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一

三晉人文

唐代名臣
——狄仁杰

張德一

狄仁杰（630—700），并州晉陽（今太原市小店區(qū)狄村）人。他一生剛正嚴明，反對貪官污吏，極力維護人民利益，且忠于唐室，是封建社會具有卓識遠見、政績顯著的一位名臣。狄仁杰出身官僚世家，祖父狄孝緒任貞觀朝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任夔州長史。狄仁杰幼得良母教育，少時勤奮讀書，考取了明經(jīng)（相當于進士）第一名。初入仕途任汴州參軍時被人誣告，黜陟使（有升降官吏大權(quán)的欽差大臣）閻立本受理審訊，認為事屬冤屈，并發(fā)現(xiàn)狄仁杰才學出眾，對他十分賞識，贊其為“滄海遺珠”，提拔他做了并州法曹參軍。其后歷任大理丞、侍御史、寧州刺史、豫州刺史、魏州刺史、幽州都督，直至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宰相）。他一生功績主要有以下六個方面：

一、掌管刑政，斷案公正

唐高宗李治時，狄仁杰升任大理丞（相當于今最高法院院長），一年中解決了許多積案，處理結(jié)果非常公正，所涉及的17000余人都沒有怨言，頗受朝野之稱贊。有一次，左威衛(wèi)大將軍權(quán)善才、右監(jiān)門中郎將范懷義誤砍唐太宗陵柏樹，高宗盛怒之下要將二人處以死罪，眾大臣皆縮頭閉口，惟狄仁杰據(jù)理力爭：“漢有盜高廟玉環(huán)，文帝欲當之族，張釋之廷諍曰：‘假令取長陵一土，何以加其法？’于是罪止棄市。陛下之法在象魏，固有差等，犯不至死而致之死，何哉？今誤伐一柏，殺二臣，后世謂陛下為何如主？”終于使這兩位武官免判死刑。

二、破除迷信，為民所想

顯慶五年（660），高宗李治與皇后武則天游汾陽宮（今山西省寧武縣管涔山），先到了晉陽，命狄仁杰任知頓使，負責行宮布置等有關(guān)事務(wù)。從晉陽到汾陽避暑宮須路經(jīng)妒女祠，相傳妒女為春秋介子推之妹，忌妒心極強，見有身著華麗服裝的女人經(jīng)過，必遣雷、風、電、雹襲擊。并州長史李沖玄擔心皇后圣駕過妒女祠受驚駭，準備發(fā)士兵數(shù)萬另修一條能繞過妒女祠的馳道。狄仁杰極力反對，不以為然地說：“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辟邪？”最終制止了一場勞軍傷財?shù)尼嬉?。垂拱四年?88），狄仁杰奉命南下做江南道巡撫大使，其時吳、楚等地官民講迷信，建有許多淫祠，所有花費均攤在老百姓頭上，并有貪官污吏乘機漁利?！叭式茏鄽б磺甙偎?，惟留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員四祠?！币驗樗麄兪菤v史上值得紀念的人物。

三、寬厚為懷，不陷善良

四、馳騁疆場，保境安民

萬歲通天元年（696），契丹首領(lǐng)李盡忠率兵犯境，震動河北，狄仁杰被起用為魏州刺史。前任怕賊人攻城，已調(diào)集大批農(nóng)民來修筑防御工事，當時正值農(nóng)忙季節(jié)，百姓怨聲載道。狄仁杰上任，認為契丹還在遠方，況且也未必敢輕入魏州，如此興師動眾，未免小題大做，于是讓眾百姓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后來，契丹未來，百姓也未失農(nóng)時，百姓們出于愛戴敬仰之心，給他在魏州建了生祠。武則天表彰狄仁杰的安撫功勞，晉升他為幽州都督，賞賜紫袍龜帶，親手在袍上制了“敷政術(shù)，守清功，升顯位，勵相臣”12個金字。圣歷元年（698）秋，突厥兵又犯河北定州、趙州，武則天命皇子李哲和狄仁杰為正、副元帥，發(fā)大兵30萬前往討伐。突厥聞狄仁杰之名而退兵，狄仁杰率兵10萬追擊，將失地收復。武后又委他為河北道安撫大使，他積極采取措施，安撫人民恢復生產(chǎn)，一面調(diào)撥糧食，賑濟貧苦，一面遣送流民回籍安居，同時嚴令軍隊不許侵擾百姓。狄仁杰以身作則，堅持吃粗糧淡飯，與人民同甘苦共奮斗，使河北諸郡的社會經(jīng)濟得以恢復，并有所發(fā)展。為此，武則天加封他為內(nèi)史（類似首相），并賜他一座府第。

五、舉賢薦能，知人善任

契丹兵入境侵擾兵敗時，被捕軍將很多，其中李楷固、駱務(wù)整是能征慣戰(zhàn)的勇將，狄仁杰建議免除二人死罪。后來二人果然立下奇功，武則天在慶功宴上親自給狄仁杰敬酒，稱贊他知人善任、舉賢薦能之功。有一次武則天讓狄仁杰推薦人才，“仁杰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才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盡節(jié)于國家矣?！瘎t天乃召拜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杰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瘎t天曰：‘已遷之矣?！瘜υ唬骸妓]之為相，今為洛陽司馬，非用之也?！诌w為秋官侍郎，后竟召為相”。后來張柬之發(fā)動政變，逼武則天退位，立下了恢復唐祚的大功。狄仁杰還舉薦過夏官侍郎姚元崇、監(jiān)察御史桓彥范、泰州刺史敬揮等十數(shù)人，均得以重用。狄仁杰是武則天最信任、最尊敬的一位大臣，每次朝堂，武則天都不讓其按常規(guī)行君臣之禮，曾說：“……見公拜，朕也身痛?！睂Φ胰式懿恢焙羝涿欠Q“國老”。狄仁杰數(shù)次要求告老還鄉(xiāng)，武則天總是挽留，并不讓他與其他宰相一樣到朝堂值宿，還吩咐其他大臣“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

六、勸阻揮霍，歸宗唐祚

武則天晚年，日趨奢侈，揮霍無度。一次命僧人合長生藥，所費巨萬，三年方成。圣歷三年（700）秋，又想建造一座大佛像，并決定由天下僧民捐款完成。狄仁杰體恤民情，不欲增加百姓負擔，便極力勸阻：“……功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比來水旱不節(jié)，當今邊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將何以救之?！蔽鋭t天敬重狄仁杰，凡他提出有益于老百姓的建議都能獲得奏準，便打消了造大佛像的念頭，并說：“公教朕為善，何得相違?！蔽鋭t天有意讓武氏子孫繼承武周大統(tǒng)，其侄武承嗣、武三思圖謀太子之位，千方百計取悅武則天。在繼承皇位這一問題上，狄仁杰與李昭德、張柬之等力主歸宗唐祚，竭力反對立武氏太子。有一次，武則天想立武三思為太子，狄仁杰挺身而出，明確發(fā)表意見：“臣看天下人未厭唐德，前匈奴犯邊，陛下派梁王（武三思）募兵，一月才招到一千人，后來廬陵王招募，未經(jīng)二旬就數(shù)盈五萬。如今要立太子，非廬陵王不可?！焙髞碛纸铻槲鋭t天圓夢的機會勸其立李氏：“……立子，萬歲配食太廟，繼承無窮；立侄，未聞侄為太子而附姑于廟……”武則天聽此話心有所動，后來迫于形勢，將廬陵王李顯立為太子，復承唐祚大統(tǒng)。

圣歷三年（700），狄仁杰病故，享年70歲。武則天聞訊后非常悲傷，當即失聲痛哭，長嘆曰：“朝堂空矣！”接著傳旨廢朝三日，以示哀悼。此后，每逢朝中某件事不能決斷時，武則天總不免喟然長嘆：“天奪吾國老何太早耶！”

（責任編輯 王怡敏）

2015-03-08

張德一（1951-），男，山西太原人，山西省文史研究館館員，太原市晉源區(qū)三晉文化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