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娟
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绷羰卦诩业暮⒆訁s認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父母去城里打工,他們與父母一年才能見一面。誠然,孩子們口中的距離是不美的,那么距離就產(chǎn)生不了美嗎?
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人的成長需要時間的距離來加深認知。“執(zhí)虛器,如執(zhí)盈。入虛室,如有人?!薄兜茏右?guī)》中的這段話讓張麗鈞將她的人生分為三個階段:“執(zhí)盈如虛”“執(zhí)虛如虛”“執(zhí)虛如盈”。在物質(zhì)充足的時候,她沒有用一顆恭敬的心去珍愛它,以致當生活惱了,從她手中一點一點掠走東西的時候,她才感到追悔莫及,覺得空虛又迷茫。她站在甲板上看著下弦月,嘆了一口氣,對大姐說:“月缺的日子總是多于月圓的日子——多像生活!”而大姐卻教導她換個角度去想——用光明的想象填補上那陰影部分。從此以后,她在生活中修煉了一項將一彎金鉤看成一輪玉盤的本領。是時間的距離讓她有了“執(zhí)虛如盈”這“美”的感悟!
立言需要時間的距離來驗證其價值。叔本華曾在《論名聲》中說,立功、立言是通往名聲的兩條大道。兩條大道各有利弊,主要的差異在于功業(yè)如過眼煙云,而著作卻永垂不朽。著作之所以能不朽,是因為著作不會長久被誤解,即使最初可能遭到偏見的籠罩,在長遠的時光之流中,大家終會還其廬山真面目。也只有經(jīng)歷了時光之流的沖擊與考驗,人們方能來評論著作,而它的真正價值也才會顯露出來。是時間的距離讓著作展現(xiàn)出了歷久彌新的“美”!
對歷史的評判更需要時間的距離來審視。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儒、道、釋三家至少有兩家半主張做人切忌鋒芒太露,所以中國歷史上產(chǎn)生了許多玲瓏圓滑、四平八穩(wěn)的謙謙君子,如處事模棱兩可的蘇味道、唾面自干的婁師德,他們鋒芒全無,卻官運亨通,位極人臣。相反,那些鋒芒畢露者大都難得善終。韓信“多多益善”,招致了高祖的猜忌,引來了殺身之禍。岳飛怒發(fā)沖冠,引來了風波亭之劫。李白恃才傲物,終被“賜金放還”。蘇軾才華橫溢,豪放不羈,卻一生屢遭磨難。何以如此?其弟蘇轍一語道破:“東坡何罪?獨以名太高。”然而如今我們從新的視角去看待他們,恐怕與當時人們的看法會截然不同吧!“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評說。”歷史人物誰是誰非,需要歷經(jīng)無數(shù)年代才能評判,是時間的距離讓他們還原了真相之“美”。
時間的距離產(chǎn)生美,既是美學的一條規(guī)則,更是哲學的一條規(gu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