也表現(xiàn)為扭曲的形式:奈保爾對瑪格麗特非常暴力,他對瑪格麗特的性快感總是伴隨著無所顧忌的性施虐;而瑪格麗特也在玩世不恭中享受著受虐的快感,認為奈保爾對她的性暴力是真正的愛。

顯然,《世界如斯》的出版對我們認知奈保爾及其創(chuàng)作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按弗倫奇的觀點,與瑪格麗特的私通和從瑪格麗特身上得到的快感極大地改變了奈保爾,使他在20世紀70年代的文學創(chuàng)作進入最富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的階段。奈保爾也曾非常坦誠地告訴弗倫奇,與瑪格麗特在一起的這段經(jīng)歷對他創(chuàng)作《游擊隊員》和《河灣》起到了難以想象的刺激作用。

1972年,在奈保爾與瑪格麗特發(fā)生私通行為的同時,特立尼達發(fā)生了轟動一時的新聞事件:特立尼達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邁立克,因為在革命中謀殺了一位與他私通的白人女子而被判處死刑。這個事件引起了奈保爾的極大關注。這是因為,一方面他極其關注前殖民地國家的革命運動;另一方面,邁立克的性行為與作家本人的性傾向之間存在著隱秘的關聯(lián),這自然會使奈保爾有所觸動、有所深思。在仔細研究了邁立克案件的卷宗后,奈保爾創(chuàng)作了著名的小說《游擊隊員》(1975)。在這部小說中,革命與自我、暴力與性結合在一起,施虐與受虐的場面令人觸目驚心。

1979年出版的小說《河灣》也出現(xiàn)了性暴力的場面。不過,比起《游擊隊員》,這部小說更多地描寫了薩林姆與耶維特之間充滿迷人情調(diào)和快感的性愛。這種性愛雖然最終也落得個凄慘的暴力結局,但這里的暴力卻不像《游擊隊員》那樣充滿令人恐懼的氣氛,而更多地接近于奈保爾在現(xiàn)實生活中與瑪格麗特在一起的經(jīng)歷和體驗。

按弗倫奇在《世界如斯》中的說法,創(chuàng)作《游擊隊員》和《河灣》的同時,奈保爾自由自在地往返于兩個女人之間:“家里有個慈母般的妻子,南美有個妓女樣的情人?!盵2](P328)奈保爾將自己的外遇告訴了自己的妻子帕特麗莎,帕特麗莎的心中雖然充滿了悲傷,但她依然像善良的母親那樣理解他并給他以安慰。當奈保爾將《游擊隊員》中性愛與暴力結合在一起的場面讀給帕特麗莎聽并詢問她的意見時,她顫抖著離開了房間,但隨后又像一個慈母那樣回來,對這些描寫表示贊嘆,并提出自己的建議。奈保爾從瑪格麗特那里享受到了感官的快樂并將之轉化為創(chuàng)作,性欲的釋放使他有解脫之感,他從枷鎖中解放了,帕特麗莎卻不可避免地被奈保爾與瑪格麗特之間的關系毀掉了。與此同時,奈保爾也瞧不起瑪格麗特,認為她沒文化,是個蠢笨無知的放蕩女人;對她的來信,他常常懶得拆開?,敻覃愄卦?jīng)三次因奈保爾懷孕并三次墮胎;她也時常因為被奈保爾打得鼻青臉腫而無法出門。1996年帕特麗莎因患癌癥去世后,奈保爾隨即也遺棄了瑪格麗特,與小他20歲的巴基斯坦女記者娜迪拉·卡奴姆·阿爾維結婚。

奈保爾在妻子帕特麗莎、情人瑪格麗特以及娜迪拉之間的性取舍,常常受到人們的譴責。不過,筆者在此之所以引用《世界如斯》的材料,并不是為了從中認知奈保爾其人,而是要從其人其事這樣一個側面來分析奈保爾極其復雜的創(chuàng)作。從文學批評的角度來說,正像事實不等于真實一樣,現(xiàn)實生活中的奈保爾與作家奈保爾也不是等同的。他的創(chuàng)作表現(xiàn)的都是他的自我,這是奈保爾歷來的觀點。但這個自我卻是復雜而多變的,甚至連奈保爾自己也無法把握。盡管奈保爾本人和傳記作者弗倫奇都認為,與瑪格麗特的私通對奈保爾的創(chuàng)作起到了難以想象的刺激作用;《游擊隊員》等小說的性暴力場面的描寫,并不是出自奈保爾的文學想象,而是取自其現(xiàn)實生活中的經(jīng)歷和體驗。[2](P315)不過,結合奈保爾的創(chuàng)作發(fā)展過程來看待問題時,《游擊隊員》與《河灣》等表現(xiàn)性暴力的著名小說雖然與奈保爾的外遇密切相關,但卻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換言之,性暴力場面出現(xiàn)在小說之中,在奈保爾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自我發(fā)展中有其前因后果。

談到奈保爾筆下的性暴力時,評論家常常要談到《游擊隊員》,但實際上性暴力場面在奈保爾的創(chuàng)作中也不是到了《游擊隊員》中才出現(xiàn)。在奈保爾的早期作品里,性暴力描寫已經(jīng)出現(xiàn)。比如短篇小說《愛,愛,愛,孤獨》(收入《米格爾大街》)中的女主角,一個醫(yī)生的太太,漂亮年輕的白種女人,放棄了她榮華富貴的家庭生活,跟著一個骯臟的醉鬼生活在骯臟的環(huán)境中,整日飽受毒打與折磨,但她卻對那醉鬼疼愛有加。只是當她“享受”夠了醉鬼的折磨之后,她才幸福地回到了醫(yī)生身邊,重新過上一個貴婦人的生活。在短篇小說《機械天才》(收入《米格爾大街》)中,巴庫對巴庫太太的毒打一點兒也不會使巴庫太太失去她對丈夫的自豪感,“巴庫仍然是他的妻子的神主和主人”。[3](P162)在《通靈推拿師》和其他早期作品中,也不乏性暴力場面的描寫。不過,這些性暴力描寫與《游擊隊員》等作品中出現(xiàn)的暴力場面還是很不相同的。它們多發(fā)生在印度教家庭內(nèi)部,其暴力更多地帶上了游戲的色彩或喜劇的情調(diào);或是如《愛,愛,愛,孤獨》那樣明顯帶有性受虐色彩的故事,更多地體現(xiàn)了奈保爾早期創(chuàng)作中歇斯底里的情緒,與后來作品的性暴力場面中表現(xiàn)出來的殘酷與恐怖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再者,奈保爾早期作品中的性愛以及性暴力描寫相對來說比較簡單,奈保爾在這方面似乎從來都沒有認真過。在《倫敦》(1958)一文中,奈保爾說他不會寫性,他不知道這方面的寫作技巧,或說是他在這方面缺乏必要的經(jīng)驗與感受,“因此,在寫到性愛場面時,我會覺得尷尬,我的朋友會感到好笑,我的母親會感到震驚”。[4](P9)

但是,從《效顰者》開始,奈保爾的創(chuàng)作開始直面殘酷的性愛以及性愛中隱藏的說不清楚的東西。[5](P71)當評論界說到奈保爾筆下與性愛相關的女性形象時,常常將《游擊隊員》中的簡、《河灣》中的耶維特與《效顰者》中的桑德拉相提并論?!缎эA者》中的桑德拉既與奈保爾的現(xiàn)實生活、與帕特麗莎有一定的聯(lián)系,同時也昭示了奈保爾后來小說中簡、耶維特等女性形象的出現(xiàn)。但《效顰者》出版于1967年,遠早于奈保爾與瑪格麗特的相遇。

在《效顰者》中,小說主人公辛赫滿懷信心和激情來到英國留學,但隨即他便發(fā)現(xiàn)倫敦并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么希望,他的野心與夢想逐漸失落,人也變得越來越扭曲,意志處于崩潰的邊緣。在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中,他在校園里遇到了英國女子桑德拉。桑德拉的自信使辛赫對她產(chǎn)生迷戀之情,他迷戀于桑德拉豐滿的乳房,夢見自己變成了嬰兒,快樂地躺在桑德拉的懷里:“她的乳房沉甸甸的,柔軟而光滑,貼著我的臉頰和嘴唇,使我感到安慰,使我感到力量?!盵6](P43)顯然,這里的描寫,與現(xiàn)實生活中奈保爾對帕特麗莎的母性依戀極其相似。不過,《效顰者》中的桑德拉也不同于帕特麗莎——評論界之所以將桑德拉看成《游擊隊員》中的簡和《河灣》中的耶維特的前身,主要是因為桑德拉是一個有野心的女性。在大學里,桑德拉的學習成績很差,是一個并沒有什么天分的女人,但她卻渴望出名。她之所以迷戀上辛赫,不顧家人的反對,與一個伊薩貝拉③印度人結婚,是因為她感到自己在倫敦難以出人頭地,她將跨國婚姻看成自己的新出路。而辛赫之所以迷戀桑德拉,也與桑德拉特有的女人氣質(zhì)有關。這種氣質(zhì)與其說是母性的體現(xiàn),不如說是與肉欲交織在一起的野心、自信與力量。然而,當桑德拉隨辛赫來到伊薩貝拉之后,她很快便發(fā)現(xiàn)辛赫并沒有給她帶來什么成功的感覺。作為一個來自宗主國的英國女人,她發(fā)現(xiàn)前殖民地伊薩貝拉的每一個人都是三流的。她與辛赫之間早已沒有了性愛關系,他們的婚姻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破裂。她茫無頭緒地游蕩于混亂的伊薩貝拉,最后,在人格上早已變成碎片的桑德拉葬身于大海。而與情人斯黛拉廝混在一起的辛赫,對桑德拉也早已失去了激情,他對桑德拉在伊薩貝拉的各種遭遇包括她的死亡都沒有任何感覺,一切都變得麻木不仁。

這部小說有兩句名言曾被評論界廣為引用。一是政治性的:“痛恨壓迫者,懼怕被壓迫者。”另一句是有關性愛的:“私通,是褻瀆,是自我的褻瀆?!眱删涿院显谝黄?,可以奇妙地構成“性政治”:“政治”影響了人們的性觀念、性狀態(tài)和性取舍,而人們的性無能、性混亂、性扭曲等行為也折射出“政治”的可怕與盲目;個體生命的性情不僅表現(xiàn)為自我的個性和種族的特性,同時也烙上了特定的時代、社會以及政治的印記。

從“政治”的角度看,辛赫的經(jīng)歷對于前殖民地國家來說并不是一個偶然的事件,而反映出了前殖民地國家的人們在現(xiàn)代社會中所面臨的共同問題?,F(xiàn)代政治打亂了帝國時代的殖民體系,一切都處于混亂無序的狀態(tài)之中;人人都不再是傳統(tǒng)的自我了,因為現(xiàn)代政治不僅侵襲了我們生存空間的每一個角落,而且腐蝕了我們的靈魂,與政治聯(lián)系在一起的權力使我們的自我處于焦躁不安、茫然自失的狀態(tài):“對我們來說,政治變成了破釜沉舟、一次便要了結一切的沖鋒陷陣,我們從事的并不是一場政治斗爭,我們常常只是在為我們自己戰(zhàn)斗,處于變革之中或說是游移不定的社會還沒有將我們塑造出來。”[6](P8)

在《效顰者》中,政治、種族與性愛相互混雜、相互污染,以一種極其荒唐、極其可怕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主人公辛赫與桑德拉的婚姻,以及辛赫與情人斯黛拉之間的糾葛,完全不同于奈保爾早期作品性愛場景中表現(xiàn)出來的喜劇情調(diào),而是不同種族、不同膚色、宗主國與前殖民地之間“混雜婚姻的黑色羅曼司”。[7](P50)

承接《效顰者》,《游擊隊員》將這種“黑色羅曼司”推向了極端。不同種族之間的混雜婚姻演變成了畸形的私通,“壓迫者”與“被壓迫者”之間的“政治”蛻化為盲目的“革命”?!缎эA者》中個人的迷茫、失落,奇怪地演化成混亂無序的“游擊戰(zhàn)”;《效顰者》中畸形而冷漠的性愛在《游擊隊員》中則進一步演化成了性暴力。在《效顰者》中,雖然沒有出現(xiàn)性暴力的場面,但黑人與印度人之間的種族沖突在伊薩貝拉島國隨時都可能演變成暴力,到處都充滿了恐懼的氣氛,只是奈保爾沒有將這種暴力與性結合在一起而已。而在《游擊隊員》中,性與種族、政治(表現(xiàn)為革命)聯(lián)系在一起,令人窒息的氣氛和莫名的恐懼感最終演變成了厭惡女人的暴力行為。

《游擊隊員》的女主人公簡是一個白人中產(chǎn)階級婦女,是一個充滿性欲與野心的女人。她盲目崇拜革命,將革命當成性愛熱烈地加以玩弄。她起初崇拜并獻身于革命家羅杰,隨后又迷戀上“更加偉大”的吉米,向吉米獻身。“獻身”之后,簡照例去沐浴了。當她從浴室出來之后,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恢復了她作為白種女人在黑人面前一貫的冷酷、驕傲。她不知道這使吉米加深了對她的敵意。本來,吉米因為在“性愛”上的無能就有點兒怪心理,而簡在性愛之后的冷酷與高傲使吉米說不清的心理更加陰暗了。第一次性愛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某種不祥的預兆打破了簡的安全感,但是她卻忽視了自己的感覺,在革命心理的誘惑下進一步走向了自己的本能。

在第二次性愛中,吉米當面將簡稱作一塊“腐肉”,[8](P239)他還以“蛇”的氣味暗示簡身上的性味是一種腐臭,是陰溝中散發(fā)出來的濃重的腐臭味。[8](P241)在吉米的心中,簡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腐爛的尸體。但簡對這一切暗示卻渾然不知,她只是想在黑人面前扮演一個白人女奴的角色,從受虐中尋找刺激和快感,這樣她便實現(xiàn)了自身革命的價值。吉米內(nèi)心里已把她當成了間諜,要殺了她,但她還不自知地覺得自己在為革命獻身,并沒有覺得恐懼,也沒有什么反抗。最后,她以被動、受虐的方式被殘酷無情地謀殺并活埋了。

表現(xiàn)上看是吉米玩弄了簡,但自始至終,小說都顯示是簡在玩弄吉米,結果引火燒身,葬送了身家性命。這部小說的性暴力極其殘忍,但小說的語調(diào)卻極度平靜,敘述也非常簡約,并沒有什么氣氛的渲染——也許是它的簡約和節(jié)制反而更見出其中的恐怖。

小說《游擊隊員》中的性暴力場面顯示出對人性的極大褻瀆,超出了一般的倫理與道德,但奈保爾卻說這是一本關于道德的小說。[9](P86)女主人公簡將革命這項本來是嚴肅的事業(yè)兒戲化、庸俗化,因此,奈保爾在將簡描述成一個受害者的同時,對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同情;并認為她的被謀殺也不是吉米的不道德,而是她自身心理和行為的不道德造成的。道德表現(xiàn)為某種約定俗成的價值觀念或判斷,由于《游擊隊員》牽涉種族、性虐待、黑人、白人、殖民、革命、東方、西方等問題,在壓迫者與被壓迫者的身份互相置換、“黑”“白”顛倒的同時,是非也就混淆了,一切都處于混亂之中,我們已經(jīng)很難說清楚其中的嚴肅與嬉戲、莊嚴與低下、崇高與卑微了,其中的一切遠不是什么道德或不道德所能解釋清楚的。

布魯斯·金從種族和政治的角度分析《游擊隊員》,認為簡作為一個白種女人象征著“白”,而吉米則象征著“黑”;的黑白之間不僅是某種種族關系,而且也是歷史關系(主人與奴隸),以及現(xiàn)實的東西方之間種種政治、經(jīng)濟、文化關系的隱喻。[10](P106~107)顯然,這也是從性政治的角度對《游擊隊員》的解讀,不乏創(chuàng)意。不過,這樣的解讀不僅消解了小說中彌漫的恐懼,而且在將小說寓意深化的同時也有點兒泛化了。

性政治批評實際上存在側重點的不同,是側重于“性”還是側重于“政治”,不僅是批評角度的差異,同時也會得出不同的結論。再者,性的本質(zhì)到底是表現(xiàn)為一種自我的還是社會的屬性,也是性政治批評中值得深思的問題。奈保爾創(chuàng)作小說并不是基于什么政治或種族問題,而是基于自我的感受。如果說他的創(chuàng)作中牽涉種族、身份以及政治問題的話,他主要也是從自我的角度來看待這些問題的。他并不是有意將自我的問題上升到某種政治的高度,而是因為自我的存在、自我的夢想總是與現(xiàn)實、人的野心、政治聯(lián)系在一起的。因此,《游擊隊員》雖然與革命、種族問題有關,但評論界一般都不認為這是一部政治小說。政治在此主要表現(xiàn)為背景或環(huán)境,在這種背景中活動著的依然是人物,是奈保爾的自我,是奈保爾的良心和道德。因此,奈保爾認為這是一部關乎道德的小說。這里所謂的道德,正如奈保爾的自我一樣,是一個復雜難解的謎團。之所以說它是一個謎團,是因為其中的自我與道德與政治聯(lián)系在一起,遠遠超越了私生活的范疇與意義。奈保爾曾說他自己特別喜歡《效顰者》,主要是因為這部小說探討的是他的自我的問題。他的自我處于痛苦和分裂的狀態(tài),無論是在特立尼達,還是在英國,一切都混亂無序。奈保爾試圖擺脫這種無處歸身的狀態(tài),試圖在無序之中尋找秩序和精神的歸宿,結果卻是進一步的失落與迷惘。顯然,《游擊隊員》中的性政治是《效顰者》中性自我的延續(xù)與發(fā)展;與其說這部小說描寫的是社會、種族以及政治的無序與失衡,不如說是人自身的混亂、墮落與毀滅。

《河灣》承繼著《游擊隊員》,進一步從性的角度描述了政治與自我的關系。《河灣》牽涉流散、家園、種族、非洲的重建等主題,評論界一般認為這是一部政治小說。這并不是因為它牽涉或描寫到非洲的政治人物或政治事件,而是因為這部小說主要描寫的是政治對日常生活的影響;換句話說,在奈保爾筆下,政治明顯地帶有自我的色彩。

特利·伊格爾頓曾對奈保爾文學創(chuàng)作做出這樣的評價:“偉大的藝術,可怕的政治?!雹艽嗽挼暮x是,奈保爾作為一個作家是偉大的,但從政治的角度說他的作品表現(xiàn)出來的思想內(nèi)容卻讓人無法接受。如果從社會的角度看,奈保爾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政治不僅扭曲,而且可怕。一方面他反對壓迫者;另一方面他對被壓迫者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而且也充滿了恐懼,甚至是仇恨。文學與政治的關系一方面是相互依存,文學實際上離不開政治;另一方面則又是相互對立,文學總是在與政治的對抗中求得生存。奈保爾小說表現(xiàn)的是個體生命的自我,反映出政治對個體自我的影響,而個體自我的扭曲恰恰反映出政治的畸形與可怕。這是藝術創(chuàng)作對社會政治的抗爭,是偉大藝術的真正魅力所在。在此,筆者以《河灣》中的性暴力描寫對此進一步加以說明。

《河灣》中的暴力盡管總是威脅著要發(fā)生,但并沒有慘劇的真正發(fā)生或具體描寫,而多是來自遠方的報道和流言。小說中唯一描寫到的暴力場面卻是薩林姆對耶維特的性暴力。[5](P76)因為性愛和性暴力場面,評論界常常將《游擊隊員》中的簡與《河灣》中的耶維特相提并論,但簡與耶維特實際上是奈保爾筆下很不相同的女性形象。在性暴力場景的描寫方面,《河灣》也遠不像《游擊隊員》那樣令人感到陰森恐懼。再者,與《游擊隊員》的性暴力的悲劇色彩形成對照,這里的性暴力場面描寫反而具有一定的喜劇情調(diào)。[10](P125)如果說《游擊隊員》中的性暴力最終表現(xiàn)為政治(或革命)、表現(xiàn)為暴力的話,那么也可以說《河灣》中的性暴力最終又回歸于日常的生活、自我。

性暴力之后,薩林姆在自我憐憫中自嘲:“我打腫的那只手手背鉆心地疼,我的小拇指失去了知覺。我手上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這也成為遺跡了?!盵11](P234)“遺跡”(relic)一詞,在奈保爾的作品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⑤在此,一方面它表現(xiàn)出這件事已經(jīng)成為過去;另一方面,它也表明,事件雖然過去了,但某些東西還是留下了印記?!笆直炽@心地痛”是某種可以感覺到的肉體意義上的痛,而失落之后的空虛則是看不見、捕捉不到的更深的心靈上的痛:

天亮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晚上的事全成了過去。窗戶上油漆刷子留下的紋路已經(jīng)開始顯露出來。在此時,在沉重的傷痛之中,我突然悟出了一些東西。到底是什么東西,我無法用言語表述,用言語說不清楚,而且言語會讓我的感覺瞬間消失。我隱約感到人生來就是為了變老的,是為了完成生命的跨度,獲取人生閱歷。人活著是為了獲取人生閱歷;閱歷在本質(zhì)上是無形的;快樂和痛苦——主要是痛苦——都沒有什么意義。感覺痛苦和尋求快樂一樣,都沒有任何意義。這感悟很快消失了,稀薄而虛幻,仿佛是一場夢。但我記得我有過感悟,記得我認識了痛苦之虛幻。[11](P235)

如此,他對耶維特的迷戀、對耶維特的性愛,也與他對耶維特的性暴力一樣在瞬息之間沒有了差別,因為一切都已變成了“遺跡”:人生的閱歷與體驗,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無論是享有還是放棄,都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

與此同時,在遭遇了一場性苦難之后,耶維特很快給薩林姆打來電話:

“剛走的時候,我把車開得很慢,但一過了橋,我就開得飛快,目的是回來打電話給你?!?/p>

“你想不想讓我回來?路上沒什么人。我只要二十分鐘就能趕到。哎,薩林姆,我的樣子慘死了。我的臉慘不忍睹,這樣子好多天都出不了門?!?/p>

“在我的眼中,你永遠是那么美麗。這你是知道的。”

“看到你的樣子,我應該給你一些安定片才對。不過我忘了。回到車上才想起來。你應該想法睡著。煮點熱牛奶,想辦法入睡。喝點熱飲料會起作用的?!?/p>

這一刻,她的口氣如此親密,如此像個妻子![11](P235)

與薩林姆施虐之后的冷漠形成對照,耶維特在受虐之后反而如此急切地打電話安慰薩林姆,這樣的描寫有點類似于一般的艷情小說,或許其中寄托了作家奈保爾的某種情思,或許生活中也確實不乏其事;但無論如何,奈保爾并不愿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落于艷情的俗套。因此,耶維特與薩林姆的情愛在此好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此后,耶維特便在薩林姆的生活中永遠消失了。

在遇到耶維特之前,《河灣》如此描寫道:薩林姆的性幻想都停留在妓院里,那種征服是女方的心甘情愿,是一種誘惑,同時也是墮落,甚至是罪惡,既傷身又傷神。因此,薩林姆早已“不愿意和這些花錢買來的女人發(fā)生真正的性關系,只允許自己從她們身上尋求輔助性的性滿足。和多個女人發(fā)生這種關系后,我開始鄙視她們提供的性滿足”。[11](P182)迷上耶維特之后,薩林姆在全新的體驗中吃驚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變化:“世上有一半是女人,我本來想我已經(jīng)達到了不為女人裸體所動的境界。但現(xiàn)在,我感覺到所有體驗都是新的,我仿佛第一次見到女人?!诖采系穆泱w仿佛是女子身體的完美綻放,讓我無比驚奇。我真不明白為什么衣服——即使是耶維特以前穿的比較勾人的熱帶衣服——會掩飾這么多的東西,為什么會把身體分成不同部分,讓我無從聯(lián)想到一個整體的魅力?”[11](P183)從耶維特身上,薩林姆的妓院式幻想似乎已不復存在,他渴望贏得這種美,占有耶維特的身體。這種渴望戰(zhàn)勝了自我的欲念,那不再是征服,而是與美合為一體,是對自我的新發(fā)現(xiàn),并使他認識到自己以前逛妓院是多么墮落。

但薩林姆隨后便發(fā)現(xiàn),他對耶維特的迷戀不過是跌入了新的幻想之中。原來,耶維特通過雷蒙德(耶維特的丈夫)而和非洲的“大人物”(隱喻蒙博托總統(tǒng))聯(lián)系在一起,因此,她生活在她所期望的權力的光環(huán)和幻覺之中;通過耶維特,薩林姆先是與雷蒙德拴在一起,進而好像也與“大人物”聯(lián)系在一起,因此他開始關注起政治,并有了某種政治焦慮感。如此,耶維特、薩林姆、雷蒙德三人奇特地聯(lián)系在一起,他們的命運、他們的生活都取決于“大人物”對他們的態(tài)度。不幸的是,雷蒙德被“大人物”拋棄了,耶維特因此也受到了打擊,繼而薩林姆的生活也受到了影響,處于莫名的煩惱與不安之中;薩林姆與耶維特都成了天涯淪落人,湊到一起只能互相安慰。耶維特對雷蒙德早已失去了興趣,她在到處尋找獵物,以使自己有個依靠和生活的目標;薩林姆“就像一個溫順的父親,或者丈夫,甚至像個女友,眼睜睜看著她為了情人而梳妝打扮”。[11](P229)一切都像是一場春秋大夢,隨著雷蒙德的失敗,薩林姆與耶維特都陷入焦躁不安和恐懼之中。薩林姆發(fā)現(xiàn)耶維特“變成了一個失敗者,困在了鎮(zhèn)上,她厭惡自己,厭惡自己日漸衰敗的肉體,就如同我厭惡我自己,厭惡我自己的焦慮”。[11](P229)最終,他將自己對耶維特、對自我郁積的厭惡以性暴力的形式爆發(fā)出來——那既是對自我也是對他人的傷害和污辱。在此,性愛與生活的迷惘、政治的焦慮、人性的陰暗聯(lián)系在一起,男人的性無能和女人的性放蕩、施虐和受虐以報復或攻擊的形式轉化成了暴力。與此相應,整個民族、整個社會都處于盲目的施虐與受虐狀態(tài)之中,假如沒有個人的條件或社會的土壤,蒙博托一類的政治“大人物”以及與之相伴的政治暴力與專制是無法產(chǎn)生的。政治影響到日常生活,同時,日常生活也在塑造著政治;這既是個人的問題,也是集體或社會政治的問題。[10](P125)

奈保爾關心政治,關心前殖民地的民族獨立與發(fā)展問題以及種族和社會問題,不過,這種關心更多地與他個人的生活與命運密切聯(lián)系在一起。換句話說,作為作家,而不是政治家,他關心的是自我的生活感受,關心的是政治、種族、民族等問題對個人生活的影響以及個人的思想與心靈對政治、社會所能起到的作用。

奈保爾作品中的性愛描寫與性暴力常常不會給讀者帶來什么閱讀上的快感,相反,有時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會產(chǎn)生某種厭惡的感覺。也許這是奈保爾刻意追求的閱讀效果,他并不愿意讀者陶醉于什么性愛或性愛的享受。至少從他的創(chuàng)作意圖方面看,他總是竭力避免俗套的艷情,以免讀者流于庸俗。通過性愛的描寫,奈保爾表現(xiàn)的依然是自我和自我的發(fā)現(xiàn)。

不過,在自我和自我的發(fā)現(xiàn)中,女人到底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卻是頗可深思的?!陡∩?2001)是奈保爾晚年創(chuàng)作的一部小說,與《魔種》(2004)構成姊妹篇,是奈保爾以小說形式對自己一生進行的回顧和總結。一方面,《浮生》中威利的形象折射出奈保爾的人格與精神,奈保爾借助小說主人公威利之口說道:“性以種種不同的方式發(fā)生在我們身上;它改變我們;而我猜,到后來,我們臉上會帶著我們的性經(jīng)驗的性質(zhì)?!覍ε搜凵竦念I受可能只是幻覺,但對我而言,那還是一種發(fā)現(xiàn);關于女人的、關于我的情欲教育的發(fā)現(xiàn)?!盵12](P166)從情人葛拉薩的一個眼神中,威利發(fā)現(xiàn)了女人,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當威利的性觀念發(fā)生改變的同時,他的生活與他的思想隨之也發(fā)生了變化。另一方面,奈保爾也通過小說中對威利影響很大的羅杰說出這樣的話:“我厭煩她(指女友帕蒂塔),厭煩她之前之后的女人。女人的內(nèi)在真貧乏。她們的美,是神話。那是她們的負擔?!盵12](P74)

筆者認為,奈保爾對女性確有歧視或厭惡,這或許與他本人的經(jīng)歷以及他對世界、對社會的感受有關,或許也與他息息相通的印度教文化有關——他違背自己家人的意愿與白種女人結婚,對自己的種姓與文化都是一種極其徹底的背叛。我們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委與結果,只是想指出一個基本的事實,在一次訪談中奈保爾說:“有人寫了篇文章,說我有孩子。這不是真的?!唬∏∠喾矗覍δ壳暗淖约悍浅M意,我不想讓任何人使用我的名字或者攜帶我的基因。不,一點也不想?!雹捱@是對世界和人類的棄絕,一切都源于他對自我、對世界徹底的悲觀;在這種悲觀的情緒之中,女性變成了尤其不幸的角色。

注釋:

①“Introduction”, in The World Is What It Is, By Patrick French, Alfred A. Knopf, New York, 2008.也可參閱帕特里克·弗倫奇:《世界如斯》“前言”,周成林譯,中信出版社,2012年。

②帕特麗莎·黑爾(Patricia Hale),一般稱作帕特(Pat),在牛津大學女子學院讀歷史系時與奈保爾相識并戀愛。

③在小說《效顰者》中,伊薩貝拉是主人公辛赫的出生地,是一個島國,隱喻奈保爾的出生地特立尼達島國。這個名稱來自哥倫布在加勒比地區(qū)建立的第一個殖民地。

④“Introduction”, in The World Is What It Is, By Patrick French, Alfred A. Knopf, New York, 2008.

⑤在奈保爾的作品中,“遺跡”一詞指代“過去”,既隱喻輝煌和美好,又代表失落和凋敝。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于踐踏過去,就像踐踏花園一樣;起初我們會感到惋惜,后來便習以為常,沒有感覺了,花園變成了遺跡:“你不再為過去感到傷心。你只會把過去看成僅存在于大腦中的東西,而不是存在于現(xiàn)實生活當中。你踐踏過去,你把過去踩爛。一開始,你感覺像是踩在花園里,到后來,你就覺得好像踩在大路上一樣?!?奈保爾:《河灣》,方柏林譯,譯林出版社,2002年,第117頁。)

⑥羅伯特·麥克拉姆:《傲慢與偏見——記奈保爾》,《譯林》2010年第2期。不過,現(xiàn)實生活中,奈保爾曾經(jīng)有過與情人瑪格麗特生子并由自己的妻子領養(yǎng)的打算??蓞㈤啠篜atrick French, The World Is What It Is, Alfred A. Knopf, New York, 2008, p313.

[1] 奈保爾.受傷的文明[M].宋念申,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

[2] Patrick French. The World Is What It Is[M]. New York:Alfred A. Knopf, 2008.

[3] Naipaul V S.The Mechanical Genius[A]. Miguel Street[M]. New York: The Vanguard Press, Inc.

[4] Naipaul V S.London[A]. The Overcrowded Barracoon and Other Articles[M]. London: Andre Deursch, 1972.

[5] Gillian Doolet. V.S.Naipaul: Man and Writer[M]. Univw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2006.

[6] Naipaul V S. The Mimic Men[M]. Penguin Books Ltd.,1980.

[7] Peter Hughes. V. S. Naipaul[M]. Routledge Ltd., 1988.

[8] Naipaul V S. Guerrillas[M]. Penguin Books Ltd., 1975.

[9] Bharati Mukherjee, Robert Boyers. A Conversation with V.S.Naipaul[A]. Conversations with V.S.Naipaul[Z]. ed., Jussawalla.

[10] Bruce King. V. S. Naipaul[M]. Palgrave Macmillan, 2003.

[11] 奈保爾.河灣[M].方柏林,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2.

[12] 奈保爾.浮生[M].孟祥森,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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