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碧 云

(渭南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外國語言文化研究】

沈從文與哈代生態(tài)思想比較
——以《邊城》和《還鄉(xiāng)》為例

李 碧 云

(渭南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陜西 渭南 714099)

沈從文和哈代分別是中西方文學史上重要的鄉(xiāng)土作家。他們的小說描繪了各自鄉(xiāng)土世界里的自然美、人情美,表現(xiàn)了對鄉(xiāng)土的眷戀和對工業(yè)文明社會的批判。以《邊城》和《還鄉(xiāng)》為例，比較分析兩位作家的生態(tài)思想，探討其共性:追求優(yōu)美、從容、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至善至美、回歸自然、天人合一是他們理想的境界。他們關注人性與人類的生存問題,希望在社會文明進步的過程中，在順應和尊重自然規(guī)律的前提下，人類能夠合理有效地利用自然，與自然界的其他生物和諧共存共榮。

沈從文；托馬斯·哈代；《邊城》；《還鄉(xiāng)》；鄉(xiāng)土情結(jié)；人性；生態(tài)思想

20世紀初中國現(xiàn)代著名作家沈從文和19世紀英國最杰出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托馬斯·哈代分別代表了中西方文學史上重要的鄉(xiāng)土文學作家，他們在各自的“牧歌”式小說中，描繪了兩個極為相似的鄉(xiāng)土世界: 夢幻般的湘西與田園般的威塞克斯。它們呈現(xiàn)出未被工業(yè)化污染和破壞的原始生態(tài)自然之美、純樸健康自然的人性之美和濃郁的地方風俗人情之美。雖然沈從文和哈代置身于不同的時空,但卻有著共同之處：身處都市的鄉(xiāng)下人，濃濃的眷戀故土之情；作品中都描寫了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社會向工業(yè)社會轉(zhuǎn)型過程中出現(xiàn)的種種社會問題等。他們期盼人與自然和睦相處，追求原始、淳樸、自然的人性和人生，希望人能夠真正地回歸自然。

一、“自然之子”及其淳樸的人性

《邊城》完成于1934年，描寫了湘西小鎮(zhèn)一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平凡寧靜自然的人生。《還鄉(xiāng)》發(fā)表于1878年，當時英國新興的資本主義將其大規(guī)模的經(jīng)營方式侵入農(nóng)村，把傳統(tǒng)的農(nóng)村生產(chǎn)與生活方式破壞殆盡，社會處于動蕩之中。[1]247書中描寫了男女主人公從幸福結(jié)合走向愛情破裂的悲劇，展現(xiàn)了社會變革對窮鄉(xiāng)僻壤村民們生活的沖擊與影響。兩部小說，時代背景、內(nèi)容等各方面千差萬別，但同屬描寫鄉(xiāng)村生活的題材，能很好地反映兩位作家超前的生態(tài)意識和思想。國內(nèi)生態(tài)學者魯樞元提出：生態(tài)包括自然生態(tài)、社會生態(tài)和精神生態(tài)。自然生態(tài)表現(xiàn)人與自然的關系,社會生態(tài)表現(xiàn)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精神生態(tài)表現(xiàn)人與自我的關系。[2]147三者密切聯(lián)系，不能互相取代。人類只有回歸自然，人性處于自然狀態(tài)，三者才能達到良性互動。他的理論在本質(zhì)上與沈從文和哈代的生態(tài)思想是一致的。

讀沈從文和哈代的作品，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撲面而來。鄉(xiāng)土、鄉(xiāng)親、鄉(xiāng)音是構(gòu)成具有人情味的自然的重要部分；雄偉、莊嚴、秀美的山水有著靈性和外在的強大力量,充滿著神奇色彩，是生命存在的處所，博大寬懷又殘忍冷酷。生長在大自然懷抱中的人們，有著大自然一樣的秉性和與自然靈性相通的人性,保持著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活狀態(tài)，他們是自然孕育下的“自然之子”：勤勞、純樸、善良、真誠、自由自在?！哆叧恰防锏臓敔敚皬亩畾q起便守在這小溪邊，五十年來不知把船來去渡了若干人……他從不思索自己的職務對于本人的意義，只是靜靜的很忠實的在那里活下去。”[3]2老人在一生中，樂善好施、熱情豪爽、輕利重義、大度無私,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總是安貧樂道,恪盡本分，熱心服務于他人?！岸深^為公家所有，故過渡人不必出錢，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錢擲到船板上時，爺爺必為一一拾起，仍然塞到那人的手心里去，儼然吵嘴時的認真神氣……”[3]2有時，有人給錢，爺爺為了求個心安理得，便把這些錢托人到茶峒買上等的草煙和茶葉，草煙慷慨奉贈過渡的；茶葉則在六月里用開水泡好，給過路人解渴。無論晴雨，爺爺皆守在船頭，忠于職守。他的孫女翠翠，生來就長在大自然中，“在風日里長養(yǎng)著，故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yǎng)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潑……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麂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fā)愁，從不動氣。”[3]3她美麗、勤快、賢惠、質(zhì)樸，總是想辦法幫爺爺多干活。有時，爺爺會在溪中央很快樂地唱曲子；翠翠獨自低低地學小羊或?qū)W母牛叫著，“或采一把野花縛在頭上，獨自裝扮新娘子”[3]3。他們的生活雖然清苦，但宛如仙境般美好。他們隨心、隨性地生活著，與自然融為一體，人、狗、翠竹、山水，構(gòu)成大自然不可分割的部分，天人合一，其樂融融。

與此情此景相類似的是《還鄉(xiāng)》里的紅土販子維恩，他年輕、英俊、善良、聰明、誠實、樂于助人。他的目光“如猛禽般敏銳，如秋天的霧靄般澄藍”[4]9，他趕著一輛大蓬貨車，渾身上下和車身是一色的血紅?！八⒉皇菚簳r地給染紅了，這種顏色已經(jīng)滲透了他的全身?！盵4]9他是賣紅土的小販，歷時已久。他全身透著一種富足的氣質(zhì)?？吹剿?，人們自然會有疑問：如此有前途的青年為何挑選這種少有的職業(yè)？因為他是埃頓荒原之子，他和荒原一樣，“從史前至今一直沒有發(fā)生過變化，文明進化是它( 荒原)的敵人?！盵4]6他與紅土融為一體，無論白天或黑夜，自由地行走在荒原的角角落落，體驗著荒原無窮的魅力。富家子弟克萊姆，拋棄前途似錦的巴黎生意，義無反顧地回到荒原想辦學校，提高村民的知識水平?！八麑脑木爸拢厣系囊磺泻突脑臍庀⒍际窍⑾⑾嗤?。他是荒原的產(chǎn)物?！盵4]194他深愛荒原的一切：純樸的村民以及他們的民風民情，荒原上的人們習慣點燃篝火，唱著民歌，跳著舞蹈……這一切都讓他陶醉，他喜歡這些古老的文化傳統(tǒng)和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

雖然《邊城》和《還鄉(xiāng)》里描寫的生存環(huán)境惡劣，但處于其中的人們與自然融為一體，是自然之子，他們體現(xiàn)出生命的頑強，張揚著人性的亮點。

二、自然狀態(tài)下和諧、友好的人際關系

人區(qū)別于其他動物的本質(zhì)在于人總是勞動、生活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之中。馬克思說：“人的本質(zhì)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5]56生活在現(xiàn)實社會中的人，處于一定的社會關系中，必然和周圍的其他人發(fā)生各種各樣的關系，人不能脫離社會而孤立地生存。無論生存環(huán)境的好壞，健康、和睦的人際關系是理想人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邊城》里，作者有意淡化階級對立和貧富懸殊，凸顯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與原始文化形態(tài)。茶峒憑水依山筑城，似世外桃源，但若遇到河水上漲猛烈，“人們便帶著包袱、鋪蓋、米缸，從梯子上進城里去”[3]5。河水沖垮了吊腳樓，使人們的財產(chǎn)蒙受巨大的損失，這一切是自然的安排，人們只能默默地接受。處于如此險惡環(huán)境里的人們學會了共患難，相互幫扶，鄰里之間關懷友愛，仗義淳樸。船總順順的事業(yè)成功，為人豪爽重義，喜交朋友，明事理，能濟人之急。“他明白出門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故凡因船失事破產(chǎn)的船家，過路的退伍兵士，游學文人，凡到了這個地方，聞名求助的莫不盡力幫助?！盵3]9對于鄉(xiāng)鄰，傾心相助。爺爺去世后，他不計前嫌，為其置辦棺木，買米、酒、火腿、豬肉等，和鄉(xiāng)鄰一起處理其后事。之后，又誠懇邀請與兩個兒子的不幸遭遇有著密切關系的孤女翠翠到他家里居住。他告訴翠翠，“爺爺死了……不要發(fā)愁，一切有我！”[3]82這種超越金錢關系的鄉(xiāng)鄰之情，閃現(xiàn)著真正的人性之美！他恰似一幅精美的畫軸，充溢著人性之光。他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儺送，“和氣親人，不驕惰，不浮華……凡從小鄉(xiāng)城里出身的年青人所能夠做的事，他們無一不做，做去無一不精”[3]10。當他們同時愛上翠翠時，兩人沒有“照茶峒人的規(guī)矩，來一次流血的掙扎”[3]51，沒有橫眉怒目和動刀打斗，沒有情人奉讓的可笑行為，而是胸懷寬廣，光明磊落，商定在月夜里“遵照當?shù)氐牧晳T，很誠實與坦白去為一個‘初生之犢’的黃花女唱歌”[3]54。這是當?shù)亓晳T所認可的公平競爭，兩人憑命運決定自己的幸福。結(jié)果，天保甘愿犧牲自己的幸福以成全弟弟的愛情，乘船下行，不料溺水而亡。儺送為了純真的愛情，放棄一座碾房的陪嫁而選擇渡船，他與翠翠之間，自然、簡單，沒有山盟海誓和門第觀念，只有原始鄉(xiāng)村孕育下的自然純樸的真情和合乎古禮的淳厚人性。

在《邊城》里，讀者看不到反面角色，沒有欺詐、剝削和不公平，只有湘西世界的自然美和樸實無華的人性美。隨著商業(yè)的發(fā)展，偏僻的茶峒山城匯聚了不少的商人和水手，妓女自然而生?！坝捎谶叺氐娘L俗淳樸，便是作妓女，也永遠那么渾厚……人既相熟后，錢便在可有可無之間了。”[3]8世俗眼中卑賤的妓女，在此地“既重義輕利，又能守信自約”[3]9，她們身處社會底層、受人蹂躪，但純樸、癡情的人性依舊，這令人無法產(chǎn)生一絲鄙夷之心，反倒有了悲憫和優(yōu)美之感。生活在邊城里的人們無論貧賤富貴，始終相親相愛，關懷倍加，這是一種原始自然的生態(tài)文化和人生狀態(tài)，自然、人情、人性，構(gòu)成了邊城人特定的生命品格：原始、優(yōu)美、自然、健康，蘊含著濃厚真摯的向善力量。

同樣，哈代《還鄉(xiāng)》中的埃頓荒原桀驁不馴，總是披著一件自然而一成不變的黃褐色獨特長袍，“這個偉大的未受侵擾的地方具有一種亙古的恒久性”[4]7。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生活簡樸，世代靠割荊條、編石南掃帚、挖草皮、販賣紅土為生。他們悠閑自在地生活著，恪守傳統(tǒng)，和睦相處，親近自然，構(gòu)成大自然不可分割的部分。費厄韋在星期日為村民免費理發(fā)，大家圍在一起，愜意地閑聊著。毅然返鄉(xiāng)的克萊姆，和村民如兄弟般相處。他認為荒原上的大多數(shù)人缺少能帶給他們智慧的知識，他要開辦學堂，用知識開化和教育村民，準備通過犧牲自己的利益去培養(yǎng)一個有知識的階層。但是，這片鄉(xiāng)野世界還遠未成熟，辦學只是“想去干擾人們早已熟悉的一種格局”[4]194，他的計劃最終落空。然而，他沒有失望，不放棄，立志開化鄉(xiāng)親們?！拔蚁胱鰝€教師——做窮人和沒文化人的教師，把沒別的人肯教他們的東西教給他們?！盵4]196他的努力使愿望變成了現(xiàn)實，他做了一名布道者，在貧瘠的荒原上，走街串巷，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宗教教條、哲學思想、道德問題等，他使封閉、愚昧的村民獲得了新生，恢復了生命的活力。他無論走到哪里，都受到人們的熱烈歡迎。

在質(zhì)樸的鄉(xiāng)村情愛中，生命展現(xiàn)出本原之美。維恩和托馬茜，這對鄉(xiāng)土氣息濃厚、為人友善、離開荒原到任何地方都不會愉快的年輕人，秉承了善良、真誠的本性，愛情道路曲折坎坷，但最終喜結(jié)良緣。雖然荒原上充滿了現(xiàn)代的種種發(fā)明，傳統(tǒng)的、富有詩意的生活方式正在一點點地失去，但是只要回歸自然，做自然人，構(gòu)建和諧的人際關系，生活依舊充實、幸福！

三、大自然——人類精神樂園的寄托之處

沈從文常說，他的創(chuàng)作是建“希臘小廟”，“這神廟里供奉的是‘人性’”[3]2。他崇尚的自然人性，是“原始的野性的生命力”[3]2。人類是依附于大自然而生存的，只有在大自然的懷抱中，人才能健康地生活，人性才會展現(xiàn)自然之美?！哆叧恰芬婚_始以白描的手法，展現(xiàn)了一幅醉人的湘西鄉(xiāng)間美景：一條官路通向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盵3]1善良忠厚的老船夫，懂事可愛的姑娘，忠實的黃狗，賴以生存的渡船，滿眼望去碧綠的翠竹，溫柔的河流，自由的游魚，清涼的山風，小小竹子做的雙管哨吶，這一切構(gòu)成如詩如畫如音樂般優(yōu)美迷人的意境。生活在這里，宛如人間仙境。但是，美麗常以憂傷為伴，人生中總有一些不如意。人在命運的變數(shù)面前常常顯得無助和無奈。這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平凡的生活總有難以抹去的寂寞和淡淡的凄涼。老船夫的獨生女為了愛情而殉情，留給他無盡的痛苦，他無法理解這場悲劇的前因后果，只怨上天安排的這種不幸。以渡船為生的他，艱辛地撫養(yǎng)著遺孤翠翠，日子艱難、清苦而寧靜。慢慢地，大自然的山水、植物、動物，撫平了他的創(chuàng)傷，帶給他無窮的快樂，慰藉著他的心靈。隨著翠翠的長大，他們的生活再次發(fā)生了巨變，年僅13歲的翠翠跌入痛苦的深淵：她向往的愛情在沒有真正發(fā)生時悄然而逝，天保遇難，儺送出走；爺爺遭人誤解，心力交瘁，突然離世……這一切猶如晴天霹靂，少女朦朧的幸福夢想被無情的現(xiàn)實徹底擊碎，她慢慢地懂得了許多人世間的事情?！叭嗽诟旧鲜菬o法溝通的?！盵3]4這種無法溝通的“空白”是釀成人生悲劇的根源。她拒絕了船總的幫助，毅然融自己于自然之中，以自然為伴：渡船、狗、河流、白塔、翠竹，她的生活離不開這一切。河流對于她，是生命之河，是幸福的源泉。守著它，就是守著她的精神樂園，這里有她的幸福童年，和爺爺一起的點點滴滴，月下的情歌……守著它，也是守望她的精神寄托，情郎儺送“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3]87。這是悲憫的感情，生命的無奈，人生的希望。人，只有融入了大自然，無論生活多么艱辛，人生都會有意義。

與河流有著共性的是泥土，它是人類賴以生存的主要條件之一，是人類的家園。《還鄉(xiāng)》中，紅土滲透了維恩的全身，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離開紅土，他的生活將失去樂趣，他要固守傳統(tǒng)的生活方式，從中尋找精神慰藉和善與美的存在。與他一樣，漢弗萊靠賣荊柴賺錢，日子艱辛，卻快樂無比，他揮動鐮刀，沉浸在大片橄欖綠色的荊豆叢中，盡情享受勞作之愉悅，和成群的蜜蜂、琥珀色的怪蝴蝶、翠綠色的蚱蜢、猖狂的大蒼蠅、色澤鮮亮的小蛇、歡快的小野兔一起沐浴著陽光……他真摯地熱愛大自然，無憂無慮，心緒平靜，無比振奮?？巳R姆在痛失母親、妻子且患有嚴重眼疾的情況下，自由地游走在荒原的各個村莊里，向村民傳播福音，慰藉他人之心靈，同時也使自己快樂和充實?？梢?，埃頓荒原是維恩、漢弗萊、克萊姆等自然之子的樂園，是他們精神的伙伴和源泉。對于與自然為敵，盲目崇拜外面世界的人，大自然是殘酷無情的。尤斯塔西雅認為，“埃頓是她的地獄,(她)要與現(xiàn)狀作一番抗爭”[4]74“她身居荒原而不去了解荒原生活的含義”[4]78。置身于荒原居民之中，卻與荒原生活格格不入，處處表現(xiàn)出高人一等，她看不到、悟不出荒原的魅力所在，向往過上流社會的奢靡生活，精神空虛，終歸香消玉殞。她的悲劇是精神生態(tài)失衡造成的，也是無法與丈夫、與自然真正“溝通”造成的。

人，只有把精神融于大自然之中，與自然和諧共存，才能身心健康，生活快樂！

四、結(jié)語

沈從文和哈代，雖處于不同的時代和社會背景，其作品的主題、風格、內(nèi)容、思想等方面千差萬別，但他們都經(jīng)歷過巨大的社會變革，看到了激烈的社會矛盾和沖突，感悟到傳統(tǒng)的社會生活方式在慢慢地被沖垮，他們對自然環(huán)境、鄉(xiāng)土、鄉(xiāng)親、鄉(xiāng)情懷有深深的眷戀和熱愛，他們追求優(yōu)美、從容、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至善至美、回歸自然、天人合一是他們理想的生活境界。他們希望在人類社會文明進步的過程中，人不能違背、超越自然規(guī)律，無度地改造、征服自然，而只能在順應和尊重自然規(guī)律的前提下，合理有效地利用自然，與自然界的所有其他生物和諧共存共榮。

[1] 張伯香.英美文學選讀自學輔導[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1.

[2] 魯樞元.生態(tài)文藝學[M].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3] 沈從文.邊城[M].呼和浩特：遠方出版社，2003.

[4] [英]托馬斯·哈代.還鄉(xiāng)[M].孫予，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

[5] [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 賀 晴】

Comparison of the Ecological Thoughts in Shen Congwen’s and Thomas Hardy’s Works Based onRemoteCityandTheReturnoftheNative

LI Bi-yu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Weinan Normal University, Weinan 714099, China)

Shen Congwen and Thomas Hardy are the important writers of the local literature in the Chinese and Western literature history. In their novels, they describe the natural beauty and the beauty of human feelings in their own local worlds, express their love to the native land, and criticize the industrial civilized society. Based onRemoteCityandTheReturnoftheNative, the paper compares and analyses these two great writers’ ecological thoughts, and discusses their similarities: pursuing the graceful, healthy and natural life which conforms to the human nature. Their ideal life is that man will return to nature and follow the theory that man is an integral part of nature. They focus on the human nature and human survival problems. They hope in the process of the social civilization and progress, and in respecting and conforming to natural law, that man would take use of nature reasonably and effectively, and live harmoniously with the other creatures in the natural world.

Shen Congwen; Thomas Hardy;RemoteCity;TheReturnoftheNative; local complex; human nature; ecological thoughts

I0-03;I106.4

A

1009-5128(2015)04-0043-04

2014-08-05

陜西省社會科學藝術(shù)項目：英漢經(jīng)典電影中的生態(tài)思想研究(陜藝課題〔2013〕年0018號)；陜西省教育廳人文社科專項項目：建構(gòu)主義視角下地方院校英語專業(yè)語音教學模式的研究(14JK1233)；渭南師范學院人文社科重點項目:多維視角下中西生態(tài)文學研究(13SKZD006)

李碧云(1965—)，女，陜西大荔人，渭南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教授，主要從事英美文學、英語語言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