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娟

（江海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江蘇 揚州 225101）

潘月樵出生年代考訂

趙娟

（江海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江蘇 揚州 225101）

潘月樵是辛亥革命時期獨一無二的“梨園革命家”、“伶界偉人”。他以戲曲為戰(zhàn)劍，宣傳反封建、爭取民主、自由思想，鼓吹民族民主革命；也曾因辛亥革命上海光復(fù)攻打江南制造局有功而得到孫中山的接見和表彰。關(guān)于潘月樵的出生年代，學(xué)界卻有兩種說法。為更好地還原辛亥革命歷史人物的本來面目，本文就這一問題，從潘月樵生日及其初到上海的年齡、時間及去世年代，結(jié)合《申報》略作考析，請方家斧正。

潘月樵 出生年代 考訂

潘月樵（1871-1928），名宗岳，又名萬勝，早年藝名小連生，江蘇揚州甘泉人，晚清民國之際著名海派京劇演員。他九歲就登臺演唱，十二歲獨自掌管一套戲班子，十六歲已名響上海。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潘月樵與夏月潤、夏月珊兄弟創(chuàng)辦了我國第一所近代化戲曲劇場“上海新舞臺”。他們大膽革新，改良戲曲，向人們宣傳民主思想和民族意識，把京劇改良運動推向高潮，成功躋身于我國二十世紀戲劇改良的偉大倡導(dǎo)者和實踐者之列，在中國戲曲走向近代化的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fā)，潘月樵組織的伶界進步人士，在推翻清王朝的武裝斗爭——攻打上海江南制造局的過程中，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并因此受到了孫中山的接見和嘉獎。潘月樵是辛亥革命時期杰出的“梨園革命家”、“伶界偉人”，在梨園界享有極高的聲望，在辛亥革命中又大放異彩。其以伶人身份擔(dān)任政府“滬軍調(diào)查部長”之要職、擁有“少將”軍銜的特殊身份在戲劇界和革命隊伍中均獨一無二。有著著名伶人和革命家頭銜雙重身份的他不僅是我國二十世紀初戲劇改良的著名倡導(dǎo)者和實踐者之一，而且是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的先鋒戰(zhàn)士。然關(guān)于潘月樵的出生年代，學(xué)界說法不一。本文擬就這一問題略作考析，請方家斧正。

關(guān)于潘月樵的出生年代，目前學(xué)界大體有兩種說法。

其一，1869年說。在《揚州市志》（下）里，作者如此介紹潘月樵：“潘月樵（1869-1928），早年藝名小連生，甘泉（今邗江）人?！保?］《中國京劇史》如是介紹：“潘月樵（1869-1928），藝名連生，江蘇甘泉（今揚州）人?！保?］韋明鏵先生在《伶人義士潘月樵》里這樣介紹：“公元1869年，清朝同治八年，……村子里一戶姓潘的木匠家里……一個男孩子出世了。因為月色好，孩子就起名月樵。”［3］《上海文化藝術(shù)志》第十篇《人物》中的《潘月樵》和《中國大百科全書·戲曲·曲藝》（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3年出版）等文里均持此說。

其二，1871年說。此種說法僅見《潘月樵先生墓碑》：“潘月樵（1871-1928），江蘇揚州人，上海著名戲劇藝人。曾投身辛亥革命和反對袁世凱之斗爭?！保?］

顯然眾人都偏向于認為潘月樵出生于1869年，那么緣何在《潘月樵先生墓碑》里卻出現(xiàn)了與此不同的1871年之說？孰是孰非，《潘月樵自傳》本可驗證，但曾發(fā)表于1936年8月第一卷第二期的《半月劇刊》的《潘月樵自傳》［5］卻無從查找。能證明其準確出生年代的又一證據(jù)——潘月樵的后人也因時局混亂，家世屢次變遷，家譜丟失而無從得知其先祖的準確出生年代。潘月樵的出生時間因而留下了兩種版本。如果相差一年，還能理解，可能有虛歲和實歲之分，但相差兩年，因潘月樵的特殊身份，就有必要還原歷史真相。其實仔細翻看當時廣為暢銷且具有影響力的《申報》，結(jié)合潘月樵的出生日期及其初到上海的年齡、時間及去世時間進行考察，潘月樵出生年代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關(guān)于潘月樵的準確出生日期，《潘月樵先生墓碑》和《潘月樵碑文》所載一致：“君生五月十五日。”［6］“（潘月樵）生五月十五日?！保?］顯然潘月樵應(yīng)是五月十五日出生。日本學(xué)者太田辰夫等曾強調(diào)墓碑應(yīng)是“同時資料”，未經(jīng)后人篡改，故墓碑記載“君生五月十五日”內(nèi)容應(yīng)較為真實可信；加之《潘月樵先生墓碑》和《潘月樵碑文》兩篇文章的撰寫時間與潘月樵所生活的年代相距不遠，《潘月樵先生墓碑》中“碑文約寫于1933年”［8］，距離潘月樵去世時間（1928年）僅有五年；《潘月樵碑文》發(fā)表于1939年初，雖然相距潘月樵去世時間已有十一年，但相對而言，里面所述內(nèi)容應(yīng)更可靠。如此看來，潘月樵是上半年出生應(yīng)沒有疑慮。

對于潘月樵初到上海的年齡，學(xué)界意見統(tǒng)一。無論是《中國戲劇史》，還是韋明鏵的《伶人義士潘月樵》乃至《上海市地方藝術(shù)志》等著作均認為潘月樵應(yīng)該是十六歲來到上海天仙茶園?！霸麻?6歲，入上海天仙茶園，就已名揚上?！保?］，這一點與《潘月樵先生墓碑》和《潘月樵碑文》所述一致：“（潘月樵）十六歲來上?！保?0］；“（潘月樵）十六歲來海上”［11］。顯然，潘月樵來到上海時正值16歲。

那么潘月樵何時到上海，就成為揭開潘月樵準確出生時間的關(guān)鍵。關(guān)于這點，我們可以從《申報》的戲劇廣告中找到直接證據(jù)。1886年10月12日、13日、14日，天仙茶園連續(xù)三天在《申報》上做了內(nèi)容完全一樣的廣告：“本園不惜重金特聘到京都第一等名角小連生，聲音洪亮，工格旖旎。可稱文武雙全，直省無不聞名?，F(xiàn)已邀請到滬，擇于本月十二夜起演。惟望賞鑒，諸公早降臨為荷。天仙茶園告白。”［12］“小連生”是潘月樵的藝名?！熬┒嫉谝坏让恰?、“直省無不聞名”，說明潘月樵是北京的名角，顧名思義，潘月樵之前應(yīng)該一直是在北京唱戲的，而且相當有名；“現(xiàn)已邀請到滬，擇于本月十二夜起演”，可見潘月樵那時已被邀請到上海。由此觀之，潘月樵初到上海的準確時間應(yīng)是1886年?！渡陥蟆返膹V告時間應(yīng)該真實反映了潘月樵來上海的時間。有些文獻說其是光緒十年（1884年）來滬是沒有根據(jù)的。

關(guān)于潘月樵去世時間，學(xué)界意見一致，均認為其去世于1928年。

由此觀之，1886年潘月樵初到上海，這應(yīng)是其準確來滬時間。而初到上海的潘月樵正值十六歲，加之其又是上半年生日，依此推算，他應(yīng)該出生于1871年；另據(jù)《潘月樵碑文》記載：“（潘月樵）卒民國十七年月日，春秋五十有七云?！保?3］“民國十七年”即1928年，“春秋五十有七”是指潘月樵活了五十七歲，顯然潘月樵出生于1871年與此又相吻合。顯然，潘月樵的出生時間應(yīng)為1871年，而非流傳甚廣的1869年之說。

那么為何民間多流傳潘月樵出生于1869年，而非1871年呢？究其原因，可能是當時的人們不了解其具體生日，1886年他16歲來到上海的基礎(chǔ)之上減了一歲而推算出來的；又因一般讀者很難閱讀到《潘月樵先生墓碑》這篇文章，于是1869年之說廣為引用并廣為傳播。

《潘月樵先生墓碑》來源于上海圖書館所藏手稿抄件，碑文約寫于1933年，距離潘月樵去世時間較早，更加可信；上文分析與《申報》所載相吻合，故潘月樵的準確出生年代應(yīng)該是1871年，而非流傳甚廣的1869年。鑒于潘月樵的特殊身份：中國近代戲曲改良先驅(qū)，近代杰出的戲曲家；率先參加辛亥革命的帶頭藝人，在攻打上海江南制造局作出卓越貢獻者。還原其真實的出生年代，符合實事求是的嚴謹?shù)膶W(xué)術(shù)態(tài)度。

［1］江蘇省揚州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揚州市志（下）［M］.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上海分社，1997：3262.

［2］蘇移，胡冬生，藍凡，湯草元，主編.中國戲劇史（上卷）.中國戲劇出版社，1990：446.

［3］韋明鏵，撰寫.伶人義士潘月樵.揚州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編的《百年風(fēng)流》，1998：277.

［4］［6］［8］［10］章開沅，羅?；?，嚴昌洪，主編.辛亥革命史資料新編（2）［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164-165，164，164，164.

［5］傅曉航，張秀蓮，主編.中國近代戲曲論著總目［M］.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4：871.

［7］［11］［13］太原公子.潘月樵碑文［J］.半月戲劇第二卷，1939-1-10—4-1（3，4）.

［9］蘇移，胡冬生，藍凡，湯草元，主編.中國戲劇史（上卷）［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90：446.

［12］新到文武老生［N］.申報，1886-10-12、13、14.

本研究成果得到江蘇省高校優(yōu)秀中青年教師和校長境外研修計劃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