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霞
(吉林農業(yè)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長春 130012)
·生態(tài)文明建設·
天人合一:生態(tài)文明建設中的“哲學基本問題”
王云霞
(吉林農業(yè)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長春130012)
摘要:當代生態(tài)文明建設必須要在哲學層面上有其理論根據,這就需要對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作出回應。當代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是在生存危機的背景下,擺脫自然哲學直接把自然物作為對象以后,思維開始把“人與自然之間的應然關系”作為問題反過來而思之才產生的,這一人與自然之間的應然關系可以被概括為“天人合一”。作為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天人合一”不同于古代哲學的自然本體論和抽象人性論,而是在“人類應當可持續(xù)生存”這一價值預設的基礎上,從歷史唯物主義原則出發(fā),探索克服當代生存悖論的新出路。正是因為天人合一被賦予這一新時代的理論內涵,該命題才構成了當代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理論基礎。
關鍵詞:天人合一; 生態(tài)哲學; 哲學基本問題
收稿日期:2015-07-03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中市場和政府在資源配置中的作用研究”(14BKS031);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司法倫理的實效性研究”(13BFX003);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社會主義協(xié)商民主制度歷史進程與基本經驗研究”(13CDJ009);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信息違法犯罪行為的規(guī)制與矯正”(14YJA820007);吉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生態(tài)文明建設中的倫理問題與道德抉擇研究”(2014B1)
作者簡介:王云霞(1972-),女,黑龍江綏化人,副教授,哲學博士,從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研究。
中圖分類號:B82-058
文獻標志碼:志碼: A
文章編號:編號: 1009-1971(2015)05-0122-05
Abstract:The contemporary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must have its theoretical foundation at the level of philosophy, which demands a response to the “the basic questions of philosophy” of ecological philosophy in accordance. “The basic questions of philosophy” of contemporary ecological philosophy is to take natural objects directly as object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survival crisis, breaking away from natural philosophy. Your mind begins to put ought to b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s a problem in turn thinking to produce and that between man and nature ought to be can be summed up as “the unity of heaven and man”. As the fundamental problems of philosophy of ecological philosophy,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differs from the theory of ancient Chinese philosophy of natural ontology and abstract human nature, and starting from the principle of historical materialism it seeks to overcome the paradox of contemporary life in a new way based on the presupposition that “human beings should be sustainable survival”.It is because of that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is endowed with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the new era, the proposition constitutes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早在19世紀資本主義處在上升發(fā)展時期,馬克思就率先展開了對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分析和批判。直到20世紀,隨著人類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以及世界市場的不斷壯大,人類與自然環(huán)境之間的沖突越發(fā)顯著,生態(tài)危機成為當今時代備受關注的又一大危機形態(tài)。由此生態(tài)哲學應運而生。本文將集中分析生態(tài)危機背景下,生態(tài)哲學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究竟是什么。
一、生態(tài)哲學中“哲學基本問題”的反思原則
恩格斯曾經提出過一個著名的論斷:“全部哲學,尤其是近代哲學的重大基本問題是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盵1]根據恩格斯的上述論斷,對于一般哲學而言(這里把生態(tài)哲學看作一般哲學的一個分支),哲學基本問題就被概括為“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哲學家們對此提出這樣的問題:人究竟能否憑借他的“思維”來認識其對象“存在”呢?因此,只有當明確提出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的時候,哲學才真正進入了“反思”階段。所以,一般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是在“反思的思維”出現以后才被明確意識到的。由此,當我們探討當代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的時候,也一定遵循這一反思的原則。隨著20世紀生態(tài)危機的加劇,人們才開始關注這樣的問題:人與自然應當建立怎樣的關系?這就第一次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當作了問題,由此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也就第一次在“反思”的意義上被自覺到了。這樣,把人自身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作為問題,就進入到了“反思”狀態(tài)。哲學基本問題起源于“反思思維”的出現,這一點對于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的出現來說,與一般哲學基本問題的出現是一致的。
在生態(tài)哲學中,核心問題就是探索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tài)關系”問題。那么,這種“關系”成立是有前提的。也就是說,在生態(tài)哲學中思考的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不是一個客觀的事實關系問題,而是一個價值上的“應當關系”問題。因為,在事實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一個完全客觀的“事實”。人是自然物,人是自然界的一個成員,人的生存要與自然界之間產生物質能量的轉換關系,等等。這些都構成了一種人與自然之間的客觀的事實關系。因此,如果從這一事實關系上來看,人作為自然界的成員,從來都與自然融為一體的,即“天人合一”的。人始終處在自然界中,因而時刻都與自然融為一體。如果在事實判斷上,“天人合一”這一哲學命題就是沒有意義的了。哲學也就沒有必要把追求天人合一作為自己的目的了。因為天和人原本就是合一的。但是,我們產生了這樣的問題:生態(tài)哲學為什么還要研究如何實現“天人合一”這一境界呢?顯然,這里所追求的“天人合一”不是一個事實判斷,而是一個價值判斷了。也就是說,“天人合一”是對人類來說的一種生存價值,而這一價值則不再是“事實”,而是一種理想的“應然”狀態(tài)。正因為是“應然”的,所以“天人合一”才構成了人類生存的理想,因而也就成為了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
二、“天人合一”作為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及其生存論價值預設
中國古代哲學就提出了“天人合一”的問題,因此,看起來這一命題不是一個新問題。那么,為什么我們仍然認為當代的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也是“天人合一”的問題呢?這就取決于我們對天人合一問題的重新理解。我們先看看古代哲學中天人合一的含義。在古代哲學中,天人合一這一命題的基本含義是,首先承諾“天道”是至高無上的絕對的存在。世界萬物包括人類自身莫不在“天道”之下生生不息?!疤斓馈币簿褪亲罡叩拇嬖谡撛?。而人類作為一個自然物,無論就其自身身體來說,還是就人類的精神來說,都不過是“天道”的顯現而已。就身體方面來說,可以從中醫(yī)學中得到充分的說明。比如,在中醫(yī)學中把人的身體的五臟六腑分別與天道的陰陽相對應,因此中醫(yī)學的基本原理就是,如何讓身體的器官符合天道的陰陽動變規(guī)律。符合陰陽動變規(guī)律也就是身體最符合它的自然本性的狀態(tài),也就是健康。醫(yī)治疾病也就是幫助身體恢復它應該服從的“天道”之陰陽動變規(guī)律,從而實現天人合一。
就精神而言,人類總是需要“替天行道”的精神,這實質就是中國古代的道德學說。所謂道德,也就是人類的行為要與天道相契合。因為天道也就是人類行為的最高規(guī)律。當天道落實在“人性”中的時候,就是所謂的“道德”。因此中國哲學中提出了“天命之為性,率性之為道,修道之為教?!盵2]人類在按照道德法則來行為的時候,也就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因為道德也就是天道落實在了人性之中的產物,因此道德也就是“得道于心”的生命理想狀態(tài)。因此,在中國古代哲學中所使用的“自然”概念,已經超出了作為實體的自然物的自然概念,而是指謂作為“天道”的這一最高的自在的客觀規(guī)律。在老子哲學中,自然是“自然而然”,天道從其自身的本性出發(fā)運行,而且它自己是自己的規(guī)定,沒有其他的條件能夠作為天道的原因。西方自然哲學中的自然概念是實體意義上的自然物。而中國哲學中的自然概念更加等同于西方哲學中的“絕對精神”[3]。
現在,我們看看當代生態(tài)哲學中,天人合一是在什么意義上成為哲學基本問題的。無論是就身體來說,還是精神來說,古代哲學中所討論的天人合一問題,應該包括兩層基本內涵:其一是在自然本體論意義上的天人合一;其二是抽象的人性論層面上的天人合一問題。而這兩個層面上的天人合一問題具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古代哲學所處的時代是農業(yè)文明時代。在農業(yè)文明時代,“天人合一”的問題只是從一般的自然本體論和抽象人性論意義上來把握的。這里沒有把人類的社會歷史的生產方式的特殊性考慮進去。因此,古代的天人合一是就“人之為人”的一般本性來說,如何實現天人合一的問題?,F在,我們重新理解的生態(tài)哲學中天人合一這一命題被賦予了新的內涵。
生態(tài)危機的實質是人類的危機,而不是生態(tài)本身的危機。當我們提出生態(tài)危機和生存危機的時候,我們是以這樣的“價值預設”作為前提的。什么價值預設呢?就是人類應當可持續(xù)地生存下去。我們把這一價值預設作為全部生態(tài)哲學的邏輯前提。如果離開這一價值預設,那么全部生態(tài)哲學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比如,如果我們換成這樣的預設,即設定人類是否能夠可持續(xù)地生存,對于大自然來說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那么,所謂的生態(tài)危機就無所謂危機。因為“危機”是以“可持續(xù)生存”作為標準的。我們也把違背可持續(xù)生存的狀態(tài)稱作危機。所以,“生態(tài)危機”的實質就是“可持續(xù)生存”的反題。因此,如果我們不預設人類應當可持續(xù)生存,那么就無所謂危機了。這樣說來,生態(tài)哲學就是以“人類應當可持續(xù)生存”這一價值預設作為它的邏輯前提的,因此這種哲學說到底是人類中心論立場的。盡管有很多生態(tài)哲學倡導一種所謂的“自然中心主義”,但這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人類中心論的立場。因為,如果是徹底的自然中心主義,那么,人類的生死存亡不過是大自然的一種“偶然現象”,大自然并沒有規(guī)定人類必須是應當可持續(xù)生存的,就如同任何其他的物種滅絕一樣,也不過是大自然的一種偶然現象而已。所以,盡管有學者宣稱一種自然中心主義的主張,但歸根結底并不能改變人類中心主義的立場。因為,只有設定人類應當是可持續(xù)生存的,全部生態(tài)哲學才是有意義的。然而,僅僅停留在這一價值預設層面,問題還遠沒有解決。我們還需要按照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的原理,進一步探索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
三、歷史唯物主義對生態(tài)哲學中“哲學基本問題”的應答
人類為了可持續(xù)生存,就必然要借助于自然界提供的物質生活資料,馬克思稱其為人類的“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4]。在這個意義上,生存是人類從自然中獲取生活資料的實踐過程。就可持續(xù)生存而言,農業(yè)文明的生產方式和生存方式,是人類最好的生存方式。在農業(yè)文明時代,天人合一是與可持續(xù)生存不相矛盾的。在農業(yè)文明條件下,“天人合一”表現為,自然提供給人類生活的資料,全部都是在能夠保證人類可持續(xù)生存的界限內完成的。所以,在農業(yè)文明中,天人合一是自在的事情,天人合一也不會被作為生存問題提出來。然而,在工業(yè)文明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確立以來,直到今天才出現了人類的謀生活動的生存悖論:本來是追求可持續(xù)生存,但卻在事實上越來越違背人類的可持續(xù)生存。這是當代提出天人合一問題的根本的生存邏輯上的悖論。
天人合一在生存的意義上就是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而問題在于什么是和諧。和諧實際上是以人類的可持續(xù)生存作為最高尺度的。當我們探討人與自然的和諧或者沖突的時候,其實背后都是以是否符合人類可持續(xù)生存這一價值預設作為評判標準的。否則,如果離開這一價值預設,就無所謂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問題了。因為在自然本體論的層面上,人類的行為無論如何都會保持“天人合一”。比如人類砍伐森林,大自然就會以“水土流失”的形式回應砍伐森林這一行為。如果人類制造更多的工業(yè)氣體,那么大自然就會以霧霾的方式回應人類,等等??偠灾?,人類的一切行為都會相應地引起大自然的“回應”,這是一個人類與自然之間交互作用的事實。如果拋開人類應當可持續(xù)生存這一預設,那么人類的一切行為所引起的自然后果,都不能被看作“災難”。這在自然本體論上,不過是一個客觀事實的“因果反應”而已。在這個意義上,人類從來都是天人合一的。人類掠奪自然,自然就會“報復”人類,這就是天人合一。否則,如果人類無論怎樣掠奪自然,自然都沒有“回應”,那就是人與自然的分裂,因而就不是天人合一了。但事實不會如此,人類從來都在“天人合一”中存在著。
現在,如果人類的生存行為走向了違背生存,這就出現了悖論。當代重新提出天人合一的問題,實質并不是在自然本體論意義上的天人合一,因為如上所述,在自然本體論的意義上從來都是天人合一的。而現在我們遇到了“天人分離”的局面,乃是因為人類出現了生存危機。所謂人與自然的沖突是在違背可持續(xù)生存這一意義上才成立的。也就是說,如果人類可以放棄持續(xù)生存,那么就無所謂人與自然的沖突了。同樣道理,人與自然的和諧也不是在自然本體論上而言的,也是在人類可持續(xù)生存這一價值預設下才成立的。否則人怎樣對待自然,自然就會怎樣地“回應”人來,這一定是天人合一的。而問題是,當人類的生存行為違背了生存本身,就出現了天人分裂的局面。因此,解決人類生存悖論是重新提出天人合一問題的實質所在。這樣,我們得出了全文的基本結論:人類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征服自然,但征服自然的生存行為,反過來卻違背了人類的可持續(xù)生存,這是生存悖論。而天人合一就是要把人類的征服自然的生存行為,限制在人類可持續(xù)生存的界限之內。在這個意義上,生態(tài)哲學就是要重新反思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問題,這一關系就是圍繞人類可持續(xù)生存而建立起來的“天人合一”之境。
按照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天人合一不是一個抽象的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問題,而是在具體的社會生產方式這一背景下,如何建立天人合一的生存方式。因為資本邏輯的天性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擴張”。這一天性導致人類不斷地挑戰(zhàn)自然界為人類提供的可持續(xù)生存的生態(tài)界限。因此,很多生態(tài)學馬克思主義者都把當代人類生存危機的根源歸結到了資本主義制度,并進而開創(chuàng)了在當代批判資本主義的新的理論視野。“馬克思主義不應僅僅被視為具有通常意義的研究價值,而且還可以作為研究生態(tài)問題的一種有用框架。”[5]這就意味著,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仍然要納入到歷史唯物主義的視野上才具有現實意義。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應該立足于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在人類生產方式的實踐中克服人與自然之間的沖突,擺脫生存悖論,重建適應人類可持續(xù)生存的天人合一之境。
四、基于“生態(tài)哲學基本問題”的生態(tài)文明建設實踐探索
從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根本性質來看,哲學應該解決人類的實踐問題,馬克思的哲學因此被稱為“實踐論哲學”。而對于生態(tài)哲學來說,同樣不是一種抽象的哲學,這是它與一般哲學的根本區(qū)別所在。一般哲學致力于探索形而上學的諸多問題,馬克思明確批判這種近代以來的形而上學的哲學。他主張,哲學必須訴諸實踐,才有它的現實基礎和生命力。今天,我們思考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這顯然不是一個形而上學的問題,而是一個事關如何推進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實踐問題。從實踐論原則出發(fā),生態(tài)哲學基本問題應該被納入到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實踐之中,才能獲得生態(tài)哲學基本問題,即天人合一的實踐道路。
生態(tài)哲學如果離開生態(tài)文明建設,就變成了抽象的形而上學,因此,生態(tài)哲學首先應該是一種實踐論的哲學,它必須要為生態(tài)文明建設提供學理意義上的支撐。從這一思考出發(fā),我們要探索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實踐路徑。天人合一作為生態(tài)哲學的哲學基本問題,在具體的實踐當中,是通過具體的生存矛盾反映出來的。也就是說,能否解決生存矛盾,是能否實現天人合一的現實基礎。既然天人合一已經不再是抽象的人性論意義上的哲學基本問題,那么,在生態(tài)文明建設實踐當中,天人合一具體地表現為人類能否可持續(xù)地生存下去,從而可持續(xù)地作為自然的成員而存在。這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意義上的天人合一的實質。簡要說,如果人類可持續(xù)生存下去,就是與自然的統(tǒng)一;相反,如果人類自我毀滅,就離開了自然,即天人分離。為此,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確立天人合一這一生態(tài)哲學基本問題的實踐基礎。
解決生存矛盾的方法,在哲學上表現為“中庸之道”。這也是生存辯證法的實踐形態(tài)。天人合一主要是通過生存辯證法對矛盾的解決來實現的。這就需要在生存矛盾的兩端之間尋找一個恰當的“平衡點”。具體說,要從以下三個方面探索生存辯證法的“中庸之道”。
一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尋找物質資料與生態(tài)環(huán)境之間的“平衡點”。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解決的第一個天人合一問題,是尋找建立在物質生活資料基礎上的經濟增長所支持的生存,與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所支持的生存之間的“平衡點”。簡單說,就是如何實現既要從自然中獲取生活資料,同時又要保持自然生態(tài)所提供的生存條件。因為自然對于人類來說,是在雙重的意義上來支持人類的可持續(xù)生存的。其一,自然為人類提供物質生活資料;其二,自然提供人類生存的環(huán)境條件。而這兩者之間并不總是協(xié)調的。如果過多地獲取自然提供的物質資料,可能就會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相反,如果只注重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卻又限制了人類對自然物質資料的使用。因此,生態(tài)文明建設必須要在自然物質資料與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之間尋找“平衡點”,而這一平衡點就是“天人合一”的實踐之路。
二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尋找當代人生存與后代人生存之間的“平衡點”。人類的生存危機在一定意義上并非是當代人的生存危機,而是后代人的生存危機。因此,可持續(xù)生存主要指的是后代人能夠有生存的條件。當代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把后代人的可持續(xù)生存作為根本出發(fā)點。因此,當代人的生存條件和后代人的生存條件之間,就出現了一種張力關系。當代人的過渡消費,其衡量標準并非僅僅是當代人類與自然環(huán)境之間的沖突,更重要的是,發(fā)生了當代人與后代人之間的沖突。我們的過渡消費,是指當代人把后代人的生活資源消費掉了。否則,如果不是著眼于后代人,當代人的消費標準或許還可以進一步提高。因此,這種張力關系表現為:如果當代人過多地占有了自然資源,那么后代人就相對少地占有自然資源;相反,如果當代人少消費點自然資源,則后代人就多占有了一點資源。這樣,生態(tài)文明建設就必須要尋找第二個“平衡點”,即當代人的生存資料獲取量與后代人生存資料占有量之間的平衡。只有抓住這一“平衡點”,才能實現生態(tài)哲學所承諾的哲學基本問題,即天人合一。
三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要尋找農業(yè)文明生產方式與工業(yè)文明生產方式之間的“平衡點”。當代,仍然有極端保守主義觀點認為,當代人類生存危機的解決,只有唯一的一條出路,就是回到農業(yè)文明的生產方式。按照這種觀點,生態(tài)文明建設必須要消除工業(yè)文明生產方式,重新回到農業(yè)文明時代的生產方式。然而,這一觀點顯然是不現實的。一方面,農業(yè)生產方式在當代仍然是人類獲取生活資料的基本來源;另一方面,世界范圍內仍然是工業(yè)文明生產方式占據主導地位。這是世界發(fā)展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客觀事實。因此,生態(tài)文明建設不可能重新回到農業(yè)文明生產方式,只能是在農業(yè)文明生產方式與工業(yè)文明生產方式之間,找到一個恰當的“平衡點”。這是生態(tài)文明建設中解決天人合一問題的第三個實踐基礎。
綜上所述,生態(tài)哲學的核心是研究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tài)關系”的問題。生態(tài)哲學的興起,是與人類所面臨的生存危機這一現實有著密切關系的。生存危機在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tài)關系上,表現為“生態(tài)危機”。這就說明,生態(tài)哲學研究的出發(fā)點,是要解決人類的生存危機這一現實問題。因此,當代提出生態(tài)文明建設,就是要在反思生態(tài)哲學的基本問題的基礎上,在實踐中探索一種適合人類可持續(xù)生存的人與自然之間的天人合一之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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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英]喬納森·休斯.生態(tài)學與歷史唯物主義[M].張曉瓊,侯曉濱,譯.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1:3.
The Harmony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Basic Philosophical
Problem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WANG Yun-xia
(School of Marxism,Jili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12,China)
Key words: the harmony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ecological philosophy;basic philosophical problems
[責任編輯:王春]